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小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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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春院內一派旖旎風光,胭脂水粉的香氣混雜著醇香的酒味填充著麗春院每一分空間。整個大堂掃視了一番,皆是天資國色地溫柔佳人,難怪此處生意如此的紅火。
舞台上的舞姬們正在扭動著曼妙婀娜的身姿,柔若三月拂柳,目光流轉瀲灩不已。
身後撫琴者著素淡地衣物,一幅清冷地模樣,隻全身心的沉醉於自己清奇悠揚的琴聲,絲毫不在意台下尋歡作樂的眾人。
原以為此麗春院內隻會演奏一些不入流的靡靡之音,未料及此人的哀怨地琴聲中卻還帶著一分被隱忍的虎嘯猿啼。
顧蓉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用繡著紅梅的絲帕遮著半張臉的撫琴者,夫子曾說可以從一個人的琴音中聽出一個人的心境,琴聲從來都是撫琴者的自述旁白。
這個人與這紅綃帳暖的青樓格格不入,看著樣子她自己也不願意放下身段與之相融。
她的世界不在這迷人眼的溫柔鄉中,似乎在塞北的戈壁狂沙之中,又可以在嶺南崎嶇嶙峋之中,總之不在這一方沉溺之中。
滿身的傲骨與才情,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在會迫不得已在此地淒苦度日,深陷其中卻無以自脫。
盯了良久,台上撫琴之人也感受到了這一雙久久不願意離去的目光,循跡看過來,便看到台下正沉浸於自己琴聲之人。
麗春院往來者眾多,但誰人不是來飲酒作歡的,沒有人會駐足停留在遮著臉不知其美醜之人的琴聲邊。
撫琴者朝顧蓉微微頷首,回應顧蓉願意為她的琴聲留步,算是感謝,顧蓉抬起手,給台上之人比了個大拇指。
喚來麗春院內的丫環。
“把這錠銀子給台上撫琴的那位姑娘,告訴她,她的琴聲很好聽,就是太過哀怨隱忍了,人生已經夠苦痛了,記得自己給自己一點快樂。”
待台上的撫琴者下台,顧蓉已經走開了,望著顧蓉的背影,一字一句聽完了丫環轉述的這一番話。
“小姐,我打探到了。”盼夕看了看周圍沒有人才說道“吳文隆在東側樓梯口上去後,向左第二間屋子裏。”
顧蓉偷偷朝那間屋子打量了一番,樓梯與走廊上的人數都不少,想要避開人群進入屋子料想是不易的。
“先不管了,你去找找著麗春院有沒有矮一點的屋牆,大一點的狗洞也是可以的。“
都已經鑽了一個狗洞了,再多鑽一兩個也都一樣子了,說出去都是曾經有過鑽狗洞的經曆。
“我去樓上吳文隆隔壁的屋子裏等你。”
樓下人多眼雜萬一被別人看出自己的小心思也就不好了,況且這些人中,也不曉得是否混著把尚書府那牆壁上那狗洞給自己鑿大的人。
顧蓉邊想邊拾階而上,卻不想被一同上樓的給霸道的擠了一下,腳下一滑,便直直向後倒去,砰的一下,便與木製的地板來了親密的接觸。
還好顧蓉隻登了兩個台階而已,雖然很疼,但是應該沒有什麽大礙。
那個罪魁禍首卻沒有發現自己剛剛造了一回孽了,依舊向上而去。
“前麵那個穿著娘裏娘氣的粉藍錦袍給老子站住!”
顧蓉故意低沉著嗓音,向樓梯上那個素質缺缺的人喊去。
那凶手終於停下來腳步,左右看了看,沒有找到穿著粉藍錦袍的人,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好像是粉藍色的,才不確定的回頭看了看。
卻見一蓄著八字,腦門上還長著一大痣的男子,滿臉黑色的斑斑點點,長相與其身上略帶著些仙風道骨質感的外袍相差甚遠。
還未來得及多看,隻聽地上的人憤怒的叫道。
“謝奇然你個混蛋居然擠我!”
那個站在樓梯上一臉茫然的凶手,還在自己的腦海裏來來回回的蹦躂,自己的印象中並不記得認識這麽一號臉長的如此“突出”的人物。
明明是個大男人,身材卻如此的矮小,像個小姑娘似的。
小姑娘?
“顧……顧……”
站在樓梯上的謝奇然被在此煙花之地遇見顧蓉,還是此種完全不忍直視的打扮,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樓梯口聚集了不少的看客,有些人聽到謝奇然這個名字,便知曉這位就是淮南伯的六公子,京都中如雷滾滾的紈絝子弟。
雖然不學無術,但是奈何人家會投胎,伯爵府公子的身份擺在這,引得周圍不少人存了盤附之心。
見地上之人樣貌醜陋,也無人跟隨,想是無足輕重之人。
有些個膽大的便跳了出來,指著地上的顧蓉便說道“伯爵府六公子的名諱也是你可以大庭廣眾之下隨意叫喊的嗎?”
“就是就是,你不要命了嗎……”
周圍的一些善於鑽營的人也因為有人抬頭而附和起來。
顧蓉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周圍的各個道貌岸然的樣子,明明是自己被謝奇然擠下了樓梯,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現在還疼的很。
不僅都沒有一個人好心地來攙扶一下自己,還都是一些趨炎附勢的小人姿態。
更有甚者討好的與謝奇然進言,可以將其立即趕出麗春院去,免得惹謝六公子不快。
謝奇然一直默默無言,隻做出一副這個提議很好、那個提議也很好的樣子,用讚揚的目光看著這些為他抱不平的與他素不相識與顧蓉也素不相識的看客。
偷偷得意地看了顧蓉一眼,平日裏整不到她,還不給自己好臉色,今次可真真是借著他人之手報仇了。
“嗚嗚嗚,好疼。”
之前一直靜靜坐在地上的顧蓉慢慢起身,然後又裝作疼的站不起來又導了下去,還硬生生的掐了自己一把,硬是擠出來了兩滴眼淚。
一直看好戲的謝奇然頓時慌了神,推開擋在自己身前的人,從樓梯上衝了下去,焦急地問道“你還好嗎?站不起來了嗎?真的很疼嗎?”
顧蓉還未開口回答,一肥頭肥腦的青年搶著說道“謝公子,這人不過從第二階樓梯摔下去的,我可是親眼看著他摔下去的,那會有這麽疼,您可千萬別被騙子。”
周圍各個都怕自己錯過了此次獻忠心的機會,紛紛附和道。
“很疼很疼。”顧蓉抽泣著說道。
說完,謝奇然一把把顧蓉抱了起來,吩咐手下去請大夫,便抱著顧蓉向貴賓間走去,不由產生了陣陣愧疚,自己為什麽會不小心把她撞了下去,又為什麽由著別人詆毀她。
“停一下。”顧蓉向謝奇然說道。
“嗯?”謝奇然挺住腳步。
顧蓉轉頭,冷冷地看著第一個出聲的人。
“你怎麽不想想,我為什麽敢大庭廣眾之下直呼謝公子的大名呢。”
周圍之人皆是一驚,敢如此做者,除了膽子大,那隻還有一種可能,這個人的身份尊貴至連伯爵府都不用放在眼裏了!
被顧蓉盯著的那個人,臉色慘白,顫抖地說道“敢問尊姓大名?”
“哎呀,羞死了,小謝謝,我們快走快走。”顧蓉把頭埋在謝奇然胸膛裏,用低沉的男子聲音說道。
這回除了周圍之人皆是一驚,連謝奇然也一驚。
“好。”謝奇然還沉浸在這出自己突然參演的大戲中,一時間捋不其中的彎彎道道,也不曉得顧蓉打的什麽算盤。
隻是知道顧蓉因自己受了傷,便按著顧蓉說的,抱她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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