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竹 第四十六章 衙門口兒朝南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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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黃鼠狼精怪所說之人,張木流已經大致猜出來了。從小就不太喜歡那人,今天又稀裏糊塗碰到了他點化的精怪,張木流又有一種被人當做棋子的感覺。
那黃鼠狼將原本中年道士的模樣,變成了一個身穿灰色道袍的小童子。之後黃它尷尬笑道:“我其實原本是這副模樣,長不大的。為了嚇唬住那些小老鼠才變成一副中年模樣,覺得更有仙風道骨些。”
張木流思量片刻,眯眼說道:“我就給你一次機會,為什麽他讓你在這兒等我?”
黃鼠狼苦著臉說道:“他不讓我說啊!”
隻是看見張木流依舊眯眼笑著,黃鼠狼一陣心肝兒打顫,最終還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嘟囔著說了一句:“大仙啊!這可不是我沒有做到答應你的事兒,實在是小妖快要沒命了啊!”
青衫年輕人依舊笑著不說話,隻是眼睛已經眯成一條縫隙。
黃鼠狼趕忙說道:“他跟我說,要我等到你以後便可以恢複自由,前提是我得想法子讓你不要去那個什麽煮麵潭。”
張木流淡淡一笑,這小黃鼠狼沒有白活三百年啊!都會與人耍心計了。隻是它不曉得,那個老梆子可沒有這麽好的心腸。
以寫話本就能當上宋國大官兒的人,心髒是次要的,那一副東拉西扯不帶重樣兒的嘴皮子才最讓人犯怵。
而且那憑那差著好幾輩的淡薄血緣關係,張木流不信這個向來唯利是圖的太爺爺,有著什麽願意幫自己心思。太奶奶的父親的三弟的大兒子,聽輩分兒都繞的慌。
張木流對這個太爺爺印象最深刻的,除了那十枚壓歲錢,就是那一雙瘸腿,但凡來小竹山,就要在父親的藥鋪住半年,上哪兒都要人背著走。
要論裝蒜,張木流可是比不過自己家鄉人。
張木流一手搭在道童模樣的黃鼠狼精怪肩頭,笑的十分開懷。
長什麽模樣不好,非得跟那大真人差不多。他娘的打不過他我還治不了你了?
這位黃大仙兒都要哭了,怎的好端端就一副要打人的樣子?笑嘻嘻的看得人心裏都發毛。那位老前輩說等個陰陽怪氣的年輕人,可真是神通廣大,還真是個憋著一肚子壞主意的年輕人。隻是打又打不過,還能咋整?
隻是張木流並未難為他,而是問道:“積沙鎮有個傻子,惹了命案官司,你去找過他要那塊兒地吧?怎麽個前因後果你不會不知道吧?”
小道童訕訕一笑,以手指了指青年的右臂,後者猛然鬆手,這隻黃鼠狼便直直跌在地上。想了想還是沒敢翻個白眼,隻是淡淡道:“那怎麽可能不知道,我去要地也是想著救他一命,誰知道他那麽軸,死活不願意給我。要說前因後果呢,就比較扯淡了。”
張木流投去一個眼神,這位黃大仙兒麻溜兒開口:“就是這家人太有錢,惹了縣官兒記恨。那縣官兒便找了個懂些咒術的小修士,給還在腹中的傻子下了咒,所以傻子才是傻子。至於後來的殺人抄家,就是那位縣太爺處心積慮謀劃二十年的收成了。你說說,誰家抄家拆房子的?”
“扯淡之處在哪裏?”張木流問道。
黃鼠狼緩緩道:“扯淡之處在於,那傻小子進了牢房後居然不傻了,那個縣太爺也不知怎的死於非命,抄家所得財產盡皆不翼而飛。所以直到如今,那個傻子還在牢裏關著,而且……”
話還沒有說完,那個心黑的青年人又是一把抓住黃鼠狼的肩頭,一閃而逝。再出現時已經在那縣衙門口不遠處。
張木流笑著說:“而且什麽,接著說吧!。”
黃鼠狼終究沒忍住,翻了一個白眼後接著說:“而且在哪兒之後,不曉得咋回事,這縣衙門口隔三差五就會死人,連他娘的給驢子發瘋踢死的都有好幾個了。這才幾年,連著換了好幾任縣官兒了,沒有一個能全身而退的。好像前幾天又上任了一個年輕縣太爺,是這俞國的舉人。”
俞國是瞻部洲南部一個不小的國家,這處縣城算是極其偏遠之地,叫漕縣。名字有個三點水,事實上一縣之地就一條蒼生河貫穿而過,隻是不缺水罷了。
張木流往前走了幾步,心中有些疑惑。這衙門口兒為何沒有向南?這天下但凡公門,都是坐北而朝南,特別是主管一地的衙門口,從來沒有例外的,這處縣衙卻是背向南方,不出事兒才怪。
坐南而朝北,不得生發陽氣,當然會出事兒不斷。為何有官身的人很難被髒東西近身?開國時一國之主便要上稟蒼天,這才會有那模模糊糊的氣運存在,正兒八經蓋上玉璽大印的聖旨,受封之人也會冥冥之中有些氣運在身,尋常鬼怪壓根兒不敢近身,衙門也是如此。
黃鼠狼活了三百年了,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張木流在想什麽。於是他湊過去嬉笑道:“原本也是向南的,就是那個設計傻子的縣太爺改了門戶的。”
張木流笑道:“是那個所謂的咒術修士提的主意吧?”
黃鼠狼點了點頭,正想再說些什麽呢,眼前青衫青年忽然變成了一位年輕道士,手持一把藍底紅字的算命幡。上書兩行大字:
“算天算地,算得出仙人高壽;曉古知今,端的是算無遺策。”
黃鼠狼沒來由扯了扯嘴角,因為他已經感覺到這個家夥想幹什麽了。
果然,這家夥不知又從哪兒變出來一套劍匣,裏麵裝著一把古時半兩錢所製,用紅線綁成短劍模樣的“法器”,還有一把柄垂了一條紅色劍穗兒的桃木劍。
這位黃仙兒歎了一口氣,自己過去將劍匣背在身後。
得嘞!用尾巴想都猜得出這個心黑的年輕人想幹什麽。我說那位瘸腿大仙啊!你幹嘛要點化我啊?就讓我做混吃等死,不時去偷一隻雞的黃鼠狼不好嗎?瞧現在這樣,一天天的吃素,我都不曉得肉味兒是什麽樣兒了。還得陪著這家夥去裝蒜,怎麽說我也是活了三百年的“老人家”了,真拉不下去這臉。
張木流眯眼道:“拉不下臉麵嗎?老前輩?”
黃鼠狼心驚不已,沒忍住就在心中罵了一句:“他娘的不說出來都聽得到?”
隻見那手持一道算命幡的年輕人又是冷笑道:“不說出來也是聽得到的。”
這位黃大仙一屁股坐在地上,哀歎道:“要不你就打死我,要不就別戲弄我了。我小黃好歹也活了三百年了,按你們人族歲數來說怎的都老人家了,禁不起你這麽冷嘲熱諷。”
張木流又是笑著說:“那你可想過我多大年齡嗎?我就一定比你小?”
黃鼠狼撇嘴道:“你能過三十的話,我就跟你姓。”
張木流淡淡說道:“這樣的兒子我不要,隻不過啊,我確實比你大得多,三千歲是有了。”
黃鼠狼冷哼一聲,也不理會張木流是否聽得到他的心聲,隻是心中說道:“我信你個鬼!”
張木流也不再理會這個膽大如狼,卻也膽小如鼠的精怪,扭頭直往縣衙門口走去,那差點兒姓了張的黃鼠狼隻得垂頭跟上。
走到縣衙門口,換做道士裝扮的張木流在那處走來走去,歎氣不已。一個小道童始終低著頭站在十步之外。黃鼠狼是真覺得丟人啊!
晃悠了得有小半個時辰,門前站著的一胖一瘦兩個衙役終於是不耐煩了。
胖衙役怒道:“你這瘋道士要轉到什麽時候?我都要被你轉暈過去了。”
瘦衙役則是言語緩和些,緩緩說道:“這位道長,我們衙門口不算卦也不捉鬼,您要是想尋個飯轍,找個別處去吧。”
年輕道士聞言不怒反笑,看都沒看兩人,隻是抬頭看著牌匾寫的漕縣縣署四個大字,嘖嘖聲不斷。
這下兒連那個瘦衙役也被惹惱了。
“我說你這道士,年紀輕輕幹什麽不好?招搖撞騙有甚意思?這是漕縣縣衙,你好好瞅瞅行不行,別等一下挨一頓殺威棒之後,連為什麽挨打都弄不清。”
張木流板著臉大喝一聲:“爾等凡夫俗子大禍臨頭都不自知,還敢在這兒與貧道口出狂言?若不是我修行中人心懷慈悲,你們是生是死與我何幹?”
胖衙役氣極,看來這年輕道士不挨幾棍子是不肯罷休了。剛剛想教訓一番這道士,衙內跑出來一個少年,看模樣該是那縣老爺的書童什麽的。
書童走出來對著兩個衙役問道:“大人正在看書,你們吵吵鬧鬧怎麽讓大人靜心?何事如此喧嘩?”
瘦衙役無奈說道:“不知打哪兒來了個道士,非說我們大禍臨頭,死活不肯走,我們也沒轍啊。”
這時又聽那個道士打扮的年輕人以極大的聲音喊了一句:“你們大人要大禍臨頭,若是沒有我的幫助,他休想活過三天!”
一句話喊得後麵的黃鼠狼精差點兒跑了,實在是太丟人了。你堂堂一個前輩高人,學人家招搖撞騙有意思嗎?
門口的書童冷哼了一聲,氣道:“哪兒來的瘋道士?瘋言瘋雨的亂說什麽呢?我家大人才年方二十四,怎得就活不過三日了?你二人愣著幹嘛呢?給我把這瘋道士轟走!”
胖衙役聞言一個箭步就衝去張木流身旁,盯著年輕道士冷笑道:“你個騙人不挑地方的瘋子,不是神仙嗎?今日我老於便要跟神仙打鬥一場。我倒要看看,傳說中的神仙有沒有那麽神!”
說著便一把推向張木流肩頭,輕輕一推而已,那年輕道士猛然飛起,在空中翻了十餘個跟頭後栽倒在地上,口吐白沫顫抖不停。
衙門口經過的路人一個個都開始駐足觀望,瘦衙役幾步上前,無奈道:“你幹嘛呢!趕走就行了,怎得一下子把人打飛了?”
胖衙役一頭霧水,心說我什麽時候修煉成這般神功了?明明沒有用力啊,怎得就飛進去耍雜技似的往後摔去了?他也是很無奈,與瘦衙役小聲說道:“我說我沒用力你信不信?”
瘦衙役笑著點了點頭。
最為難的,也就是那個黃鼠狼了。那人傳音讓自己做的事兒,他是真做不來。隻是沒法子啊!背後的一把木劍露出絲絲殺意,他黃大仙兒也不敢不照做。
於是便見那個小道童幾步飛奔過去,跪在年輕道士身旁就大哭了起來,聲音極大。
“師兄啊!你怎麽啦?師兄啊!你死的好慘啊!”
少年書童一聽人死了,轉身就往進跑。胖衙役則是目瞪口呆,他轉頭看著瘦衙役,輕聲道:“不會吧?我這真是輕輕一碰而已,怎得就死了呀?他是豆腐腦和著屁做的嗎?”
那瘦衙役沒搭理一旁胖子,幾步走上前去探了探道士鼻息,這才緩了一口氣,輕輕推了一下兒年輕道士,本想與他說一句別裝了。誰知這一推之下,那年輕道士居然順著地麵直直移出去十來丈,且嘴角緩緩流出鮮血。
黃鼠狼是真的沒臉看了,閉著眼睛跑過去接著哭。瘦衙役則是轉頭看向胖衙役,一臉疑惑。而胖衙役也是努嘴攤了攤手,似乎在說:“你看看,我說了真沒用力,你就是不信。這下兒咱倆都跑不掉了。”
此時一個白衣年輕人從門口走出,大罵一聲大膽。瘦衙役苦著臉上前說道:“大人,我們真就是輕輕一推而已,這家夥是裝的,要訛咱們。”
這位縣老爺皺眉道:“你訛人跑到衙門口來?”
說著快步往張木流去,上前先是一樣探了探鼻息,發現這道士還有氣息後才緩了一口氣。接著他又把手搭在張木流手腕,片刻後猛然撒手回頭看向兩個衙役,麵沉如水。
“你們兩個家夥,是想脫了一身官服嗎?怎得如此大膽!這道士明明受傷極重,你們還說隻是輕輕一推,你當你們是神仙嗎?”
胖衙役嘟囔道:“大人你看錯了,那位才是神仙呢。”
年輕縣老爺怒喝一聲:“住嘴!來人先將他們收監看押,待救回這位道長再另作處置。”
一胖一瘦兩位衙役麵對麵苦笑不停,到這會兒要是再察覺不出來點兒味道,那就是真傻了。擺明了是我們惹那位愛裝蒜的神仙生氣了唄。隻是縣老爺是個讀書人,讀書人都是死腦筋,說出去他也不會相信。既然沒有下手打死自己兩人,那就p隻能等這位神仙老爺氣消了。
來了一夥兒衙役給兩人帶上手腳鐐,拖著二人往監牢去。另外有幾個衙役將張木流抬起往後衙去,這年輕縣令像是懂得不少醫術,打算自己給這個道士救治一番。
而那黃鼠狼,依舊哭個不停,還得跟年輕縣令說張木流剛剛教他的說辭。
年輕縣令自然安慰了這個小道童一番,順便問一問具體情況。而黃鼠狼隻是說:“我們是打南邊兒遊曆而來的,師兄帶著我一路至此,見你這衙門口朝向怪異,便施展法力推衍了一番,這才得知你大難臨頭,隻有三日好活了。一番推衍耗盡師兄法力,否則那兩個人怎麽可能傷得了我師兄。”
年輕縣令是從京城來的,自然知道天下修士手段層出不窮,小道童說的也算合理。隻不過,說他活不過三日,就有些太危言聳聽了。
於是他笑著想領著小道童往衙門裏去,誰知這小道童說了一句:“我們下山時師傅就跟我說,絕不可以進衙門口,否則大禍必來。”
任憑怎麽說,這小道童都是不肯進去衙門,最後實在沒法子,就讓道童在門前等著。
其實哪兒是什麽進衙門大禍必來,而是那縣衙內他不敢進去。再怎麽方位不對,那也是官家的地方,有國運護佑。如黃鼠狼這種妖類,進去就是自找不痛快。
方才的胖衙役叫做於不止,名字跟人幾乎不搭邊兒。瘦衙役叫做李無才,叫做無才,卻是有幾斤墨水在腹中。
兩人被押到監牢,與那個大難後變得不傻的積沙鎮人關在一塊兒。
那個傻子其實有名字,叫做黃昏。可多年來給人喊傻子喊習慣了,即便如今已經不傻了,被人直呼本名還是有些不習慣。
今日黃昏正在監舍悶坐,外邊兒卻來了兩個新人,走近一看才發現,大家都很熟。
當年抄家之時,就於不止和李無才沒有去。後來那些衙役都意外出事兒,唯獨這兩人活的好好的,隻是從來就在守門,別的什麽都做不了。
但凡是正常人,都會懷疑這兩個不在場的衙役。那時的縣太爺與各班衙役,幾年來盡皆死絕了,唯有這兩人還活著。
也怨不得別人懷疑,那批金銀財寶下落不明,參與之人都死絕,唯獨剩下兩個不在場的人,怎麽看都是嫌疑最大。曆任知縣都明裏暗裏調查過兩人,隻不過查來查去也沒個什麽證據。可是用也不敢用,就隻能放在門口,充當看門的了。
黃昏卻從未懷疑過這兩人,按他自己說,就是他相信他的感覺。
所以今日見到兩位對自己頗為照顧的衙役也來了,且手銬腳鏈一應俱全,頓時有些傷感。他苦笑道:“我說兩位大哥,這是啥情況?是當官差太久了,膩味了?想換個生計?”
瘦衙役罵罵咧咧道:“小王八犢子快給我滾一邊兒去,老子兩個人來陪你你還不高興?”
胖衙役也笑著說道:“自從你這傻子變得不傻了以後,我總覺得哪兒不對勁兒,要不然你再傻回去如何?”
黃昏翻了個白眼,無奈道:“到底是咋回事?”
瘦衙役歎了一口氣,將剛才的事兒原原本本說了一通,惹得黃昏大笑著說:“都說積沙鎮是我得罪了神仙才越來越窮,接下來若是這漕縣也是越來越不好,會不會怪在你們倆身上,得罪了神仙?”
兩個落魄衙役罵罵咧咧不停。
縣衙那邊兒,張木流一身道士裝扮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一旁是那年輕知縣柳知允。
柳知允靜坐一會兒之後笑著說道:“前輩!別玩兒了,他們兩個是得罪你了,我也將他們關進大牢,你也該氣笑了吧?”
見張木流沒有答複,柳知允繼續說道:“衙門朝向的問題,我已經修書請示知府衙門,等批下來我就能重建。至於什麽三日內大禍臨頭必死無疑的話,說實話,我是不太相信。”
張木流睜開眼笑道:“你真以為我是怪那兩個傻家夥嗎?”
柳知允一副疑惑模樣,張木流又接著道:“黃昏入獄多少年了,你可曾想過為他洗冤?可曾想過去幫著洗刷那傻子的冤情嗎?”
年輕縣令往後退去一大步,雙手作揖深深彎腰作禮。口道:“既然前輩有意翻案,柳知允鬥膽請前輩幫忙安一方水土。”
張木流笑著點點頭,之後說道:“你會懷疑那兩人嗎?”
柳知允笑道:“起先當然會懷疑的,最早懷疑的就是他們兩個。隻是後來慢慢發現,他們倆隻是背後黑手一個小小手段罷了。所以其實我最相信的,反而是他們兩人。”
一身道士服飾還是不喜歡穿,總覺得別扭無比。也怪這個柳知縣腦子太好,這都猜得出自己想幹嘛。於是張木流學著褚曉丹的樣子,變換出一身與其款式相同青色儒衫。
他笑著對柳知允說:“所以你就借著我這一鬧騰,將他倆與那傻子關在一起了是嗎?還有,要是我沒猜錯,這些年最照顧傻子的,就是他二人了吧,所以又會加重你們的懷疑。”
柳知允聞言歎了一口氣,輕聲道:“最早他們就想在黃昏身上找到線索去破案,真相大白便能洗幹淨自身了。後來,可能是久而久之的接近和相處,老於和老李就與黃昏成了朋友,經常送些吃食和用的東西進去,特別是老李,沒少往監牢裏頭送書。”
其實柳知允也不知道,懷疑於不止跟李無才的人,也就是他們這些年換的倍兒勤的知縣罷了。後來的衙役誰都不會懷疑這兩人。
黃昏說的很對,感覺。
是非對錯靠感覺,那沒有什麽用。可人心之善惡,有時是真的可以感覺出來的。
……
瞻部洲西北有個渡口,叫做搬山渡。是兩座大洲之間的互通渡口。
一個一身紅衣帶著個小姑娘的女子,站在渡口眺望南邊兒,好像南邊兒是有個她會很想念很想念的人。
張早早嘻嘻笑不停,湊過去脆生生說道:“娘親羞羞臉,這才多久,你就想爹爹了。”
離秋水揉著小丫頭的頭,笑著說道:“你個鬼丫頭不想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