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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訂閱低於60%,72小時後可見本章。  宇智波泉奈乍一接到親哥甩來的大包裹, 十分不適應。

    畢竟, 從小到大, 他家裏都是男人。兄弟、父親、朋友, 來來往往都以男性為主。家裏忽然住進了一個姑娘, 他當然很不習慣。

    在兄長麵前,他一直對泉表現出了敵意。但是私底下,他對泉卻頗有憐憫和好感。現在兄長不管不顧地把這個女人塞到了他麵前——泉奈深刻地懷疑, 是斑發現了什麽, 又礙於自己是弟弟, 所以才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這樣一來, 和泉見麵的話,場麵就會變得很萬分尷尬。

    是表現出敵意好呢?還是對她溫柔地照拂著才比較好?

    而且, 礙於兄長宇智波斑的要求,她從不外出, 成天悶在書堆裏, 要麽就是一個人孤零零地琢磨忍術。如果泉奈待在家裏, 和她碰麵的概率就會大大增加。

    ——這家夥怎麽和傳說中的千手扉間一個習性啊!

    整天研究忍術,也不怕悶壞自己。

    宇智波泉奈有些不知所措。

    難道他要變成“有家不能回”的人了嗎?!

    夕陽微斜,宇智波泉奈徘徊在自家門口,反反複複地猶豫著要不要踏進去。

    就在他猶豫的當口兒, 泉奈家的院子裏發出轟然響聲, 一陣濃煙騰了起來。

    這下子, 泉奈顧不得猶豫, 二話不說就朝裏衝。等著他的是被嗆的直咳的佐藤泉,還有險些被火焰燒沒、焦黑了一角的卷軸們。

    佐藤泉用袖子在空中揮了揮,她轉過沾了黑煙的麵孔,一邊咳一邊道歉:“抱歉,泉奈大人……我想試一試新學的火遁忍術,但是失敗了。院子我會收拾好的。”

    宇智波泉奈半眯起眼睛,小聲說:“能折騰成這副模樣,你也算是相當厲害了。”

    他看到泉的手上被燒傷了,那顯然是在把卷軸從火焰裏搶救出來時留下的傷口。泉奈忍不住用責備的語氣說:“卷軸隻是卷軸而已,把自己燒到就沒必要了吧?”

    說著,他就把佐藤泉的手拽了過來。

    她懷中抱著的卷軸,頓時劈啪零散地落了一地。

    “反正我的自愈能力很強,再怎麽受傷也沒問題。很快就會長好的。”她的笑容很純淨。

    “……你這裏沒問題吧?”泉奈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腦袋,語氣裏有一層嫌棄:“不怕疼嗎?”

    大概佐藤泉也覺得這答案好笑,便低下頭輕笑起來。

    將被折騰的一團狼藉的院子收拾好,已經是晚間了。兩人分開各自吃了晚飯,泉奈又開始猶豫著是不是要主動去見她。

    他反反複複想了一堆借口,比如“我替斑哥調查你”、“我怕你對斑哥圖謀不軌”等等,才下定決心朝著她的房間走去。

    “六月——”他在移門前喊一聲:“休息了嗎?”

    “咦?”一陣匆忙的悉索聲後,她推開了紙門,問:“怎麽了?”

    泉奈:“……你不是想學火遁忍術嗎,我教你。”

    先前想的借口,一個沒用上。

    雖然泉奈時常學著兄長斑的模樣,故作威嚴、耍耍威風,但是和斑比起來,氣勢還是差一些;而且他終究還是有些孩子心性,心底事藏也藏不住,臉上是一副又後悔又矛盾的表情。

    兩人在走廊上坐下來,泉端端正正地跪坐著,兩隻白皙的手放在自己腿上。而泉奈就隨意多了,一隻腳晃蕩晃蕩的,鞋底在地上磨來磨去。

    “今天你練的那個忍術,秘訣在於掌握查克拉的精密變化。這種對精密變化的感知,需要經年的練習才可以掌握。你想要在幾天之內練好是不可能的。”泉奈說著,低頭瞥她:“結印一遍,我看一下。”

    她似懂非懂地點頭,兩隻手便開始變化印姿。

    “斑哥說你一年前才開始學的忍術,現在便練成這樣算是不錯了。”泉奈誇她。

    “真的嗎?”

    佐藤泉抬起頭,笑容很純澈,仿佛得到了心儀禮物的孩子。

    泉奈一看到她的笑容,立刻扭頭錯開視線。

    這家夥對著她笑的毫無防備,一副很開心的模樣;可先前泉奈就想著怎麽讓她離開宇智波斑,她又是如何的心計多端心思叵測。兩相對比,泉奈有些後悔先前的衝動。

    “笨蛋麽?”泉奈低聲說:“我是想要殺你的人,你還一直這麽溫柔地對待我。”

    佐藤泉放下手掌,努力忍住笑聲。

    她用手指在膝蓋上畫著圈圈,嗓音柔和:“我就是這種性格的人,想要我生氣,我也辦不到呀。無論泉奈大人是想要殺了我也好,以後會殺我也好,我都不會對你生氣的。而且,我不覺得泉奈大人想要殺我。”

    “你怎麽知道……”

    “想殺我、討厭我的話,為什麽泉奈大人在宇智波石碑前,會那樣對待我呢?”

    她的眼睛微亮,盛著一星夜色。

    宇智波泉奈的麵色立刻便不好起來,如同被戳到了什麽傷疤。

    “搞不好就是因為那一次被斑哥看到了……所以才……”宇智波泉奈有些懊惱,他曲起膝蓋,悶悶地說:“要是斑哥現在對我生氣了那就糟了。”

    “不會的。”佐藤泉說:“斑大人可以對任何人都變得冷酷無情,但是獨獨不可能那樣對待泉奈大人。他不止一次說過,無論如何,也會保護他唯一的弟弟。”

    泉奈眨了眨眼,說:“還是在說跟小時候一樣的話啊。我在他眼裏永遠都是小孩子吧。”

    佐藤泉微笑說:“能讓斑大人這樣認真保護的泉奈大人,其實也是相當幸福的人啊。”

    和佐藤泉說話,是一件很放鬆的事情。不用費盡心思的哄人,不用絞盡腦汁地口蜜腹劍,想說什麽便直說什麽,還能得到溫柔的寬慰和安撫。

    泉奈想,難怪斑哥總是和她待在一起。

    泉奈站了起來,懶懶地伸了個懶腰,說:“管他呢,反正斑哥把你交給我了。我先回去了。”

    佐藤泉伏下身體,朝他行了伏禮。

    她伏下身體時,烏黑的長發便瞥落在身體一側,露出秀美白皙的頸子來。泉奈忍不住停住腳步,多看了她幾眼。他忍不住發問道:“喂……泉,斑哥和你在一起的時候,都做些什麽?”

    “斑大人不太和我說話。”她直起身,露出回憶神色:“處理族務,看書,偶爾和我聊一些家族之類的事情。”

    “還有呢?”宇智波泉奈目光直直。

    “還有……”泉的聲音裏有了一絲苦惱:“看我沏茶和跳舞……?”

    “還有呢?”

    “讓我替他換衣服,或者整理文書。”

    “還有呢?”

    “……泉奈大人想要得到的答案是什麽?”她露出微疑的神色來。

    宇智波泉奈的腳步折了回去,他走到少女的麵前,彎下了腰。青年的麵孔上掛著輕微的笑意,像是一個喜歡惡作劇的惡劣少年。他的麵孔和佐藤泉的麵孔貼得如此之近,以至於鼻尖都蹭到了一起。

    “斑哥將你交給我的意思,你不會是不懂吧?”泉奈笑眯眯地說。

    “……咦?”佐藤泉愈發疑惑了。

    “算了。”泉奈收起了那副戲弄人的表情,說:“我嚇你的。既然不懂就算了。”

    說完,泉奈就要走,但是他寬大的袖口卻被少女扯住了。

    “泉奈大人,我怎麽會不懂呢?”

    少女的麵容上綻開了旖旎的笑容。

    “如果可以的話……也請您多多照拂我吧。”

    說著,細嫩的指尖便越過袖口,握住了宇智波泉奈的手指。

    宇智波泉奈留了下來,而他和佐藤泉曾經的矛盾,就這樣一筆揭過了。

    泉奈平常要協助斑處理族務,還要和族人一起訓練,並不比斑悠閑多少。往往他回家的時候,早已暮色四合。

    這一天也是如此。

    練習後的汗水汗津津地黏在額頭上,宇智波泉奈蹲在水井旁,用竹筒裏的冷水嘩嘩地澆洗了麵孔。練習用的木刀被他捏在手裏,也被掌心裏的汗浸潤了。

    佐藤泉聽見響動,便走出了房間。

    “您回來了。”

    泉奈用袖子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敷衍地應了一聲。抬起頭時,敏銳的目光卻借著月色捕捉到了佐藤泉衣領下似乎有著什麽淡淡的痕跡。

    他蹙眉,打量著泉微皺的衣服,問:“斑哥來過了?”

    “嗯。”她回答。

    “……”宇智波泉奈鬆手,竹筒便筆直地摔回了井裏。啪嗒一聲入水後,在水麵上沉沉浮浮。

    佐藤泉本來就是宇智波斑救回來的人,斑想要和她待在一塊兒,泉奈也不好說什麽,於是就當自己什麽也沒發現。

    結果,這一放縱,他親哥好像來的愈發勤快了。

    宇智波泉奈有點摸不著頭腦——既然這麽舍不得,當初幹嘛轉手把人交給他照顧?也省得現在還要隔三差五,偷偷摸摸地瞞著親弟弟回家。

    看的出來,那個少女並不排斥這種行為。或者說她對外界的東西都不太感興趣,隻專注於研究忍術,所以不在乎宇智波兄弟是如何對待她、把她當成了怎樣的存在。

    在泉奈家裏住著的這段時光,她沒少幹出隔空起爆、水淹院落的事情來,因為她學習的忍術規模越來越大,已經漸漸到了不可控的地步。

    她對學習新忍術的興趣度,遠高於對談戀愛的興趣度。

    入了冬,宇智波族地內降了第一場雪。天灰蒙蒙的,佐藤泉披著羽織,懶洋洋地在自己的房間裏閱讀書籍。外邊在下著細碎的雪,風刮擦著林子發出呼呼的響聲。

    門被刷拉推開了。

    泉抬起頭,發現站在門口的是斑和泉奈。

    她向來溫柔的神情有些掛不住了。

    “今天竟然是一起來的嗎……”

    宇智波泉奈一陣猛咳,他擋著自家兄長微寒的麵色,立刻糾正說:“不是的,六月,我們是來說一件事,沒想過對你那樣……”

    “請問是什麽事呢?”她端正地坐了起來,姿態嫻雅。

    “冬雪一化,我和哥哥便要離開這裏了。”泉奈低聲說:“和千手的戰爭,又要開始了。”

    泉陪著扉間在和室內坐下,為他斟酒,不言不語,卻安靜地撩人。扉間看著她細細嫩嫩、蔥尖一樣的手指,再看一眼那盞盛了酒的酒盞,覺得自己有些不好。

    怪不得大哥一言不合就要把她藏起來。

    “聽說你有了一個姓?”扉間問她。

    “是。”泉點點頭。

    她用手指蘸了酒液,在地上寫下了“六月朔日”這個姓氏。雖然酒被她的手指沾過,可卻絲毫不能惹出人的不悅,反而還增了一分香豔。

    “恰好那時是六月,所以就取了這個姓。”泉笑盈盈地說,眉眼裏盛著輕和的溫柔。

    “這麽敷衍?”扉間緊了一下眉頭,說:“算了,橫豎與我無關,看你喜好吧。”

    頓了一會兒,扉間對她說:“以後遇到那些南來北往的忍者,問起你的過往,你怎麽說?”

    佐藤泉不緊不慢地答道:“家道中落,流落至此。”

    扉間想了想,說:“要是有人問起你大哥……族長的事情,你不用藏。你的容貌太醒目,與大哥相識的事情是藏不住的。你照實說,就說被千手的族長救過一次,就可以了。”

    “好。”她說。

    “大哥教了你一些忍術吧?”扉間蹙眉:“雖然是情報收集,但也隻不過是讓你跟著茶亭的人一道喝喝酒聊聊天罷了。要是真有人對你動手,你也不用太客氣。”

    茶亭名下的女人,都是最精通舞技曲藝的藝人,往來接待的都是諸如大名貴族之流的人物,貴族裏會不顧身份對茶亭女動手的人到底是少數,隻怕泉會遇上身份和臉皮都不在乎的大人物,那樣的話,用她那張笑臉可招架不住。

    這種時候,他那個傻大哥教的忍術就能派上用場了。用體術直接踢翻對方,光速逃跑,或者利用幻術讓對方直接爆睡——傻是傻了點,不過必然是有效的。

    “羽衣、宇智波、黑羽那些家族的族紋,我也就不多說了。聽說你學得很快,希望你不要忘得更快。”扉間用食指敲一敲榻榻米,冷眼看著她,說:“奉一杯酒吧,我看看你學的怎麽樣。”

    忍者和貴族還是有些不一樣的,忍者的生活並不富貴奢靡。就算是扉間這樣的大族首領,也並不常去那些喝酒觀花的場所。隻是偶爾應委托人要求,才會以保護者的身份一同出席。

    他見過那些在大名的席間獻歌斟酒的女人,有著一碰即碎的柔軟和精致感,就像是一樽樽精心雕琢的藝術品,能將那些貴族男人迷地樂不思蜀。而那些女人拚湊在一起,可能也抵不過一個泉。

    佐藤泉將酒盞捧到了扉間的麵前。

    她低垂著眉眼,長長的睫毛像是細密的小扇。漆鴉般的發絲堆疊如雲,發髻裏壓著一枚貼著金箔的飛鶴發簪,明晃晃得像是要閃花人眼。

    “扉間大人,請用。”

    她聲音柔順,乖巧又惹人憐愛。這樣的聲音,就好像她不會拒絕那個坐在對麵的男人所提出的任何要求,無論多麽過分、多麽刻薄。

    扉間接過酒盞,冷淡的表情有一瞬的破裂。

    那一瞬,他在想著眼前的這個畫麵到底該如何形容——就好像他娶了哪一位大名的女兒做妻子,那個接受過良好貴族教育的女人正在晚間同他喝酒夜話。

    他隻淺淺呷了一口,就將酒盞放下了。

    無須檢驗其他的成果,他就知道泉可以把這項工作做的很好。

    他很忙,事務繁多,不應該在這個女人身上花費太多時間。於是,扉間幹脆地進入了正題,說:“你把衣服鬆一鬆,隻要露後背就夠,我……”

    “扉間大人?”她的聲音裏有一絲茫然。

    “……”扉間的眼神冰冷起來:“我幫你把血繼暫時用符咒封印起來。”

    “……好。”意識到自己理解錯了,泉有些羞赧。

    屋子裏的燈火有些晦暗,山野裏的光穿過紙窗,便顯得黯淡了起來。饒是如此,當她解開衣裝後,雪白的後背卻依舊白得耀眼,像是一整片光滑的羊脂玉。

    扉間麵不改色,仿佛麵前的人隻是一個普通的男人,或者幹脆就是千手柱間那個傻大哥。他打開一副卷軸,擰眉思索一會兒,隨即咬破自己的指尖,用熱燙的血珠飛快地劃過她的脊背。

    複雜的符咒很快完成,隨著一陣熱燙的觸感,泉聽到扉間淡漠的聲音:“好了。這樣,你的血繼就不會擅自發動了。隻是這樣的咒印,忍者一眼就能看出用途,你不能在別人麵前寬衣……也沒有需要你要那樣做的場合。”

    說到後來,扉間的話裏就多了幾分嚴苛。

    泉點頭,聲音柔軟地道了謝。

    當她想要披上衣服時,一雙結實的手臂卻從後腰處繞了上來,將她緊緊地摟住了。

    屋內極為寂靜,隻能聽到兩人的呼吸聲。那男人的手很有力量,將她鎖得極緊。那隻手也和她從前見慣了的富家公子與優渥學生的手不同,有著薄繭和傷口,屬於一個成熟的、久經戰爭的男人。

    泉在心底想——【所謂不可違抗的命運,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她側過頭去,瞥見那男人的側顏。他還是那副嚴肅的神情,就好像現在正處於工作時間。她看著他緊結的眉頭,就覺得有些好笑。

    【這是在內心掙紮矛盾著呢?】

    她還沒試過千手扉間這樣的男人。

    或者說,從前的她隻和和少年之齡的男人交往過。而現在,她麵對的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成熟男人,有著完全不一樣的思維方式和出身家世,是一個被血與死亡鍛造出來的忍者。

    她忽然就有些好奇——這樣的男人陷入情網的時候,是怎樣的一副模樣?

    泉這樣想著,就去吻了一下他,用舌尖輕輕地碰了一下他的嘴唇。這對她來說可不是什麽艱難的事情,而對於那個男人來說則像是從未見過的敵人一樣可怕。

    一瞬間,扉間便清醒了過來,觸電一般放開了她。他咳了咳,肅整麵孔,無比嚴厲地說:“失態了,你就當什麽都沒發生吧。”

    “好。”泉軟軟地應了,將服裝整好。

    她的嘴唇像花瓣與絲緞一樣軟,扉間覺得心底躁得厲害,隻能假裝自己正在看卷軸。他思來想去都想不通,剛才那女人怎麽就忽然地親了他——莫非隻是為了試一試自己的魅力?

    扉間很少接觸女人,也摸不著她的想法。

    戰爭年代,能考慮的事情也就是爾虞我詐你來我往,戰爭的勝敗總是像烏雲一樣盤踞在頭頂。女人、愛情、家庭之類的東西,不過是戰爭縫隙裏匆匆考慮的雜務罷了。對於那些女忍者來說,也是如此。

    扉間收起了卷軸,不再看她。隻是在泉要出門去時,最後叮囑了一句:“如果碰上了宇智波一族的人,你記得特別留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