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勝利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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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大唐人民得知新羅覆滅,歸於大唐時,柴紹已經領兵押送高句麗、百濟、新羅的國君和王室、主要大臣等等上了船,開始回返大唐。在離開前,貞觀十五年(641年)七月二十日,善德女王卒,因新羅國破,未再立新君,又因柴紹急於班師回朝,故此,僅停靈三日,七月二十二日,宜嫁娶、開市、安葬、合壽木,這是大唐齊國公給善德女王挑選的下葬日子。曆史上,善德上尊號聖祖皇姑,但如今啥都沒了,連新羅這個名稱都成為記憶,還有誰記得給她擬諡號?大難臨頭各自飛,在如此敏感的時候,金庾信等大臣王公能夠為善德女王安葬,也算是有情有義了,至少是拚著性命擔了風險。

    在善德女王的墓地前,金庾信、金春秋、樸常林等痛哭流涕,捶胸頓足,痛不欲生,最後,還是善德女王的堂妹金勝曼(曆史上的真德女王)強製抑住哀痛,原本,這兩年,善德是把她當成下一屆女王培養的,可惜,因為唐軍的到來,一切都成了泡影。讓她如何不恨?金勝曼用帕子擦擦眼睛、擤擤鼻子,嘶啞著聲音道:“諸位振作起來,女王陛下已升天,正該吾等同心協力共赴國難!”

    環顧四周,皆是虎視眈眈的唐軍,有人垂淚歎道:“吾等三日後便將離開新羅,能否活命還未可知。如今不過是任人宰割罷了!”

    金庾信他不僅深得善德女王寵信,也與金勝曼的關係密切。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沉聲喝道:“即便是離開故國,難道你我身上流的血便變了麽?無論何時,諸位都要牢記,吾等是天神桓雄和‘熊女’的後代!”

    據史載,公元前2333年(相當於中國的夏朝時期),天神桓雄和“熊女”(本意是熊變成的女子,可能是以熊為圖騰的部落女子)所生的後代檀君王儉在現在的平壤建立王儉城,創立古朝鮮國。檀君朝鮮,意思就是“寧靜晨曦之國”。檀君統治朝鮮1500年。公元前195年,中國西漢的燕王盧綰北走匈奴後,其部將衛滿帶領舊部滅掉朝鮮並建立了衛滿朝鮮。公元前2、3世紀,位於朝鮮半島南部的幾個部落成立政權辰國,定都漢江以南,辰國被認為是三韓(辰韓、馬韓、弁韓)的前身。高句麗於公元前37年建立於卒本扶餘,開始逐步擴展,在西晉末年(313年)吞並了樂浪郡。在朝鮮半島南部,辰國已發展成了由馬韓、辰韓和弁韓組成的鬆散的三韓聯盟。根據《三國史記》,公元前18年,百濟在馬韓領地中建立,並逐步將馬韓取替。辰韓中的6個部落發展成新羅。弁韓被伽倻所吸收,伽倻後來又與新羅融合。

    某人輕哼一聲,低聲道:“若非是護國大將軍當日一劍戰敗,又被人挾持,最後又被人一鍋端,女王陛下如何會病逝,新羅如何會落入他人之手,吾等如何會有今日之禍?”

    “可不是呢,作為護國大將軍,沒能護住國家,連番戰敗,害了女王,害了新羅,卻厚顏苟活,真是讓人不恥之極!”有人陰陰地道,朝金庾信吐了一口唾沫。

    金庾信臉色一變,習慣性地摸摸腰間的長劍,卻空空如也,這才想起兵器早被搜走,如今自己等人已經成立階下囚。他長歎一聲,不再多言。

    金春秋見之,忙道:“值此國難當頭,生民倒懸之際,諸位正該團結一致榮辱與共,即便過去有何恩怨嫌隙,此刻都要統統放下。此外,諸位要記得,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盡量保全新羅血脈!”

    諸人均覺得很是有理,雖心中再有不平憤恨,都不好再互相攻擊。房遺愛遠遠瞧著,不屑地對崔玦道:“玦兒,這便是弱肉強食,要想永遠居於他人之上,便要一直保持強大的實力,否則,今日之新羅,或許便是他日之大唐。”

    崔玦嚴肅地點點頭。這類話,兄長早就說過。從琉球到爪哇,再到呂宋,然後是高句麗、百濟、新羅,都說明一個道理,誰的拳頭大,誰就是老大。國家強盛,才不會被他國欺淩,才能保證人民安穩。國如此,家如此,人如此。

    所有海船齊聚朝鮮半島,包括五百艘戰船,六百艘商船,高如樓宇,鋪天蓋地,讓高句麗、新羅和百濟三國的國君、王族、大臣們麵色大變,甚至有那膽小的看到船上林立的長槍利劍,嚇得兩股戰戰。

    從各府抽調出十餘萬將士分別駐紮高句麗、新羅、百濟三國,如此,海軍和邊軍便可以打道回府了。

    高高的長安城牆已經近在咫尺,舉著望眼鏡,李治和房遺愛興奮莫名。雖然不是衝鋒在前,但自己也是立下了大功,比如滅新羅。作為次子,房遺愛是沒有資格承襲父親的爵位,他想憑借自己的本事,像崔瑾一樣獲取爵位,而非因尚公主而被人稱為“駙馬”。而李治則沒這麽多的心思,反正自己已經是王爺了,隻要不是造反作亂,就能保證自己的榮華富貴。再說,他心裏一直惦記著跟著崔瑾一起去闖蕩。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外麵的世界更廣闊,更精彩,任你自由地施展才能,而不會讓人忌憚、懷疑、壓製。

    而與房遺愛同心思的還有柴令武、李崇真和尉遲敬德、程咬金和秦瓊家的兒郎們,都有建功立業的淩雲誌。過去,他們仗著父輩的權勢,即便是不上進也能享受一輩子的富貴,但跟著崔瑾,見識多了,心氣也高了,便不甘心做個坐吃等死的庸碌之輩。

    開國之初的大將中,段誌玄、屈突通、殷開山、張公瑾、秦瓊、長孫順德已逝,侯君集被外放或是平定地方蠻夷叛亂或是修路架橋救災,劉弘基因多次貪汙被貶官,還剩下李靖、尉遲恭、程知節、李勣、段誌玄、柴紹、張亮、李孝恭(因在玄武門之變保持中立,遂不得李世民寵信,逐漸退出權力核心,曆史上於640年暴病而亡,現因李崇真的原因而地位還算穩定)、李道宗、薛萬徹,已經歸降大唐的契苾何力、阿史那社爾、執失思力等人,如今已經嶄露頭角的有蘇定方,而劉仁軌、薛仁貴尚未被發掘,黑齒常之還年幼(百濟人,現百濟被滅,不知能否出現)。如此說來,能排得上號的將領還不少,但李靖、柴紹等人都是開國大將,將逐漸退出曆史的舞台,李世民便開始著力培養第二代、第三代能夠擔起重任的武將。這也是李世民能容忍崔瑾他們如此“胡鬧”的原因。這些年下來,成效頗為顯著,特別是柴氏兄弟和李崇真進步很大,無論是個人武藝還是統兵布陣,都很有章法,堪為統帥。即便是過去一味打架鬥毆的程知節和尉遲恭家的傻小子,以及老實巴交的秦瓊的兩兒子,都開了竅,在朝鮮半島很立了些功勞,讓程知節和尉遲恭樂得笑裂了嘴,秦瓊的遺孀則對著秦瓊的牌位痛哭流涕。唯有崔崇父子幾人,很是淡然。崔瑾立下的功勞太多太大,博陵崔氏已是烈火烹油鮮花著錦,如今他們想著的便是要低調再低調。因為一直有聯係,所以崔瑾和崔玦的情況家中都清楚,即便是《長安周報》上登載崔玦、李治和房遺愛被圍困在新羅王宮內,他們也不著急,一切不過是在計劃中。隻有武珝、盧節、長孫聘婷和晉陽公主擔心不已,多次結伴到道觀中進香,舍了不少銀子,隻求一個心安。

    算著日子,眾人翹首以盼。李承乾親自監督,在長安城外設高台擺神壇,屆時由國師李淳風親自為前隋喪身高句麗的百萬英烈開壇祭祀,拔度亡魂。柴紹等人迎回來的,自然不是屍首,令高句麗人收集殘骸,由崔瑾作法煉化,裝了骨灰運回大唐,甚至連名字都不能知曉。又在李承乾的建議下,在城外設了陵園,建了烈士紀念碑,到時將骨灰葬於其下,但凡知道姓名的,全都刻在紀念碑上,並以回歸之日為紀念日,每年君臣舉行隆重的紀念活動。李承乾還提議,但凡隕身戰場的將士,在當地建陵園、立紀念碑,並在長安城外的陵園立碑刻字。此項工作,從柴紹領兵出發時便已開展,若是往常,不知得好幾年才能完工,而現在因為要錢有錢要人有人(錢,一來是國庫充裕,二是從高句麗、百濟和新羅源源不斷地運送回一船船的金銀珠寶,三是海上貿易所獲;人,則是戰敗國的俘虜),日夜兼工,終於在柴紹等人回朝之前順利建成。

    能夠進京的畢竟是少數,大部分不過是各歸各處,其餘則押送俘虜在城外十裏外駐紮。崔瑾等人則是快馬加鞭,越過大軍,早早地進了城,待大軍到達,太子代表天子迎接時再行出城便是。

    接到消息,崔芮特地請了一日的假,反正他是教育部的最高長官,直接對天子負責。在崔瑾離京後,武珝便回到宣陽坊崔府,齊國公府太冷清。

    與一幹兒郎道別,又讓人送狄仁傑和徐齊聃回府,領著崔玦、格山和顧霖三兄弟回到崔府。崔珣在側門探頭探腦,正巧瞧見被一群護衛簇擁著的崔瑾等人,立即大聲喊起來:“回來了,回來了,兄長回來了!”便搶著上前給崔瑾牽馬。

    崔瑾躍下馬,摸摸崔珣的腦袋,瞧著門口迎接的人群,笑盈盈地道:“不過是出去逛了一圈兒,順便賺了些銀子回來,何須如此隆重?”

    “兄長辛苦了!”一向老成的崔琰上前拱手行禮,正色道,“雖說兄長時常送信回來,但總是報喜不報憂,讓爹娘和弟妹們好不擔心,今日親眼見兄長平安歸來,才終於放下心來。”

    扶起他,崔瑾笑道:“好了,進去再說。不知祖父祖母、大伯嬸嬸、爹娘一向可好,弟妹們的功課可耽誤了?家中沒發生啥事兒吧?”

    崔琰一邊走,一邊回道:“一切都好,隻是爹娘惦記著兄長。隻是讓嫂子兩邊跑動,倒是辛苦。”

    又道:“兄長還是回來住吧,你不在,府裏太冷清。”崔府人口簡單,沒有姨娘、侍妾和庶子之類,除了崔芮、雋娘夫婦,便是崔瑾幾兄妹,長姐出嫁,崔瑾和武珝搬走,更是冷清了。而崔瑾在京時,崔玦更是每日跟著他到三省六部,每五日又要跟著學習,幹脆也搬到齊國公府,讓雋娘很是怨念。

    到正房拜見爹娘,雋娘便拉著崔瑾和崔玦問個不停,不提行軍作戰,單是衣食住行便是讓她操心不已,特別是孤身進入半月城,更是讓她狠狠地拍了崔瑾幾巴掌,眼裏飽含熱淚。崔瑾低眉順眼地任阿娘發泄,掏出手帕替她抹淚,好聲好氣地嗬哄著,道,再也不敢如此輕易涉險,以後必要三思而行,又道:“阿娘且放心,兒子手裏有震天雷呢,那些新羅人豈敢輕易造次?再說,憑著兒子這身功夫,新羅那第一高手也在兒子手下走不了一招。”

    崔芮冷笑著道:“是呢,你可是藝高膽大,這天下哪裏去不得?即便是狼窩虎**、刀山火海,你都能夠去闖一闖!”

    將手中的茶盞狠狠一放,咬牙切齒地道:“你這幾年越發能耐了,不僅自個兒深入虎**,還要帶著晉王殿下和房駙馬去,就不怕出了岔子?千算萬算,總有失誤的時候,若真有那萬一,讓爹娘如何好,又如何對得起聖上和你房家叔祖?還好,你沒將玦兒和格山帶去,不然,今兒個某必要在祖宗跟前動家法,讓你長長記性!”

    崔玦一看,忙拉著老爹的胳膊一陣搖晃:“阿耶息怒,兄長已經把所有事兒都算得清清楚楚,知道是完全沒有危險的。您也知道,兄長能掐會算,哪裏會讓自己落入險境?再說,他一向愛護稚奴表兄和房二叔,以前但凡有何危險,都不許他們去。您瞧瞧,不是一丁點兒事兒都沒有了,不僅將新羅的女王和大臣們算得死死的,還賺了大筆銀子,借此好歹讓將士們沒有白走一趟,也對死傷的將士有了交代,還未讓聖上起旁的心思。”事後,他聽了李崇真他們的分析,知道兄長是故意借用從高句麗獲取的五百萬兩銀子,一來是讓新羅大大地損失;二來是見將士們太過辛苦,特別是那些傷亡的士兵,那麽一丁點兒撫恤金、安家費能做什麽?順便嘛,也可以賺點小錢。再說,不是處處想到宮裏的那兩位麽?連下賭注賺取的、綁票獲取的浮財,都要單獨給他們留一份兒,如此,他們還好意思為難兄長。崇真表兄他們說,兄長仁義大方,而自己認為兄長慣會為人處世,怪不得人人都誇他好,個個都願意幫他說好話。兄長卻一針見血地道,利益均沾,不吃獨食,不攬功勞,有擔當有責任心,這才是大家子所為。

    崔芮哼哼著,嫌棄地撇撇嘴:“多大人了,還跟爹娘撒嬌賣癡,也不怕弟妹們笑話!”

    崔珣眨眨眼,笑眯眯地道:“阿耶,兒子們不會笑話二兄的,兄長他們一路奔波,定是累極了,還是趕緊回去歇息吧,說不得明日一早聖上和太子殿下就會傳喚兄長進宮,再說,嫂子也好久沒見到兄長了,定是積攢了很多話要說。”

    一直眼巴巴瞧著崔瑾的武珝頓時羞紅了臉,連連擺手,結結巴巴地道:“爹娘還有許多話要問郎君,媳婦,媳婦不著急……”這話剛說出口,立即意識到不妥當,羞得捂住臉埋下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雋娘嗬嗬一笑,握著武珝的手,放在崔瑾掌中,笑道:“你們小兩口總是聚少離多,我們當爹娘的也很是看不過去,都是瑾兒的錯,讓你受委屈了。特別是那幾年,留你一人在京城,裏裏外外都打理得極好,如此咱們才能夠在江南安安穩穩地待著。”

    “這是媳婦該做的。聘婷妹妹在江南也很是辛苦,倒是媳婦在京中最是清閑不過,人情客往按例而行,莊子鋪子上都是老人兒,再說,盧姐姐和晉陽公主時常來幫襯指點,讓媳婦受益匪淺。”武珝紅著臉,連忙給幾個姐妹表功。

    雋娘欣慰地點點頭,拍著小兩口的手:“瑾兒在外事兒多,哪裏顧得了許多,你們姐妹幾人能夠齊心合力打理好內外,也是他的福氣。雖說節兒是正妻,但瑾兒也不是那等薄情寡義之人,隻要你們能和睦相處,多替他著想一些,他必不會虧待你們。是吧,瑾兒?”

    崔瑾連忙點頭稱是:“嗯嗯,兒子謹記阿娘的話,會好好對珝兒她們,必不會讓她們受委屈。阿娘,隻要您不怕吵鬧,過兩年,珝兒她們就給您生幾個白白胖胖乖巧聰慧的孫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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