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傳說中的千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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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過三巡,雅沁樓。

    “原來,聖上真叫你去請千雪姑娘了。”張鷺聽罷,慨歎良久,“盛名三年,我都去見過她一次了,聖上倒真能忍……”

    “你見過她?”崔承皓訝異。

    張鷺一手捏著茶,一邊斜眼看他,“你吃驚什麽,自己不也去過?”

    崔承皓不覺苦笑一下,搖了搖頭。

    去是去過,聽也聽過,可就沒見過。

    張鷺替他惋惜,拍拍好友的肩:“無礙,無礙,也就去了兩次沒見著嘛,有人去了四五次都沒見著呢。我早就聽說這位千雪姑娘蹤跡不定,一年十二月,有四五月都在外麵。”

    崔承皓把他的手掌拍掉:“哪有如此誇張?我聽說,她是常常出去,但稀奇的不是出去多久,而是每次出去,無人知曉她去了何處。”

    他把在金陵聽聞的那些軼事,皆講給了在座之人。

    張鷺聽得連連稱奇:“妙呀妙呀!真乃奇女子……你說出個門,還有蒙麵高手護其左右?這等人,我隻在書中見過,還沒在現實裏見到一個。”

    張鷺平時走南闖北慣了,本就見多識廣,聽他都這麽說,一時周澈和袁信也好奇起來。

    “張大人,既然你見過她,你可否說說,那姑娘長相如何?”袁信問道。

    張鷺輕輕一笑,拉長了音調:“那姑娘啊,說來也怪,明明是樓中花魁,卻隻有十六七歲;明明是風塵女子,卻生得清新脫俗;明明是曲藝驚人,卻一笑百媚生。怎麽說呢……總之就是,不見其人,不知其美。”

    袁信聽著,眼神放出亮光,紅光滿麵。

    崔承皓本是笑著聽,結果聽完以後,不知想到了什麽,臉上劃過一抹哀愁。

    曾經,那個女子,也是不深交……不知其美。

    隻可惜,還未來得及仔細領略她的美,她便香消玉殞了……

    袁信拍案大叫:“可還有?可還有?再多說點,張大人……”

    “沒了。”張鷺十分幹脆。

    “沒了?”袁信一臉的失望,“那女子,真就隻有十六七歲?”

    張鷺點頭。

    袁信先是一陣高興,後來不知想到什麽,突然泄了氣,嗤道:“再是佳人,也隻不過是青樓女子,十六七歲又如何,不知身染風塵……”

    張鷺聽至此,咳了一聲。

    他略顯不悅:“你這就不對了,你想想,為何連續三年,會有那麽多人去求訪?隻因其曲藝精湛?不對,是因為這姑娘不同別人,她自有她的風骨,自有她的高潔,自有退避一切魑魅魍魎的能力,你可明白?”

    周澈聽著,不得不佩服張鷺的口才。

    崔承皓本就有心偏向千雪,此刻聽聞袁信此言,也心生不滿,幫著搭腔:“袁信,你這叫‘心中有糞,視人如糞’,千雪姑娘名聲在外,獨你一人惡意揣測,真是髒了人家的名字。”

    袁信本是無心調侃,不想遭到二人同時圍攻,一時敗下陣來,連忙改口道歉。

    “那位女子,真有如此厲害?”

    一派吵鬧中,周澈輕聲問了句。

    張鷺聽聞,湊過頭來,笑說:“怎麽,一向心如磐石的世子爺也動心了?無妨,元辰那日你反正也會見到,到時再結識也不遲。”

    “我何時說過,要結識了?”

    “好,好,不結識,不結識……”張鷺縮回去。

    下樓時,張鷺和袁信在前麵瞎侃,周澈和崔承皓則在後麵走。

    周澈忽想起一事,問他:“不知崔大人找季老先生,是為何事?”

    季老先生?

    崔承皓陷入回憶,仔細搜索有關季老先生的事,猛然記起:“哦,是一件案子。我南下之前,薛……有人給父親送來了一樁案子,事關清風賭場和王丞相。我想,父親派人去尋找季老先生的下落,就是想在來年太後壽辰之際,請他去朝堂辯論,解救那母子二人。”

    每年太後壽辰,都會大赦天下,這一天如果翻案,再恰當不過。

    而季老先生又名高望重,相信有他出麵,論述“以孝治天下”的是非大道,為母子二人免罪,皇上也不會說什麽。

    到時一舉兩得,既救了那可憐的母子,又給王家以重擊。說不定,還會趁機讓某些人倒台……自然,這些都是崔束的想法。

    提及清風賭場,周澈想到了前不久發生的事,皺眉問:“難不成,是其子殺人的那件案子?”

    “正是。”

    周澈沉思半晌,緩緩點頭:“那是該要救的……也好,我再去問問父王,若有消息,及時報你。”

    崔承皓點頭,倏爾之間,一抹詫異閃過他腦海。

    他看著周澈,放慢了腳步,道:“你怎知此事的?是我父親去過王府了?”

    周澈搖頭,“是薛千,你師妹。”

    言畢,看了他一眼,前腳上馬車,告別二人後,與張鷺一並走了。

    崔承皓立在原地,望著馬車遠去的方向,臉上蒙了一層悵惘與迷茫。

    郡主有難,她求的人是他。

    探訪季老先生,她求的人,也是他。

    是因自己兩次都不在嗎?還是……內心深處,薛千更相信的人,其實是周澈?

    也對,周澈是燕王世子,位高權重,本就比自己厲害,有難求他自然會更加妥當。更何況,郡主的事,他比自己要關心……

    崔承皓如此想著,便也安下心來。

    隻是不知何時,她跟他走那麽近了?他們隻見過兩次,薛千對周澈心有防備,周澈更是提醒自己要小心薛千。

    兩個各懷防備的人,竟也能說到一起?

    崔承皓甩甩頭,不願再想。剛要走時,卻發現袁信還沒走,站在他麵前,看著他。

    “怎麽?”

    “承皓,幫我一件事……”

    “何事?”

    袁信扭扭捏捏,似乎極難為情,憋了半天也說不出來。

    崔承皓不耐煩,抬腳要走:“不說我走了。”

    “哎我說!”袁信一把拉住他,“是這樣,前些天我回家探親,我娘差點給我定下一門親事,村北一個姑娘,說下次回去就要成親!你說……這不是逼人嗎?我都沒見過那姑娘長啥樣,萬一是個麻子臉呢?”

    崔承皓怔了一下,立即失笑。

    “你還笑,是不是兄弟?快,給我想個法子。”

    崔承皓一邊笑一邊道:“我能給你想什麽法子,這不是好事麽?來年回去就能成親,就是有家室的人了,我……我羨慕還羨慕不來呢……”

    袁信知他有意取笑,惡狠狠盯著他,“好啊,以後絕交了……”

    “別別別。”崔承皓止住笑,清了清嗓子,“那你說,我給你想什麽法子?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不成親,還想老了再娶?到時可不是黃花姑娘了,老太婆任你挑……”

    “找揍是吧?”袁信可是個武將。

    “你究竟想如何?你可有意中人?別說人家麻子臉了,就你那樣,也別挑挑揀揀……”

    見袁信又要發怒,他忙轉身,大步往前走。

    袁信忽然轉過身來,衝著崔承皓,大喊道:“還別說,我看你師妹就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