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六章 龍陽之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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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輸魚拖著談傲。
談傲拖著木頭娃娃。
看著“侍寢二人組”,連同一個木頭娃娃,以如此奇怪的方式迅速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成玦唇角邊勾出了一撇斜斜的弧度。
緊接著,他眸色一沉,忙伸手捂住了心口,輕咳了一聲。
一道黑影如電,即時自屋簷上閃落,落在成玦身旁,伸手將他攙扶住。
成玦閉目,稍稍調整了一下氣息,說“把昨夜,在齊賢廳耳房外,值夜的管事,帶過來。本王,有事問他。”
“耳房外的值夜管事?這與我們正在進行之事何幹呀?”那黑影對這個指令似有迷惑,怔愣了一下,繼而又自以為有所頓悟,“噢!主子該不會是對剛剛世子所說的‘侍寢’之言有興趣,想要打聽帷秘之事吧?”
這下,成玦被氣得複又咳了兩聲,氣息更加不穩了,蹇眉瞪著身邊的黑影——他的貼身侍衛長,二百五,影較。
“哎,主子莫氣、莫氣啊,身體要緊!主子的心思向來無人可以猜透,又豈是屬下能夠參悟的?屬下隻是隨口胡唚,嘿嘿……先生已經著人把藥送過來了,吩咐屬下親眼盯著您喝完。放心,您一喝完,屬下便馬上去齊賢廳給您提人……屬下知道您不願喝藥,那藥,屬下聞著也甚是刺鼻,可誰叫您昨夜非得溜出去與人打架……”
影較說起來就沒個完,成玦也隻得被他半扶半拽著回房去喝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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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公輸魚拖著談傲,已經回到了東跨院裏。
世子饒有興趣地擺弄著傀儡娃娃。
公輸魚則是坐在旁邊的楊樹下,嘴巴裏叼著一根毛毛草,一臉悔不當初地盯著世子與娃娃——
剛才如何就一時嘴快,答應將如此金貴的傀儡娃娃送與世子了呢?這回可真真是虧大發了。
都怪這世子,
口無遮攔,竟能說出那般驚世駭俗的話,害得我一時慌了神。他究竟是無心還是故意呀?難道是因為他生長於西境,對中原文化不了解,不知“侍寢”何意?不應該呀。堂堂國公府裏,還能少了姬妾?身為世子,他又豈會不懂這些?
還有那滕王,
剛剛露出一副姑婆相,該不是信了世子的鬼話吧?我隻知他腦筋不正常,也不知他嘴巴緊不緊,若再是個長嘴巴,到外麵幫我四處去宣揚,別人一定以為我龍陽之癖。那我豈非要一世英名盡喪,以後還如何再於朝堂立足?
哎呀呀!怎盡是遇上這等八字不合之人呀……
公輸魚正在恨恨地怨懟著,
談傲又嚷開了“哎,不動了?公輸魚,你快來看,這娃娃如何不動了?”
公輸魚起身走過去,拿起那傀儡娃娃“仔細”看了看,一本正經地說“這娃娃是在下第一次做的實驗品,許是機關不夠完善,還需再繼續改良;既然壞了,那在下便收回了;待在下另行做出個像樣的來,再送與世子。”
木傀儡的單次運行時間自然是有限製的,公輸魚正欲借機欺瞞世子,以便將那傀儡娃娃收回;奈何,談傲並不答應,一把搶了回去,寶貝地拿在手裏。
“壞了又如何?實驗品又如何?第一次做的最有意義。本世子要的,就是你的,第一次。”
那烈風漫卷的眸子裏,透出邪邪的笑意。
第一次?哼。
此刻,公輸魚更能確定談傲就是故意報複欺辱於她了。
——好,很好。既如此,那我便無須再客氣了。
她唇角一翹,默念傀儡術語,暗暗發出新的指令揍他!
被談傲拿在手裏的傀儡娃娃,突然暴動,對著談傲的手臂發起猛烈攻擊!
毫無防備的談傲一驚,慌忙撒手。
公輸魚順勢一把將那傀儡娃娃接了,再暗施術語令其止了動作,將其收於袖中,停也不停地轉身就走,“今日一個時辰的灑掃時間已到,在下就不陪世子在此多作停留了。告退!”
談傲撫著被那木傀儡“揍”得生疼的手臂,在後麵喊道“公輸魚!你又使詐!本世子何時說你可以將娃娃帶走了?你給本世子站住!不許走!你……”
他還沒嚷嚷完,目光裏驚見剛剛走出兩步的公輸魚,竟是突然一個趔趄,毫無征兆地摔倒在了地上!!
——咦?本世子的獅吼功已經這麽厲害了嗎?
“公輸魚!你是不是又在耍花招呀?公輸魚……”
側躺於地的人紋絲不動。
談傲蹇眉,慢慢走過去,小心翼翼地伸手戳了一下地上的公輸魚,立馬後撤,好像地上的人隨時都會跳起來再誣賴他些什麽意料不到的事,畢竟,他可已經不隻是一朝被蛇咬了。
地上的人仍是不動。
“好了!公輸魚,別裝了,快起來!你又想訛本世子些什麽,盡管直說,本世子給你便是,不必這般費事演戲!”
性情直率的談傲最受不了這樣的軟折磨,幹脆一把將公輸魚拉坐起來,粗魯地搖晃了兩下;見她還是不動,竟又伸手捏住她的臉頰,扯了起來。
那粗糲的手指夾住彈滑細膩溫軟的肌膚,怎一個驚字了得?!
如此絕妙的觸感,由指尖閃瞬傳至心尖,令談傲如遭電擊,猛然一顫。
可手底被捏那人,卻是連最基本的應激反應也沒有。
糟了!粗線條、後知後覺的談傲,方察覺到不對頭,忙一把將公輸魚抱起,連飛帶跳,衝了出去。
一陣勁風起,楊樹枝被驚得亂顫,顫下了一片片的新葉,落在了剛剛灑掃過的地麵上,兀自淩亂著。
談傲一路狂奔。
那烈風所到之處,無不人仰馬翻。
被刮倒的無辜路人們,不明何事,好不容易方才站穩了腳跟,就見那烈風已經衝進了博士祭酒的齊賢廳。
“祭酒!祭酒!快救命!救命啊……”
世子抱著公輸魚,直接跑向祭酒廂房,滿園的仆役亦是無人敢攔——出了何事?竟是從未見過世子這般驚慌……
廂房裏。
珠簾垂帳,燭澤搖蕩。向辰子正斜倚在書案旁,一邊以脂玉滾碾頰,一邊閑閱竹簡。
烈風忽至麵前,磔了珠簾,扯了紗帳,生生吹落了向辰子發髻上本就鬆鬆垮垮的雲形簪。一瞬間,滿頭烏綢散,迎風翻飛,愣是揚出了一波足以驚豔夏夜的黑色發浪。
料想,這美豔的中年大叔,年輕時定也是曾迷倒過眾生的一汪禍水。
不過,談傲此刻可沒心思欣賞他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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