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十一 “偷渡”
字數:4232 加入書籤
本來學校通知是封校一周,後來隨著疫情的不確定性,這個時間開始不斷延長天、天、天天……不斷變化的數字向我們展示著事態的嚴重性,在東區隔離的同學也越來越多。封校時間的延長也直接影響到了十一假期。一年可就一個十一長假,如果隻能待在狹小寢室的話大家都會瘋的。尤其是像林爺、這樣有“家室”的,僅憑幾句甜言蜜語是安撫不了多久的。
不過比起我們,日子更不好過的是學校附近的商鋪和攤販,封校等於直接斷了他們的財路。如果隻是封校一周他們還能撐過去,可隨著時間不斷被延長,讓他們絲毫看不到希望,這些靠山吃山的商戶越來越感到不安。對於小攤販來說隻需要換個地點作戰就好了,可是對於那些租了店麵的經營戶,停業一天就是虧一天的房租,長此以往必定血本無歸。
俗話說得好,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雖然學校的大門、側門、小門都封閉了,但是被人開發出了一個新的出入口,不知道是哪位有才的同學還是外麵的經營者,這個隻容一人出入的地方成為了整個西區人流量最密集的地方。這個出口還是我們班上的女生告訴我們的,當得知有這個出入口,林爺和劉總瞬間就兩眼放光,當天下課就去驗證了真偽,從此後他們一到晚上就從那裏出去,第二天早上再溜回來上課。和在周末的時候也會偶爾從那兒出去去過他們的二人世界。所以有時候寢室裏隻剩下三個人,麵對於學生會的查寢,我們會盡量把寢室布置的像人都在一樣把林爺和的電腦和台燈打開,桌上擺好半瓶飲料以及打開的課本,在他們凳子靠背上掛上書包或者外套。劉總的位子簡單些,隻需打開台燈然後放兩本書就好了,因為他的位子平時就不太整理,放著幾瓶每次買來隻喝一口的飲料,反正他在與不在都一個樣。有時候為了再逼真些我們還會把隔壁寢室的人叫一兩個來造成寢室人很多的樣子。對於這種把戲,聰明人多待會兒就能看出破綻,但畢竟我和大彪班長以及老趙也是學生會的,學生會一進門看見我們仨兒基本打個招呼就走了。
快到十一了,今年有國慶周年大閱兵,為了照顧大家的想要及時觀看的心情,學校也計劃在食堂安排了電視機統一播放。可對於我們來說更希望能夠出校門看電影、、聚餐、包宿乃至逛街、旅遊……這才是我們對於假期應該有的態度嘛。我以為我就會一直安安穩穩地在學校裏度過這個非同尋常的假期,直到我接到了個電話……
電話是同桌女同學的小姨打來的,她邀請我十月一日那天去她家吃飯,最後特意告訴我讓我跟同桌女同學一起去。本來我還想推脫一下,告訴她現在學校封了我出不去,但是她最後的話讓我把話咽了回去掛完電話我趕緊發了短信,在“砰砰砰”的心跳聲中約好了時間地點。下完課,我拉著大彪班長一起去傳說中的出口實地考察了一下,人確實很多,大家都很有秩序很自覺,排著隊像坐公交車一樣有條不穩地進進出出。我和老趙、大彪班長也加入了隊伍中,在近一分鍾的等待後,我們“偷渡”出了校園。這種難得的機會我們肯定要充分利用,我們在外麵吃了久違的烤串兒,然後買了些零食和生活用品。因為畢竟是非常時期,我們不敢在外麵過夜,所以網吧包夜這種事情還是需要克製,要真出了事情那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更何況寢室裏一個人都沒有,於是我們趕在學生會要開始例行檢查前回到了寢室。
到了十一那天,我早早地起了床,雖然是躡手躡腳地去洗漱,但當我回到寢室的時候他們也已經醒了揉著惺忪的睡眼打開電腦繼續邊看邊下、老趙正在床上躺著耍手機、大彪班長正在收拾東西準備跟我一起“偷渡”回家。對於我的早起,他們心知肚明,自然是免不了一頓的“祝福”。
我和大彪班長在過了“渡口”後就分了別,我坐軌道交通去找我的同桌女同學,他則乘公交回了家。可能是因為國慶節,即使是在疫情的陰霾下,大街上人依舊是熙熙攘攘,商業大樓的戶外電子屏上已經開始放著電視台的直播畫麵,路上的行人也會三三兩兩地停下駐足觀看。
因為我們學校是有了感染病例所以才會封校,在茶哈衝的其他學校還是來去自如,隻不過出入管理可能會比平時更加嚴些,增加了訪客登記的環節。茶哈衝的十月一日並沒有是大晴天,陰沉沉的樣子仿佛隨時會下雨。半個小時後我終於來到了她學校門口,發現她早已經在那裏等候,打了招呼後就快步向她走去。碰麵後打了車直接去她小姨家。當然,十一肯定是會堵車的,無聊之餘對話就難免。可能是我的心態出了問題,自見她麵起我就不敢正視她,一路上雖然我們還會聊著學校和甲流的事,但總感覺和以前有些許的不一樣。
人的記憶可能會自己選擇記住某些東西、忘記某些東西,就比如學習的時候背課文,正文怎麽也背不下來,課文底下的注解我倒是經常記得一字不差。小姨家的位置就屬於前者,雖然我去了已經不是一次兩次,本想在同桌女同學麵前表現一下,但是這回下了車我又有些摸不清了。依循著殘存的記憶碎片,我朝著大致的方向走去,到了岔路口我就不自覺地停下了,然後裝作等她的樣子,等她“超車”有了新的方向我就趕緊跟上去補完我的記憶。
開門的是小姨家的兒子,這小子跟我還算玩得來,畢竟男孩子的共同語言就三個遊戲、動漫、槍。除了第一次見麵時我略顯拘謹,現在已經是很好的玩伴了,甚至都快開始稱兄道弟了。小姨夫坐在客廳等待著閱兵的開始,電視上總書記正在講話。小姨已經在廚房開始準備午飯,一股子肉香從裏麵飄出來。一聽是我們來了,小姨趕緊出來迎接,熱情地招呼我們坐下,對外讓我們先看會兒電視。
年大閱兵是式軍裝的第一次整體亮相,看著我們的子弟兵穿著嶄新的製式軍裝在雄壯的軍歌聲中邁著整齊的步伐在廣場前走過,我的血又開始沸騰了。跟著鼓點,兩條腿開始有規律地抖動,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去年東區的操場上。
午飯的菜很豐盛,為了照顧我的口味,小姨還特地準備了紅燒肉。吃飯的時候她一個勁兒地往我倆碗裏夾,我的同桌女同學忙說自己在減肥不愛吃肉,於是本來去她碗裏的肉也轉向我這邊。紅燒肉每家有每家的做法,但即使口味不一樣,我依舊能吃出家鄉的味道。席間,小姨問我近期學校的情況,我最終還是招認了學校已經封校的事實。小姨聽到自然是一臉驚訝,相比於疫情她更關心我能不能吃好,說著說著就又往我的碗裏夾肉了。
小姨和小姨夫在商場工作,所以假期理應是最忙的時候,吃了午飯,小姨夫就先去商場了。為此,我們也不便做過多的打擾,再跟她兒子玩了一會兒後我們也打算告辭。在幾番挽留下小姨也不再堅持,她把中午鍋裏剩下的紅燒肉全打包給了我,裝了整整三個罐子。拒絕從來不是我的擅長,最後我還是拿著一大袋裝滿肉的餐盒離開了小姨家。原計劃我想跟同桌女同學再去街上逛逛,可此時已經有雨在空中飄,她也沒了興致,我就先送她回學校,然後自己也回了寢室。
到了寢室已是下午點,進門就看見老趙正在我電腦上扮演著僵屍“撓人”,不在,想來肯定是去和過節了。看著我拿著一袋子東西回來,老趙自然是予以了迷之微笑“你咋回來了呢?我還以為今晚就我一人了呢。”說完又對著屏幕開始撓人。
“我怎麽舍得你讓你一個人過節呢?晚上整點啊?”邊說我邊提起我的袋子。
“喲,丈母姨對你不錯啊!看你這又吃又拿的。”
“別瞎說,呢?”
“接了的電話就出去了。”
我把東西放下,在一旁觀摩老趙“撓人”。老趙可能覺得這是我的電腦,既然我回來了就應該還給我,一局結束他就準備退出。
“接著玩兒啊”
“不了,都玩一整天了,累!”說完就爬上床準備睡覺。沒一會兒老趙的呼嚕聲就開始響起。我坐到座位上上了會兒校內,看了看全國各地同學們的狀態,然後打開新聞回顧今天的閱兵視頻。可能我的聲音有點重,不知道什麽時候老趙已經醒了,聽到熟悉的《解放軍進行曲》他還來了精神,下床跟我一起看了起來。
晚上老趙買了些啤酒,我倆又叫了外賣,然後就著中午的紅燒肉一起當做了晚飯。
“我問問晚上回不回。”我拿起手機,開始編輯短信。
“這都不用問,肯定是回不來了。”
“我去,那碰上查寢咋整?”
“查雞毛寢,都回家了,索性我倆也包宿去得了。”
“走啊?”趁著酒勁兒,我單子也大了起來。
“走啊!”
“走!”
於是又一場“偷渡”行動開始了,為了保險起見,我倆故意挨到十點,卡在學生會查寢時間後和阿姨關閉宿舍大門前。我再一次越過了那個小門,然後奔向網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