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6怎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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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的紛爭,蘇暖並不知情。
她正站在屋子裏,老國公父子三人正一臉凝重地看著她,良久不出聲。
特別是鄭啟華,他的臉色是黑的。
梁誌竟然派人追殺鄭卓信。
“這事情得通知容兒。”
鄭啟華霍地起身。
蘇暖看了看鄭卓信,有句話她沒有說出口。
梁誌和鄭容的關係匪淺,不是一般的合作關係。她在鄭容寢殿見過他們說話,鄭容對梁誌很是信賴,不,是依賴。
這樣的關係,鄭容會相信麽?
她咬了咬嘴唇,抬頭:“讓我去吧,我想見娘娘一麵。”
......
鄭卓信昨日回來,按例,今日要進宮麵聖,為了妥當,他先送蘇暖到了宮門,兩人分手,看著蘇暖同前來迎接的慧姑一起進去了,這才理了理衣裳,隨同小內侍向明華宮走去。
到了長秋殿,剛上台階,鄭容就迎了出來,兩人進了寢殿,坐下。
慧姑上了茶來,給蘇暖遞過來:“郡主請。”
蘇暖沒有接:“慧姑,麻煩你到門外去瞧著,我這裏有話同娘娘說。”
慧姑一楞。
鄭容點頭,看著慧姑退出去,收了臉上笑容,:“怎麽了?”
蘇暖起身,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內室那扇屏風,走到鄭容身邊,遞過一封信。
鄭容接了過去,仔細看了起來。
蘇暖乘著空檔,轉到屏風後麵,發現牆上那兩扇櫃子門緊緊閉著,心下籲了一口氣。
走回來,鄭容已經看完,臉色有點發白。
見她從屏風後轉出來,心下有數。
她啞聲:“祖父說得,是真的麽?”
老國公信上說,清王梁誌,派人追殺鄭卓信,意在北地劫殺。
見蘇暖臉上神情,她雙手用力抓住酸枝木扶手,揉緊了手下厚重的棉墊子。
怎麽會?
鄭卓信是她的胞弟,唯一的胞弟,未來鄭家的當家人。
鄭家是她的娘家,是她和雋兒最強有力的靠山。這麽多年,要不是鄭家一直在用銀錢支撐著,他知道的......
他向鄭卓信下手?
這是想幹什麽?
“是不是搞錯了?會不會有人栽贓?”
她的聲音空洞,是的,一定是這樣的。
誌哥不會這樣對她的。
蘇暖看著鄭容的表情,心下了然,看來鄭容與梁誌的關係,果然不同尋常。
鄭容的眸子裏明顯是寫著不信。
“娘娘要是不信,可以親自去問他,這已經不是一回兩回了,娘娘不知道麽?之前四哥一直在調查清王爺....”
鄭容的臉色又灰了一分:“你是說?”
“是皇上一直在調查梁誌。四哥查了快兩年了,梁誌肯定也知道。先前他還抓了四哥......隻不過被四哥給逃脫了。”
鄭容越聽眼睛睜得越大。
鄭卓信先前數次遇險。她自是知道,金氏專門與她哭訴過,隻是說鄭卓信的命數應了,她是整日裏提心吊膽。
卻是,都是因為梁誌麽?
她曾經也與梁誌提過,他還安慰她,說是她庸人自擾。
......
蘇暖見她隻是發怔,也不再說話。
她抬目向架子上望去。
那裏有一個青花瓷梅瓶。
她目光一閃,走近,依舊是那個,當初進宮的時候,就發現這是一個贗品。
她伸手輕輕地捧起來。
“清王爺早有此心,您看,這個瓶子可是中禦府送來的?四哥說過,郝正英是為了保下誰,才認的罪。這個人現在看來就是清王爺。他不止偷賣,還偷換了不少東西.......當年,四哥就想要繼續追查,可惜郝正英全認了,認得徹底。”
鄭卓信此番死裏逃生,終於想通之前的許多疑點,得出的結論。
蘇暖:“娘娘,這個瓶子也是贗品。”
她高舉著瓶子,湊到鄭容麵前。
鄭容死死地看著那個瓶子,慢慢接了過去。
“假的……”
她有些失態。
這個瓶子是從司寶司拿過來的。
當日,郝正英還在的時候,他親自挑了這個瓶子過來:“這個瓶子釉色剔透,花色素雅,正合你,我特意叫人挑了留出來,給你。你當得這最好的東西。”
她有些恍惚。
他從司寶司中偷換東西出去,她約略知曉,知道他是為了籌謀大事,需要花費。可是,她萬萬想不到,他竟然連她房間裏的東西也給了贗品。
她哆嗦著手,垂了眼睛**。
觸手光滑,這是古瓷,他說是先朝太後所用:“你用,最合適!”
可是,蘇暖說它是假的,蘇暖的話,她信。
“碰”的一聲,她手一放,瓶子瞬間落地,敲得粉碎。
“娘娘!”
門外一聲響,慧姑探進頭來,焦急地:“怎麽了?”
“呀!”
她一眼看到地上零碎的瓷片,:“怎麽敲破了,這可是.....”
她蹲下身子去,一臉的無措。
那些碎片泛著青白,不是灰黃色.......
“慧姑,你去把喜子叫來。”
鄭容臉色灰白,她似乎是喪失了全身的力氣般,一把抓住慧姑的胳膊:“快去!”
慧姑急急答應著,往外麵跑去。
屋子內,蘇暖看著鄭容,見她已經站了起來,來回踱步,焦急。
幾番鞋子踩到那碎瓷片上,也不覺得。
......
門外一陣腳步聲傳來,一陣冷風灌進來,慧姑帶著一身寒氣跑了進來。
“娘娘,喜子來了。”
鄭容“嗖”地一聲就站了起來,往外邊走去。
蘇暖在裏邊隱隱聽得外麵一聲驚叫,然後就沒了聲音。
她幾步走到門口,探出身子去。
就見一個內侍正跪趴在地上,一臉的惶恐。
鄭容單手捂著胸口,似乎喘不上來氣。
慧姑正扶著她,眼睛瞪向地上的喜子,也是一臉絕望。
“怎麽了?
蘇暖問了一句。
鄭容幹脆兩眼一閉,向後仰了出去。
幾人手忙腳亂,一同揉捏,方才醒轉了過來。
隻是不說話,瞪著眼睛,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慧姑這才開口。
原來,方才喜子說,他手中的最後一筆銀子巳被梁誌給支走。
十七萬兩,也沒了。
如今,鄭容所有的銀子都在梁誌手裏。
這麽多年,籠統計算下來,少說也有四五十萬兩銀子,這其中,大部分都是鄭家每年給鄭容提供的。每年二、三萬兩銀子,陸陸續續地送到鄭容這裏,供她和四皇子花用。
自然,並不都是用完的,剩下的自然是讓鄭容留存的。
鄭容這筆銀子,陸續地都給了梁誌,讓他去給梁雋花用,各處打點,花用,一筆一筆的都拿了出去。
如今,喜子說,晨後這筆一直沒動的錢也全都給了梁誌。
鄭容眼前一片發黑。
不是說,這筆銀子,最後才用的麽?怎麽會全部都提了出去?
現在喜子手上是一點銀子都無?
蘇暖也吃驚了。
梁誌這時候要這麽多錢,幹什麽?
她緩了緩神,問:“那他豢養軍隊,你知道麽?”
鄭容搖頭。
他說,要她爭取燕青的軍隊。
蘇暖不再說話。
看著鄭容蒼白的臉,簡衣素釵。
她是一個孀居的太貴妃,年輕時候,必定是雍容華貴,儀態萬千。那個女子不愛紅妝?
她節衣縮食,與其說是素潔,低調,恐怕還是想把銀子省下給梁雋吧?
如今,卻是全是喂了一頭狼,白眼狼。
他拿著鄭家的銀子,在外豢養自己的軍隊,培養自己的死士,並追殺鄭卓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