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太無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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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進入出雲時通過的關卡——遭到了破壞。
連同在關卡值勤的數十人官員,被徹底地。
破壞——蹂躪了。
“既然完全不可能穿過去——破壞掉就可以了。”
渾身沾滿血,悠然地走過滿是屍體的關卡——垂下劉海的那名男子,非常開心地說道。
“啊啊,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不用隱忍’這實在是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剪掉袖子的忍者裝束。
而且,沒有蒙麵的,無所顧忌的儀表。
身上纏滿了鎖鏈。
不用說——那是真庭忍軍的證明。
“十二頭領中,無法和蝙蝠和白鷺二人取得聯絡了——以他們二人的身手,就憑我應該沒有擔心的必要——可是也不能排除沒能得到四季崎記紀之刀,反而遭到殺害的可能性。先不管白鷺,蝙蝠可是已經得到了絕刀‘铇’——假設他被殺害,不知那把絕刀怎樣了。啊啊,真是讓人在意——讓人在意,讓人在意,讓人在意。”
男子在腰際插有兩把忍者刀。
隻要看周圍慘不忍睹的慘狀,就能了解到他是用那兩把刀破壞了這個關卡的——奇怪的是,兩把刀沒有被插在左右其中的一側,而是在腰部的右側和左側各插了一把。兩把刀的刀柄頭部都連上了纏在雙腕上的鎖鏈。
“不過,我還是先按照我得到的情報,努力征繳千刀‘铩’吧。為了同伴們,以及為了我自己。三途神社……好像在出雲大山來著?啊啊,好期待啊——好期待啊,好期待啊,好期待啊。”
既然是著名的真庭忍軍的忍者,這個男子就算不通過關卡,翻山越嶺也可以進入出雲的。可是這個男子,卻特意選擇了破壞關卡這一,大膽且極為殘忍的侵入方式。
“啊啊,好期待——殺人啊。”
真庭忍軍十二頭領之一人,真庭喰鮫。
是一個人如其名的忍者。
最為暫時的生活區,七花和咎兒被提供了位於僻靜之處的茶室。畢竟是一間茶室,中央設有地爐的房間麵積隻用四張半榻榻米大,不過僅用於兩人起居的話大小還算可以。雖然七花的個頭比常人高不少,但因為有了嬌小的咎兒,所以可以理解成收支達算是到了平衡。加上,雖然量不多,還提供有早晚兩餐,若要有意見的話會遭受神罰的。照顧得不算體貼周到,但考慮到對方的立場,如此款待隻可能是敵對關係的七花他們,可以說是優惠過頭了。
隻不過。
這其中一定會有口是心非的,嘴裏說的跟心裏想的東西。
躺在榻榻米上——鑢七花如此思考。
這樣真不適合他,真不像他,卻還要思考。
咎兒不在房間中。
他現在孤零零一人。
“……。”
最壞的結果。
咎兒如此說道——這也就是說,交涉的結果,爭取到了鑢七花和敦賀迷彩一對一的戰鬥。用不著和一千名敵人作戰了,不管怎麽說這對七花是個不錯的消息,所以聽她這樣講,暫時鬆了一口氣。
可是咎兒卻一臉的不高興。
也許因為——她至始至終都希望以和平的方式在暗地裏辦事,不僅如此,對方——迷彩對這場一對一的決鬥提出了幾個條件,咎兒那副不高興的表情的主要理由在於此。
這場不問生死的決鬥,若自己戰敗便將千刀“铩”的所有權讓給咎兒——迷彩保證。可是如果發生與之相反的情況,即若是自己戰勝,也就是七花戰敗——則希望咎兒能將至今征繳到的,絕刀“铇”以及斬刀“鈍”的所有權讓過來——迷彩如此說。
這絕對不公平。
拚了命去戰鬥,即使我贏了能得到的雖然是一千把實質上卻隻有一把,可你贏了怎麽就能得到兩把呀——虧你能厚著臉皮提出這種條件啊,七花這樣想道。
不過,好像咎兒已經預料到了這裏——與其說這樣,咎兒貌似是有意圖地引導了對方。說來在爬階梯的途中,她對七花說什麽“因為是第三把——我們已經有了絕刀和斬刀”這種另有真意的話。這麽說,咎兒是故意吐露出這個消息進行交涉的啊。提出對方的賠率更高的賭博,將其拖進對戰中——原來如此,仔細一想這確實是個好手段。比起雙方都有一把刀的等價交換的對戰,對方同意的可能性會更高——隻不過,就算這樣咎兒也一定會說這個是最壞的結果。
隻是迷彩厚著臉皮提出了,連咎兒都沒能想到的另一個條件——隻要滿足這一條件,迷彩就會答應和七花決鬥。與其說是條件不如說是個要求。那是涉及到千刀“铩”的要求。
“如你所知,千刀是量產了一千把完全同樣的刀的,以‘數量多’、數目為主題的變體刀——一旦混在一起就無法區分,不,從一開始就沒有區分的必要。區分水和水是沒有意義的。既然是同樣的,那就根被沒有固定的必要了。”
迷彩說道。
“——一般會這樣想。可是啊,奇策士咎兒小姐。如果一千把千刀中隻存在一把——可以稱之為原型的一把的話,會怎麽樣?”
原型,強調道。
“動一下腦筋就明白了。若要打造一千把同樣的刀的話——必須要有作為原型的樣本吧。也就是雛形。把它作為樣本,打造了其餘九百九十九把的結果,就是千刀‘铩’。”
千刀“铩”的——最初的一把。
“或許是,有可能有了最初的一把,打造出第二把,打造第三把時照著第二把,打造第四把時又照著第三把——打造第一千把時照著第九百九十九把。可是就算如此,也應該會有最初的一把吧。……我是在山賊時代從上一代的頭目那繼承了千刀——從那時起我就有了這個疑問。想辦法試著找出一千把中的最初的一把——。”
可是。
她卻無果而終。
那可是絕代刀匠,四季崎記紀使出全力打造的十二把之一——無法區分打造得無法區分的刀,是沒有辦法的。若非如此,便有違變體刀之名。
但是。
因此。
就因為這樣。
“我的條件這有這個——奇策士咎兒小姐。如果你能找出千刀‘铩’的最初的一把的話——我就答應和虛刀流的男孩進行決鬥。”
接著,迷彩補充道。
“你可以自由地向黑巫女的各位詢問——我也可以借給你幾個人幫助你調查。不過——你是不能讓那個男孩幫助你哦。”
就是這麽一回事。
因此七花他就象這樣,攢了一大堆無聊的時間。七花原本就是個懶惰、怕麻煩的人,所以躺在榻榻米上的模樣實在太適合他了。
從那以後——大概,過了一個星期吧。
七花對日夜的交替沒多少感覺,不過應該差不多吧。
咎兒呢,答應了敦賀迷彩提出的所有田間,立刻展開對千刀“铩”的調查。
首先檢查了境內的五十名黑巫女們佩戴的千刀——然後她爬下一千級的階梯,前往下界。承受迷彩的話,在下界先和五名黑巫女匯合,在她們的帶領下,開始檢查剩下的九百五十把刀。
到了晚上,咎兒就會回到神社——應該說,七花特意跑到下界去接她。雖然能爬下千級階梯,但咎兒果然還是爬不上來。被迷彩目睹到丟人的畫麵,看來咎兒幹脆想開了,爬階梯時連一級都不肯用自己的雙腳爬上去。
這可以理解為她獨特的傲慢,或者,也許還是太累了吧。最為武裝神社,三途神社負責安保的範圍並不小——要想和九百五十人都見麵,確認她們的刀應該需要付出相當大的勞力吧。雖然沒有設定期限,但咎兒對七花說要在一個月之內解決。這期間你就好好地養精蓄銳吧——她這樣說。
所以基本上,七花整天都很無聊。
為什麽我不能幫咎兒呀,這樣想道——不,雖然不認為自己能對在一千把中找出最初的一把這種一聽就很麻煩的工作起到什麽作用,但那也總比像這樣無所事事(僅限於七花個人的心情)要好。
當然,除了這個他還擔心咎兒。不能因為待遇好就忘了,這裏是敵人的腹地——被敵人的同夥的黑巫女包圍,調查千刀什麽的,仔細一想這不是自殺性行為嗎。七花的責任除了征刀,應該還有當咎兒的保鏢的——
七花是在調查開始後的第三天想到的這一點(太慢了),可是就算對咎兒說了,卻得到了一句“沒事”答複罷了。
“迷彩是不會以那種形式,讓得到兩把完成形變體刀的好機會逃走的。”
唉。
這確實有道理。
順便說一下,咎兒現在的打扮,不是平常的絢爛豪華的和服而是正規的巫女裝束。雖然是為了調查,外來人在出雲裏走來走去的話會過於顯眼,所以迷彩借給了她。看來三途神社也有不是黑色的巫女裝束。可惜的是七花沒有萌巫女的屬性,所以沒能注意到這有多麽的美好,不過因為跟平時不同打扮的落差,據說他還是有了某種感受。
於是——一個星期。
左右。
咎兒說差不多檢查完一邊千刀“铩”了——當然,這也是真正的調查從現在才開始的意思,不過七花覺得咎兒不用在境內和下界之間重複往來真是太好了。
——嘛,那家夥稍微鍛煉一下也好啦。
即使如此,疑問依舊還是個疑問。
咎兒做事怎麽這麽地急死人呢。
當然,千刀的賣點就是龐大的數量大量,不會變得像蝙蝠和宇練時那樣,打倒迷彩一人的話就能征繳到刀的,因此,如果不爭取到這種約定的話,說不定真的不得不跟一千人作戰了——可是七花覺得咎兒過於正直了。
七花緩慢地坐起身子。
然後,從茶室的小門走到外麵。(譯者:茶室是做日本茶道的房間。房門很小,真的很小,一個人隻有蹲下才能通過。為什麽要做得這麽小呢?因為日本的茶道按照規定飲茶的人在喝茶之前要向做茶師傅鞠躬,可是古代有不少高官和有錢人等不肯鞠躬,所以幹脆把房門造的小一點,這樣每一個進來的和出去的人就在不知不覺中低頭了。)
外麵是大晴天。
離到下界接咎兒還有很多空餘時間——睡也睡膩了,所以打算簡單地散個步。雖然被咎兒叮囑要老實呆著,但是在原地不動是有限度的。等待,其實會消耗不少體力的。
太無聊了。
可是,雖然七花本人還不明白,心裏之所以會一直有這種類似不耐煩的心情,是還有另一個巨大的理由的。自從咎兒到訪不承島以來,七花和咎兒片刻都沒有分離,始終在一起——基本上沒有分開來行動過。這是咎兒對不諳世事的七花的,作為保護者監護人的責任感造成的,所以一旦七花像這樣一個人呆著,他就會感到精神上的壓力。不過這可以理解為咎兒對七花“讓你一個人呆著也沒問題吧”這種信賴——
概括的說,七花是寂寞了。
孤零零一人。
沒什麽目的地走進本殿時,發現了從對麵朝自己走來的一個人影——沒有佩刀的黑巫女,是敦賀迷彩。一手拎著大酒壺。
“喲。”
迷彩向七花搭訕。
依舊是個態度爽朗的人。
“我正好要到你們的茶室呢——如何?虛刀流的男孩。和我聊聊吧?”
“……沒啥,無所謂啦。”
沒啥,無所謂。
而且,雖然沒打算特意去找她,但既然像這樣有了機會,那就有事要問她。七花跟著迷彩,兩人並排坐到本殿的廊子上。
“看你好像很無聊。”
迷彩說道。
“雖然想著得找你玩一玩,抱歉啊,別看我這樣畢竟是負責管理這個神社的——。”
“沒啥,無所謂啦。”
七花說了和剛才一樣的台詞。
他能用於對人關係的檢索量太少了。
他接著說。
“不過,難得有了機會——我想問你問題,可以嗎?”
“可以啊。”
迷彩輕巧地回答。
看不透——不如說,搞不懂。缺乏對人經驗的七花難免會這樣,至今從沒見過這種人——想問的問題。
有幾個問題。
正常地考慮的話,如果咎兒的工作有了結果,自己就要和這個迷彩戰鬥了——所以該詢問的是何為千刀流。
千刀流——咎兒如此說過。
敦賀迷彩的流派——身為非劍士的迷彩的流派。
看起來實在不是很強的她所用的招式。
既然沒有佩刀,所以沒法讓她現在表演——不,就算佩刀了,迷彩也絕不是個暴露自己身手的白癡——就算如此,在優先順序上,排在第一的是千刀流。
可是,七花的腦袋連想都沒有想過這件事。
他想要詢問的問題,隻有一個。
“是關於咎兒現在做的,尋找千刀‘铩’的最初的一把——為什麽我不能幫她?”
“怎麽啦?想幫她了?”
“也不是想幫她——隻是都怪你提的奇怪條件,弄得我現在沒事做了。無聊死了。”
“原來如此啊。”
嗬嗬嗬,迷彩笑道。
“看樣子,小姑娘還沒有跟你說過這個三途神社的情況呢——虛刀流的男孩。聽你的口氣,你好像認為現在的無聊是我造成的,可是,就算我沒有提出這個條件——小姑娘也會拒絕和你同行的。”
“哈啊?”
“要是調查得順利就不好了——嘛,就算這樣,我先提出這個條件也是為了以防萬一。雖然如果像她那麽聰明的話是不會有萬一的,可我還是要這麽做。”
“……三途神社的情況是,什麽?”
咎兒沒有對七花說過的事。
也就是說——是機密嗎?
“嗯~?不是什麽機密啦。該知道的人還是會知道的——雖然那位小姑娘說這是隱情。不過有可能隻是在把握說出來的時機吧。嘛,要說是隱情的也算是隱情吧,如果這裏不是自治區的出雲的話,這種神社馬上就會被拆掉的——。”
“怎麽回事啊。聽不明白。”
“還記得我之強把這個神社比喻成尼姑庵嗎?”
保持著原來的語氣,迷彩繼續說。
“可是,那個比喻還不算正確——更確切地說,這個神社就像是個救助逃亡女性的寺廟。”(譯者:日本古代真的有這種寺廟,不知現在還有沒有。)
“救助逃亡女性的寺廟?”
“也可以說是斬斷情緣的寺廟。”
迷彩將視線從七花身上移開,望了一下四周。她也許打算如果附近有黑巫女的話就指給他看吧,可惜的是,在可見的範圍內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不對,這並非可惜的是。
連遲鈍的七花都知道。
黑巫女們,露骨地避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