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戰訣&薑蘊:我愛了你二十年 (對這個故事不感冒的親可以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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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榕城的夏天總是熱的出奇,就連風都是帶著熱氣的,實在是讓人有些無法忍耐。

    薑蘊抬手摸了一把額頭上細密的汗,忍不住在心裏抱怨這熱氣騰騰的天,一邊小聲嘟囔著,這麽熱的天她還要檢查各個班級,一邊朝著自己的教室走去。

    經過鋼琴教室的時候,裏麵忽然傳出了叮叮咚咚的琴音,在靜謐的走廊上顯得分外清晰。

    這個時候已經快要放學了,是誰在這裏彈琴?

    作為學校的學生會主席,薑蘊不由得有些奇怪,思忖了一下之後。還是朝著鋼琴教室走去,輕輕推開門,走進了教室。

    正是夕陽西斜的時候,橘黃色的夕陽從窗戶傾斜進來,灑在了那個坐在鋼琴前的男生身上,將他身上的白襯衫都染成了醉人的紅色。

    男生留著簡單利落的頭發,穿著學校發的白襯衣和黑色的校服褲子,神色淡然的坐在鋼琴前,十指在黑白交錯的琴鍵上跳躍著,一串串靈動的琴音也隨之發出,交織成了動人的鋼琴曲。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手指下的琴鍵上,身體隨著音律輕輕晃動,雙眼微闔,整個人都沉浸在了琴音之中,長長的睫毛在夕陽的映照下投下了一片陰影,微微顫動的時候就像是蝴蝶的羽翼。

    薑蘊屏息站在門口,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會打破麵前這樣沒好到令人窒息的景象。

    一曲終了,男生這才緩緩睜開眼,有些滿足的呼出一口氣,深邃的眼中透著一絲迷蒙,就像是沒睡醒一樣,很純淨。

    門口忽然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男生這才轉頭看了一眼,薑蘊立刻站直了身子,有些結結巴巴道:“那那個,快快靜校了,你怎麽還在這兒?”

    “我練琴。”男生話語簡潔,“你有事兒?”

    薑蘊索性走進教室,有些拘謹的看著他。“你鋼琴彈得很好,你是藝術班的?”

    “不是,我是十班的。”

    十班?

    那不就是全年級最差的班?

    薑蘊不由得對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忽然道:“我記得你,你叫戰訣是吧?之前校慶的時候你表演過節目。”

    戰訣看了她一眼,淡然道:“那次是被老師強迫上台的,彈的不怎麽樣,很失敗。”

    “不會啊,我覺得你彈得很好,比藝術班的學生彈得都好。你高考為什麽不直接報鋼琴啊?”

    戰訣看著麵前的琴鍵,隨手敲下一個音,有些悵然道:“我大哥不讓。”

    薑蘊這才想起來,他是榕城有名的黑幫老大戰祿的親弟弟,戰門那麽大的產業,以後肯定需要他來繼承,也難怪戰祿不允許他鼓搗這些矯情的東西。

    “可是你彈的真的很好,不走這條路,可惜了。”

    戰訣這才抬頭看向她,幾秒之後,忽然笑了,雖然笑得很淺,可是眼中卻像是有星輝一樣,唇角上揚,和煦而溫暖。如沐春風般的笑容,大抵就是如此了。

    薑蘊看著這他的笑容,隻覺得心跳都要停止了似的,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腦子裏一片空白。

    “謝謝你的鼓勵。”戰訣笑笑,客氣的向她伸出了手。“你叫什麽名字?”

    “薑薑蘊,生薑的薑,蘊藏的蘊。”薑蘊滿臉通紅,手忙腳亂的握住了他的手,沒頭沒腦的說道:“我是一班的,也是學校的學生會主席。你有什麽事可以來找我。我有這間鋼琴教室的鑰匙,你想練琴的話可以跟我說,我,我隨時都可以給你開門。”她頓了頓,傻了似的補充了一句,“淩晨三點都沒關係。”

    戰訣愣了一下。隨即笑出了聲,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溫柔的說:“你真可愛。”

    他說完,轉頭背上自己的書包,拍了拍她的肩,“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主席大人。你也早點回家吧,女孩子太晚回家路上不安全。”

    戰訣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書包單肩掛在右邊,有些吊兒郎當,又有些不拘小節,一直到他走出自己的視線,薑蘊都沒能從方才的心跳中回過神來。

    她像是中邪了似的,抬手摸了摸他方才摸過的頭發,忽然就癡癡的笑了出,笑著笑著,臉上就紅了。

    戰訣,戰訣。

    他的名字可真好聽。

    長這麽大,所有人都恭恭敬敬的對她,見她就會筆直的叫她一聲“大小姐”,他是第一個摸了她頭發,還誇她可愛的人。

    這種感覺真好。

    那之後,薑蘊便有一段時間沒見過戰訣了。

    一班和十班隔得很遠,甚至都不在同一幢教學樓裏,可她每次都要繞路去他的班級,經過的時候裝作不經意似的看一看教室裏麵,希望能看到他的身影,可是每一次都是失望。

    直到有一天,她的班上忽然轉來了一個學生。那天薑蘊正撐著腦袋看著外麵樹上的鳥,出神的想著戰訣摸她頭發時的場景,接著便有人淡淡的說:“大家好,我叫戰訣,請各位多多指教。”

    熟悉的名字突然說出來,薑蘊一愣。急忙轉頭看過去,在看到站在講台上的戰訣時,整個人都呆住了。

    戰訣也回頭朝她看過來,溫柔地笑了一下,指著她旁邊的空位,轉頭問老師:“我能和她一起坐嗎?”

    薑蘊沒想到能和戰訣成為同班同學。更沒想到能和他成為同桌。

    那之後,兩個人的關係便變得親近起來,她這才知道,為了能讓他更好地學習,他大哥找校長把他轉到了全年級最好的班級。可盡管如此,戰訣依然不喜歡學習。而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練琴上麵。

    他會拉著薑蘊躲過老師的監視,偷偷去鋼琴教室彈琴,他彈琴的時候,她就坐在下麵寫作業,偶爾抬頭,兩人便相視一笑。

    他每天晚上都會熬夜寫曲子。第二天上課就會悶頭大睡,她就會在一旁幫他打掩護,有時候還會把他的作業帶回家替他寫。

    她永遠都是他第一個聽眾,每次他寫了新曲子,一定會第一個彈給她聽,看到她點頭說好。他就放心的笑了。

    高考臨近的時候,他們倆坐在操場上,戰訣仰頭看著夕陽,笑著感謝她,“多虧了有你鼓勵我,不然的話。我真的不一定能堅持自己的夢想。謝謝你,薑蘊。”

    她臉上滿是緋紅,低下頭小聲道:“我也沒做什麽,是你自己有才華。”

    “不管怎樣,你還是最大的功臣,有你在身邊真好。”他說著。抬頭揉了揉她的頭發,就像他們第一次見麵那樣。

    “好了,時間不早了,走吧。”

    戰訣說完便起身準備離開,薑蘊站在他身後,看著他清瘦卻高大的背影,忍不住開口叫了一聲,“戰訣!”

    他聞聲回頭:“什麽事?”

    薑蘊的手指纏在一起,緊張不安的望著他,而戰訣也不著急,就那樣靜靜等著她接下來的話,夕陽拉長了兩個人的影子,良久之後,薑蘊才笑了,“沒什麽,祝你高考順利,一定要考到你最心儀的京都音樂學院。”

    戰訣看了她幾秒,隨即笑著點頭,“好,謝謝你。”

    那之後的很多年,薑蘊都時常感到無盡的後悔。

    她曾無數次的想過,如果當時她沒有膽怯,而是大方坦然的對他說:“我很喜歡你,高考結束後。我們能不能在一起。”

    那麽他們的結局也許會不一樣。

    可是她有她自己的驕傲。她是薑家大小姐,從小到大都是被人前呼後擁的,永遠都是男生捧著心形巧克力,紅著臉問她“你願不願意做我女朋友”,沒有哪一次是她主動告白的。

    她自認為自己陪在他身邊這麽多年,他總有一天會看到她的好。能得到屬於她的回應,可她終歸是錯了。

    *

    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了。

    薑樺有些不安的站在薑蘊的辦公室外麵,焦灼的搓著手。

    以往薑蘊早就已經下班回家了,她和戰訣結婚之後,就把所有的生活重心都放在了那個男人身上。以前的她可以通宵工作看文件,可自從嫁給了戰訣。她總是早早回家給他做飯,真真成了一個洗手作羹湯的女人。

    可她有自尊,有自己的驕傲。每次戰訣回家冷笑著說,薑大小姐也會做飯的時候,她總是會更加不屑的對他說,給他做飯是為了下毒弄死他。

    於是兩個人沒能成為一對夫妻。反倒是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薑樺歎了口氣,終是放不下心,推開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

    “還沒為你把紅豆,熬成纏綿的傷口,然後一起分享,會更明白相思的哀愁”

    有哀慟的歌聲從陽台傳過來。薑樺蹙眉走過去,然而在看到眼前的景象時,整顆心都被揪起來了。

    薑蘊穿著當年她和戰訣結婚時候的紅色長裙禮服,坐在陽台的欄杆上,兩條又細又白的腿懸在外麵,手上舉著一杯紅酒。夜風卷起她的頭發和裙子,在風中獵獵作響,讓人撕心裂肺。

    薑樺好半天才叫了一句,“小蘊”

    薑蘊終於回頭看了他一眼,臉上早已是淚流滿麵,可嘴上卻帶著笑。

    她覺得太疼了,真的太疼了。

    愛了二十年的男人,她為了他,做盡了一切,可是終歸換不來他一點吝嗇的愛。甚至於他們結婚四年多,他都不曾給她一個孩子,而崔燦卻懷孕了。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她隻覺得整個世界都為之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