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生而為人,問道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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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天今年隻有十五歲,如果換做普通人家,可能還會被當做孩子看待。
可他偏偏少年老成,平日倒也處變不驚,沒有幾次慌張失措的樣子。
可今天他確實有點手足無措起來。
父親,竟然是天下第一?母親,竟然也是天下第一?
然後又想到自己的資質,隻能在心裏默默歎息,這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還沒等衛天一波三折跌宕起伏的心情平穩下來,錢康仁繼續說道:“修行者的境界大體分為三元兩道,這個你應該已經知曉,而你……或者說,年輕一輩的弟子們可能都不太知道的是,三元兩道之後還有一個境界。”
衛天微微皺眉,隨後不太自信的輕聲應道:“天道?”
錢老摩挲著胡須,點頭說道:“不錯,三元兩道一入天,這才是完整的境界法門,而這一入天,說的自然就是入天道。修行者,生而為人,問道於天,天道是否是我輩的盡頭?我不知道,但天道卻是這名為修行的深淵中唯一的一抹光亮。”
“那上人、桃百裏,還有那位不知名的和尚,也都入了天道?”衛天問道。
錢康仁搖搖頭,說道:“自然沒有,不過他們可以說半步踏天,距離天道可能隻有一牆……或者說一紙之隔而已。”
“可即使如此,他們依舊沒有真正踏足天道,即便再高,卻還是站在地上。如同這雲山之巔與這天穹之頂的區別,仍舊是天壤之別呐。”說到此處,錢康仁不知為何,似乎有些悵然若失,甚至不自知的搖了搖頭。
“那我的父親和母親,他們難道……”衛天不可置信的猜忖著。
錢康仁聽到此處,瞬間變得眉開眼笑起來,似乎先前的那一抹悵然一下子就消失了,然後用鼻子重重的“嗯”了一聲,說道:“沒錯,你爹娘都已經踏足天道,幾百年中,他們是唯一踏足天道的兩人,真正是神仙眷侶喲。所以我說,他們是當今的天下第一,我想應該沒有人會反對吧。”
說到最後,錢康仁將眼神撇向眾人,似乎所有人都沒有反對的意思,就連悲秋和尚也隻是微微帶笑,沉默不語。
再看那對平時性情古怪的不急老人和不緩老人,此時都和藹了起來,臉上似乎還有一絲自豪和得意。
他們倆對天書其實沒有半分興趣,所以隻是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看著事情發展,對於這位傳說之中師祖的親生骨肉,他們當然恨不得擄回去供著。
可不知為何,師祖衛玄很早就留下訓命,“不得以任何方式告知任何人,玄天宗與衛玄之間的關係。”
就連玄天宗內部,知道他身份的人也寥寥無幾,至於師祖為何會留下這條訓命,已經沒有人知道了。
這條不與人言的訓命自然把衛天也算在內,隻是他們現在既不能上前表明身份,走又有點舍不得,就隻能坐在那幹看著,看著師祖的親身兒子,長大成人的摸樣,莫名的感到老懷安慰,不一會又有些顧影自憐的寂寞。
此時衛天忽然又開口了:“錢老,各位,晚輩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所有人都沒有說什麽,隻是用眼神示意他講下去。
“今天我很開心,終於知道爹娘是誰,可他們現在……”
所有人表情一滯,似乎知道他接下去想要說什麽。
衛天見到氣氛似乎有些不對勁,聲音越變越小,最後直接閉上了嘴沒有說下去。
錢老表情凝重的說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麽,今日時間不早了,這個問題以後再跟你慢慢聊吧。”
隨後他轉身說道:“諸位,今日雲山大祭已經結束,很高興各位的賞臉和配合,議事大殿開放到酉時,若各位不棄……”
習慣性的長篇大論又一次響起,眾人沒有留下來聽說書的自覺,紛紛離席而去。
不急不緩二老是最早走的,他們眼中的不舍沒有絲毫掩飾,隻是也沒有任何人看到罷了。
而最後一個離場的卻是悲秋和尚,他似乎有話想說,可直到所有人都走了,依舊沒有開口,最後也隻能悻悻然的離去。
夜晚來的很快,好像比以往都要快,而今天的夜晚也沒有以往的平靜。
衛天身份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即便那些提前退場的小門派小諸侯國事後都獲知了消息。
一時間,所有人都忙碌了起來,有的提筆寫信,有的連夜上路,都力求把這個重磅消息第一時間傳回他們所在的勢力。
衛天一行人,今晚依舊住在行館,他答應了錢康仁自己會回雲山,那他就一定會回來。
隻不過,不知道是雲山方麵怕他一去不回,還是擔心他的安全,除了行館外多了許多雲山弟子,他的房中也多了一人。
“趙師……趙大哥,錢老他說貼身保護,但你也不需要真的貼這麽近吧,其實隔壁還有很多空房,要不……”
衛天顯然還沒有做好成為一個師叔的覺悟,不知該稱對方什麽,最後還是稱一聲大哥來的實在。
那位依門而站的青年,雖然背靠著門,身姿卻還如劍一般筆直,正是那位與他互相跪拜過的山主。
經由錢副院長介紹後得知,他叫趙驍,是學院的二山主,在院內負責傳授武道,一把削鐵如泥的青鋼劍從不離身。
“師命如此,我便如此。”他麵容剛毅,目光如炬,卻沒有太多表情,不知道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麽,便是話語也極少,使得衛天不禁想起那名從小陪伴他長大的男人。
“還有,我不是師叔的大哥,師叔可以叫我師侄,或者……小趙,如果師叔還是覺得不妥,直呼我姓名即可。”
衛天剛覺得他話少,倒是又說了一長串,隻不過嘴上一口一個的師叔,還有那從牙縫中生硬擠出來的“小趙”,著實有些不適應。
不過想想也是,自己好歹也是雲山中一個堂堂的山主,突然憑空冒出來這麽一個小屁孩,沒什麽本事,沒什麽見識,就因為沾親帶故的,就要做自己師叔,任你脾氣再好,也會在心裏有疙瘩。
衛天心裏也明白,其實他也不想當什麽師叔,隻是當時他還沒有來得及委婉拒絕,就被麵前之人一通猛跪給打斷了。
等他再想說些什麽的時候,話題已經拐去了天邊,自己這個師叔身份算是坐實了。
可麵前之人怎麽說也比自己大個十來歲,而他在幾位山主之中,隻能算年紀小的,想著今後那些更年長的山主還要喊自己師叔,這一分得意之後,可能還得有九分畏懼。
忽然,房門被人敲響,趙驍握劍的手緊了緊,眼神立即犀利了起來,隨後門外傳來章厚德的聲音,他的表情才微微緩和了些。
而章厚德所說的話,讓衛天極為疑惑,有人要見自己。
此時正值深夜,什麽人會這麽晚來找他,而且還能通過門外那些重重“考驗”。
既然大學士能讓章厚德過來傳話,說明對方是他們信得過的人。衛天如此思忖著,而事實也如他所想。
來人自稱北海盟的副盟主,其實此人衛天在白天也見過,正是參與雲山大祭的北海盟人員,隻不過整場祭典,北海盟那邊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響,似乎想要將一種看客的精神貫徹到底。
而夏知禮在介紹此人的時候,好像提過一嘴他的名字,衛天已經完全不記得了,但能被大學士叫出名字的人,應該也是雲山大祭的常客了,而且聽夏知禮介紹的時候,口氣十分自然,隱隱還有幾分讚許的口吻,看起來應該是一位值得結識的人物。
可堂堂北海盟副盟主,竟然屈尊降貴來看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麽?衛天自忖還有些機靈的小腦瓜,今天算是徹底有些不夠用了,自己從來也沒想過一夜之間就從地下飛到天上。
最後,他還是決定不想這麽多了,既然大學士都首肯了,那就見一見又如何。
北海,一直遊離在世人視線之外,由於沒有成片的大陸,隻有數千座島嶼,所以一直都沒有一個穩定的政權能把他們聚攏在一起。
島上的民眾多是以族群和部落的方式存續,他們的生活方式也比較原始,因此大陸上的人們都會視他們為蠻夷。
可幾十年前,有一個組織從他們之中興起,他們自稱北海盟。
北海盟並不是一個正式的皇權,也不是一個宗門,他們更像是一個幫派,而這個幫派的宗旨就是為整個北海謀利。
這個利,不單單指錢財,更多的是大陸上的那些先進文化和思想。
他們向大陸建立外交,建立商路,頻繁遊走在大陸與北海諸島之間,如果說什麽傳播著愛與和平,那實在太過酸腐,建立製度、傳授知識、予以保護,這些卻是真真切切的正在做著。
房間的門,自然而然的打開了,來人四十來歲模樣,身形孔武有力,滿臉的絡腮胡,而他的行為也跟他的外型一樣,極為豪爽,他隻說了一句話,放下一個東西,行了一個禮,就走了,全程沒有拖泥帶水,也絲毫沒有想要套關係拉近乎的樣子。
到最後衛天想要說點什麽,對方也好像沒聽見,轉身就沒了影。
此人名叫年連崁,經便宜師侄趙驍確認,的確是北海盟副盟主,聽聞此人仗義豪爽,是個行動派,就是不太會講話,事實也證明了,的確不像是一個能賣嘴皮子的家夥。
此次前來他就說了一句話,或者說,七個字:“柳院長與我有恩。”
這柳院長,指的自然是雲山院長柳雲芝,也就是衛天他娘。
而他留下的那個物件,是一塊黑色的令牌,材料似乎是一種石材,硬度極高,上麵狂放的刻寫著兩個字,衛天看了半天才看清是“北海”二字,字的筆畫生硬,深淺不一,總感覺是臨時刻的,不過無論如何應該是他們北海盟的某種令牌吧。
隻是他留下這麽一個令牌到底為了什麽?又能有什麽用?衛天算是徹底搞不明白了。
可能某天,自己在北海裏翻了船才會知道吧,衛天如此自嘲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