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又是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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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靈策》非是門僅專注於拳腳的功夫,它糅合刀、拳法等等於一體,項塵與人交戰素來喜先以拳腳論高低,妖刀更多是最為壓箱底的存在。
    若論殺敵能力,無疑有妖刀這神器相輔,《屠靈策》更能綻放極限威力。
    項塵有一刀技名為不舍刀,妙手偶得之,甚至再回首,他本人根本不知曉如何創出,為何叫做不舍刀?原理如何他更是一頭霧水,是境界遠在屠靈策其餘招式之上的一式,當初在燕山斬出那一刀,不僅化解掉凡品宗師太叔怒腔的含怒一擊,更是去勢不減,將那貨真價實的武道宗師砍傷了。
    可項塵也有些苦惱,因為今日他用不了那一刀。
    不舍刀一經斬出,有惡靈推刀之景,有不可閃躲之規則,可也有個絕對性的前提,需要有那“惡靈”相助。
    項塵,需要先斬死分量足夠充足的敵手,將其怨魂殘留在妖刀刀鞘之內,以作這一式的催動“能源”。
    可燕山一戰過後他便是馬不停蹄前往了虎落坡,而後又雖眾人閉關調整,眼下既無窮凶極惡之輩,也無天驕大師等被斬敵手的魂魄存與妖刀內,不舍刀,根本揮不出來。
    撫摸著刀柄的項塵摒棄了雜念,靜氣凝神。
    心中升起了無名火,他想著夏清平的強買強賣,逼得長孫家賣女求榮,想到上躥下跳的長孫宣聞那副令人作嘔的嘴臉,再想到長孫諾的無助,隻感覺自己要被怒火吞噬。
    尋常人被憤怒衝昏頭腦,走怒道的大師駕馭憤怒。
    泥丸宮內的紅色夜叉在尖嘯,刺耳,刺得真元如滾沸的油鍋,躁動到了極致。
    外在表現,就是項塵那勉強算是俊秀的麵龐上爬上條條青筋,猙獰到孩童間啼,右臂根根肌肉隆起,轟隆一聲抽刀而出。
    波雲紋的亮刀麵一閃即逝,隻是看到之人無不為之迷醉,仿佛有歌姬起舞,琴瑟笙簫。
    亮痕不寬,不過兩指粗細,可卻虛空留痕久久不散,當項塵此刀斬出之時,他泥丸宮中的三麵雕像,靜默著與項塵做出了同樣的動作。
    黑麵修羅手中的長刃斜揮,金麵羅漢的鐵拳砸出,紅麵夜叉手中的尖叉前刺。
    丁一一反往常隻專注於自己手中刀刃無視他物的做派,聚精會神一眨不眨地盯著項塵揮出的燦爛刀光。
    似刀中君王般的丁一如今絕對稱得上是刀法大家,他雖不走繁複路線,可極簡的刀法之中也是處處學問,丁一無疑有資格評判這世間九成九九以上人的刀法如何。
    以他的目光來看,項塵這一記居合道拔刀術,無疑很是糙劣的,從調息到到握法,再從拔付到收刃,能看出項塵在刀技上下過些功夫,卻涉而不精。
    可這一刀,有兩點丁一看不懂。
    其一是項塵的意境,那種滔天怒火驅動下的殺戮刀意,丁一看不懂。在丁一的手中刀大於人,刀意輔佐於刀技,萬事萬物以刀為本,而在項塵那,刀技都是旁枝末節,意境做主,甚至是不是刀都隻是那麽回事,用劍他這一招威力大抵也是不受影響的。
    這點丁一並不太在意,道不互通,潑墨的指點不了撥弦的,他理解不了項塵的意境是理所應當之事,可他在意的是第二件事。
    項塵這太刀,跟了他好久,打從丁一初遇他時便有了。
    可以往來說,丁一沒創出他的刀皇武意,沒能走出刀道,看不出端倪,可今日卻不同,項塵那似是名代歌姬般的刀,與其他的刀,不同,就如皓月與螢火間的天壤之別。
    丁一出刀時,相當範圍內的刀受到其刀皇武意的輻射,會不自覺地發出嗡鳴以回應,正如人臣響應君主一般,可眼前這太刀不會。
    它或許會對自己的道表示敬意,卻絕不會臣服。
    古怪。
    當這如天上掛銀河似的一刀斬出,心性澹泊寡欲如丁一,都難免生出些歆羨之情。
    好刀!
    項塵的武意催動著真元,隨著這一刀的斬出,那股能量被極限凝聚,壓縮成道斬痕,妖刀不止是個放大器,更是將刀本身的殺戮憤怒之意融入到了項塵的攻勢之中。
    妖刀邪性,本就是催人失控暴起殺人的妖器,項塵之所以走上如今的武道,凝練出屠靈武意,相當大程度便是因為妖刀的影響。
    再用妖刀展現屠靈,相得益彰,再合適不過了。
    屠靈策,斷頭台!
    兩指粗細的亮痕須臾間掠過數十米的間隔,直取夏清平頭顱而來,似那行刑用的斷頭大鍘,就欲要讓夏清平人首兩分。
    即便夏清平早有準備,知曉項塵真正的狠招都藏在刀裏,可麵對這麽一式悄無聲息卻要人命的刀斬,仍是頭皮有些發麻。
    這他娘的,比杜尚別時候可狠多了!
    夏清平平推右掌,他周身輻射大幾十米的金色薄層領域,立刻起了變化。
    不再與項塵的十八層地獄纏鬥,這被夏清平隨意命名為“天子腳下”的領域,隨之快速收縮。
    它這一收,十八層地獄沒了對手,立刻如餓狼般撲食向夏清平。
    他下意識腳下退了半步,眉頭緊鎖,對抗著不斷影響其心神的層層地獄惡鬼,好在是人中帝王,僅在一瞬,他便立刻適應了十八層地獄帶來的不適,影響有限。
    至於收縮而起的金色領域,則是瞬間凝聚在了夏清平身前,不再是半球似的籠罩住周遭,而是形成了一人寬十米長的狹長廊道狀。
    凝聚而成的領域,有了實質,原本若有若無的淺金色,成了耀眼至極的濃鬱金輝。
    狹長廊道,也是個小世界。
    有中常侍、小黃門副、尚書主者,郎令使副。
    侍禦史,蘭台令史副隨之。
    其身側伴有精兵悍將千百,均持卜戟穿戴重甲,金色光輝映射下,滿城盡帶黃金甲!
    夏清平冷冷一喝:“護駕!”
    “諾!”
    兩指刀光斬來,是天魔欲要屠戮人間。
    千百將士護天子,誓要守衛我家鄉。
    刀光掠過,十米長的廊道它走過了八米,八米之內,金光大片崩滅斷裂,隨之散去的還有死於魔掌、忠心耿耿的將士。
    可刀光終究還是消散了,看著身前仍舊剩餘兩米的金光,夏清平負手而立,紅袍吹響,他的眼中滿是人命如草莽的冷漠,淡淡道:“賞。”
    殘餘將士齊跪地,金光消散,廊道緩緩化回了真元,消散在了天地間。
    項塵收刀而立,看著在妖刀之下毫發無損夏清平,甚至斷頭台根本威能傷到其身,麵色凝重。
    領域,還能這麽用?
    改變形態,壓縮其體積,護在身前,形成防禦招式?
    項塵對此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看著夏清平眼中的冷漠,項塵明白了些其他。
    先前被他刀光斬死的那些將士,確實不是真實生命,隻是夏清平武意與真元揉捏出的神異景象而已,可作為使用者的夏清平,卻不能那麽想。
    大概在他眼中,那便真的是為了保他不傷寸縷而甘願赴死的將士們。
    可他眼中沒半點感動憐憫,一切,都是理所應當。
    最是無情帝王道。
    ……
    這兩人的又一次對拚,動靜大,華麗!
    一邊是銀河倒掛天的燦爛刀河,一邊是撒豆成兵似的金甲護身,這一攻一防,震得外行一愣一愣,驚得內行更是麵麵相覷。
    夏清平這一手領域護體固然驚人,但在場的宗師,卻更多是將目光聚焦在了項塵,或者準確來說是項塵已收回鞘內的刀上。
    武者越往後,越重道而輕外物,可這刀屬實不凡。
    夏家火湖尊老立於夏獅狂身側,先是瞳孔一縮,而後微微俯身小聲道:“家主,那刀……”
    “我知道。”夏獅狂沒讓他繼續,同樣目不轉睛看著遠處正與其子對立的項塵,隻是說道:“不急。”
    ……
    夏清平腳下沒動半步,也不主動進攻,就那麽安靜看著項塵,嘴角帶些戲謔。
    他不必攻。
    項塵出刀,祭出底牌無功而返,該急的不是他。
    果然項塵不死心,再次一記斷頭台斬出,又是波雲紋一閃兩指光痕掠出,夏清平故技重施,再一揮袖袍,金甲兵將護於身前。
    這次十米的金路,斷頭台隻前進了七米,比第一刀還少了一米。
    項塵不信邪,再斬!
    小成境的真元,足以支撐他這種揮霍式的斬擊。
    這次隻有六米,金路消散,這次夏清平甚至提前擺好了金兵陣,隻等項塵撞破頭顱。
    “項塵急了。”
    “三刀斬出,每一刀都是完美,項塵的攻勢並沒有削弱,隻是夏清平的應對愈發信步閑庭!”
    “到此為止了,華夏青年人物,仍舊是夏薛二人並駕齊驅,三足鼎立之勢,沒成!”
    “可惜。”
    “可歎。”
    眾人無不歎息,開口數人搖頭歎息,都是武道大師中的佼佼者,並無偏倚,隻是陳述事實。
    常宛聽了欲要從女人堆中跳出與這些撫著白髯高談闊論的糟老頭爭辯一番,卻被江太湉拽了回來,後者螓首微搖,明媚的麵龐和那美人痣都有點苦澀。
    三刀過後,項塵並未出第四刀。
    這三刀,已是足以證明,夏清平領域防禦,至少僅在這正麵,他難以突破。
    仍是手搭在刀柄上,項塵壓低了身形,體內的真元開始已另一種軌跡運行,旁人笑他不撞南牆不回頭?
    “自打入了這大師以來,光是與人拚正麵了,非是我不知變通,實在是值得我變的人,一直沒遇到。”項塵摸著刀鞘粗糙,輕聲笑道。
    夏清平身前立著兵甲,根本不怕項塵突襲,更是閑適問道:“你想如何變?”
    項塵並未答話,體內流淌的真元,已是一路向下。
    入了大師,除了武意與真元,他的肉身,已是今時不同往日。
    皮肉似金鐵,常力難摧之。
    如今的項塵站在個四五星武者麵前,僅憑肉身,任其刀砍,都傷不到他性命!
    所以,他也能承受住,以往所難以承受。
    項塵的左腳足部掌底,特質的軍靴下,忽地閃耀出一抹亮藍。
    右掌底,有隱晦黑色閃動。
    項塵猛地抬頭,保持俯身握刀姿勢,韻若神豹。
    “陰陽玄雷。”
    轟隆!!!
    望夏園中,平地起雷霆,雷霆如蛛網,雷霆如滾石,百米直徑,隻間黑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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