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進退維穀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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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麽?”風滅問道。
眼前的男子麵色一如既往地平靜,但不難看出他眸底的光有些空曠,像是在想些什麽。
墨涼看了風滅一眼。
“黎澤走了,這裏隻有你一個人會不會有些孤單?”他問道。
風滅笑了聲,伸手理了理半遮著麵容的亂發。
“那文國公主走了,想必孤單的人是你才對。”他答道。
墨涼沉默了一會兒,忽地抬起眸,定定地看著風滅:“你呢,你想離開嗎?”
風滅怔了怔:“到我離開了嗎?”
墨涼垂下眼瞼,話音有些沉。
“若你想離開的話,幫我一個忙。”他看著風滅,話音認真。
風滅沉浸在一種震驚之中還未回過神,便聽墨涼一點一點地說著些什麽。
他的眼睛漸漸瞪大。
“你……”他驚了聲,欲言又止。
“便就是這些。”墨涼轉過身,“可否?”
風滅歎了聲。
“我盡力而為。”
“那便謝了。”墨涼看了風滅一眼。
風滅幹笑了兩聲:“其實你這聲謝我委實當不起,當初你不殺我,也算是救了我一命。”
墨涼想起些往事,目光有些悠遠,卻什麽都沒有再提,隻輕道了聲:“我該走了。”
風滅望著那一襲墨衫的身影從視線中消失,寥寥一歎:“可惜,天妒英才,可惜啊可惜。”
墨涼離開的步伐有些快,回到林國的這些天以來,或者可以說從當初林蔚然發現荊長寧是他的孿生妹妹那一刻起,林蔚然就已經不信他了。
其實這樣說也不全對,林蔚然一直都不信他,但從那一刻起,他開始有意識地將一切重要的事避開他。當初落峽之事若不是他主動去找林蔚然,各種分析絲絲入扣,林蔚然根本就不會讓他插手落峽之事。
這些日子以來,林蔚然沒有在召見過他,他了解林蔚然,他不是坐以待斃之人。那這些日子的他又在謀算著什麽?
墨涼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
天下的局勢已經開始膠著,但此刻的林蔚然並沒有擔憂。
因為他的麵前有一個人。
那人身著一件月白色的衫子,最明顯的額頭上的一團瘀血。
此刻,大殿中隻有林蔚然和躺在地麵上的那個人,他走近了兩步,微微蹲下身,帶著些奇怪地笑意。
“羽眠啊。”他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真是有趣。”
“羽國以仁義治國,你說你那大哥會不會救你?”林蔚然作沉思狀,“無論他救不救你,他這一局算是輸了。”
羽國傳承數代,最信奉的便是仁義一道,兄友弟恭。羽眠對羽溪生有相讓王位之情,他若不是不救,便是違背仁義一道。一旦失了仁義,他便會失去羽國的民心,民心一失,羽國必亂。
而若是選擇救,則意味著羽溪生將會任由他拿捏,林蔚然想起當初羽溪生向他借出兵力時的威脅,以及後來和丹雪聯盟突然間退出聯盟,置整個林國陷入險境,他看著羽眠的目光中便有了一分恨。
他轉身取下身後的劍,幾步走到羽眠身側,手起劍落。
一隻斷臂隨著血水分離。
那昏過去的男子吃痛,禁不住醒轉過來,但羽眠的心性不弱,死咬著牙根未曾發出聲,便直接看向了麵前的人。
“林蔚然……”他臉色蒼白,半帶不解半帶焦慮,“阿瑟呢?”
林蔚然有些微怔,旋即明白過來羽眠問的是什麽,有些佩服道:“想不到你在這種情形下醒過來問的第一句話竟是問江瑟。”
羽眠眼睛有些泛紅:“阿瑟在哪?你對她做了什麽?”
林蔚然冷笑一聲沒有理會他,隻是輕輕做了一個手勢,一個暗衛從陰影中走出。
“去,”林蔚然看了眼地麵上羽眠的那隻斷臂,“送給羽王殿下,告訴他,若想讓他的弟弟活著,他知道該做些什麽。”
……
羽王宮。
羽溪生送走丹雪後,有些百無聊賴的地隨意拿起桌案上的一卷書。
眼瞼不經意間跳了跳,手一鬆,那書卷一晃間跌落到地麵上,已經幹枯的榆樹葉掉了出來,碎做兩半。
羽溪生一怔,心底忽地湧起一種不安。
便在此時,他的貼身暗衛不知何時走了出來,押解著一個人。
“怎麽了?”羽溪生鎮定下心神問道。
貼身暗衛回道:“此人暗中潛入王宮,鬼鬼祟祟。”
那人倒是半點沒有深陷危險之中的自覺,神態自若著。
“我是林國人。”他自曝身份,“我來,是替我家王上,有一件禮物要送給羽王殿下。”
羽溪生心頭的不安又是湧了上來。
林蔚然……
“直言吧。”羽溪生道,“孤與林王殿下沒有什麽交情,禮物一說太過可笑。”
那人神態自若回道:“禮物有些大,我不便帶在身上,便放在王宮門前,還請羽王殿下自己取來。”
羽溪生沉默片刻,便吩咐了下去。
很快,一隻精致華麗的長條木盒被呈了上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丹雪。
“孤見你的禁衛步伐匆匆,心想著可能出了事,便跟了過來。”丹雪的解釋一句帶過,“究竟出了什麽事?”
羽溪生搖了搖頭,目光落在那隻木盒上,心頭有些發緊:“孤也不知道,打來看看便知曉了。”
說罷,羽溪生將那方木盒放到桌案上,手按在了蓋子上。
“王上,小心有詐!”那貼身暗衛喊了聲。
羽溪生搖了搖頭:“他若想殺我,不會用如此可笑的手法。”
話音落下,羽溪生打開了那方木盒。
裏麵是一隻染血的斷臂,其上的衣衫隱約還能看出是月白顏色。
羽溪生手一顫,步伐向後連退幾步,一陣痛意翻上心頭。
“二弟……”
丹雪從未見過羽溪生的眸中露出這樣的情緒,那是一種壓抑著的銳色,像是埋在皚皚雪間的一柄利劍。
羽溪生看向被押解著的那人。
“你想怎麽死?”他話音染著雪色的冰冷。
那人笑了聲,嘴角卻忽地溢出一縷黑色的血,已然是已經服了毒藥。
“王上說……”
然而羽溪生沒有等那人說完話,取過劍來手起劍落斬下他的雙臂,然後一劍刺穿了他的咽喉。
“你不要聽林蔚然說什麽嗎?”丹雪猶豫了下開口問道。
“我知曉他想說什麽,所以沒必要聽了。”羽溪生扔下染血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