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獸潮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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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還沒和葉執事嘮嗑上幾句,就見原本負責看守綠頭鳥的小年輕滿臉驚慌地跑過來,聲音都在顫抖,“執、執事,綠頭鳥,丙班的綠頭鳥死了!”
葉執事“騰”地一聲站了起來,麵色大變,“怎麽回事?說清楚,是不是你照顧不當,出了什麽岔子?”
一旁的宮欣神色莫名,但出口的聲音還是很冷靜的,“不要慌,把你看到的說出來。”
小年輕感激地看了宮欣一眼,心說不愧是尊貴的欣小姐,就是鎮定,這般氣度連坐鎮駐點幾十年都葉執事都比不過。
當然,讚歎歸讚歎,常年在駐點工作的人都很講究效率,他也不例外,幾乎是在宮欣話落的第二秒就開始回答,“當時,我正在不遠處整理綜卷,突然聽到了一聲哀鳴,然後立馬抬起頭,就見其中一隻,一邊叫著一邊開始轉圈,我不敢耽擱,記下了轉的圈數,與最後綠頭鳥所指的方向,並在地圖上標了出來,你們看……”
宮欣結果地圖,果然見有一片用紅筆標了出來,地圖邊上還有小年輕記下來的具體方向與圈數,想來是他擔心自己做得不正確,誤了大事。
幹脆把數據記下來,其他人若覺得不妥,自然可以一一驗證。
圈數隻要會數數的就不會有問題,再者,綠頭鳥邊上還有凡器監控,測圈數的同時,方向也極為精準。
是為了避免看守的人大驚之下出錯而特地配置的,更多用在測試武者實力的場合裏。
也不便宜,可見高層們對學員們的重視。
絕不像越家駐點的執事一樣,覺得是丙班隻是廢物,沒有培養的必要。
宮欣大致估算了一番,發現跟小年輕圈出來的範圍所差無幾,當即開始辨認這一片所在,這一看愣了,竟然是越家駐地?
講真,別管越家主為了上位搞死嫡親弟弟的傳聞是否為真,在外人眼裏,他們大爺與三爺一脈和越家都多少有幾分香火情,畢竟血管裏留著部分越家的血不是作假。
宮老夫人也不可能跟宮欣這個小輩講娘家的糟糕事,所以宮欣對他們不說親密如斯,至少也比陌生人多了幾分好感。
然而,她萬萬沒想到,宮翎他們情況緊急到不得不動用綠頭鳥的位置竟然是越家地盤,還是越家駐地周圍。
相比一年才會走一次親戚疏遠無比的越家,宮欣自然毫不猶豫地相信了一定會和她站在同一立場的衣衣,就算這時候兩人關係還是非常糟糕、不曾和解亦是如此,更別提兩人已經有了默契,在血緣之上又添了一層盟友關係。
宮欣相信,無論是和解之前還是之後,衣衣都不會拿綠頭鳥開玩笑,隨行導師也隻會更警惕。
他們為什麽這麽做?
驀地,一個猜測湧上宮欣腦海。
越家,投靠了齊家?!
她與湊過來看地圖的葉執事對看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深深的不安。
否則,衣衣等人到越家駐地,隻會受到賓至如歸般的照顧,不可能情況危急到動用綠頭鳥。
宮欣在心裏苦笑,歎息,宮翎啊宮翎,你可真會給我出難題,這野外試煉是不是和你犯衝?去年搞出那麽大的事,動用了紅頭鳥,今年連綠頭鳥都用上了,你這是要上天嗎?
當然,抱怨歸抱怨,自己找的盟友,跪著也要收拾好她闖出來的禍(再背背鍋)。
再者,如果證明,越家真的投靠了齊家,她還應該感謝衣衣,讓這一事實盡早的暴露出來,否則宮家一定會被打個措手不及的。
這絕對不是宮欣想看到的事!
這一刻的她,已經完全拋開了那一點對越家的心軟,拿出最高警惕,仿佛在對待階級敵人。
世家之爭,從來殘酷。
再來說越家這一邊,執事進了那座明顯防守森嚴的大帳,目光微微從賬中幾人身上掃過,準確來到其中一名藍衣青年麵前,恭敬下拜,“見過少主,屬下有事要報。”
“何事?”藍衣青年麵露不悅,但還是問。
執事想了想,如今兩家合作,似乎沒什麽隱瞞的必要,便果斷用最簡潔的語言將衣衣一行人的到來以及安排說了一遍。
但藍衣青年麵色更難看了,“如今正是我們齊越兩家崛起的關鍵時刻,千萬不能讓宮家人知道,你怎麽還能把他們留下來?”
言下之意很明顯,責備執事怎麽沒有提早叫人將衣衣等人處理掉。
執事苦笑,他哪裏沒想過,但是,“不是屬下連幾十個孩子都解決不了,而是他們來時動靜很大,幾乎全駐地的人都看到了,人數又多,如果倉促之間將之處理掉,難保過程中不會露出破綻,叫外人起疑,您之前發布的任務就已經很顯眼了……”
這話簡直捅了馬蜂窩,藍衣青年大怒,“嘩”地一聲,把桌子給掀了,桌上的東西掉了一地,打斷道,“做不到不會想辦法?若是本少主事事都能全麵到,還要你們這些下屬做什麽?一個個飯桶,還有理了,做不好的事居然推到本少主頭上,誰給你們的膽子,啊?”
執事忙不迭單膝下跪,深深地垂下頭,“少主息怒,少主息怒,是屬下不對,是屬下不對。”
“光浩兄,冷靜。”邊上正襟危坐的白衣青年淡淡開口,提醒道,“如今不是甩脾氣的時候,還是想想該如何處理,若是把宮家人引來,以他之威風,恐怕要奪走你我兩家大半利益。”
藍衣青年濃眉擰起,麵色森冷,“全殺了,隻有死人才能保住秘密。”
“不可,少主,今年宮學府給每班學子都配有導師,如今那導師雖然不在,但引走野獸,根本用不了多少時間。到時,到時他找屬下要人,該如何回答?”執事連忙阻止。
“一起殺了!”藍衣青年卻完全不能理解執事的猶豫,冷冷道,“父親允我三位四階前輩,就派出一位祝你將那勞什子的導師與學員一起解決。”
藍衣青年想來,要不被人注意到,無非是不要讓殺戮過程鬧出太大的動靜。現在他派一位四階,加上駐地中駐守的那位,兩位四階,殺幾十個小孩連同一個導師,豈不是手到擒來,比殺豬還簡單!
執事聽得眼淚往肚子流,碰上一個遇事隻會殺殺殺,殺心如此重的少主,他簡直不要太感動。
幸好,這裏麵還有一個冷靜的,“光浩兄,此舉不妥。在駐地殺人,你越家難逃幹係。”
“寧遠兄,你太過膽小,待你我兩家將那處探索完全,還怕他宮家不成?”藍衣青年嗤笑,臉上露出一抹嘲諷。
明明是為越家著想的話卻惹來嘲諷,恐怕任誰都要氣不過,便是執事心知白衣青年說這話不單單是為了越家,心裏也多了一份感激與對藍衣青年的埋怨。
熟料當事人,白衣青年卻仍舊一派淡定,俊美的容顏上仿佛在發光,“光浩兄太過自大,得了東西也還要發展的時間,你我兩家的行動隻能瞞過宮家一時,若是到時他們打著為這些人報仇的旗號搶走了你越家所得,可不要怪齊某沒有提醒你。
我齊家有師父助陣,你越家卻不一定擋得住宮家那位從地火城請來的援軍。”
這話說得藍衣青年變色,臉上一時紅一時青的,仿佛被挑染了一番,他瞪視著白衣青年——齊寧遠,那模樣,仿佛恨不得把他給咬碎了嚼進嘴裏。
執事頓時緊張起來,原本恭恭敬敬貼在身邊的手臂倏地伸出一截,準備一個不對,就撲上去抱住少主。
心裏則非常無奈地想,少主啊少主,您自覺身份高貴,可對方也是少主,是齊家下一任家主繼承人,還拜了一位六階強者為師,不比你更高貴?
再有,之前的教訓您忘記了?您根本不是這位的對手,自己湊上去豈不是再找打?關鍵是哪怕被打得爹娘都認不出,礙於那位六階的榮老,家主不僅不能給您出氣,沒準還得說一句,打的好啊,打得好,犬子不成器,勞累榮老您的高徒教育一番,真不愧是年少英才!
打了也是白打。
想到這裏,執事頓時無比心酸,怎麽他們家就沒有一個能拜六階強者為師的少主?
而且,不看這兩點,自家少主在為人處世方麵也是遠遠及不上人家的。
不過,執事擔憂得早了些,顯然能當上少主的,不可能真的腦子進水。
因此,就算藍衣青年麵色如調色盤變得再劇烈,他亦沒有掄拳頭動刀子,憤怒過一陣,便梗著脖子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寧遠兄,你覺得該如何做?”
“寧遠兄”三個字被刻意加重,仿佛是從牙齒縫裏擠出來的。
但縱然這表現得再囂張,也無法掩蓋他在向齊寧遠低頭的事實。
齊寧遠長長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的一抹不屑,這就是越家下一任繼承人?不足為慮。
“宮家不易得罪太過,五十二個孩子的死一定會激起整個家族的怒火,軟禁便好,至於那還留在外的導師,卻可以下手除去。”
心知若不提點兩句,越光浩這個草包肯定會把事情弄得愈發糟糕,齊寧遠幹脆送佛送到西。
“不過在除掉他的時候,需要注意不可讓他傳出消息,齊某記得,宮家擅長培養一種雙生鳥,紅頭的可指路,綠頭的可傳訊危機與方向,不可讓他有機會叫來更多人。”
“這本少主知道,我爹那裏就有一對綠頭的,對它們我可比你了解多了。”越光浩陰轉晴,眉梢眼角的得意不加掩飾。
齊寧遠對此不置可否,當初宮家紮根,他齊家也很眼饞他們拿出來的好東西,不過他們的目光可不像越家人一樣短淺,光拿到一對綠頭鳥算什麽,還是花大價錢買的,他齊家要拿就拿宮家的訓鳥之法。
這般野心,以齊寧遠的城府,自然不會表現出來,而以越光浩的眼力勁也看不出齊寧遠對他目光短淺、得到一點小東西就高興得不行的鄙夷。
他還以為齊寧遠的安靜是被自己懟得無話可說,頓時感覺憋在胸腔的那股火又消去許多,再看齊寧遠那張俊美得引得自己暗暗生妒的臉也不是太礙眼了,一時之間說話的語氣居然平緩許多。
“寧遠兄不必傷心,若是寧遠兄實在好奇想看,越某也不是不能幫你一把的。”
齊寧遠:“……”
誰想看了,本少主根本不稀罕!
當然,這話齊寧遠是絕對不會出口的,他的教養不允許他這麽做,但在心中,對越光浩的評價又低一截,隻覺得此人不僅驕傲自大,還盲目自信,看不懂別人的眼色。
越光浩可不知道自己在齊寧遠心中既草包之後,又多了許多劣項,他很高興扳回一局。
連帶著心情也在好轉,語氣即不橫衝直撞亦不帶諷刺了,齊寧遠又根本不屑與一個草包生氣,於是,接下來的談話順理成章的愈發和緩,言笑晏晏。
看得一旁擔心的執事總算鬆了口氣,他真的很擔心自家少主得罪這一位。
如果是從前,齊家式微,越家與宮家結盟,嘴上不饒人得罪也就得罪了,越家還真不懼。
但現在不同了,齊家冒出一個六階靠山,還是少主師父,宮家亦有上一級庇護,西山分會不算進來,他們越家眼看著就變成最弱了。
可少主的心態,卻渾然沒轉過來,還是那般天老大他老二,他怎麽能不擔心?
一旦在駐地惹出事端,少主無恙,自己隻怕會被家主揭了皮。
他正要轉身,準備去處理衣衣那一檔子事,該殺的殺,該軟禁的軟禁,卻聽到“咚咚咚”急促的連響,音色與別個不同,赫然是警鍾長鳴。
執事大駭,臉色“刷”地白了,耳朵卻清晰地聽到了九道鍾鳴,是最高警報。
怎麽回事?難道宮家知道自己等人要殺他們的導師,軟禁他們的孩子帶人殺來了?執事一瞬間腦洞大開。
索性很快,他便回神,清楚這是不可能的,自己才剛聽到命令,都來不及下達,那些小孩子還是尊貴的座上賓呢!
那麽,鍾鳴是因為?
獸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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