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藏書閣之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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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正值夏日正午,六月末的天,本應烈日當空,卻不料迎來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
雲山本就雲霧繚繞,整座山被太陽炙烤了多日,忽有雨水灑下,山林間頓時變得迷離,變得更加霧靄迷蒙起來。
藏書閣位於整座雲山九峰的最高處,平時如果天光大好,從很遠處就能看得到這座巍峨的建築。
然而現在,藏書閣的位置,隻能看到層層霧靄,完全不見以往那高闊建築的身影,就連站在九峰崖坪向上望,都很難看得清。
而此時更加沒有人能注意到,藏書閣的一層,已經變得漆黑如墨。
那種十分不詳的黑色濃霧,如同烏雲一般,翻騰著、雀躍著,似在跳著一種邪異的舞蹈,任誰看了都會覺得毛骨悚然。
衛天身處黑霧之中,左右看不到也摸不到任何一人。
此時的他目不能視,耳不能聞,就連聲音也叫喚不出,隻能向四處摸索著到處走,然而無論走到哪裏,都是黑暗一片,就好像一直停留在原地一般,從來沒有移動過。
忽然,一個陰晦無比的桀桀笑聲傳入他的腦中,笑聲難聽的讓他覺得反胃,隨後那個聲音說話了:“衛玄那個雜狗碎的崽子……是叫衛天對吧,不好意思,你要死了,自然不會讓你死的痛快,你什麽都不用說,我也沒有聽別人遺言的習慣,怪就怪你那死鬼老爹,我要讓他也嚐一嚐,親身骨肉被人折磨致死的滋味。”
衛天想要張嘴說些什麽,卻發現依然無法發出一點聲響,嚐試了幾次無果,隨即,他眼珠子一轉,嚐試著用神念與對方溝通。
此時的衛天神情肅然,沒有任何驚慌失措的樣子,他是那種越是危險,就越是能冷靜的性格。
因為他知道,性命攸關的時候,根本沒有時間去驚訝,沒有功夫去恐懼,這些也並不是思考的結果,這幾乎是他本能的反應。
他想著,既然對方是以神念與他交談,那麽他以神念回之,理應有效。
果不其然,對方“聽”到了他的回應:“你這麽做,不怕雲山上下對你群起而攻之?我家那位副院長還有那幾位山主,都是十分不介意殺人的。”
他第一時間沒有問題對方是誰、為何要這麽做、有什麽目的。
隻是簡簡單單的,很自然、很理所應當的威脅了對方。
“喲吼,沒想到啊,你小小年紀,心性倒是頗為沉穩。也好,也不枉我花費這番氣力來殺你。隻是很可惜,你恐怕要失望了,這場雨我是已經等了好些時日,此時的山頂雲霧繚繞,再加上我的影牢咒,不會泄露半點氣息,沒有人能逃離,也沒有人能看到這裏,更無法感受到這裏的一切,這是已然是你們的死地,不過我想,能葬在雲山之巔,也算是一種福報了吧。”
“福你媽的報,雲山大陣能感知陣內一切異樣,錢副院長此時已經在上山的路上了,老癟犢子,你就等死吧。”對於對方的嘲諷,衛天狠厲回應道。
誰知對方卻是不鹹不淡的桀桀笑道:“小崽子,相信我,這雲山大陣我比你了解的要多一萬倍,錢老頭現在可能還在喝著茶,拚湊著他那些可笑的機關人偶呢。”
衛天沒有再搭理那個聲音,隻是不停的在用神念呼喊著同伴們的名字,可惜卻是一個回應也沒有。
“別費那個勁了,這裏除了我,沒有人能聽到你說的話,你就當這是我對你的仁慈,隻不過……”忽然間,一陣陰風從衛天身後掠至身前,衛天隻覺得腹部一涼,似乎有什麽東西穿過了自己的身體。
此時那個聲音再一次響起:“隻不過,我的仁慈是很短暫的,該死的人,隻要去死就好了,廢話多了,往往節外生枝。”
衛天渾身顫抖,因為此時他終於能夠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腹部無比劇痛,應該是有什麽東西捅了進去,而捅進去的,似乎是一隻手,一隻冰冷、幹癟、枯槁如柴的手。
而那隻手,很明顯正握著他體內的什麽東西。
衛天似乎想到了什麽,原本顫抖不止的身體,愈發抖動起來,他使出了渾身的力氣舞動著手腳,卻完全無法掙脫。
不僅僅因為對方境界實力比他高深太多,還因為被握著的,不是別的,正是他體內的元丹,那顆劣質不堪,卻關乎他性命的入境元丹。
“原來是顆廢丹,這種垃圾廢丹,不要也罷。”說罷,那陣陰風沒有給衛天絲毫的思考時間,十分決絕狠厲的用力一握。
“哢”的一聲,聽不到,但卻能感覺的到,似乎是什麽東西碎裂的聲音,似乎是一顆元丹正在碎裂的聲音,也似乎是一種絕望正在發芽的聲音。
一股甜意從衛天的胃裏湧了上來,粘稠的血漿從他的口鼻中噴湧而出。
頓時間,他感覺身體的每一處毛孔都像在撕裂,每一根經脈都像被拉扯,每一處骨頭都像無數重錘敲擊著,每一片皮膚都像被烙鐵灼燒一般。
他還能感受到,無數的天地元氣正在切割他的血肉,這不是某種錯覺,而是真真正正的切割著,致使他連叫喚都發不出一聲,渾身上下抽動不止。
忽然之間,一束強光從衛天身後照耀開來,勉強撥開了他周身半尺的黑霧,衛天艱難的轉動著眼球,而他的眼睛沒來得及適應,就差點被強光晃了眼。
隻是他現在的眼睛已經快要閉上了,可能就要永久的閉上了,而就在閉上之前,他還是看到了幾張麵孔。
一張是章厚德的臉,他似乎正在催動秘法,右手大放光明。
他的身後站著大學士夏知禮,大學士很驚慌,卻沒有表現的很無措。
還有一張麵孔,正是那陣陰風,那陣陰風是一個人,那個人就在衛天身前半尺之內,他看清楚了那張臉,他見過那張臉,是在雲山大祭上見過的那張臉,隻是下一個瞬間,他的眼睛就不得不閉上了。
“哦?白帝湖的天光術?有點小伎倆,不過倒也不是太麻煩。”那名刺客譏諷的說道,此時由於黑霧被撥開了少許,同時聲音也能在這片小空間中傳播開來了。
章厚德大喊著衛天的名字,而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滴落,顯然施展秘法就已經使出了全力,可黑霧還是隻能被彈開不足一丈的距離。
對方的境界比他高出數個檔次,即便此時他的右手因為秘法而光芒萬丈,可就在不足三息之後,光芒又一次斂去,四周又回歸一片黑暗沉寂。
“白帝湖的渣滓,哼!除了衛玄那狗雜碎,老子第二討厭的就是白帝湖,你們也一起上路吧!”
刹時間,黑霧中又是接連不斷的陰風四起,似有無數鬼哭之聲,沒有落入耳中,卻鑽入了腦中。
衛天已經閉上了眼睛,但沒有完全的失去意識,他不知道其他人怎樣了,隻能極力的掙紮著,想要讓自己清醒起來。
好在此時的鬼哭之聲大作,正好能夠讓他變得稍微清醒一些。
此時他不管對方聽得到聽不到,隻是一個勁的瘋狂大喊:“姓尹的!你這狗日的老畜生,別動他們,朝爺爺來啊,不然等爺爺出去,一定讓你魂飛魄散、神魂俱滅、人他媽不是人,鬼……鬼他媽不像鬼,哈哈哈哈哈。”說著,他忽然大笑起來,笑的比鬼哭還要滲人,笑的比陰風還要冷冽。
是的,那陣陰風,那名刺客,正是雲山大祭那日,對衛天出過一次手的百裏桃園之人——尹老。
此人的麵孔早已被衛天深深刻在腦子裏,即便沒有吃下他的畫像,這輩子也不可能忘的掉。
然而衛天並不清楚,這名百裏桃園的狠辣刺客是如何繞過雲山大陣,又怎會知道自己在此大擺宴席,從而精心布置了此次殺局,難道真的如他所說,隻是苦苦等待了一個雨天而已嗎?
不可能,衛天不信,他堅決不信。
可不信……又能怎樣?
此時此刻的衛天已經奄奄一息,丹田處還有一個滲人的血洞,裏麵的元丹也已經碎裂開來。
即便不死,最好的結果也是一個終身殘廢,而且這一輩也再無修行的可能了。
然而那名刺客,卻還依舊不肯罷休,鬼哭之聲漸漸遠去,可不知是不小心撞倒了燭台,還是他的有意為之。
總之,如今的藏書閣一層已是一片火海,黑霧在火光的照耀下已然淡了不少,而衛天很勉強的睜開了眼睛,卻看到了他難以接受,同時也永遠無法忘記的一幕。
無數個熟悉的身影,此刻正躺倒在血泊之中。
“夏……大人……”
“師……叔……”
“白……白霖……”
衛天極力嘶喊著,聲音雖然已經低不可聞,但他依舊拚命的嘶喊著。
三人身後,還有眾多陳國的學者,他們好像很早就躺在了那裏,身體裏的血液似乎都快要流幹了。
最後,衛天望向門口,他看到了一個身著弟子袍的胖子,身後散落著一些野花,同樣生死不知。
衛天掙紮著向他們爬去,口鼻中不停的有血水噴漿而出,腹部的血洞同樣也在向外淌著血,由於失血過多,衛天的身體開始不停的抽搐起來,可他卻依然一個勁的往前爬著。
火勢越來越大,此時的黑霧已經完全散去,環顧四周,早已沒有了刺客的身影,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麽來的,又是怎麽離開的。
火焰翻騰著,似乎想要吞噬這裏的一切,樓外的大雨對樓內的火沒有任何辦法。
而此時沒有人注意到,藏書閣樓頂,一尊被雨水打濕的金色雕像,不知何時滲出了一絲淡金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