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遇見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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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暖回來後,去尋鄭卓信,叫他幫忙尋人。
鄭卓信正啃著一個梨子,哢嚓哢嚓地,眉毛上還滴著水,看樣子剛從外麵回來,問:“你要尋那個婦人?作什麽?”
蘇暖就說了,這是鄭容要尋的人,聽說是太後張嫣身邊有個姑姑,她有個妹子,娘娘正尋找。又強調說那個姑姑幾年前就死了,涉及到一樁宮廷密案,娘娘如今正尋呢。
鄭卓信聽了,倒沒有再說什麽,隻問:“你怎知是那個婦人?”
蘇暖暗惱他的精明,解釋:“娘娘調查過,說她如今可能迫於生計,會坑蒙拐騙,我就想起來上回她在鋪子裏鬧事......”
鄭卓信噢了一聲,忽揚手,蘇暖下意識地脖子一縮,“嗖”地一下梨核沒入院角的草叢中。
鄭卓信奇怪地瞄了她一眼,“你縮頭作什麽?”
蘇暖尷尬地笑笑,她能說,她被四皇子給嚇著了麽?
鄭卓信拍手,趕了她往外走:“知道了,回吧!”
蘇暖轉身,剛走兩步。
身後聽得鄭卓信又咕噥了一句:“瞎摻合什麽?”
蘇暖莫名其妙。
很快,晚間鄭卓信就回信了。
他目光凝重:“你的預感是對的,那個婦人還真有問題。當日,她回去以後就逃走了。聽鄰居說,她也是半年前才搬來的,隻身一人,也不和哪裏的人。”
見蘇暖瞧他,搖頭:“衙門裏我去查了,並沒落戶,先前她住的房子是一個孤老婆子的,三月前去了,後就由她繼續住著。”
蘇暖起身,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大家都在找這個林家妹子,遍尋不著。卻原來她並不在原籍。如今,定是上回鄭卓信說了鄭家,嚇壞了她,又逃走了。再要找她,無異於大海撈針。看來,她還真的知曉,可惜。
她歎一聲,也就丟開手去。看來,如今隻能去找劉福了,希望他知曉些什麽。
鄭卓信敲了敲她的頭,說:“想什麽呢?我問你,隆祥那邊可有動靜?”
見蘇暖搖頭,鄭卓信說了聲“萬事小心!”就飛快地跑走了。
木青上前,“小姐!”
蘇暖望了望四周,秋日的天,太陽落得晚,漫天的紅光,園子裏,花草仿佛都鍍了一層色似地,煞是悅目......
她微微笑,“走罷!”
蘇暖今日見過賀司珍後,心境忽然有些不一樣了。
一直以來梗在心口裏的那股子怨氣,在見到師傳後,竟無形消散了不少。
師傅還在,也沒瘋,隻是受苦了。
她暗暗發誓,要想法子,把師傅接出來,這事得徐徐圖之。
劉福的事,鄭容會去查。
當務之急,她還是要想法子賺銀子!
宮裏打點要用銀子,搬出國公府要用銀子,以後生活也要用銀子!
暮色中,她雙目晶亮,步伐加快了許多。
一早,蘇暖到了鋪子,興兒跑過來。
蘇暖望著興兒,說:“明日那客人還要來麽?”
興兒說是的。
蘇暖眯縫著眼睛,瀏覽著貨架,這個架子上麵已經沒有多少東西了。上回子淘來的那幾個瓷瓶已經賣光了,隻有幾個看著不起眼的,還放在那裏,孤零零地無人問津。
想著趁著今日天氣還好,去周口市一趟,聽說那裏今日有集會。
她緊了緊鞋子,帶上根伯,趕了車子,就出發了。
木青不聲不響地坐在外麵,代替了小荷的位置。自木青跟了出來,她行事倒是便宜了許多。
木青身手很好,上次蘇暖出行,就見她一人徒手撂倒了四個找碴的漢子,連氣都不待喘的。
她這才知道自己撿到寶了。心裏思量著,怎麽把木青圈在身邊久一點。她幹這行經常要上山下鄉去尋淘各路東西,沒有保駕護航的,當真有點玄乎。
她不得不認清現實,她是一個弱女子,真正的弱女子,再多的機靈,遇上強人,全都白搭。
木青的賣身契不在她這裏,木青隻是暫時借用,她曉得。
她望著曲腿坐在車門的木青,心下轉動著腦子,想著怎麽與鄭卓信商量,給她也買個似木青這樣的人?她需要這樣的丫鬟。
根伯停車,兩人跳了下來。
門口的漢子見了幾人,板著臉,木青從懷裏掏出一塊牌子一晃,兩個漢子立刻閃在一邊,讓了出來。
裏麵已經人來人往了,擁擠,卻並不吵鬧。
這是一個文玩交換市場,沿著街麵,許多人就在一塊地上鋪了油氈布,上麵就擺了開來。相互之間走動交流,有的當場就換了,有的還在仔細觀看。人雖多,卻是秩序井然,能進來的都必須有通行牌,蘇暖也托人弄了一個。
她沿著街麵一路慢慢瀏覽過去,逢到合意的,不時停下來,摸一摸,看一看。
她兜裏的銀子不多,隻有三百兩,此番,隻能緊著買緊俏的東西。
她挑挑揀揀,半日隻抱了個青銅香爐,這是上回那個客人要的,興兒說,他曾經說過,隻要是香爐,好的,他都要了。
那人出手大方,是目前蘇暖為數不多的幾個常之一。
這樣的客人,她當然要好好兒地留住。隻是這種香爐,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木青代替了根伯,肩上背了一個竹筐,跟在蘇暖身後。
蘇暖幾番向她看去,見她絲毫不見疲累,也就轉回了頭,繼續不死心地又涮了一遍。
在一個攤位前,她發現了一個小瓷罐。她捧了起來,在手裏翻看了起來,想了想又放回去,斜刺裏突然被一雙手給截了去,她看見一截青色的袖子,袖口有梅花,心中一跳。
她咽了口唾沫,慢慢抬頭。
華明揚溫文地立在那裏望著她,見了她也一愣,繼而就溫和地笑了開來:“你也來這裏啊?”
說著,遞回了手中的瓷罐子。
“這個你不喜歡麽?”
蘇暖搖頭,“蛐蛐罐,這邊沿有點破損,我還是不要了。”
其實,她想說的是,她要,隻是擺攤的老者價錢咬得太牢,要價要80兩,她就算買下,以她現在的客源,恐怕要砸在手裏,所以隻能忍痛放棄,她屯積不起。
這個罐子,應該是前朝遺物,瞧那設色絢麗,工整,即使杯沿稍有磕碰,也不打緊。
她違心地挑揀著毛病,眼瞧得地上那個老者翻著個白眼,忙住了嘴:知道自己是多嘴了。
華明揚嗬嗬笑著,雙手托著瓷罐,對光細細端詳,他的手很幹淨,修長,指甲修剪得圓圓的,泛著潔淨的光芒。
蘇暖別開了眼睛,低了頭,說了聲告辭,就忙不迭地往下一個攤位上去了。
這個男人,是她心底的痛,每見他一次,她心中就痛一次。
一直跑出4、5個攤位,才停下來,後麵模作樣地挑揀了一會,偷偷回頭望去,卻是不見了華明揚的身影。
她籲了一口氣,有些悵然地收回目光。
忽一陣喧嘩,有轎子從麵前過來。
她一愣,這裏不是說是步行街麽?沒有手令都是進不來,怎麽有人還能抬著轎子進來?
卻見擺攤的人都行注目禮,有幾個還把氈子往一邊拖了拖,以空出中間的地讓轎子通過。
蘇暖也避在一邊,低頭。
轎子晃悠悠地從她麵前抬過去,是頂轎子,晃動的轎簾隱隱有暗光閃動,蘇暖瞥了一眼:是金絲緞。
不由好奇:誰這麽奢華,竟然用它作為轎簾?也不怕被人偷了去?
轎簾晃動著,隱約窺見一雙靴子,她忙縮回了目光,是個男子。
屏息等這轎子過去。
卻是停了下來,一隻手突然伸出,白皙修長,那大拇指上一個碩大的玉扳指閃了一下,半張臉從簾子後露了出來。
蘇暖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