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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他在懷疑我身份的同時，更在掙紮著該如何選擇。

    於是，為了能早些達到目的且把手中的“解藥”送出去，我又多費了幾句口舌“在你母妃與你女人之間……孰輕孰重，我想皇上還是分的清的！畢竟榮耀這東西，對一個死去的人來說，狗屁不如。”

    聞人擎蒼見我把話說得如此直白，也不好再繼續沉默不語。於是，隻有開口“你既然能看透朕的心思，自然清楚朕生母的名聲兒與皇後的性命一樣兒重要！”

    說罷，為了彰顯我的要求是如何過分，他幹脆把江山拿出來說事“你提出這般要求，倒不如直接把朕的江山拿去！”

    “江山？”我冷笑道“直接拿有什麽意思，我生來便喜歡掠奪！”

    說罷，我又饒有意味道“不過現在我隻想看一看，若孝仁皇貴妃的榮耀與慕容毓卿的安危，你隻能選一樣兒，你會如何選擇！”

    嗬，聞人擎蒼！如果不是因為怕殺了你名不正言不順，我現在就可以送你上黃泉！

    或許，我的要求於聞人擎蒼來說的確有些過分。所以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勇氣直接做出選擇。

    而是，不斷與我周旋“不管朕選了什麽，往後的日子都將在痛苦和內疚中度過！”

    我冷冷瞥了一眼擎蒼“我這個人向來沒有耐性，你該做出選擇了！”

    聞人擎蒼，我的時間向來不是拿來浪費的！你既然無法快速做出選擇，那我便幫你一把好了。

    聞人擎蒼見我語氣愈發冰冷，想來也猜出我已沒幾分耐性。於是，沉默了一會兒便冷冷開口“把解藥拿來！”

    他要解藥。

    哼，算他識相。知道卿兒的性命跟一個死去的人相比，孰輕孰重。

    於是，我二話不說的便把手中的瓶子丟了過去“把這瓶藥給慕容毓卿喝下，可免她兩個月內不再受病症發作之苦。”

    說罷，我又意味深長道“待你頒發了聖旨以後，我會把真正的解藥雙手奉上！”

    聞人擎蒼聽言，渾身都散發出了一股令人難以接近的冰冷“若這藥有問題，你知道後果！”

    隻可惜，我聞人浩軒素來不喜歡別人壓我一籌。於是，我用一種更為冷漠的語氣應他“你大可不要去試！”

    說罷，我再懶得跟他周旋。隻尋準了時機，極速消失在聞人擎蒼眼前。

    ……

    如今卿兒的蠱蟲已清，我又幫母後奪回了顏麵。雖然此番刺殺聞人擎蒼並沒有得手，也生出了很多事端，可到底也不算徒勞無功。

    隻是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聞人擎蒼居然對卿兒愛得那麽深！哪怕失了自己與生母的名聲兒，也仍然選擇答應我過分無理的要求，拿到解救卿兒的解藥。

    難怪母後會對卿兒那麽看重，覺得隻要利用好了她，便能置聞人擎蒼於死地！所以不惜一切代價，改變了卿兒的人生。

    隻是……

    在這之前，母後是怎麽知道卿兒定能入聞人擎蒼的心呢？難道，僅僅隻是因為卿兒出眾的容貌不成？

    ……

    聞人擎蒼還算是個言出必行的人，我隻稍稍等了兩日，他便下了聖旨。而我，則按照之前的諾言，把所謂的解藥放在了禦書房。

    雖然很想留下，再度與聞人擎蒼過上幾招。哪怕不動武，動動嘴皮子也成。隻要我的話能讓他龍顏大怒，能惹他不痛快，我便不算白忙活一場。隻可惜，現下我又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便隻能暫且先放過他。

    ……

    這一天，我偷偷潛入了坤寧宮，仔細詢問了雲鶴卿兒現在的情況。雲鶴對我的感情和信任，比聞人擎蒼更甚。於是，便把他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知於我。

    我聽他說卿兒此時過得甚好，這才放下心來。臨走前又囑咐了這孩子幾句，讓他照顧好自己的母親。

    回到密室的時候，母後已親自給我收拾好了盤纏和衣物“軒兒，打算什麽時候上路？”

    “待會便走。”

    “嗯”母後點了點頭“哀家這有一封信，要勞煩你帶給慕容烈風了。”

    我接過母後手中的書信，問“母後給他寫信做什麽？”

    “還能做什麽？”母後歎了口氣兒“若他還顧及咱們多年來的舊情，自當會把武功秘笈給你。再不濟，也會主動提筆聯係他的舊部，讓他舊部助你一臂之力。

    軒兒，你要知道。縱使你現在是慕容烈風的義子，他的那些舊部現在也被你一一找尋並集結在了一起。可慕容烈風的親筆信，依舊能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母後所言兒子句句都懂”我把書信收入懷中“隻是慕容烈風性格執拗，且一生都把正義掛在嘴邊，為朝廷效力。母後跟他的那些情分，不是這陣子才有的。如果他知道顧忌舊時情分，又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說罷，我又朝母後問道“難道母後忘了，咱們當初為何要對慕容家下手？不正是因為他不肯支持我們的大業，還潛入慈寧宮威脅於您嗎？為了不讓咱們的計劃外泄，不讓旁人知曉我的身份，所以我們才出此下策。

    當年的慕容烈風，但凡肯幫咱們出一點力，我們母子也不會讓他過這麽艱苦的日子。”

    “軒兒，慕容烈風的性格哀家怎會不知？”母後看了我一眼，道“可今時不同往日啊！以前的慕容烈風何其風光？他權傾朝野，在東陵國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對於他來說，既然都已經有了此等地位，又何必多去冒那一份險？

    你雖是嫡長皇子，可卻是被你父皇遺棄的孩子。聞人擎蒼當年雖然不是嫡出，可最後到底還是過繼到了哀家名下。他是正正經經，從太子之位登基的。縱使是慕容烈風出手，想扳倒聞人擎蒼也沒那麽容易。所以慕容烈風聰明啊，他不願意趟這渾水。

    哪怕到了後來，他在堅持己見的同時還偷摸入宮威脅哀家。也是因為他的女兒入宮為妃，他害怕哀家會出手傷她女兒肚子裏的胎兒罷了。否則以他的性格，在勸哀家無果後，隻會靜觀其變。

    可現在呢？他慕容烈風什麽都沒有了，不僅遠離了京城，反而還過著猶如階下囚一般生活。你以為，卿兒和慕容毓秀當真有能力力挽狂瀾，把他們從那寒苦之地中救出來嗎？

    不！她們不能！更確切的說，是聞人擎蒼不能。因為一旦他做出選擇，接慕容一族的人回來，便是在向天下人昭告，他當年做錯了，他是個昏君。所以啊，慕容烈風若想回京，隻能重新做出選擇。扶持你，奪位！”

    “可慕容烈風對自己今日為何有此番下場心知肚明”我不得不承認，母後的話有些道理。但，卻依舊有著深深的擔憂“他是一個極其傲骨的人，就算再想回京，恐怕也不會跟害過他的人成為盟友。”

    “如果沒有慕容毓晟，哀家倒也沒有把握。”母後見我把事情看得如此透徹，便笑著應道“慕容烈風都已經是個黃泥土埋到脖子根兒的人了，自然沒什麽盼頭。可軒兒啊，你別忘了，他還有兒子呢。他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他兒子著想。

    他可以死在邊疆，他的兒子絕對不能！他兒子正是大好的年紀，理應有一番作為。如果一輩子都在邊疆當個長工，豈不是白白浪費了一身的本事兒？”

    說罷，母後又道“你別莫過多擔憂，隻需將哀家的書信帶去給慕容烈風便是。至於他看過之後會做出什麽選擇，都是他自個兒的事兒。願意幫咱們，咱們就給他留一條活路。不願意幫咱們，也無謂。

    哀家想……慕容烈風在邊疆那種地方過了那麽多年的苦日子，或許也早已不是當年的護國大將軍了。”

    我聽母後如此說，不好再繼續反駁，隻點了點頭，道“是，兒子明白。”

    “對了”母後看了我一眼，又道“聞人擎蒼下的那道聖旨哀家已經知道了。軒兒，你這又是何苦？”

    “兒子隻是在盡孝罷了”我想都沒想，便道“卿兒雖然已解了蠱，可聞人擎蒼並不知曉。為了不讓聞人擎蒼生疑，給卿兒惹麻煩，我隻能親自把解藥送到聞人擎蒼手中。

    聞人擎蒼是我的一生的仇人，他的生母曾又給母後帶來這麽多的不幸，我自然不能讓他們好過。”

    說罷，我朝母後笑了笑“帝後合葬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聞人擎蒼的生母隻是一個妾室，根本沒有資格與父皇合葬。”

    “哀家知道你孝順，懂事兒。可對於哀家而言，隻要你過得好，哀家哪怕死無葬身之地都值！”

    “母後何苦說出這番言論？隻要有兒子在的一天，便不會讓那些事情發生。什麽死無葬身之地？且不說母後要長命百歲，就算真有離世的那一日，也隻能風風光光的入葬皇陵，與父皇合葬！”

    我知道母後之所以說出那番話，不過是想激我，讓我趕緊行動，莫要一拖再拖。她的良苦用心我向來清楚，隻是複仇這件事情簡單，想要名正言順奪得皇位卻極難。我隻有不斷的籌謀，以確保隻勝不敗。

    “好了好了”母後聽我如此表態，總算放下心來“時辰也不早了，你也該走了。”

    說罷，母後又交代道“此番去邊疆路途遙遠，你可一定要照顧好自個兒。”

    “又不是第一次出遠門了，母後莫擔心。”

    “哀家怎能不擔心啊？兒行千裏母擔憂，這不就是這個道理？”說罷，母後又道“若你肯遂了哀家的心意，早早便尋一個得體的女子成親。她能理解你的所作所為，把你的仇恨視作自己的仇恨，不管你去哪兒她都跟在你身邊照顧著你，那麽哀家現在也不會這般操心。”

    “母後，這件事兒子會考慮的。”說罷，我腦海中突然閃現出卿兒的倩影，於是笑道“兒子一定會按照您的要求，給你尋一個稱心如意的兒媳婦。”

    母後聽我如此一說，多少有些錯愕。

    她捉摸不透的看著我許久，才開口衝著我道“你有意中人了？”

    “並沒有。”我想了想，應道。

    “知兒莫若母！你每一個表情，每一個眼神，哀家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說罷，母後又道“軒兒，你若當真有了意中人，哀家定會為你高興。隻是……不知是誰家的姑娘這般幸運，竟能入得了軒兒的眼。”

    我見母後如此，無奈笑道“母後，您當真多慮了。”

    “哀家多慮也好，你想保留點秘密也罷。隻要是兒子喜歡的姑娘，哀家都喜歡。”言畢，母後又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隻要……不是慕容毓卿便好。”

    我心中一震，有些不解“為什麽偏偏要除開她？”

    母後見我有如此一問，沉默了一會兒才繼續道“她隻是一顆棋子。”

    我聽言，勾唇一笑。

    她隻是棋子，嗬，果然如此。

    可是母後啊，她是這麽多年來唯一一個可入我心的女子。縱使她隻是一顆棋子，隻要我喜歡，可以把她變成妻子。

    “母後，保重。”

    我不願再跟母後就著此事過多浪費時間，對於我來說，卿兒一輩子都是我的女人。雖然母後一直覺得咱們母子對她應當隻有利用，可隻要等到大業得成的那天，一切都好說。

    母後見我起身，也跟著站了起來“把事情辦好後就回來，哀家等你。”

    “是，兒子遵命。”

    我知道母後不願離開我太久，因為我是曾經死過一次的人。於母後而言，我是失而複得的寶物。

    加之，我從小在軍營長大，後來又雲遊天下，待在母後身邊的時間不多。所以母後總恨不得天天把我捆在身邊，彌補這麽多年來的分離之苦。

    如果不是因為我們要成就千秋萬代的大業，要複仇。或許，母後絕對不會允許我離開京城半步。

    她已經是失去過一次兒子的人了，所以她不願意，再度去冒任何的險。

    哪怕我隻是離開一陣，辦完了事兒就會回來，她心裏也是萬般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