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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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回了長秋殿,裏頭正團團坐了吃餅。金氏招呼蘇暖,鄭容身邊端坐一個少年,見了蘇暖進來,就眯著眼笑。

    蘇暖收了心神,斂襟行了禮。方側身坐了,有侍女端過一個銀盤,金氏親手給她叉了一塊餅子,她謝過,慢慢嚼著,入口香甜,又想到師傳方才從地上揀了那餅子直接塞嘴裏吃,嚼得津津有味,心裏忽然發酸,忙咳了一聲,作勢喝水,掩了眼中淚意。

    梁雋一直好奇瞅著她,見蘇暖自進來就不語,隻埋頭吃東西。他這裏隻瞧到一個光潔的額頭和一管白膩的鼻子。想到門口那驚豔一瞥,心下癢癢地。

    見她起身,又回來,忽起了頑心,手一揚,“叮”地一聲,一把銀簽子就脫手飛了出去,叉到她麵前的餅上。

    眾人嚇了一跳,蘇暖也是嚇了一跳,抬頭,驚愕地望去,見對麵梁雋正笑嘻嘻地望著她,一臉的得意。

    見蘇暖抬頭,他滿意: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紅菱小嘴微張,還有那眉毛,鼻子,唉呀,真美!

    可惜,不知道是他哪個長輩?

    鄭容出聲:“蘇表妹,可是嚇著了?”

    一邊擰了眉毛:“雋兒,淘氣!看嚇著你表姨了!”

    是表姨啊!

    梁雋歡快地笑著,施施然起身:“母妃,兒臣方才見那餅上有一黑點,以為是蟲子,就一鏢,哦不,一叉子飛了過去,沒想到是顆芝麻。可嚇到蘇小姐了?”

    他揚眉笑著,眼睛緊緊盯著蘇暖。

    蘇暖忙道不敢。

    慧姑一旁笑著,重新上前換了一塊餅子,又拔了銀簽子說:“殿下快收好罷,下回四少爺再進宮時,您再穿個蟲子給他瞧瞧?”

    邊說邊掩嘴,慧姑是老人兒,她這般一說,大家輕聲笑了起來。

    梁雋不但不惱,反而昂頭:“那是自然!”

    又嘀咕:“小舅舅多久不來找我了,也不知忙些什麽。我這手“隔空擲物”都沒機會展示一下呢!”

    見說到鄭卓信,金氏不免接口:“這個信哥兒,莫說你們了,我這個做娘的,也整天見不著他的麵,這算起來,從上回......”

    蘇暖盯著架子上的那尊青花瓷瓶,默不作聲......

    一會,梁雋告辭回去,臨走,下意識地盯了蘇暖好幾眼。

    鄭容目光一閃,進去淨手,慧姑跟了過去,低聲把方才的事與她說了,聽到蘇暖掏銀子的時候,鄭容點頭:“既然如此,你就多去看顧一下,就當是還那個閩寒香的人情。”

    慧姑點頭:“奴婢省得。”

    外間,蘇暖捧了茶杯,望著桌麵,上麵鋪著石榴花的圖案。紅花綠葉,煞是醒目。

    劉福應該是宮裏的老人,活到如今應該也是快50的人了。這樣的,要麽就是升任大總管了,能夠與林嬤嬤對食的應該也是有頭有臉的人。

    蘇暖轉了一下眼珠子,見裏頭慧姑正低聲與鄭容說著話,金氏也笑眯眯地聽墨月說話,墨月是鄭容生梁雋那年到鄭容身邊侍候的,她的妹子如今在金氏房裏當差。

    蘇暖出了門,站在廊下,看花樹上的花燈,上頭繪著一隻小兔子,她湊近了細看。

    裏頭鄭容見了,與慧姑相視一笑,繼續說話。

    蘇暖直起身子,問正往樹上掛彩燈的小內侍:“劉總管今日也不放你們休息半日麽?”

    小內侍一愣,恭敬回答:“稟小姐,奴才歸張總管管。不知小姐說的劉總管是哪個宮的?”

    蘇暖微笑:“哦,許是我記錯了。這個姓劉的總管太多了,記岔了。”

    小內侍發怔:“可是,據奴才所知,咱這各宮有頭有臉的總管姓劉的,好像沒聽說過。”

    蘇暖一愣,狐疑,看著小內侍稚氣的臉,想著這事還是得找慧姑打聽。

    她回去,慧姑正拿帕子給鄭容擦手。

    她徑直進去,兩人抬頭瞧她,蘇暖彎腰告了一聲罪,:“我方才想起來,先前,去見賀司珍的時候,有提到林嬤嬤,奈何她癡傻,聽不懂我說什麽,我覺得她可憐,別的人都有弟子,再不濟也有同鄉照顧著,可她卻沒有。照理來說,她在宮裏總有一兩個要好的同鄉之類的?”

    她輕輕說著,抬頭望著慧姑。

    慧姑皺起了眉,鄭容丟了手中帕子,看著蘇暖,示意她繼續。

    蘇暖說:“我正想呢?林嬤嬤當日如果真有什麽秘密的話,會不會告訴給要好的人?含香已經排除了,那定是還有別人。而且這個人應該是大家不怎麽注意到的。比如同鄉什麽的?”

    鄭容對慧姑說:“當日,你調查時,同鄉可查過?'慧姑點頭:“自是查過。娘娘曉得的,琉華宮的人,嘴緊得很。”

    “會不會是其它人,不是琉華宮的人?”

    蘇暖提醒:“我聽說,有些宮女與公公要好的話,會如外間百姓一樣,結成......對食?”

    鄭容意外地瞧著蘇暖,卻見她一臉天真,抬了下巴對慧姑說:“去,問上一問。”

    慧姑快步去了。

    蘇暖與金氏告辭出宮。

    一直到傍晚,慧姑才匆匆回來。

    “叫做劉福的,是她的同鄉。”

    慧姑喘了一口氣,這事說難也不難,這種事,肯定有人知道,隻是時間久了,有些費勁。

    “奴婢問了當年的一些老人,應該是他了。隻是,這人如今不在宮裏了,他在9年前就已經出宮了。聽說去了懷王府,跟著懷王出去了,現如今應該是管家吧?當時我們還說,他鬼精的人,怎麽就跟了懷王去了。現在想來,還真是有蹊蹺。本來依照他的資曆,應該萬德勝的位置是他的。他卻跟著懷王去了,一個那樣的王爺......”

    慧姑咕噥了一聲,瞧了一眼鄭容,不再往下說。

    鄭容沒有看她,輕輕地移了一下支著的手,說:“這就是了。吩咐下去,追查這個劉福。怎就跑到懷王府去了,倒要費些周折。”

    中秋夜,一輪圓月高掛天空,銀色的月光灑在巍峨的皇宮,平添了幾分柔和。

    清王梁誌正坐在琉華宮大殿與幾位王爺說笑,太後笑眯眯地坐在上首,一團和氣,桌子上擺滿了瓜果餅子。

    幾位王爺都麵帶笑容,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閑話。

    他們幾個都有封地,也早該出京。但是,封地離得不遠不近,皇帝又最是重親情,每逢節日就要把他們召集回京,一來二去他們基本就待在京城裏。

    這不,中秋節,又聚集在一起。

    隻有老大瑞王與明王遠在千裏之外,因這兩人年紀都大了,就免了他們的菜奔。

    梁誌幾人一直陪太後賞了月,方才出得琉華宮,緩緩地往宮門去了。

    月色下,有一個小內侍靜靜地等在宮道邊,見他們過來,彎腰行禮,梁誌瞥了一眼,不經意地從中間慢慢走到最左邊,小內侍一直低著頭,兩人錯身時,梁誌手心裏已多了一張小紙條,他捏了捏,依舊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