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誇酒重碧 孫愛果初紅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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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連帶著連腦子和記憶都沒了?不是你叫我來的?”
我是讓你在外邊等著我,沒讓你跟過來。”
誰讓你那麽久了都不來,讓我個人像個傻子一樣在那裏站著瞎等。”
說得好。”
喲嗬,看到人心情就是不一樣,都能懟幾句了。”夫諸不想和他貧,隻要一開始了就沒完沒了。
天冬摸索著從裏屋走出來,他在房間裏隱隱感覺到這個小院兒多了絲不尋常的氣息,之前還沒有那麽強烈,他也就不敢確定,沒有太在意,可就在剛才這感覺似乎更重了。
阿姐。”
聽到呼喊,眼見著天冬就要踩著台階下來了,良薑急忙走了過去,“怎麽了?”
你有沒有覺得這兒感覺不太一樣?”
聽天冬這麽一說,良薑才突然覺得這裏氣氛有些壓抑,像是被什麽籠罩了一樣。往周圍看了一圈,卻沒有發現什麽異樣。
是他啊。”英招瞧了站在台階的人,嘴裏輕吐出一句。
認識?”
恩。”
我們走吧。”
這就撤了?不再多看幾眼?”
以後有的是機會,我還不想她防備我。”聞言,英招看了一眼院子裏的兩人,卻發現天冬也正好在看這邊。那雙眼睛準確無誤地望向他所在的位置,像要看穿什麽。眸子雖然漂亮,可是卻沒有一點生機,如灰一般死寂。這是看不見?
那你叫我過來打算去哪兒?”
夫諸的身子頓住,終於轉過身,不再把目光落在良薑的身。
東宮。”
良薑把天冬送回房裏安頓,邊走邊思索著剛才的狀況,抬頭發現自然而然的到了孔陽門外,索性也就推門進去了。
出去過了?”孔陽給良薑到了一杯茶放在她手邊,隨口問道。
沒有,就在院裏跟老爺子嘮嘮嗑。”
說什麽了。”
生死。”
孔陽笑了笑,“那這話題可有點兒大了。”
不過老爺子看得挺開的。”
結果都一樣,看與不看開有多大區別。”
聽起來你好像挺有感悟,也是個不在乎的?”
孔陽頓了頓,忽而開口,“以前是,現在不了。”良薑一時沒懂他話裏的意思,望著他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我還不想死在你前頭。你那麽蠢,沒了我,你能去哪兒?”
好好的一句情話非要夾帶著懟人的成分,良薑隻覺得哭笑不得。
你沒了,我就重新找一個,還要更好的!”
膽兒挺肥啊。”孔陽沒有繼續跟她鬥嘴,有那麽一瞬間他很希望良薑能記住她自己今日說過的話,不過那個沒心沒肺的丫頭可能轉個身就忘記了吧。近日頭痛頻發,偶出現異常,孔陽幾次想告訴良薑這情況都忍下來了,天冬阿銀折穀道人的事就夠的她操心的了,還是等以後穩定點再說吧。
入夜,院子裏都靜悄悄的,良薑掩了門,透過房間裏映射出來的微弱燭光,爬了山楂樹,坐在它的枝頭,伸手抓了抓它癢癢。
說吧,什麽事兒。”今日跟老爺子嘮嗑的時候這小家夥就不停地蹭她的手掌,本是個未成形的小妖,也沒什麽油水好壓榨的,原打算不理它的,可架不住晚無趣,索性起床出來瞧瞧。
哈哈哈哈哈,好癢啊,別撓了別撓了。”樹幹止不住地輕輕擺動,響起唦唦唦地聲響,在空曠的夜裏讓人聽起來有點兒發怵。
姐姐,姐姐,你既能聽得見我說話,那你便幫我一個忙好不好?”軟糯的聲音還帶著些鼻音,不過是個與人類歲無差的小姑娘。
不好。”
咦???”小丫頭驚訝的語調聽得她心情頗好,樹葉不停地哆嗦,瞧她著急慌亂的模樣不得不在內心感慨一句小孩子就是好騙。
騙你的。”
哼。”帶著尾音的語氣像是撓人心窩的狗尾巴草,癢酥酥的。
好了,說說吧,不逗你了。”良薑伸手抓著它的枝丫把玩,風吹的人涼悠悠的,小丫頭將樹葉攏成一團圍繞在她身邊,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
能不能讓我把花期和果期提前?”
是因為今天老爺子的話?”
恩。別看我年紀小,我可是在他還是個幼童的時候就在這兒了。當時還是他爹爹把我帶回來的呢。看著他一點點長大成人,成家立業,這個院子裏迎來一個個新的生命,我就覺得特別滿足,好像看著他走完了整個人生的曆程。他雖生來平凡,但是對所有人都是極好的。”說到這兒,良薑感覺到小丫頭的身子抖了抖,說不清是因為什麽,大抵是激動衍生出來的驕傲吧。
怎麽不說了?”突然一下子沉默,整個院子裏都靜下來,隻聽得見風刮過的聲音。
其實,我挺想私心許個願望讓他能再多活一點兒,活久一點兒。”小丫頭的聲音滿是哽咽,聽得人心裏很不好受。
生老病死是人的必經曆程,常規是打破不得的。”
我知道啊,所以啊我才想快一點開花結果,乘著他還有時間,還來得及,為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四季時令皆有定數,讓你提前開花結果就是違背常規,這樣你會受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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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罰就罰唄。”
難得可以說話了,說不定要不了多久就可以修煉成人形了,熱鬧人間你不向往嗎?到時候又被打回原形成為死物不就不值當了嗎?”孤寂了百年修行才換來一點兒靈識,一朝違背時令反常的決定,就可以把百年修行積澱毀於一旦。
話是這麽說沒錯啦,但是當年要不是他把我種下,我早就是風幹的核了。修行什麽的重來就好啦,反正也沒多少嘛,頂多就是不能說話那麽久也都過來了,一百年以後又是一條好漢!”
聽著她信誓旦旦的話,良薑忍不住笑出聲,剛才還有些沉悶的氣氛轉瞬就被打破。
從哪兒學的這些俗語?一百年你頂多就是一棵好樹。”
哎呀,在這兒小院裏待久了可不就會耳濡目染了嘛。所以姐姐你是答應了嗎?”小丫頭的語調裏飽含期待,倒是讓她不忍心拒絕。
容我再想想。”
是,是因為我沒什麽東西嗎?我,我到時候能結好多好多果子,剩下的都給你做糖葫蘆行不行?你要是不喜歡糖葫蘆還可以做成山楂糕,山楂片…”
噗。”良薑一時被她焦急難耐的樣子逗笑,“你當我是腹鬱難解嗎?吃那麽多山楂。”
可,可是除了這個我也確實沒什麽好拿得出手的了。”小丫頭委屈地蜷縮了葉子,苦惱不已。
成,我答應你。”
真的嗎真的嗎?”小丫頭高興地抖擻了幾下,院子裏全是嘩啦啦摩擦的聲響。
恩,不過現在還為時過早,成與不成還不一定,你等我消息就好。”
好。”
回了屋子良薑才發現自己話說大了,她一介凡人,不過是有點兒異能,何時管的這季節輪轉的事情了。現下可該如何是好?早知道就不該一時衝動因為心軟應下來這件事。良薑在屋子裏踱著步子走來走去,思量著主意,忽而停住腳步,拍手一樂,“有了!”
有事謝必安這句話對良薑來說可謂一點兒不假。她找來黃符和朱砂,一筆一畫工整地寫下謝必安的名字,在橫梁的西南方位燒掉,眼見著黃符一點點化為灰燼而後消失不見。
近日事情頗多,謝必安難得逮著點兒空閑回無常殿休息,人還沒在躺椅睡熱和,就收到良薑召喚他的紙條。奈何人實在不想動彈,就回了句話給良薑。
去銅鏡前。”
良薑收到紙條,依言照做。片刻倒映著自己麵相的銅鏡泛起一層漣漪,而後竟漸漸浮現出謝必安的影子。原來是謝必安施了法,以銅鏡為界,便於交談。
還不知道你還有這本事,幹脆以後都這樣見麵得了。”
一邊的謝必安靠在椅子,慢慢吐露真相,“你就是舍不得你的酒。”
答對了。”
什麽事這麽急著喚我?”
你知不知道可以讓樹一瞬間開花結果的法子?”良薑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睜的老大,再加他問的這個問題讓謝必安一度懷疑他遇到的是一個傻子。
你是誰?莫不是個傻子吧。”
你才傻子。快說。”
謝必安不以為然地挑挑眉,“四季時令皆為固有,萬物生長都講究秩序。你說你問的這個問題不是傻是什麽?”
良薑蹙了蹙眉頭,道理她自然是懂得的,可是要讓她這麽跟小丫頭說倒顯得她有些殘忍了。
當真沒法子了?”
你莫不是又爛好心答應了什麽吧。”謝必安多多少少對她還是了解的,也知道她謀生的法子,不然怎麽總是做些賠錢的買賣。
你等我一會兒。”說完謝必安就消失在了銅鏡裏麵。
良薑坐在椅子仔細思忖,想著該怎麽和小丫頭說才比較好,不出片刻,謝必安的臉又浮現在眼前。
殿下似乎有法子,你等著我這就去接你過來。”
當良薑站在鬼門關口的時候整個人是還有點兒懵的,她還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和問就被謝必安給帶了過來。一旁是一列列整齊排列著等待進入的鬼魂,透明的身體飄飄蕩蕩,但是還有意識,被四周的鬼差有秩序地押著前行。再往裏就是三途河了。
良薑並不怕這些,她聽謝必安說過她小的時候曾經來過,隻不過沒什麽印象,除了對這個地方感到好奇以外並沒有什麽其他大的情緒起伏。
白無常大人。”
嗯。”一路的小鬼們見到謝必安都很有規矩地行禮,“沒想到你還挺受歡迎?”
謝必安得意的挺直了腰板,一身白色的衣衫在陰沉的地府卻不顯突兀,“那可不?”
越往裏走,地府越是開闊,景色也更加豔麗,倒與入口的森冷陰鷙千差萬別。許是見著良薑沒有絲毫膽怯,謝必安起了逗弄的心思。
別看眼下一派祥和,與人間無二,剝開這層假麵,就是血腥的真相。說不定你的腳下就有一隻想拉你下地獄的手。”
往左嗎?”良薑絲毫沒有要理睬他的意思,自顧自地往前走去。謝必安無趣地摸了摸鼻子,“這到底是不是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