第157章 母女互鬥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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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破敗到令人嫌棄。
門窗在上次大水時皆已衝壞,裏麵很多東西大概也被大水衝走,所以空蕩蕩的。
原主人不知道是已經死了,還是逃了出去,所以並未有人修葺。
經過這幾個月的醞釀,野草順著牆縫,地磚縫鑽了出來,綠成一片更荒的地。
不過傻妮現在躺的床卻是幹淨的,上麵還鋪著柔軟的被褥。
她一睜開眼,就連忙坐了起來,然後緊張地往四周看了一圈。
這間裏沒有人,但隔壁有說話的聲音。
她才剛一把腳放下地,就有人應聲把門推開。
進來的是那位年邁的老婆婆,慈眉善目的,這兩天傻妮已經見過幾次。
她溫和地開口“小郡主,您醒了,餓了嗎?”
傻妮沒說話,目光澄澈地看著她。
李嬤嬤轉身向外說了一聲,自己則往裏走過來,伸手把她放在床頭桌上的衣服拿起“小郡主,先把衣服穿上,夜裏涼。”
傻妮看了一眼她手裏的衣服,伸手接過,自己穿好了。
這才問她“老婆婆,我什麽時候能走?”
李嬤嬤有些無奈地歎口氣“小郡主,公主為了找到你,不辭辛苦,從南梁來到北盛,就是想把你帶回去。”
傻妮點點頭,卻並未真正把她的話聽進去,反而跟她講起了道理。
“我知道你們為了找人很辛苦,可我也是有家人的,你們這樣把我帶出來,我家裏人也會非常著急。”
李嬤嬤無奈地應了一聲“是。”
傻妮點了一下頭“所以,將心比心,不管我是不是你們要找的人,你們總得讓我回去跟家裏人說一聲吧?”
李嬤嬤不敢應這話了。
正好此時白雲平端了飯菜過來,恭敬地放在她麵前的小桌上,幫李嬤嬤岔開話題“小郡主,還是先吃飯吧,吃完飯咱們再說。”
傻妮也確實餓了,雖然她對逃跑沒抱多大希望,但是把自己吃飽,若有機會走,總比餓的走不動好。
這麽想著,也就沒有推辭,真的坐下來吃飯。
她吃飯的時候,李嬤嬤和白雲平都站在一側,專心地伺候著,弄的傻妮極不自在。
不過,她知道說了也沒用,幹脆就不吭聲了,一邊快速吃飯,一邊把這兩天的事,在腦中捋了一遍,許多細節,話語,包括表情,也都又細細想了一遍。
她那天晚上出來找於淵,看到玉米地邊上有人趟過的痕跡,就順著那痕跡找了過去。
結果沒走多遠,就覺得眼前一黑,隨後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再醒過來時,人已經在一輛馬車裏,馬車還在轆轆前進。
車子裏坐著一位穿著普通,卻麵容端莊美麗的夫人,還有就是這個老婆婆。
傻妮更是靠在那位夫人懷裏,被她抱在胸口處。
她不知道她們是誰,趕緊坐直身子,並且盡量有禮地,問她們是什麽人?
這兩人很奇怪,在她問話時,眼圈同時一紅,眼眶裏還帶著淚。
夫人更是拿出巾帕子輕輕拭了拭淚珠,才輕聲回她,語氣像是在哄一個小孩子“你不要害怕,我們對你沒有惡意。”
傻妮趕緊點一下頭,但還是說“你們為什麽把帶到這裏,我想回家。”
這話不知怎麽戳了那夫人的心窩,她剛忍住的淚,又“啪嗒啪嗒”往下掉,看著傻妮的眼裏也多是疼惜。
傻妮把頭垂下去,本能地覺得她應該不是壞人。
可如果是好人,也不會不吭一聲,就把她劫來,所以她仍不相信她們。
而且冷靜下來一分析,她立馬就是此事蹊蹺的很。
大公子的毒,已經控製了好一陣子,突然就莫名的又毒發了,還是在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跑了出來。
家裏人都出來找,她卻莫名被人逮到了這裏。
這怎麽看都不像是巧合,反而像是有人精心設計好的,每一個環節都扣得上,正好對準他們。
想到此處,傻妮連冷汗都冒了出來。
會不會家裏的人,現在都落到別人的手裏了?那他們又都在何處?都還好嗎?
她是知道自家情況的,於淵他們隻所以從石台鎮出來,搬到南郡府,又從南郡府搬到這裏,都是因為有人要抓於淵和大小寶。
現在她都這樣了,那他們會怎樣呢?
可她現在又不敢亂動亂說話,生怕自己的言語,泄漏了什麽,再給他們帶去更大的麻煩。
那夫人哭了一會兒,很快就收住了,將一隻保養得當,剛剛還拿過巾帕的手,輕輕拍在她的手背上,語氣更是溫柔如水“會帶你回家的。”
傻妮連忙抬頭看她。
她眼裏的神情不算太假,可為什麽?
為什麽把她抓來,又要送她回去?
她還沒想明白,問題就來了,那夫人問“你可是姓項,名,希音。”
她問話的時候,聲音微微顫抖,眼睛看著傻妮。
不像是傳說中的逼問,好像隻是確認一件已知的事情一樣。
倒把傻妮弄的不好說謊了。
處於於淵他們的安全考慮,她是不能把自己叫什麽說出去的。
萬一那些抓他們的人,打聽到丁家,想知道於淵他們的下落。
以丁家的人品,無論是給點銀子,或者威脅,甚至什麽都不做,就會有人上趕著把她的名字說出來的。
那要是這夥人確認了她是誰,不是就確認了於淵他們的身份了嗎?
但傻妮看著這位夫人,又覺得她不太像壞人,跟自己說話的時候,眸光裏甚至帶有幾分可憐。
不想編謊話,也不能撒謊,傻妮就保持不吭聲。
那夫人見她沉默,又問“你原先是住在,從這兒往北去的石台鎮下的大豐村,對嗎?”
傻妮依然沒說話,隻是看著她們。
夫人問了幾句,看她都不回,似乎有些無奈,輕聲道“我叫蕭君蘭,是從南梁過來的,來此是為了找我的女兒。”
傻妮一臉問號,仍是沒應她的話。
蕭君蘭就問她“你聽說過南梁的從安公主嗎?”
這下傻妮的眼睛眨了一下。
這是之前於淵給她講的故事,她當時聽了,還覺得從安公主很可憐,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能養。
可這與眼前的人,有什麽關係呢?
從安公主也是在她昏迷的時候,仔仔細細查驗過,連她小腿上的印記都悄悄看了,確認是自己的女兒無疑,才敢跟她說這樣的話。
“我就是從安公主,”她道,“你如果是從丁家出來的項希音,那就是我多年未見的女兒。”
傻妮“……”
她整個人都往後退了一點,驚訝地看著麵前的人。
好半晌,才輕聲問“你是在給我講故事嗎?”
故事都不敢這麽講,她一個鄉間出來的丫頭,就算不是丁家親生的,又怎麽會跟那個傳說中的公主有關係?
而且還是南梁那邊的公主。
隔的那麽遠,那個地方她從來沒去過,所知道的事,都是於淵跟講的。
現在故事裏的人出來認親,竟然認到了她的頭?!
傻妮甚至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她擔心是不是自己被人抓來,太過害怕,所以腦子糊塗了。
從安公主和李嬤嬤,卻在聽到她說這話時,同時一怔。
兩人對看一眼,對小郡主的現狀和想法,都不是太理解。
那丁家對她有多壞,他們早已核實清楚,會不會小的時候打的太多,真把她打的出了什麽問題?
這會兒兩人反而不好再逼問她,但現在也不是離開南梁的好時機。
於是,一行人就來了他們現在居住的鎮子。
鎮子裏沒什麽人,有的也都是老弱病殘,正好適合他們落腳。
傻妮就是在他們的照顧之下,在此住了兩天。
她心裏著急,可這些人又不放她走。
她自己試著要出去,被門口守著的人恭敬地攔了回來。
倒是能打開窗戶往外看,到處一片荒蕪,她根本不知道這裏是何處,更尋不到於淵他們。
傻妮把一頓飯吃完,大致已經把所有事弄清楚了。
所以她再抬起頭來時,就把眼裏的防備收了一些,問李嬤嬤“你們真的是從南梁國來的?那位真是從安公主嗎?”
李嬤嬤忙著應是“小郡主,那位正是您的母親。”
傻妮點頭,麵色平淡地問“那你們找到人後會怎樣?”
猶豫了一下,還是重新問她“我意思是,你現在找到我了,認識我是你們的小郡主,那接下來要做什麽呢?”
李嬤嬤理所應當地答她“自然是帶回南梁國呀,小郡主一人在外,苦了這麽些年,公主也十分想念您。”
傻妮想了想,有些話跟這位老婆婆說,她好像也拿不定主意,還是得找那位夫人。
自己離開家已經兩三天了,對家中的情況非常擔憂。
她在想,要是承認自己是誰,他們又真是南梁過來的,應該不會跟於淵他們為敵,也會放自己回去看看的吧?
思至此,就轉頭看著李嬤嬤,問道“我能與……那位公主說話嗎?”
李嬤嬤趕忙道“當然可以呀,隻是公主她此時不在,小郡主要等一等,等她回來了,老奴立刻去稟告。”
傻妮朝她點點頭。
起身時,順便把端飯的托盤收起來,被李嬤嬤搶了過去“小郡主歇著便是,老奴拿出去。”
她也不強求,順從地把托盤給了他們。
從過去讀的不多的兵法書裏,她也是學到一些經驗的。
基本是被人抓住後,自己表現的越強烈,越鬧騰,對方就會對她越嚴格,看的越嚴。
反而是乖乖聽話,順著他們的,似乎大家都好過一些,隻要不違背自己心裏的意願就好。
傻妮這一等,一直等到半夜,才聽到客棧下麵馬車行來的聲音。
她推開窗戶往下望,正好看到從安公主從車裏下來,似有所覺,也抬頭往她這邊望了一眼。
燈光昏暗,倒是看不出她的神色,隻是頭發挽成一個利落的髻,身上也穿著披風,看上去不太像是公主,反而有幾分女將的風姿。
李嬤嬤已經先一步下去,小聲在給她回著什麽。
很快,樓梯那邊就傳來“咯吱咯吱”的木頭響聲。
從安公主沿著老舊的樓梯,緩緩往上走來。
傻妮趕緊整整衣服,做了幾個深呼吸,在她到達門口的同時,自己先把門打開。
母女二人站在門口,四目相對,氣氛竟然有些尷尬。
傻妮先把身子讓開,輕聲道“進來吧。”
從安公主進來後,把披風解下來,放在一旁的木頭架上,聲音溫柔的像緩緩流動的水。
“聽李嬤嬤說,你找我。”
把人找到兩天了,雖然她很確定這就是自己的孩子,可音音似乎特別防備,什麽話也不對他們說。
這讓從安公主很受傷。
盡管把人帶回南梁去,有的是時間讓她慢慢認祖歸宗,可畢竟她是母親,與自己心心念念的孩子分別這麽多年,她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認她的,像自己迫不及待認她一樣。
所以剛才聽到李嬤嬤說,傻妮要見她,從安公主的心裏頓時就激動的不行。
從外麵回來,連口水都沒喝,就先往她這裏來了。
傻妮親手把桌邊的椅子挪開,“您先坐。”
然後又給她斟了一盞茶,自己也緩緩在她對麵坐下來。
話是早就想好的,這會兒說出來到也順暢,“我想問一下,你真是南梁國的公主嗎?”
從安公主捏著茶盞的手緊了緊,眼神裏多了些炙烈“對呀,我是的,在南梁長大,後來去了西域,現在又回來了。”
太過激動,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事,一口氣都告訴女兒,包括她那時的逼不得己。
而且從安公主此刻特別後悔,若是知道當年訪蕊把女兒送到這樣一個地方,她是無論如何也舍不得的。
如此一對比,傻妮似乎比她冷靜的多。
她抬眸靜靜看著麵前的人,看著她因激動微微泛紅的眼睛,看著她眼睛裏蒙的一層薄薄的霧氣。
片刻,才道“您說您是,我也不清楚是真是假,但是我的家人可以,他們認識你的。”
見從安公主沒說話,傻妮接著往下說“你能送我回去嗎?讓他幫我認認您到底是誰?”
從安公主看著她的眼神沒變,心裏卻明鏡似的。
這小丫頭倒是有幾分心眼,雖然在她麵前稍嫌嫩了,可是女兒能如此,總比傻乎乎的讓人欺負的好。
所以她心裏還是高興的。
“你家裏人怎麽會認識我?”從安公主問。
傻妮搖頭“那我就不知道了,但在你們沒找到我之前,他有給我講過你的故事。”
從安公主眉尖動了一下,收住心裏的激動,眸光裏雖還帶著溫情,但話已經說到了於淵身上。
“他給你講我的故事?怎麽講的,你信嗎?”
“他講了很多,我都信呀。”傻妮回,“他從來不騙我的,隻是,那個時候,我不知道我是您要找的人。”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都變小了。
到現在,她都覺得這件事,有點做夢般的不真實。
自己一個鄉間出來的小土妞,怎麽一轉眼就成了別人家要找的女兒,還是什麽郡主。
這些稱號,她以前隻在書上看到過,是高高在上的,是與自己毫無關係的,如今套到自己身上,仿佛是一個笑話。
從安公主看著她的神色,看著十多年未見,如今純真又帶著幾分機靈的小姑娘,莫名無法拒絕她的要求。
但她也沒忘了自己來此的目的。
“好,我答應你。”她道,然後又說“但你也得跟我說說你的事呀?”
傻妮知道她會有此一問。
人家既然是公主,身邊又帶著這麽多人,怎麽可能完全被自己套路去,而不問她的身世?
在這一點上,她為了回去見於淵,都沒想著對他們撒謊。
就把自己叫什麽,從小長在大豐村丁家,後又嫁到沈家的事一並說了。
但把於淵的名字隱去了,也沒怎麽提大小寶,隻說了沈二公子。
從安公主現在對沈家其實有所了解的。
從他們進入北盛,就有人一路帶著他們找到大豐村,找到丁家。
能布這麽多眼睛,一點點盯著他們的進度,這並不是一個普通人能做的。
無論是人力還是心智,這個人都不簡單。
而且他們在南郡境內,還發現了北盛朝廷四皇子也在找他們。
能被朝廷秘密尋找的人,也不會是什麽善茬。
從安公主他們隻所以能找到南郡府,也是托北盛朝廷的福,從他們那裏得到一些可靠的消息。
之後,謝卓故意泄了一點行蹤,又把沈鴻的人釣了上來,這才跟到他們現在住的莊子上。
一路波折又危險,也多虧她此行帶的人都可用,才順利找到女兒。
此時聽女兒把事情經過跟她說了,她亦沒有糾結太多別的東西,隻是握住她的手,軟聲道“你真是音音,是我的小音音。”
傻妮有些別扭,可看著那雙握著自己的手,她也沒動。
傻妮之前隻有丁家紀氏一個娘,跟她從來不親,紀親別說握她的手了,就是看她一眼,都嫌礙眼,所以時常罵她。
她在丁家,從來沒感受過親情。
到了沈家,倒是有所改善,但來自母親的溫柔和愛護,她還是缺失的。
所以突然出現這麽一個人,甘願做她娘,盡管是個對她來說陌生的人,可那種骨血裏的親情,還是讓傻妮很是觸動。
她看著扣住自己的手,保養很得當,皮膚又細又滑,而且手指纖細。
雖是夫人之手,卻比很多姑娘家的都好看。
最重要的是,這雙手很暖,且將暖意透過指尖,似到了她的身上。
外麵的天氣已是入秋,夜裏越發涼了,她們坐著說話,從小時候,說到現在,夜也越來越深。
此時,被這隻溫暖的手握著,那坐了半夜的涼意,甚至過去十數年的悲涼,都好似淡了許多。
傻妮的眼前也有些蒙蒙的。
不過,她很快忍住了,對她來說,現在還不是激動的時候,她得先見到於淵再說。
這一切是不是她的夢境,還得大公子才能看得明白。
當天夜裏話談到此處,已然很晚了,從安公主又是從外麵回來的,也有些累,便彼此睡下。
第二天,傻妮起了個大早。
跟之前一樣,她在床上一動,李嬤嬤立刻就進來了,照顧著她穿衣,還送了飯食。
“小郡主,公主已經把馬車備好了,咱們今天就去你說的莊子裏。”
聽聞此話,傻妮連飯都不想吃了“現在走吧,我不餓。”
李嬤嬤笑著勸他“還是吃一點吧,路途有些遠,路上也沒有能吃的東西,到時候要餓著小郡主,可是不好了。”
傻妮覺得,她不聽她的話,還要在這兒再磨蹭許久,於是連坐都沒坐,站著端了粥,一口氣喝到底,然後把上麵的饅頭都抓在手裏,含糊道“走吧。”
既是她在丁家村,整天忍饑挨的時候,她都沒這麽狼狽,把李嬤嬤看的一陣心酸。
一行人出了客棧,趕上馬車,往莊子裏行去。
半途上就遇到了北盛朝廷的人,被強行檢查了一遍,沒發生異樣,也就放了過去。
但這事一出,謝卓已經意識到了危險,跟從安公主稟報“主子,看這方向,他們應該是去那片莊子的,沈家現在可能不安全了,咱們不能過去。”
從安公主也是從大風大浪裏淘出來的,對於局勢自有見地,也知道謝卓說的對。
所以隻能回來勸傻妮“現在那裏很危險,沈家如果得到消息,肯定已經離開。咱們要不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然後再去打聽?”
他們越說危險,傻妮就越發地著急,“咱們剛剛才遇到這些人,隻是猜他們是去莊子裏。那我們能不能走別的路,提前過去跟家裏說一聲,讓他們快些躲起來?”
這樣是極其冒險的,他們都知道,而且這邊也沒什麽抄近的路可走。
可自己的女兒剛找到,剛願意敞開心扉,認下自己,從安公主根本就拒絕不了她的要求。
想了想,還是吩咐謝卓“你去莊子上看看吧。”
謝卓直接躬身下去“主子,現在外麵危險,北盛朝廷的人到處亂竄,屬下必須要保證您的安全。”
雖然夏衛方和白雲平的武功都不差,但他是他們之中最厲害的。
而且在出門前,將軍一再叮囑,必須寸步不離跟著從安公主,保證她平歸回去。
現在讓他去看沈家的人,反而讓公子冒險,謝卓是不會做的。
從安公主的神情卻很淡然,平靜地說“這裏還有衛方和雲平,我們沒事的,你盡快去盡快回,不要跟任何人動手就行。”
謝卓站著沒動。
從安公主的麵色就拉了下來“謝將軍,你這是不聽我的吩咐嗎?”
“屬下不敢。”謝卓都跪了下去。
但從安公主的麵色絲毫沒鬆“那就快去。”
謝卓把頭垂下去,身子也躬著,跪在馬車旁的樣子,竟然有些可憐。
傻妮雖在於淵身邊這麽久,卻從未看到過他用權勢壓人。
大家都把他說的很厲害,實際上在傻妮的眼裏,他是個十分溫和的人。
反而是從安公主,明明看上去是個溫柔的夫人,說話做事卻盡顯氣場,連謝卓都被她壓製的死死的。
此事是由自己而起,傻妮實在不好意思叫別人受牽連,就往從安公主那邊看了一眼,輕聲道“算了,還是別讓他去了。”
兩人正較勁的眼睛同時轉向她。
傻妮被他們這麽一看,更覺不自在“那裏確實危險,我也不想看謝大哥去冒險的。”
謝卓“……”
他不去,是為了保護公主,不是怕死。
小郡主看上去像好意,可她這麽一說,反而讓謝卓覺得,自己如果不去,好像真的怕了什麽一樣。
不過,情緒是情緒,任務是任務,他早過了被別人說一句,就衝動的年紀。
所以最後還是把目光又轉到了從安公主的身上“主子,如果一定要讓屬下去,得先給你們找到一個安全之所。”
從安公主卻是半點情麵不留,語氣裏還有些不耐煩“這都什麽時候了,等你安置好,他們早就提前一步趕去,再讓你去傳信,還有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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