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九千歲白月光(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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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六病體未愈,鬢角發著汗,臉龐仍籠著一層虛弱病態的殷紅,仿佛碎在水中的殘霞。與他往常的熾烈氣勢相比,這身蟒袍掛在支離病骨上顯得消瘦虛弱,然而那一雙眼,愈發幽沉得不見天日。
般弱坦白說,男主的確沒有辜負頭牌太監之名,就連生病也病得色氣好看,少年萬歲都壓不住他的豔色。這倆人要是換一個身份,般弱分分鍾把他啃禿。
張夙生則是望著她。
膽兒不小。
這宮裏盡是他的耳目,風吹草動,蛛絲馬跡,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她別說爬床了,放個屁他都能知道放幾個。
般弱有些心驚。
這家夥像個嗜血的男妖精。
不妙。
這要剝皮的節奏呀。
般弱想來個先斬後奏呢,哪裏知道他來得比龍卷風都快,完全不給她生米煮成熟飯的機會!
於是事情的走向就尷尬起來。
般弱清了清嗓子,“勞駕掌印大人了,不過妾身在這方麵還是有點經驗的,就不用掌印大人親手調教了,您看,您這還生著病呢,都發了虛汗了,還是快些回去歇息吧,萬一因為妾身誤了身體可怎麽了得!”
他平靜得令人害怕,“貴人不必擔憂,咱家病得不重,有手有口,足以應付差事。倒是貴人,年紀輕輕,竟有經驗,真是令咱家刮目相看,等會內帷之中,還得勞煩貴人指教,咱家也好跟著貴人學一學,怎麽調教新來的美人兒。”
霧草!男主又變態發育了嗎!
般弱還沒想好怎麽堵他的嘴,死太監又尖聲說,“時辰不早了,備水,伺候貴人沐浴!”
宮婢們趕緊跑了。
般弱也想混在其中,可惜她的領子被人勾住了,那寒意從他嘴裏吞吐出來,如同蛛絲一般纏住她的四肢,他涼涼道,“貴人既然要侍寢,可別亂跑,萬歲爺不中意一身臭汗皮肉,您呀,老老實實待著吧。”
很快,浴室一切準備就緒,熱氣蒸騰,般弱扒著門框,裙擺都濡濕了,死活不肯踏進去。
雖然宮妃讓太監伺候洗澡很平常,但她身邊的不是一般的太監。
他那雙砍過無數頭顱的手伺候她,她不得螺旋升天?
“您是要自己進去,還是咱家讓人抬進去?”
“六哥饒命。”般弱識時務為俊傑,滑跪得很快,“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自作主張了,這回您就饒了我吧!”
掌印大人的表情沒有變化。
“什麽六哥?許是貴人記錯了,咱家隻是一個公公罷了,擔不起貴人的一句哥哥,折壽。來啊,抬貴人入水。”
宮女們自然是沒有多大力氣壓住她的,於是小太監們輪番上陣,壯起膽子架起般弱。
般弱瞪了他們一眼。
你們抬一個試試,記不記得誰給你們發工資的?!
小太監們臉色垮了。
他們不想得罪貴人,也沒膽子忤逆司禮監掌印太監啊。
“唷。”
死太監尖聲怪氣,“這還真是主仆情深,倒是咱家的不是,破壞你們的情分了。”
“情分”這個詞從他嘴裏吐出來,森冷發寒,就不是正常的味兒。
掌印大人又冷哼一聲,“行了,一群廢物,用不著你們,都給咱家滾吧。”
他們忙不迭跑了,熟練關上門窗。
般弱:“……”
可惡!一群白眼狼兒!老娘白養你們了!
“噗通!”
般弱被人扛起,衣裳都沒褪,扔進了澡盆裏,她掙紮著爬起來,又被人壓著腦袋摁下去,白霧逃逸,水花四濺,般弱生生嗆了一肚子的洗澡水,她被接二連戲弄,氣得炸肺,張嘴就是小祖安,“張澗月,你賤得很,你有本事就一輩子別掉下來,否則老娘爬上去幹死你咳咳!”
她喉骨被人掐起,泛起一絲紅痕。
他毫不憐香惜玉,硬拖著她到眼皮底下。
“貴人說得是,咱家就拭目以待。”
琵琶袖在水中翻飛,從深紅染得昏暗,般弱這隻小鳳凰濕了毛,被淹過頭頂,四麵八方洶湧著水聲,她忽然想起,她可是遊泳小達人,當即沉入深處閉氣。
她打算來個假死,嚇不死他!
般弱想得很好,對方這回似乎冷了心肺,竟然一動不動,任由她閉氣裝死。
她憋了半天,肺都要憋爆了,實在忍不住了,嘩啦一聲撲棱出水,混沌的視線割裂了那張姝麗的麵容,他倏忽俯身,冰冷的,似神佛的唇舌,鎮壓了諸天妖精。般弱剛喘沒幾口,又被他壓進水底,吻到斷氣,耳邊的水波咕嚕嚕地響著。
般弱再恐怖的肺活量也被折騰得沒力氣了,她半死不活趴在盆邊,試圖用眼刀子戳死他。
衣衫在溫水裏散開,六哥長指握著肥珠子,從她的肌膚慢悠悠地滾過。
比淩遲還難受。
但更難受的還在好頭,般弱環顧四周,竟然一塊棉巾帕子都沒有!
她驚呆了。
那她用什麽來擦?
很快般弱就知道了答案,她被人從水裏撈出來,又強製過了一遍水,隨後,他從後頭環住她,那鮮紅的吉服就緊貼著她的身體,吸收多餘的水分。他的雙臂從她腰後伸過來,就用那掌心,用那紅袖,慢條斯理擦拭著她。
般弱瞬間覺得自己被大蟒纏住了身軀,對方正優雅進食著她。
“貴人怎麽不罵了?”
他抹去她腰間的水珠,眉眼繚繞著幾分陰寒。
“咱家還想接著聽呢。”
般弱被他弄出了一肚子火氣,擺出虛偽假笑,“其實也沒什麽,掌印搓背的手藝還有待提高,建議找個老師傅學一學。不過也多虧掌印,原來宮女搓澡跟太監搓澡是不同的,以後我讓七八個小太監們給我搓,沒準他們搓得比掌印還舒服——”
張夙生長指壓著她,絲絲疼痛湧入,他也攪動著,竟笑得如沐春風,“貴人還沒當上娘娘呢,就這般驕奢淫逸了。”
他聽見她嬌嬌哼了聲,趴在他的肩頭,咬牙切齒罵他,“張畜生!張賤人!張閹狗!你斷子絕孫!不得好死!”
張夙生挑眉,又低低啞笑。
“貴人罵得好,反正您這五層肉的小肚子,遲早會被咱家這個閹狗玩壞,懷不上什麽鳳子龍孫,不如陪著咱家一起斷子絕孫,多好呀您說是不是?”
他陰冷道,“咱家也不怕告訴您,您這輩子都不會有母憑子貴的機會,這裏呢,要是敢爬出一個小壞種呢,咱家當著您的麵兒,生生掐死。”
綠茶見硬的不行,又來軟的。
她擠了擠眼淚,抽抽噎噎地哭起來,“你,你分明就是說話不算數,說什麽,一根繩上的螞蚱,你鎮壓前朝,我禍亂後宮,我不就聽你的話,去抓萬歲哥哥的心嗎,怎麽就不行了?再說,侍寢不也是你同意的嗎,我這次怎麽就不行了?你還發了這麽大的火!”
張夙生不留情戳穿她。
“你討好咱家,是想踩著咱家的屍骨往上爬,拿了咱家的權勢開路,嘴兒是甜,卻連個身子都不肯給,貴人,天底下沒有這般好的事情。”
“那我給你更高的權嘛。”
“貴人覺得咱家需要?”
如今他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寵臣,滿朝文武俯首稱千歲,什麽不是唾手可得?
般弱一噎,想要跟他緩和關係,“六哥可以要點別的,我上刀山下火海……”
四爪蟒龍在她裸背爬動,他略微斜著肩,半邊臉出現她的餘光裏,蜜結迦南的香氣沾了水,甜膩得令人發昏。
“別的?”
他笑了笑,很是清心寡欲的峻麗聖人模樣,卻說。
“若咱家能複陽,定叫貴人第一個死在咱家的床頭,咱家還要日日奸屍,直到貴人屍身腐爛,再把全身磨成粉末,每日一劑服用,長生逍遙不老。還有貴人這一對招子,咱家會放進酒裏好好泡著,想貴人的時候呢,就取出來喝上一口。”
般弱閉嘴。
晚間,宮燈搖晃,般弱被抬到宣榮殿,天子寢宮。
她剛要踏出去,身旁沉落一道聲音。
“貴人,您真的想清楚了嗎?咱家,最不喜歡碰的,就是髒的。”
般弱回頭。
六哥衣擺殷紅,足下似開了一條血河,似鬼似魅。
般弱走得更快了,直到通傳,她站在原地。
張掌印挾著幾分夜風,從她身邊經過,那嗓子眼發出的笑意冷得入骨。
“既如此,咱家就看貴人怎麽——”
他無聲揚唇。
‘粉身碎骨。’
般弱第一次踏足天子寢宮,當她看到托盤裏的蠟燭、紅鞭、鈴鐺等各種小玩意兒,她臉都綠了。
草,這裏是變態集中地嗎。
張夙生親手把般弱領進來,神色從容冷靜,也不看她一眼,給天子奉上一個玉瓶,待對方和水吞服後,他才緩緩退下。中途,他一直都在看自己垂落的大袖,隻要她牽上一牽,宣榮殿便會發生各種意外,他總有法子教她侍不成寢。
但她沒有。
他低嘲一笑。
權勢呀,真是最好的春藥。
天子又如此嫻熟,精通此道,她今晚會很快活吧。
那是閹人給不了的快活。
張夙生斂眉轉身,融入夜色當中。
隱約間,他聽見幾聲急促又痛苦的貓叫,張夙生壓著麵部的肌肉,手指捏著金栗佛珠。後頭漸漸沒了聲息,他仿佛也被割了喉一般,發不出半點聲息。
他閉起眼睛,試圖驅逐這些煩雜的念頭。
等他回過神來,他已在眾太監驚訝的目光中,破壞往日的規矩,踏入殿中。
嘭!
他被人撞倒,是熟悉的香味,他僵硬一瞬,又緩緩將她攏進懷裏。
該哭了吧?
怎麽不哭?是被欺負得都哭不出來了?
六哥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風都聽不清。
“吃苦頭了罷?讓你不要來,你偏要來。”
他是最厭惡髒的,被碰過的,或許是他親手割斷了自己的欲望,對這方麵也尤為在意,他希望愛上的姑娘,從身到心,都是一片白雪。但此時此刻,她能全須全尾的,還能喘著氣兒趴在心口,他又覺得是雪還是什麽,都不重要了。
“罷了。”
張澗月低聲說,“肉肉想如何,六哥就如何。”
他本就是世人唾罵的閹狗,再賤一點,做她腳下的惡犬又能怎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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