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菊花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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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青送蘇暖進了梨落苑,轉身向另一側奔去。

    鄭卓信剛回來,聽完木青所說的話,點頭:“知道了!”

    木青轉身而去。

    鄭卓信霍地起身,吩咐了一聲,不多時,門外一個矮個青年進來,黑瘦的臉,與木青瞧著有幾分相似。

    “木明,你這裏的活先放一放,去跟著.......”

    他附耳輕聲咕噥了一通,木明不斷點頭,片刻轉身出去。

    屋內,鄭卓信想了想,隨之也出了門。

    路過大園子,見有一隊匠人進來,領頭的管事馮叔,見了他彎腰招呼:“少爺!”

    “這是要做什麽?修屋子麽?”

    鄭卓信望著那些泥瓦匠手中的木桶以及刷子問。

    馮管事笑容滿麵:“正是,少爺。夫人吩咐,趁著現幾日天兒好,趕在年前,把您院子裏兩邊的那些屋子先粉刷一遍,後頭的活好接著上。還有這地也要重新鋪才成。除了你現在住的那間,其它的都要抓緊幹起來。”

    馮管事一臉笑意,笑得開心。

    鄭卓信一愣,繼而明白過來。才記起來已經快臘月,轉了年就是婚期了,上回金氏說過,兩家重又議定,親事就在來年三月,也是時候該準備起來了。

    他點頭,馮管事帶人快步走了。他楞了一會,掉轉腳步,往前院而去。

    大書房內,鄭啟華正伏在案上奮筆疾書,一手背在身後,另一手龍飛鳳舞,下筆有神。

    鄭家的男人都寫得一手好字,鄭卓信的一手字就源於他的啟蒙。

    鄭啟華是個儒雅的人,他自小就喜歡書畫,尤其一手書法練得相當不錯。

    眼角瞥得鄭卓信進來,他寫完最後一筆,方擱了手中的筆,輕點著:“今日怎的有空,沒出去?來來,看看我這兩個字怎樣?”

    他笑吟吟地退後一步,讓出半邊位子給鄭卓信。

    鄭卓信站在父親身後兩步遠,遠遠地瞄了一眼說:“爹,向你打聽個人!”

    鄭啟華看著他。

    “禮部尚書郝正英,這個人父親認為怎麽樣?”

    ......

    鄭卓信從書房出來時候,外麵竟下起了雨來,淅淅瀝瀝地,他並未停頓,一頭紮進細雨中,瞬間就不見了蹤影.

    身後鄭啟華的小廝拿來一把傘追了出來:“哎,少爺!”

    窗內,鄭啟華望著遠去的身影,默立半晌,重又拿了案上的筆,提在手中半晌,又擱下了。對小廝說:“不寫了,收了罷。”

    二日後。

    “你今日還去隆祥麽?不是都辭了?”

    鄭卓信伸手攔下正待出門的蘇暖。

    他有點詫異,不是結束了,怎麽還去?

    他望著一身青衣小帽的蘇暖以及三步遠的木青。

    蘇暖點頭:“是的,隻是昨日裏,蔡掌櫃與我說,今日裏去幫他一天,他這臨時有急事,鋪子裏一時找不到人。”

    “別去了!既已辭了,他們還差這一日不成!”

    鄭卓信不悅,說。

    “要去的,今日也是要去結工錢的,本來就是月初結的帳。”

    蘇暖不同意,這都答應了人家的,怎麽好出爾反爾呢?

    “算什麽工錢?多少?我付你就是!啊?”

    鄭卓信攔在她麵前,笑嘻嘻地說著。

    昨日裏聽蹲守的探子說,自蘇暖提出辭工那日,隆祥曾有人探聽蘇暖的消息,看來金掌櫃對蘇暖還是起了疑心。不過應該是在查她是否另到別家幫忙,但是,也不能讓他再查下去。蘇暖離開了,那她與隆祥的瓜葛也就到此為止,不會再牽出別的。

    是以,他才攔下蘇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蘇暖卻瞪圓了眼睛:“不成的。那是我應得的工錢,作什麽要你付?再說,我這莫名辭職已經夠惹人疑了,現下連工錢都不要,這不是等著以後遭人恨麽?”

    她理直氣壯,詫異鄭卓信說的話。其實,她還有一句話沒有說:蔡掌櫃今兒可是給她開出了雙倍的工錢,這錢不賺白不賺的。

    鄭卓信一窒,見她固執的樣子,就下意識地抬手往她頭頂摸去:“聽話。”

    蘇暖迅速往後一閃,翻了個白眼:“四哥!我要生活的,三個月的銀錢,一百多兩銀子呢。你可真大方。我不和你說了,晚了遲到了不好。”

    她側身從他身邊忙忙地擠了過去,轉眼就跑遠了。

    鄭卓信望了一眼木青,木青靠近:“少爺!“

    鄭卓信低聲吩咐了幾句,木青點頭,緊跟了上去。

    蘇暖到了鋪子裏,發現隻有六子一人手拿抹布在擦拭,見了他快步上前:“閩朝奉來了!蔡掌櫃正等您呢!”

    蘇暖快步進去,見蔡掌櫃正從樓上下來,見她,一喜,招手:“來!”

    “你今日得看一天。我這有急事要出去。那個工錢都算好了,都在帳房,一會你走的時候,去結算,今日辛苦你,就照說好的,多算你二天工錢,可行?”

    蔡掌櫃兩眼亮晶晶地望著蘇暖。

    蘇暖點頭。

    蔡掌櫃高興而去。

    蘇暖緩緩走到窗前向下望去,見院子裏木棚子底下,停著幾輛獨輪車,上頭均用草席子蓋了,也不知是什麽!

    她探出身子正待瞧清楚些,有聲音從身後傳來。

    她縮回目光,轉向牆角下一大篷菊花,現正值花開節,這菊鬱鬱蔥蔥的,隻是開得晚,數個花蕾之中隻有一朵綻開。

    她聽著身後輕俏的腳步聲,專心瞧著。

    “看什麽呢?”

    身後響起一聲。

    她回頭:“金掌櫃!”

    金掌櫃背著手站在後麵,麵上帶了一絲笑容,目光卻緊緊地盯著她。

    她回身指了那叢菊花給他看:“那裏好大一叢萬壽菊,前幾日還是綠油油地,沒想到今日裏開花了,想著摘兩朵上來插瓶也是不錯的。”

    她停住了話頭,金掌櫃已經探身去瞧,風中,金黃色的菊花瓣在風中搖曳,煞是醒目。

    他縮回了頭,語氣溫和:“阿根都與你說了?今日去賬房結賬吧。”

    說著就咚咚地下了樓梯。

    蘇暖再不敢探出身子去,一會,就聽得吱呀吱呀的聲音出門而去,還有那卸門檻的吆喝聲。

    她定一定神,這兩人都出去,而且是在大白天,這是要作什麽?敢情這車子裏沒有什麽貴重東西。

    她搖搖頭,回到了櫃台那裏,算了,反正隻最後一天,好好幹活。

    獨輪車沿著巷子一路吱吜而去,轉角,幾個一直蹲守在那的漢子,在這幾輛獨輪車轉角消失後,悄悄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