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又一個混世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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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算盤寓意著將來長大擅長理財,必成陶朱事業,尤其還是金算盤,寓意就更加好了。www..coM

    尹濟的一聲輕笑聽著很清晰。

    張安夷的兒子抓周居然毫不猶豫地去抓算盤,雖然結果有些出人意料,但是賓客們的反應還是很快的,立即有人開始說吉祥話。

    阮慕陽下意識去看了張安夷一眼。此刻的他雖然看起來沒什麽異常,可是她感覺到了他應該是不高興的。

    “還沒抓完呢!他要去抓第二件了。”沈未忽然說道。

    阮慕陽看過去,果然看見張青世慢悠悠地又爬了起來,一雙像極了張安夷的眼睛裏滿是好奇,似乎在挑選著什麽。即便一隻手裏抓著金算盤讓他爬起來顯得有些笨拙,他也始終未鬆手。

    顯然他是要定了這個金算盤了。

    賓客們又好奇了起來。不知道張青世接下來會拿什麽。

    張青世似乎心情極好,在這些東西裏挑著。一會兒摸一摸印章,一會兒摸了摸玩具,連胭脂也要摸上一摸。

    可是他好像對這些東西的興趣不大,都隻是摸摸,連拿都沒有拿起來。

    最後,他又看向了張安夷的那支筆。

    “快看快看。”賓客裏不知道是誰的聲音。這麽激動。

    若是張青世一手抓金算盤,一手抓張安夷的用慣了的筆,那麽說不定將來就是既有榮華,又有富貴。

    張安夷始終沒有說話,隻是在張青世拿起那支筆的時候,眼中閃過欣慰之色。

    可誰知張青世把筆拿起來看了看,又放下來了,然後攥著金算盤爬向阮慕陽要抱,看起來開心極了。

    沈未嘖嘖稱奇,低聲對張安夷說道:“張二,你這兒子八成是你的克星。”

    張安夷沒有說話,像是默認了一樣。

    到頭來那麽多東西裏,他隻抓了個金算盤,其他什麽也沒有拿。

    張青世仿佛在逗這些大人們一樣。

    阮慕陽失笑,溫柔地將他抱了起來,看了張安夷一眼。

    張安夷朝他們母子勾了勾唇。

    隨即,親朋好友們也笑了起來。有的是真心的笑,卻也有幾個人是嘲笑,比如王氏之流。

    士農工商,商排最末,張安夷的兒子抓周到頭來隻抓了個算盤,可不是笑話?

    “乖孫兒抓什麽都好。”李氏倒是沒什麽不滿意的,眼裏隻有張青世可愛的樣子。

    這讓王氏更加不滿意了。

    宴席上,尹濟朝張安夷敬了杯酒,一副勝者的姿態,眉眼之間是壓抑不住的得意,道:“張老,承讓了。”他似乎給外喜歡朝張安夷敬酒。

    張安夷沒有拒絕,神色不變,朝他舉了舉杯:“犬子向來是對外人比較客氣的,尹大人當之無愧,不必謙虛。”

    “外人”二字咬得有些重。

    觥籌交錯,你來我往,分毫不讓。

    周歲宴是在中午辦的,下午就陸陸續續有人走了。

    晚上,忙著應酬大半天的阮慕陽終於輕鬆了下來。張青世今天累了,早早地就睡著了。

    這一天張安夷自然也沒閑著,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酒氣。

    看著他更衣,阮慕陽問道:“二爺是否因為今日廿一抓了個算盤,有些不高興?”她看得出來自從張青世抓周之後,他的臉就有些黑,似乎很不滿。

    張安夷回過身來,看了看阮慕陽,道:“實際上我倒不希望他入仕,書讀的多不多不重要。隻要明理,他將來做什麽都可以。”

    阮慕陽有幾分意外。她原以為張安夷必然是會希望張青世入仕的。她原本還在替張青世擔憂,畢竟有張安夷這樣優秀的父親,壓力太大了,卻沒想到他跟她想的一樣。

    “你我都知道朝堂險惡,我不希望我們的孩子也經曆這麽多。”張安夷的聲音有幾分悠遠。他這一路走來,經曆了三朝,幾乎是九死一生。即便現在成了內首輔,依舊沒那麽輕鬆。

    他介意的不是張青世抓了個算盤,而是一個人罷了。

    阮慕陽垂了垂眼睛,心裏柔軟極了:“二爺說的是。”他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自然也猜出來張安夷在介懷什麽了。

    堂堂內首輔,心中連江山社稷都能包容得下的人竟然還有這樣的小氣的時候,這種反差讓阮慕陽心中有些甜。顧及他的麵子,她沒有點穿,隻是眼中出現了笑意,帶著幾分揶揄。

    張安夷這樣骨子裏帶著文人狂傲的人自然也不願意承認,對上阮慕陽的揶揄也是麵不改色。他走到阮慕陽麵前,挑了挑眉毛問道:“夫人的心情似乎極好?”

    這一刻,他這副高深的樣子在阮慕陽麵前已經沒什麽作用了。

    “是不錯。”她倚在床頭,滿臉笑意地看著他。

    生完孩子後,她的身形不見圓潤,依舊玲瓏有致,相貌上也沒有變化,皮膚看起來甚至比以前更加白皙嬌嫩了,唯一變化的是她身上的韻致,時間讓她與生俱來的沉靜沉澱了下來,混在她的溫柔之中,隱而不露,漸漸浮上來的是幾分剛剛好的肆意,一抬眼,一微笑,皆是動人的風情,斜倚的樣子勾人極了。

    張安夷眼中映著的燭火像是被熄滅了一樣,留下一片深。

    感覺到他目光的變化,阮慕陽慢慢收起了笑意。他燙人的目光仿佛枷鎖一樣。將她禁錮住了。

    他走過來站在床邊,寬大的背將光亮遮擋住。身體被籠罩在了他的陰影之下就好像被他的手一寸寸撫摸過一樣,就連他指腹的薄繭都能感受到,阮慕陽的身子有些發軟。

    直至他覆上來,毫不猶豫地挑開她的衣襟,她的力氣就像是被抽幹了一樣,動彈不得,唯一剩下的那點也化作了口中細碎的嬌吟。

    張安夷忽然抬起頭來,滿意地看著自己留下的如同雪地裏的朵朵紅梅一樣的痕跡。聲音低啞得撓人心:“夫人真的是越發嬌嫩了。”

    阮慕陽的臉紅透了,不好意思去看他,將目光移向別處,聲音嬌軟地提醒道:“你仔細著點,別叫廿一明日抓我領口的時候看見。”

    張安夷失笑,眼中滿是嬌慣:“好,都聽夫人的。”

    隨即,滿室甜膩的氣息濃了起來,床帳上映出的身姿交疊的影子惹人遐想。

    三年後。

    開春。天依舊有些寒。

    穿雲院裏,嫋嫋的黑煙升起,帶著濃重的紙張燒掉的氣味。

    “少爺,使不得啊。您這樣,小的一會兒又要挨罵了。”說話的是一個小廝,年紀不大,十二三歲的樣子,帶著稚意的臉上滿滿的喪氣。

    他麵前,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穿得極喜慶的身影蹲在火堆前不斷撕著紙往裏麵加,整個人像一個軟綿綿顏色喜慶的球一樣。他開口,聲音裏還帶著幾分奶音,語氣卻很老道,說道:“怕什麽,本少爺不過是想自己烤個紅薯吃而已。金珠,你的膽子怎麽這麽小。”

    這正是剛剛過完四周歲的張青世。

    他的皮膚很白,臉卻凍得有些發紅,唇色淺得有幾分不健康。一雙像極了張安夷的眼睛正看著跳動的火堆,帶著幾分興奮。

    “少爺,那您也不能拿二爺的書來撕啊。”叫金珠的小廝都快哭了。

    張青世手上的動作不停,不以為意地說道:“我爹書房裏那麽多書,少一本他也發現不了。況且本少爺想嚐嚐這樣烤出來的紅薯是不是帶著幾分墨香味。”

    “那你聞到了嗎?”

    張青世搖了搖頭:“得嚐嚐才知道。”

    忽然意識到這個聲音不對,他抬起頭。當看到身後站的是張安夷的時候,他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金珠早就站在一旁,抖得跟篩糠似的。

    “爹——您這麽回來了啊?”

    張安夷看了眼被撕得隻剩小半本的珍藏本,臉上帶著黑氣:“我今日休沐。若不是休沐,怕是也不知道你做的好事。”

    張青世說得很對,張安夷有那麽多書,若不是要特意去找那一本,恐怕一兩年都不會發現少了。

    察覺到張安夷真的生氣了,張青世心裏有些害怕。

    他從地上爬了起來,高高地仰著頭去看張安夷,奶聲奶氣地說道:“爹,你要是打我,我娘回來會生氣的。”

    今日剛好阮慕陽去阮府了。

    張安夷不為所動,隻是道:“到底是我管教你管教得少了。”

    張青世從他平靜溫和的語氣讓人聽出了嚴肅。

    這招不管用,他微微轉了轉眼珠子,小小的手捂著胸口說:“爹,我難受。”

    張青世一直就是個藥罐子,吃藥長到大的。他的身體不好,尤其是一到冬天,時不時就會喘,嬌貴得很。

    “你——”張安夷一眼就能看出張青世是裝的,可是又怕真的打他兩下,讓他跪一下,他就真的犯病了。他歎了口氣,低聲道:“罷了,是我欠你的。”他的語氣無奈極了。

    張青世矮,沒有聽真切張安夷說的話,隻是聽到了“罷了”兩個字,終於鬆了口氣。

    “謝謝爹!”

    他高興地牽起一旁紅色的帶著輪子的小木馬,邁著小短腿走了,一副招搖過市的樣子。就像小霸王一樣。

    這個木馬是去年他過生辰的時候,他的幹爹尹濟送的,是他的心頭寶貝。

    還站在一旁的金珠見張青世走了有些著急,偷偷地看了張安夷一眼,見他沒有什麽反應,就匆忙地追了上去。

    木馬的小輪子滾過地麵發出的聲音還能聽到,原先張青世生起了火堆已經熄了,隻剩下一縷黑煙,張安夷負手站在火堆旁。抿著唇看著張青世離開的方向,顯得有幾分孤寂和落寞。

    阮慕陽回來就聽說了張青世又闖禍了事情,把他叫了過來。

    “娘,我錯了。”

    張青世一到她麵前就特別的乖巧聽話,弄得原來想狠下心訓他兩句的阮慕陽一下子狠不下心了。

    她無奈地歎了口氣。張青世從小身體就不好,她與張安夷兩人因為愧疚存著幾分補償的心思,也從來沒罰過他。即便他再頑皮,張安夷也沒有打過他一下。

    她也不知道為何,張安夷與張青世父子就是沒那麽親厚。

    張青世見阮慕陽不跟他生氣了。立即依偎到她身前,道:“娘,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燒父親的書了。”

    看到他那雙像極了張安夷的眼睛裏滿是狡黠,阮慕陽無奈。

    她與張安夷兩人都是穩重的人,也不知為什麽,張青世的性子竟然這般跳脫。整個張府現在都是張青世的天下,整日拖著小木馬到處跑,身後還跟著金珠、銀寶兩個小廝。上麵的幾個哥哥還有兩個姐姐都被他治得服服帖帖的。更不要說張吉跟李氏,雖然對他們夫妻不好,卻對張青世卻好得不行。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

    大概這就是物極必反吧。

    “一會兒自己去跟你爹請罪。”阮慕陽道。

    “娘——”

    這事兒是白天發生,既然現在張青世好好的,說明張安夷不跟他計較了。但是阮慕陽下定決定要讓他長長記性。“你將你父親的書燒了,沒挨打就不錯了,還不去請罪?”

    張青世撇了撇嘴:“好吧。”說完他便要牽著小木馬去張安夷的書房。

    “把木馬留下。”

    張青世大部分時候對阮慕陽都是言聽計從的,便將木馬留下了。

    阮慕陽又歎了口氣。這孩子太聰明了,但都是歪腦筋。將張安夷的優點繼承成了缺點。

    書房外,莫聞看見張青世這小祖宗,眼皮都跳了跳。

    大概所有人都想不明白張安夷和阮慕陽兩個人的性子,怎麽會生出這樣一個兒子。

    “小少爺稍等,我進去通報一聲。”

    通報之後,張青世走了進去,乖乖地叫了一聲“爹”。

    這一聲“爹”讓張安夷挑了挑眉毛。

    張家幾代都是讀書人,有著讀書人的風骨,信奉聖賢。就連家規都比尋常世家貴族要嚴一些。張家對男子更是從小管教就很嚴,當年張安夷小小年紀跟在老尚書身邊時就被十分嚴苛地對待。

    現在偏偏出了張青世這麽個意外。

    張安夷已經好多次糾正過張青世,讓他管自己跟阮慕陽喊“父親”和“母親”了,可是他就是不肯改口,就愛喊“爹”和“娘”,雖然聽上去十分親切,可是張安夷還是想讓他規矩一些。

    張家的男子都會充當嚴父,在男孩子記事之後便不再抱他了。

    但實際上,張安夷一直就沒有抱過張青世。

    不記事的時候張青世不讓。記事了以後又不能抱了。

    “你母親叫你來的?”對於自己的兒子,張安夷還是十分了解的。

    張青世個子小小的,還不及張安夷的案台高,根本看不見人。張安夷不得不站起來。

    “唔——”張青世答不上來,就是默認了。

    自打去年年初,張青世第一次跟張安夷說謊話當即就被揭穿後,他便再也不在張安夷麵前說謊了。

    “那你可真的知道錯了?”張安夷問道。

    張青世點了點頭,帶著幾分病態的蒼白的臉上可憐兮兮的,像是要哭了。他本來就小小一個。包得像個團子,又十分機靈會討人喜歡,再加上身子不好,叫人根本就不忍心苛責他。

    張安夷有幾分頭疼,輕歎了口氣:“下不為例。”

    張青世認真地點了點頭。

    “行了,我這書房冷,你還是早些回去吧。”

    “謝謝爹。”張青世扁著小嘴,一副知錯的樣子。

    可是一離開張安夷的書房,他小臉上立即出現了笑容,走起路來招搖的樣子就像後麵拖著一個小木馬還跟了兩個小廝一樣。

    莫聞看著張青世慢慢離開,聽到動靜回頭,隻見張安夷站在了門口。

    想到張青世的來意,莫聞不由地替張青世捏了把汗。

    其實,張安夷怎麽會不清楚張青世的性子?

    他是料到了張青世的道歉不是真心的。

    這三年裏,朝廷的局勢幾乎幾天一個變化,尤其是官員的調動和任免,裘太後和張安夷為首的內大臣像是較量一般。這三年裏裘太後培養了許多親信,卻也被張安夷拔掉了不少。

    今年,元帝十四歲了。

    裘太後依然垂簾聽政,元帝對她的不滿也越來越明顯了。

    兩年前張安玉在青田的任期滿了回京。因為他任青田知縣的三年裏,政績很好,再加上是張安夷的弟弟,回到京城之後就進了禮部,成了正六品的主事,往後也會是青雲直上。

    最近還有件即將發生的事情,那就是尹濟終於要搬出官舍,有在京城的府邸了,喬遷宴在下個月,也就是二月初五。

    尹濟到現在都沒有成家,沒有女眷,是以也沒有下請帖邀請女眷。

    自打張青世出生開始,滿月、周歲還有每年生辰,尹濟都會送禮,終於有個回禮的機會,阮慕陽決定回一個大一些的禮,叫人私下送過去。

    “娘。幹爹說太後賞給了他一個手藝極好的廚娘,請我去嚐嚐呢。”

    張青世的性格與尹倒是十分投緣,再加上這個幹爹每年都會給他送有趣的東西,是以他對尹濟這個幹爹很親,隔三差五就吵著鬧著要去找尹濟。

    跟自己的親爹不親,跟幹爹這麽親,阮慕陽不知道要怎麽說張青世好,許多時候都是拘著他,不讓他去的。

    她一是覺得張安夷會介懷。二是覺得尹濟這性格會把她兒子帶壞。

    她的兒子已經夠壞的了。

    “娘,我都好久沒見到幹爹了,就去吃一頓飯就回來。”張青世可憐兮兮地看著阮慕陽。

    阮慕陽忍不住伸手在他的臉上揉了揉,說:“喬遷宴那天那麽多人,你去了他哪裏顧得上你?我怎麽放心?”裘太後賜的這個廚娘她也有所耳聞。這幾年元帝和裘太後的有些緊張,裘太後將一切歸咎於是尹濟的挑唆,對尹濟恨極了。

    她賞賜的這個廚娘定然不會隻是個簡單的廚娘,多半是個眼線。

    可是太後的賞賜,尹濟拒絕不得。

    張青世越發乖巧:“幹爹說讓我喬遷宴之後的一天去。那天他也休沐。我都許久沒出門了。娘——”

    最後阮慕陽一心軟,就讓張青世去了,結果到了那一天,張青世去了尹府當晚並沒有回來,而是尹濟派人來說了一聲,說張青世要在他的新府邸過一夜。

    阮慕陽氣得不行,這孩子真的被他寵壞了。

    可是要狠心去教訓,她又舍不得。

    晚上張安夷從宮中回來,阮慕陽跟他說了張青世留宿的尹府的事情。語氣之中帶著幾分無奈與苦惱。

    張安夷的無奈並不比她少。

    “罷了,這孩子便由他去吧,隻要他有是非觀,不殺人放火打家劫舍就好。”他安慰阮慕陽道。

    阮慕陽點了點頭。張青世的身子這麽弱,是他們做父母的虧欠他的。他們隻想讓他平安喜樂,高興肆意地活著。至於品行,張家的子孫,她阮慕陽和張安夷的兒子,自然是不會差的。

    就在她出神的時候。張安夷轉移了話題:“今日聖上和裘太後又發生了爭執。聖上對太後越來越不滿,看尹濟近些日子的動向,恐怕是很快就要有動作了。”

    “聖上要從裘太後手中把權要回來,恐怕不太容易。”提起國家大事,阮慕陽的神色變得嚴肅了起來。

    權勢這種東西,沾上了是會上癮的,拿起十分容易,想要放下,大半的人會不舍得。

    裘太後雖是江南女子,對權勢的野心卻一點不比男子差。原先她將心思隱藏了起來,在元帝繼位、她垂簾聽政之後,這野心就越來越明顯,幾乎滿朝皆知。許多朝臣們雖然內鬥得厲害,但擁護的依舊是謝氏王朝,絕對不希望江山落入裘氏外戚手中的。

    阮慕陽知道張安夷更是如此。

    雖然這兩年尹濟越來越得元帝的信賴,張安夷這個先帝欽點的輔政大臣在元帝心裏恐怕都沒有尹濟值得信任。

    “確實不太容易。”張安夷的聲音有些悠遠,“裘太後培養的外戚這兩年勢力壯大,已經在朝廷生了根。”

    阮慕陽深以為然,神色凝重,眼中似乎看到了即將到來的暴風雨。

    靈帝駕崩之後,安靜了五年多的朝堂又將迎來新的動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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