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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滿眼帶笑地看著聞人擎蒼，瞧著他的臉色越發陰沉，心中總算痛快了不少。他一動不動的盯著我，也不知是在拿我跟雲安比較，還是要把我的容貌深深刻入腦中。總之，那種想要將我吞沒的眼神，實在有些駭人。

    我不喜歡在沉默中被別人審視，特別是，審視我的人還是聞人擎蒼。於是，嘲諷開口“怎麽？就連你也被我的皮囊折服了？”

    我自己的容貌，自己清楚得很。

    跟聞人擎蒼有些相似，但卻又極其不同。聞人擎蒼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股謫仙之氣，而我，則偏偏又長了一雙桃花眼，生為男子，卻天生自帶嫵媚。

    這一副皮囊，曾給我惹下不少麻煩。不僅僅是女子看了我，會被迷的神魂顛倒。就連軍營裏那些男子，也沒少對我出言調戲。

    所以，我從小到大都喜歡帶著麵具，也喜歡，在麵具下殺人！

    “嗬……”

    等了很久，聞人擎蒼才終於把眼挪開，淡淡朝我開口“你的皮囊的確極好，超出朕的預想。上天……似乎有些眼瞎……”

    “哦？”我“嗤笑了聲，極其自信“說到底，還是太美了些。”

    “不”聞人擎蒼聽了我的話，毫不猶豫便道“其實朕一直很好奇，一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到底長成怎麽樣。”

    說罷，他再度把目光放在了我的臉上，一字一句道“究竟是怎樣一個醜陋的人，才會親手殺害了自己的恩人。”

    “嗬……”

    我沒想到，聞人擎蒼在看到我的容貌後，不僅沒有因雲安與我的相像而大發雷霆。反而還主動拿慕容烈風的死來與我說事兒！也不知，他是想掩飾自己心中的怒火和慌張，還是心寬如大海。

    不過，既然他要跟我提慕容烈風，我便成全他好了。

    皇帝嘛，本就無人敢與他多說真話。現在又被自己心愛的女人背叛，著實可憐。如今我既有時間，施舍他一些，就當是在行善了。

    “我是皇室之人，哪怕遺落在外也是君主……”我轉了轉眼珠，朝著聞人擎蒼傲慢開口“而他慕容烈風不過是個奴仆，我要殺他，那也是他的福分。”

    “是嗎？”聞人擎蒼見我承認得如此坦蕩，便帶笑問我“那阿卿，是不是也要感謝你殺了她的父兄呢？”

    我聽言，不免一愣。

    嗬……

    我還以為他有多能隱忍，沒想到，才兜兜轉轉了一會兒，便把話題扯到卿兒身上了。

    雖然他並沒有明著問我，我跟卿兒有沒有關係，雲安到底是誰的孩子。但他既說出了那一番話，便證明了他早已知曉我跟卿兒的關係並不簡單。知曉，這幾年來時常潛入坤寧宮的人，便是我無疑。

    “看來那夜我故意放跑的偷聽人沒有辜負我的厚望啊？”我大笑了幾聲，間接承認了我跟卿兒的關係“那麽久沒有動靜，我還以為她要選擇裝聾作啞呢。”

    聞人擎蒼聽言，危險的眯了眯眼“不愧是太後娘娘的兒子，心機當真了得！”

    我看了他一眼，笑容越發鬼魅“我的心機遠不止此……別忘了，在卿兒和她嫂嫂的心裏，殺害慕容烈風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說罷，我緩緩起身來到聞人擎蒼跟前兒“你用了我的犧牲與委屈當了皇上，更占有了我的女人多年。如今，也該是時候兒一並還給我了！”

    言畢，我更是一動不動的盯著他，大言不慚道“哪怕你今日以我母親作為要挾，暫時贏了我一局。可接下來，你輸定了！”

    “輸贏？你有什麽資格與朕論輸贏！你覺得，朕這些年的皇帝是白當的麽？”聞人擎蒼嗤笑了一聲兒，壓根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就憑你，與你刺殺朕時的那些殺手？還是說……憑著慈寧宮的那個女人？”

    說罷，他稍稍起身湊近我的耳朵，一字一句對我發出了警告“你別忘了，聞人浩軒如今可在皇陵裏躺著呢。”

    我最恨的，便是聞人擎蒼如今的這副嘴臉。

    明明不是我的對手，卻要假裝我根本無法與他相提並論。明明霸占著我的一切，卻要裝腔作勢，告訴我天下是他所有。

    聞人浩軒還在皇陵裏躺著？嗬……睜著眼睛說瞎話！

    那躺著的人，是我聞人浩軒嗎？不！那不過是一個賤民！一個死後，得以代替我的賤民！

    “當然不”我死死的盯著聞人擎蒼，傲慢開口“我的殺手我可舍不得用！”

    說罷，我突然笑了笑，衝著聞人擎蒼道“你流放了慕容家，更殺害了慕容烈風，慕容烈風的舊將不會放過你的！若我以為慕容烈風複仇的名義舉兵造反，你以為會如何？兵符？那是什麽鬼？”

    要知道，聞人皇室之所以得到天下幾百年沒被人舉兵造反，就是因為一直以賢明治理天下。不僅贏了民心，還得了臣心。

    前幾年聞人擎蒼沒有細細追查慕容家與羅家的事情，便著急把慕容家流放邊疆的事情，早已惹得慕容舊部不滿。畢竟，慕容烈風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天下人皆知。如今，若是他殺害慕容烈風的事情再透露出去，恐怕他這個皇帝，就要英年早逝了。

    聞人擎蒼不傻，這些道理我懂，他自然也懂。

    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聞人擎蒼不僅沒有慌亂，反而十分鎮定“朕也十分好奇，朕的士兵究竟是精忠報國的多，還是顧念舊情的多。”

    說罷，他竟不著痕跡地把一隻手搭在我的肩上，不斷用內力朝我施壓“若一切如你所願，大軍聽從你的調遣直攻紫禁城。那……”

    說到此，他突然勾唇，朝我笑道“朕便帶著七皇子雲安自溢！他可是朕最喜愛的兒子，有他陪葬，朕亦知足！”

    “好啊！”我用力拍開聞人擎蒼的手，特地說了一句反話，來試探他究竟有沒有知曉雲安的身份“也省得我再動手，送你兒子上路！”

    好在聞人擎蒼並未讓我失望，他冷笑了一聲，道“你不必激朕，雲安究竟是誰的兒子，你再清楚不過！”

    “好家夥，今日竟威脅了我兩次！”

    “來而不往非禮也！你威脅朕的次數，還少麽？”

    嗬！難怪聞人擎蒼能得父皇如此厚待，看樣子，他的腦子竟十分好使。雲安的身世本有大用處，我今日選擇前來激他，也是為了挑唆他跟卿兒的關係。可我沒想到，他竟會動了想殺害雲安的心思！

    以前他總是裝作一副對卿兒無害的模樣兒，讓我以為他會因為深愛卿兒，所以便能接納雲安。現在想來，倒是我小瞧了他！

    想到此，我冷笑開口“來而不往非禮也……好！今日，你不僅將了我軍，更認清了我的身份。無論如何，我總要送份大禮給你的……”

    說罷，我勾唇笑得越發嫵媚“你說……怎麽辦呢？你昨夜才去暗牢提審過那名女刺客，今兒個午時，她便沒了……”

    “你說什麽！”聞人擎蒼聲音一冷，冷峻的臉陰沉無比。

    而就在他話音方落之際，禦書房門外便傳來了通報“皇上，大事不好了！暗牢那頭出事兒了！”

    “哢”的一聲兒，聞人擎蒼緊緊握住了拳頭，臉色十分難看。

    我聽著外頭人的通報，心中極其痛快。

    煞亦做得不錯，隻是，手腳不太利索。竟讓我從清晨起，便跟聞人擎蒼耗到現在！不過，看在他最終還是把白亦給擄走的份上，我便暫且饒了他。

    畢竟此時此刻，聞人擎蒼的反應才最能吸引我的注意。

    “你現在的臉色，可當真好看。”我看著他一雙眼越發淩厲，身上的煞氣徒增。於是，突然覺得火上澆油應該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哦，對了！”

    我一步步靠近聞人擎蒼，在他的耳邊兒道“忘了告訴你，卿兒是我的女人。這一輩子，下一輩子，都是！”

    言畢，我慵懶的抬起手，仔仔細細給聞人擎蒼整理了胸前的衣裳“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跟你一樣，拿一個孩子下手。”

    聞人擎蒼聽言，一雙眼朝我望來，越發審視。

    我見此，緩緩開口解釋“雲鶴那小子，我會替你好好照顧的。畢竟……當年我播種的時候兒，他可出了不少力。如此懂事兒的孩子，我定會厚待於他。”

    聞人擎蒼如此聰明，醒來後不可能不對那碗參湯產生懷疑。

    反正我已選擇告訴他雲安的身份，一切已不能回頭。既然如此，我隻有不斷用往事來摧毀他了……而至於聞人擎蒼用雲安來作為要挾的事兒，仔細想想也並沒那麽可怕。因為，雲安不僅僅是我的孩子，更是卿兒的骨肉。就算我不出手，卿兒也斷然不會讓他出事。

    所以……在想通了這一點後，我便越發肆無忌憚“你知道嗎？卿兒的身段可當真是曼妙得很。我與她當著你的麵兒……嗯……嗬……那種感覺可真刺激。”

    言畢，我又麵露遺憾“唯一遺憾的便是……你沒能醒著！若有機會兒，一定要在你醒著的時候兒，再來一次！”

    在此之前，就算聞人擎蒼再如何氣憤，也沒選擇與我動手。可當我把話說得越發直白難聽的時候，聞人擎蒼終於沒能忍住心中的怒火，舉起手掌便朝我劈去。

    我雖已意識到他的動作，可他的掌風還劈斷了我半截長發。

    我見此，冷笑道“難怪卿兒說她更喜歡我的柔情似水，原來，你竟如此殘暴！”

    說罷，我便運起內力，毫不留情地朝聞人擎蒼劈去。

    我已在言語上占盡了便宜，讓他痛不欲生。現在，是該用拳頭說話的時候兒了。

    隻可惜，兩人打鬥的聲音實在太大，惹得外頭的人驚慌不已。一時間，竟把禦林軍都給招了過來。

    加上這一次，聞人擎蒼因心中有恨，根本不去顧慮自己與我武功上的懸殊。而是使盡了全身的力氣兒，恨不得置我於死地！我雖外傷好得七七七八八，可內傷卻未曾痊愈。

    我的處境，越發艱難。

    於是，瞅準了時機，趕在禦林軍還未破門而入之前，給聞人擎蒼丟下了一個煙霧彈“不跟你玩了！為個女人打架還請外援，可不是君子所為！”

    說罷，轉身往窗外飛去。

    ……

    回到密室的時候，煞亦已在候著了。

    “主子，屬下已將白亦從暗牢裏擄出，正綁在去往峨眉山的那條密道裏，主子可要見她？”

    “不必了”我捂著胸口，口中湧出一股血腥“把她的舌頭割了，折磨至死。然後，丟到紫禁城外的亂葬崗去吧。”

    煞亦聽言，不免一愣“主子不是說……要留活口嗎？還說這白亦留著，以後能有用處。”

    我微微皺眉，朝煞亦瞟了一眼“現在，又突然想讓她死了。”

    原本是不想殺她的，可誰讓今天聞人擎蒼偏偏惹得我怒火中燒？反正白亦該說的也已經對卿兒說過了，再有什麽利用價值，都不及讓卿兒懷疑聞人清楚重要。

    殺了她，一了百了。

    “是！”煞亦見我眼神冰冷如霜，連忙垂下頭去“屬下這便去辦！”

    “嗯”我淡淡應了聲“動作要快！趕在天黑之前把她解決，莫要引起別人的懷疑。”

    “是，屬下遵命！”

    “煞亦”我見煞亦垂首正要退下，不禁又喚住了他“回峨眉山的時候若瞧見了母後，可切記莫要多嘴。”

    煞亦身子一震，連忙道“是，主子！若太後娘娘問起主子的傷勢，屬下定會如實相告，說主子一切安好。”

    我聽言，點了點頭“如此就好。”

    ……

    直到煞亦走後，我才從櫃子裏翻出了治療的藥丸。

    聞人擎蒼這次出手不輕，使得我好不容易養得七七八八的內傷，現在又受到了二次傷害。

    看來……我又得多受陣子的罪了。

    不過，我聞人浩軒可不是好惹的。

    既然你聞人擎蒼今天出手這般狠辣，那我便拿白亦泄恨。我不僅要讓她死，還要把她的屍首丟到附近的亂葬崗裏。以卿兒那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執著，你最好祈禱她尋不到白亦的屍首。

    否則……

    我可就有一場好戲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