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收養法》，何佳人有點泄氣，她跟對麵給孩子削蘋果的衛立說，“法律規定30歲才能收養孩子。我不夠年齡條件啊，怎麽辦？我不能等到4年後，孩子也等不得啊！”

    她有些沮喪，就連坐在病床上的葉家明也睜圓了眼睛，一副擔心的樣子，看看何佳人，再看看衛立，嘴巴抿得緊緊的。

    “別急，總能想到辦法的。”衛立這時候，繼續充當心靈支柱，他也不知為什麽，就是很樂意何佳人和葉家明依靠他，希望他們和他在一起感覺安心。

    劇組的人知道了葉家明的事情，都很同情，他們輪流著來看過了曾經一起共事的小演員。小孩依然包著頭，不說話，看起來很乖，但是這乖巧讓知道真相的人心痛。

    小夕和小敏來的時候，小夕是抱著孩子一直哭，而葉家明有點被嚇到，還反過來要拍她的胳膊哄她，還給她蘋果吃。小夕接過蘋果，哭得更厲害了，“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懂事，讓人看了更難受了。”

    小敏好不容易才把小夕哄好了，葉家明的遭遇讓城市裏長大的小夕和小敏簡直無法相信。小夕總擔心皮膚會長痘痘，小敏唯一的心病就是減肥老是不成功，但是這些煩惱跟葉家明一比，什麽都不是了。

    這個幾歲的小孩，在劇組，每天隻要能吃飽就很滿足了；在大伯家，能不挨打就慶幸了。別人在生活，他在求生存。

    但是，他沒有因為自己的厄運而氣餒，隻要一點關心，他就會感激；他也沒有因為自己承受的不公而變得暴戾、極端，依然性情平和，樂於幫助別人。他甚至還曾經阻止別人報警，為了他的堂哥不失去父親。

    但是這一次，生死攸關，不知葉滿貴醉後，如何凶殘，把孩子嚇到失聲。而這一次，葉家明沒有再替他隱瞞，這恐怕是他人生第一次要為自己討個公道。

    小敏握著拳頭對葉家明說，“做得對，對待壞人就要像秋風掃落葉一樣，無情！你以前還說什麽身上的傷是摔的，那時候我就生氣，幹嘛替那壞人遮掩。別怕他，誰再敢欺負你，阿姨替你打他。”

    葉家明笑得露出兩排小白牙。

    很快，春節要到了。劇組放假十天。

    何佳人帶著已經拆線的葉家明回家，衛立不放心，就一直把他們送回家。

    何媽媽一開門，就看見拎著大包小裹的衛立，她脫口而出，“陳老大！”

    衛立第一次見到何佳人父母，本來還有些忐忑，但是這一聲“陳老大”讓衛立噴笑出來，看來何媽媽是他們電影的忠實粉絲。

    何佳人每天都給父母打電話，所以何爸爸何媽媽常聽女兒提起衛立，知道這個同事幫了女兒很多忙，自然熱情接待。

    葉家明也有些緊張，何佳人讓他喊“外公”、“外婆”，他張張嘴，很著急，但是臉都憋紅了，也沒說出話。

    知道孩子情況的何爸爸就說，“不急不急，慢慢就好了。”說著就把孩子拉過來，抱在自己懷裏給他好吃的。

    何媽媽也給衛立和葉家明拿水果，倒茶，十分熱情，弄得衛立都不好意思。不過這還不算什麽，何媽媽開始問人家家庭情況、婚姻狀況，“結婚沒？”

    “沒呢。還在奮鬥事業，暫時沒有結婚打算。”

    “哦，這樣啊。”何媽媽的口氣明顯有點失望。

    何佳人一聽這語氣，就知道她媽又媒婆上身了，“媽，你別問了，衛立的事業才剛起步，現在別說結婚，就是有女朋友，都會讓粉絲失望的。”

    “為什麽啊？”

    “這藝人呢，其實就是大眾情人。好多女粉絲都是把偶像當戀人的心情，如果偶像有女朋友了，她們會有一種被辜負的感覺。同樣女藝人呢，要是結了婚，生了娃，受歡迎程度也會大大減少呢。不懂了吧？”何佳人小得意的表情看得她媽想打人。

    “照你那麽說，那明星還不結婚了？人家也有明星結了婚，照樣事業也很好的。”何媽媽就不服氣了。

    “那隻是一部分人，現實是，很多明星在成家之後，再去演愛情戲，別人就不信了。分分鍾出戲，總想著這個演員是有家室的人了。”何佳人跟她媽鬥嘴，成功地得到一巴掌，拍在後背上。連吃東西的葉家明也嚇到了，有些緊張地看著何佳人。

    被孩子看見自己暴力，何媽媽有點不好意思，趕緊又一輪招呼大家吃各種東西。衛立站起來告辭，何媽媽還盛情挽留，“冰箱裏有包好的餃子，留下吃飯唄。”

    “不了，我訂了火車票，要晚點了。”衛立禮貌地離開了，何媽媽推著女兒出去送人，小尾巴葉家明趕緊跟上。

    “我媽是不是很嘮叨，沒嚇著你吧？”何佳人想起她媽那嚇人的熱情勁兒，就不好意思。

    衛立笑道，“沒有，阿姨很可愛。對了，假期結束，我過來接你們，你帶著個孩子，還要拿行李，太辛苦了。”

    何佳人再三說不用，但是衛立堅持，何佳人也就同意了。

    吃飯的時候，何媽媽一頓“狂轟亂炸”，一會兒說何佳人應該主動點，有條件好的男士就接觸接觸，一會兒又催著何佳人去相親，幾乎把何佳人煩死。

    “媽，我不會再結婚了，我都有孩子了，還結什麽婚呢？我要男人還有什麽用？而且，我現在正在奔事業呢，結了婚，肯定有人拖後腿。我才不呢。別讓我相親，我會想盡辦法，把來的男人嚇跑的。不信，您試試。”

    說完，何佳人又去摸葉家明的頭，“我會收養你，做我的兒子，我不會結婚，以後我們倆過日子，就足夠了。”小孩兒用黑亮的眼睛專注地看著她。

    何媽媽看著葉家明也可稀罕了，喜歡地不行，但是她也替何佳人發愁，“我前兩天還看了《收養法》，你說你不夠30，可能有點麻煩。我也看了，還真有這麽一條。我就尋思啊，要不我和你爸，我們倆收養家明，然後你養著。”

    何佳人一聽，把飯碗放下了，“媽，我還真動過這腦筋，不過我問了下顧律師，他說恐怕不行。你倆也不符合條件，一來你倆有子女，這就不好辦。二來，你們倆年齡大了，很有可能民政部門因為這個，認為你們不具備照顧孩子的條件。”

    “那怎麽辦呢？孩子可等不得，他都8歲了，還沒上學呢。這戶口解決不了，怎麽上學？總不能一直都是外地農村戶吧。”何媽媽已經愁成一團了。

    葉家明看見全家人都在為自己發愁，覺得很內疚，他就過來抱著何媽媽。何媽媽看他這樣乖，心裏更難受了，抱著葉家明，一個勁兒地罵葉滿貴，“這麽好的乖孩子，什麽樣的畜生能下手打他，我們好孩子，可受了苦了。沒事兒啊，以後就跟著媽媽，還有外公外婆，誰也不敢再欺負你了。”

    葉家明點頭，滿臉都是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