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探哨遊四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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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二寶率一團瀚海軍,一團定襄軍,一團汗賬軍駐守神木堡。
    洪承疇統大軍攻之,奈何那堡壘被定襄軍經營似鐵通一般,石牆堅固,又有火炮助陣,數戰不能下。
    洪部所轄兵馬多出自榆林邊鎮,算得大明之精銳,加之這廝也是個不按套路出牌的,朝廷無糧無餉可發,他便自行籌措。
    初時倡議各地名門望族捐資助餉,這大明可是標榜與士大夫共天下的,怎的?主家有難,你們這些人就看著?那是不是本官也可以不管流賊,任由彼等禍害你們?
    威逼利誘之下,倒也收得了一些錢財用於軍需。可大明的士紳都摳搜的很,所捐著實有限,根本不夠這許多支應。
    怎麽辦呢?
    洪承疇不愧是人尖子一名,對流賊隻追不堵。流賊所過,勢必要打砸搶殺,將沿途的高門大戶禍害一遍,搶劫米糧錢財無數。他這邊廂再行攻打,撿個便宜。
    就如養豬一般,肥碩者宰之,收流賊之財以資軍用。誰也說不出一個不字來。
    所以他這一部軍兵不是流賊,更勝流賊,隻是下手的目標不同而已。
    戰鬥力自是不必說,聞流賊而竊喜,送錢送糧的來了,你說高興不高興?
    此也是各路農民軍轉戰山西的因由,論智力,弄不過洪承疇,論流氓,還是幹不過人家,不走等死麽!
    他所在的防區流賊漸少,這廝也是個有才能的,本意休養生息,大興水利,穩定延綏地界,畢竟殺人隻是手段,如何能不餓死人才是當務之急。
    奈何天不遂人願,走了流賊,北邊又冒出一個所謂的定襄王。
    四海這麽一個玩意他還是知曉的,國不是國,民亦非民,隻是時勢造英雄,大明局勢敗壞,才有了這些草莽之輩翻雲覆雨的機會。
    實話說,他是瞧不起什麽四海趙氏的,他老家便在福建泉州,少年時接觸的海客不在少數,無非接觸番邦夷人多些,善用鳥銃火器而已,過的今日不計劃明日,好勇鬥狠,恣意人生。
    此類人或可嘯聚海上,但陸上卻是難成氣候。
    於他而言,這四海同流賊沒甚的分別,隻不過一個在海中,一個在陸上,都是該殺之輩。
    可眼前的定襄軍卻是讓洪承疇吃夠了苦頭,這特麽哪裏是吃不上飯,隻會裹挾賤民四處逃竄的無知莽漢?
    分明是一支有體係,有組織,武器精良,作戰能力強悍的軍隊。
    交戰數日,不但沒有攻下神木堡,而且損失頗重。
    方其時,有朝廷邸報傳至,逆賊趙氏在旅順僭越稱宋王,反叛大明。
    未幾,有聖旨前來,令其務必北擊歸化城,拿下河套陰山地域。
    那傳旨的太監說的清楚,此番是大明同偽金共同討伐趙氏逆賊,誰能在趙氏覆滅之前占據更多的地盤,全憑自家的本事。
    除海上欲取之地外,河套乃是重中之重。
    說來也是令人無言,崇禎一向自認是明君,流賊四起乃是天災而起,後金肆虐乃是治軍不力,國庫無銀乃是官吏貪腐,總之就沒有他的過錯。
    他相信隻要給他時間,定能還一個朗朗大明。
    不怕做夢,隻怕夢不醒,這人尚且計劃著拿下歸化之後如何圍堵偽金,重奪遼東大好山河。
    洪承疇接旨,不禁大為撓頭,反賊憑借地利,神木堡攻之不下,如之奈何?
    數日後,洪承疇兵退神木堡,回轉榆林,欲從榆林直接出兵,深入定襄腹地,直驅歸化。
    不想忽有奏報前來,言老回回馬守應率領萬餘流民攻破吳堡縣,殺縣官,占城池,四處劫掠,為禍甚重!
    洪承疇手拿戰報,卻是笑了,正愁沒有借口搪塞朝堂,這馬守應卻是給了自家機會。
    塞外苦寒,補給困難,騎兵不足,步軍行軍緩慢,諸般困難,萬般劫難,就沒有出兵的道理。
    何況內亂未定,他這邊廂出征,延綏之地好不容易取得的大好局麵便要重新喪盡,這不是丟了西瓜撿芝麻麽?
    而且那芝麻也不好撿,弄不好就要撞得滿頭包,何苦來哉!
    一紙奏報上表朝堂,言延綏又有暴民起事,延安府危殆,不得以起兵伐之,河套之戰隻能日後再議。
    也不等朝堂回話,這廝自己便提領三千騎兵南下奔吳堡,前去討伐馬守應。
    ……
    徒門河畔,渾蠢之地。
    本為大金邊疆一墩堡,防備的是李氏朝鮮,自四海興起之後,便多了又一重職能,防備四海。
    後金值錢的物產有限,人參,貂皮,鹿茸鹿血皆可稱其為金貴之物,長白山脈堪稱是風水寶地。
    可四海卻不為人子,海船時有侵犯,也不是為了搶奪財物,而是高價收購邊民手中的物產,每每出資高過後金商賈數倍,這就很讓人鬧心,大金從中落不到一分好處。
    舒穆祿·譚泰便受皇太極之令坐鎮於此,統兵六個牛錄,授巴牙喇章京,專司打擊走私,震懾李朝同四海。
    此番皇太極東征,渾蠢之地位愈發重要,無它,後金從李朝訛詐了不少糧草,都需經渾蠢發往前線。也正因為此點,皇太極又調派四個牛錄給譚泰,要求他務必謹守門戶,不能為宋軍所乘。
    可該來的跑不掉,該走的留不住,怕什麽來什麽,那可惡的宋軍還是來了,而且軍兵過萬,一路沿徒門河西行,拔掉了大金數處據點。
    譚泰一麵遣人去往前線求援,一麵布置城防。
    他就想不明白,大汗不是在同宋軍交戰麽,特麽的這些兵是從哪裏來的?海參崴,綏芬,雙城都不要了?還是出了什麽變故?總之這廝壓力山大。
    且說曹君庭領第五師本意乘船直抵渾蠢,隻是艦隊剛剛進入河口,便北風大起,氣溫遽降,一夜之間,河麵已然略有冰凍。這便沒了辦法,隻能就近登岸,走陸路去往渾蠢。
    雖說拔除了沿途十餘後金村寨據點,但因第五師都是步兵出征,行軍緩慢,也錯失了突襲的可能,並使渾蠢先行一步摸透了第五師底細,可以從容準備。
    說不定還會向內陸或者皇太極求取援軍,金人馬快,曹君庭不禁有所憂慮。
    行走之間,眼見得見一山穀,也不能稱其為穀,南北兩側山脈間隔約二裏之地,當中地勢平坦,草木茂盛,一條道路隱隱約約,北地人少,即便道路上也滿是幹枯的篙草。
    曹君庭問左右道“此穀可有名稱?深幾許,有無狹窄緊要之處?”
    一參謀拱手言道“回師長,此穀名平川穀,實則中間有一河可通大海,隻是過於細小,為篙草所遮掩。
    深約四十裏,出穀口二十裏便是渾蠢,沿途倒是沒有狹窄險要之處。
    隻是兩側山中林木茂盛,屬下還是建議派出探哨多番探查才好。”
    “就地紮營,明早再行啟程!”
    曹君庭很是謹慎,此穀端的是打埋伏的好地界,與其冒險行軍,不若歇息一夜,明日一日行軍而過。
    沉思片刻,又言道“派出一連探哨探查左右兩山,每三裏留守三人,攜信炮以備不測!”
    兵種不同,待遇不同,辛苦程度自也是有所區別,這探哨便是高端軍種之一,不但身手要好還要為人機警,頭腦靈活。
    ……
    遊四喜祖籍山東,父輩為宋國濟州一小農,他為家中第四子,地道的濟州本土生人。
    四子讀書,各有命數,老大知辛苦,讀書甚是刻苦,為一鎮之書記,也算是光耀門楣。
    老二老三傻憨憨,讀書不成,又是膽子小的,一事無成,好在趕到了好時候,四海開發蝦夷,去就分田五十畝,二人攜妻欣然往之。
    唯獨這老四是個不曉事的,讀書不成,專愛同市井之人廝混,招貓逗狗,打架鬥毆,名聲不好,也就沒有小娘願嫁。
    老夫妻無奈,將十六歲第四子送往投軍,從軍有風險,入行需謹慎。
    四海的軍餉雖然尚可,可畢竟有性命之憂,指望著混過三年,轉過性子便行退伍。
    卻哪裏想得到這小子到了軍營也不安生,聽聞北地月俸略高,便主動上報來了海參崴。聽聞夜不收最是牛贔,月俸超高,又報了姓名。
    身高體壯,又是個不老實的,順利入得探哨這一行當。
    一幹就是三載,混到了副排職位,少尉軍銜。
    這要多虧了四海擴兵,不然他還沒這個機會。
    家中為其尋了一門親事,屢屢催促其退伍歸家,娶妻生子。這就不甘心,難道老子就不能掙份軍功,高升一步甚至兩步?
    目下宋國剛剛建立,正是大戰之時,日後哪有這般的好機會!不但不能走,還要豁出命來賺份前程。
    他那準婆娘家資頗豐,這特麽若是沒個地位權勢,將來說不好要看她的臉色過活,忒也不爽利。
    “遊哥兒,老孫我為咱們排爭了一個先鋒,負責西穀口十裏之地的探查,也是此次探查最遠,距敵最近的一處。
    某巡北山,你巡南山,天明務必完成任務。怎麽樣,哥哥牛贔不?”
    排長孫頭領了任務喜滋滋歸來,這就美的不行。
    “你牛!”
    遊四喜拍了一句馬屁,肅然道“事不宜遲,三十裏路有的跑,你我這便出發?”
    “急個甚!”
    老孫撇嘴言道“去軍需那邊多領取一些鐵蛋蛋,某這眼皮就跳個不停,還是多做準備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