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大漠飛沙 第七十六章 潛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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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與心之間的距離如此之間,炙熱的火忽隱忽現,盤繞在周圍,揮之不去。
我可以聽見,另一邊的聲音嗎?
雙臂之間,少年心中此刻久久難以平靜,獨立於萬丈高樓之上!
桓去疾懷中抱著的挽辭。漸漸開始有了動靜,他的身子小心翼翼地挪動著。
“先生?”
“你”此刻,挽先生剛想說的話又被硬生生壓了回去,他的話語帶著幾分軟弱。
“莫非你是?”
“夠了!”桓去疾剛開口的話又被塞了回去,挽辭咬牙用力掰開了桓去疾的雙臂,身子奮力前傾,差點摔一個踉蹌。
背對著桓去疾的挽辭將身上的三件布衣再度裹起來,“桓去疾,你管的太多了吧?”
那是何種表情?轉過身來的挽辭那副蒼白的臉上好不容易恢複了幾分血色,卻又如同霜降一般盯著桓去疾。
“我”
“有些事情,你不應該知道,既然知道了,嘴巴就給我閉好了!”
“是。”
桓去疾揉了揉自己的手,眼神頗有些飄忽,不時向挽辭那邊看去,“哎,什麽時候動手?”
“等謝傑他們吧,兩邊發力才有機會,他們動了,我們才好行動。”
“你是說大叔他們有脫身的手段?”
“畢竟是個老家夥了,保命的手段至少有吧?”挽辭說著在自己腰帶隨手拿出了一根銀針,針尖如芒,寒光四射,“對吧?”
嘶-!
一陣自腳下鼓起的冷風,肆意地侵虐在大漠之中,桓去疾看見挽辭身上的衣服再次縮緊,瘦弱的身子過於渺小。
“不行!我去劫營,你在外麵接應他們!”桓去疾一邊說著,雙手合在一起搓個不停,讓身子盡快恢複到能自由活動的地步。
不料,挽辭一口回絕,“不可,你這樣無疑自投羅網!”
說著,他指著那片燈火通明的百裏大營說道“這就是銅牆鐵壁,你當你是薛定方?就算是當世第一的李仙人怕都難以全身而退!”
桓去疾抽出腰間的劍,三尺之劍,黑幕之中,毫不起眼,劍身已經有了鏽跡,這是謝傑贈送給他的,以他的資曆隻能打打雜而已。
“有馬!隻要動起來就有一線生機!”桓去疾咬著牙說道,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馬?對了!
挽辭伸出手指彈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奮力地抬起腳步,拉住桓去疾,“等一下!”
“嗯?”
“嘿,我有法子了,你聽我的,我保你一命!”
桓去疾回頭,挽辭笑了,而且是一種極度誇張的笑,笑到露齒,這是一副得意滿滿的表情。
“什麽法子?”
“隻能用火了!”
“火?”桓去疾連忙搖搖頭,“你別開玩笑了,那有可以生火的東西啊,我們的衣物如此濕寒!”
挽辭淡然一笑,“它可以!”,說著指著身後那匹立在原地的馬。
“它?”
“烈馬!”
嗚——!
“好了沒?”
不知是誰提醒了一聲,謝傑立馬將手裏的小刀再度別在了衣服裏麵,然後自然地躺在了木籠之中。
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在貼著地麵那端的耳旁響起,又來了!
大食軍營的巡查比他預料的要頻繁的很多,或許因為自己是重要看守對象吧!
隻要把籠子給割開,就能逃出去了。
“走,走了!”
聲音漸行漸遠,進而消失不見,一個個唐軍才慢慢爬起來,眼光又再度落到了謝傑的身上,亦或是他的刀身上。
這裏唯一的希望都指著謝傑這把刀了。
嗡——!嗡——!
謝傑臂膀的肌肉緊繃著,雙手緊握著手中的小刀,對著一根木柱來回切割,額頭上的汗珠更是不斷累積起來。
嗡——!
木屑差點飛到自己的嘴巴裏,謝傑一把扶住籠子,一隻手拿著刀使出渾身力氣。
月明星稀,零零散散地都灑到了他的身邊,周圍的火把也映照在他的手上,每個人的眼睛幾乎都不斷放大盯著那一根木柱。
此刻,一股陰風吹來,帶來了一絲不可描述的氣息,謝傑敏銳的鼻子似乎聞到了什麽,這種刺鼻嗆人的味道!
周圍的氣氛頃刻之間就好像爆發了一樣,處處彌漫著燃燒的焦味!
“這是”
那些唐軍望著那些猶如滿天星般落在軍營之中的火星,巡邏的大食人一個個手忙腳亂。
巧合嗎?
“把那匹馬抓住!”在四五個大食士卒的護衛下,一個身著長袍的人大吼著那些矗在原地的人。
據守衛報告,一匹馬身上帶著火,宛若天上的烈馬一般,舍命奔馳,所到之處無不烈火焚燒。
長袍人頭上的青筋暴起,顯得很是急躁,“都給我動起來!把火滅了!”
“大人!這,這不能用水啊,不然帳篷等下結冰怎麽辦?”
“沙子,水都給我用上,明天早上都會好的!快點!”
趁著他們亂了,好機會啊!
“嘿!”謝傑雙手拉著頭上的木柱,腳下後挪了幾步,小腿漸彎,猛地暴起,手臂將身子也拔起,對著木籠狠狠來了一腳。
嘭——!
木籠口直接被踹開,周圍的唐軍見到後無不歡呼。
謝傑也不停留,連忙掏出刀刃準備為其他人解脫。
“喂!唐人,你們在幹嘛!”尋聲而來的一個大食士卒看見木籠被踹開,臉色大變。
“你們想逃跑!”他撤腿準備跑開,“來人啊!俘虜跑了!”
該死!謝傑一個飛身將他直接撲到,心一橫,直接抹了他的脖子!
快啊!
他在那個士卒的身上拿起一把三尺短刀,想必他的聲音多少有人聽見了。
那邊的火星越來越多,有點一發不可收拾的意思。
嘭——!
嘭——!
短刀可比那小匕首好用多了,隨便砍幾刀木籠就不成形了。
“沒想到會這麽順利。”一位在籠中的唐軍鬆了一口氣。
謝傑已經救出了五六個人,這樣下去人會越來越多,“但願我們這麽多人都能活著回去。”
“沒那麽簡單!沒有馬,靠雙腳就算逃出去也比不上馬兒,肯定還會被抓回來的!”
營帳之中,斯諾雙眼微微閉著,剛才外麵就像亂了套一樣,各種聲音不斷傳到他的耳朵裏麵,真是擾人清靜。
一點火就讓他們自亂陣腳,果然不堪大用!
不過剛才傳過來的聲音裏麵,也有讓自己留意的。
有意思!
盤坐的斯諾身邊就放著那把漆黑的大刀——深寒!
它渾身散發著不可近的寒意,就連刀下的地毯也被凍得立了起來。
“聽聞中原名刀好劍數不勝數,倒是讓我頗有幾分興趣,還有人能勝過深寒嗎?”
火光衝天,一朵朵紅蓮在一個寒夜的國度綻放,實在讓人難以置信。
“馬棚!”
桓去疾帶著挽辭兩人在大營一片慌亂的情況下潛入了進來。
那匹馬身上至少披上了三件布衣,才能勉強將濕寒的布衣點燃。
“你一個人怕是帶不了這麽多馬匹吧?”挽辭看了一眼桓去疾。
的確,就算到了馬棚,也不能把大叔他們全都帶回來。
靈眸閃動著,不知從何時起,他的眼睛多了幾分靈氣。“牽母馬!”
“母馬?”桓去疾不解,但是時間不能耽擱,他照做就是了。
一邊挑選著,挽辭一邊解釋道“據說一般頭馬都是母馬?隻好賭一賭了!”
兩個一共就隻能牽六匹馬而已。
“不能再猶豫了,能救幾個是幾個!”挽辭此刻比桓去疾要堅決得多,他幾乎在挑選時沒有片刻的猶豫,完全就是在賭博!
而桓去疾則是一再猶豫著,“這六個好像不是。”
“桓去疾,你怎麽像個女子一般,愧你還是西域都護府的!”挽辭白了他一眼,直接牽起馬便向謝傑那邊奔去。
語罷,不待桓去疾有一聲應答的時間,跨上馬便一路疾行!
腳下如附風,桓去疾挪動腳步,那一刻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緊盯著自己一般,那種一眼望穿的感覺讓自己的心口不斷升起寒意。
“謝將軍!”
挽辭將馬繩勒住,回頭將手中若幹個繩套甩向空中,“不多說了,趕路要緊!”
謝傑還在用刀刃破壞牢籠,看見挽辭之後,先是愣了一愣,然後也很快反應過來,加快了手中的速度!
“大叔!”
身後,唇色發白的桓去疾跟了上來,他和挽辭兩人現在都沒有半點禦寒的衣物,但是論體質輪不到他失色啊!
“所有人,上馬!”
他手臂依舊在上下劃動著,籠中的人還要幾十人,若是桓去疾他們不來,他即便是將手磨斷,也要把剩下的人拉出來。
為將者,顧大局,識大體!
謝傑手裏的刀刃不曾停下來過,現在走是最好的選擇!
滋——滋——滋——!
他額頭上麵的汗珠滑到了手臂之上,猶如火花綻放,催促著他放下手中的一切,腳要動起來才行!
“大叔”
謝傑的背影顯得疲憊無力,他雖然嘴上已經這麽說了,但是手卻一刻沒有停止過。
圍在外麵的唐軍,一個個立在身邊,肅然而立,一言不發。
籠中的唐軍一個個挺直胸膛,赴死即要慷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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