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卿眨了眨眼，跟著他走到醫務室。
    醫務室的醫生給她擦了點消腫的藥。
    坐在長椅上晃二郎腿的司桁站起來，說：“走吧，差不多到點集合了。”
    葉子卿瞥他一眼。
    出了醫務室，葉子卿徑直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哎，小葉子，你往哪去啊？”
    身後是司桁疑惑的聲音。
    葉子卿頭都不回，走到樓道口，轉身上了五樓。
    最後停在了教師辦公室外。
    此時還沒下課，老師大都在教室裏上課。
    辦公室內冷冷清清，十分安靜。
    室內天花板上裝著的大風扇呼呼轉動著。
    葉子卿走到後門，本想直接進去。
    在聽到裏頭傳來的聲音後，頓住了腳步。
    “易諶，現在學校裏的流言蜚語你心裏清楚，老師希望你認真考慮，不要因為一時置氣而耽誤自己的學業。”
    “學校本來就建議‘國慶杯’優先考慮高二高三的學生，你就算參加了也未必能入選，何必浪費時間呢？”
    葉子卿：嗬嗬，你當初讓他參加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
    “如果你真的有真才實學，何必急於在這一次演講比賽證明？期中考試很快就到了，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就知道了，不是嗎？”
    葉子卿：你才是騾子！你才是馬！
    半晌。
    易諶嗓音冷淡，像是壓抑著某種情緒。
    他說：“老師，我問心無愧，學校沒有權力讓我退賽。”
    頓了頓，他補充道：“我絕對不退賽。”
    說完，他從吳仁媛麵前拿走自己的演講稿，轉身離開。
    剛出門，就撞見了站在門外的葉子卿。
    少年眉宇下意識緊擰，目光落在她紅腫的額頭上。
    他深吸了口氣，問：“誰幹的？”
    葉子卿說了那個男生的名字，“他用排球砸的。”
    少女眼尾泛紅，嘴角耷拉著，看起來委屈巴巴、無精打采的樣子。
    易諶胸腔驟然翻湧起暴躁的情緒，骨節捏的作響。
    葉子卿抬眼望著他，問：“你會幫我報仇嗎？”
    少年手掌緩緩抬起，眸光凝在她額頭上的腫塊上，微涼的指尖輕輕地碰了一下。
    “痛。”
    葉子卿縮了縮腦袋，躲過了他的觸碰，不滿地瞪著他。
    易諶僵了一下，突然勾唇，無聲地笑了起來。
    少女茫然地眨巴眨巴眼睛。
    他收回手。
    清冷的嗓音，帶著某種殺伐的啞。
    深邃的眸，鄭重地看著葉子卿，如同承諾一般，說：“我會讓他，十倍奉還。”
    少女微笑起來，白嫩透粉的麵頰如同鋪滿了桃花。
    今天司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居然整整遲到了半個小時。
    最後發來一條短信，說他身體突然不舒服，拜托他自己回家。
    男生咒罵一聲。
    學校附近不允許停出租車，男生隻能往遠處走去。
    他心中莫名打著鼓，時不時停下來，往身後看去。
    空無一人。
    然而一種被盯上的感覺如影隨形。
    男生屏住呼吸，在心底安慰自己是錯覺，腳下不知不覺加快步伐。
    ——他突然走不動了。
    那個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後，伸手拉住了他的書包。
    下午林叔來接她的時候，葉子卿額頭上的腫塊還沒全消，紅通通的。
    這可把他嚇了一跳。
    車上。
    林叔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會兒葉子卿的表情，發現她心情看上去還不錯，心中犯起了嘀咕。
    他試探地問：“小葉的額頭怎麽磕到的啊？”
    葉子卿低頭玩著手機，聞言，頭也沒抬地回答：“不是磕到的，是上體育課被同學用排球砸的。”
    女孩輕描淡寫的話讓林叔大為震怒。
    “什麽同學，打球怎麽這麽不小心啊？砸的可疼了？”
    林叔隻以為是同學之間在運動的時候不小心誤傷。
    葉子卿也沒解釋，點點頭說：“還挺疼的。”
    “多擦幾次油，用點兒力擦，消腫了就不疼了。”
    林叔緊接著又嘀嘀咕咕地小聲說著什麽，葉子卿沒聽清楚。
    回到家。
    何悅從廚房端著菜出來，見到她額頭上的傷也是一驚。
    沒等葉子卿解釋，後腳走進來的林叔便自發替她說了起來。
    何悅皺著眉：“這砸的也太重了！萬一傷到眼睛怎麽辦？”
    她想了想，放下手中的菜，走進房間找藥箱。
    葉子卿攔下她，告訴她自己在學校醫務室擦過藥了，不著急。
    林叔進來沒多久，休息了一會兒又出去了。
    半個小時後。
    葉單文下班回家。
    剛進門便見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葉子卿。
    葉子卿聽到動靜，轉頭朝他笑了笑：“爸爸回來啦。”
    葉單文凝重的表情在觸及她額頭上的傷口時，轉變為了心疼。
    他很快換鞋，將手中的東西交給何悅，走到她旁邊坐下，問：“這額頭是怎麽弄的？擦藥了沒？”
    林叔又將於何悅說過的話複述了一遍。
    葉子卿眨眨眼，補充道：“他們是故意的。”
    什麽？！
    林叔瞪大雙眼，驚愕地看著她。
    葉單文皺著眉，突然想到他不久前接到的那通電話，於是福至心靈，問：“是不是因為那個叫紀則林的男生？我聽說他在學校裏很受女生的歡迎。”
    葉子卿乖乖地點頭。
    葉單文歎了口氣。
    從接到學校打來的那通電話起，葉單文就惦記著回家問問女兒，好端端的，為什麽要讓人打紀則林。
    但見她頭上的傷，就隻剩下心疼了。
    葉單文語重心長地說：“學校那邊說這件事情況惡劣，屬於外校人員混入校園內擾亂校園秩序，會通報批評，要求你在明天念一份檢討，但是看在……咳，不會把這件事記在你的檔案上。”
    葉單文無奈地歎著氣說：“學校的做法無可厚非，爸爸已經同意了。”
    讓他閨女一個小姑娘在幾千個人麵前念檢討，還要通報批評，這事兒他想想就難受。
    葉子卿倒覺得挺新鮮的。
    她還從來沒在全校人麵前念過檢討呢。
    上輩子天天年級倒數上課睡覺都沒被通報批評要求念檢討，沒想到這輩子經曆了。
    看爸爸愁眉不展的樣子，葉子卿反過來安慰他，說：“爸爸別擔心啦，隻是念檢討而已嘛，還不用我自己寫，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