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周衡正言x司桁
字數:8422 加入書籤
淩晨430的a大某電磁學物理實驗室內。
實驗室內沒有開燈,光線昏暗。
唯有正在進行的實驗,正散發著幽藍的光,照在女孩白皙的麵容上。
周衡正言神情專注,一麵看著變化的現象,一麵奮筆疾書地記錄著數據。
在記錄下最後一個數據之後,她停下動作,欣賞著自己忙碌了大半年的實驗成果,忍不住滿意地笑了起來,指尖彈了彈單薄的紙麵。
“大功告成!”
為了記錄到這最後一個實驗的數據,她已經連續48個小時沒合過眼了。
但如今順利記錄到數據,一切都是值得的。
完成了實驗,記錄下了完整的數據,讓她心中的擔子完全卸下。
興奮過後,困意和疲倦便瞬間席卷而來。
周衡正言一連打了好幾個哈欠,強撐著精神,鄭重其事地把這張數據報告放在安全的地方,而後才徹底放鬆下身體,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坐回了靠椅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趴在桌上,打算將就著眯一會兒。
她實在是太累了。
周衡正言沒過一會兒就進入了熟睡,呼吸勻稱而規律。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安靜空曠的實驗室內,響起了刺耳的手機鈴聲。
睡夢中的周衡正言皺了皺眉,眼睛沒睜開,抬手捂住自己的一邊耳朵,等著電話那頭的人在意識到沒有人接聽之後可以放棄在大半夜騷擾人。
可惜電話那頭的人並沒有聽到她的心聲。
在電話無人接通自動掛斷之後,沒等周衡正言鬆口氣,那陣催命的鈴聲再次響了起來。
周衡正言忍了將近半分鍾之後,實在忍不住,刷地一下睜開雙眸。
她倒要看看,是誰這麽沒有公德心,要在淩晨給她這個苦命的打工人打電話,打擾她休息!
手機屏幕中,赫然顯示著司桁兩個字。
好啊。
這個名字非但沒讓周衡正言消氣兒,反而讓她心頭的怒火一冒三丈高。
周衡正言看著孜孜不倦打來的電話,磨了磨牙,毫不猶豫地掛斷了電話,並且把司桁拉入了黑名單。
她本來還以為是導師突然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項需要立即通知她,沒想到居然是司桁這個遠在國不知道白天黑夜的家夥打來的騷擾電話。
打擾她休息,拉黑!必須拉黑!
周衡正言安心地趴回了桌上,重新進入了熟睡。
翌日。
周衡正言是被薛淩誌給叫醒的。
她活動了一下睡了一夜而有些僵硬發疼的頸椎,抬眸看了他一眼,咧嘴笑了下,打招呼:“薛師兄,早啊。”
薛淩誌微微蹙著眉,眼中閃過憐惜的光,柔聲問:“又熬夜了?”
周衡正言點了下頭,單手撐著桌麵緩緩站起來,隨意地抬手抓了把亂糟糟的頭發,對他說:“好在實驗都完成了,數據我放在櫃子裏,師兄你可以去看看有沒有問題。”
其實她十分自信這份數據不會有任何錯誤,之所以這麽說,不過是嘴上客氣一下罷了。
薛誌超沒有去看櫃子裏那份來之不易的數據,而是對她說:“我送你回去吧?”
他早早就考到了駕照,而且去年買了輛代步車。
周衡正言不是第一次搭他的順風車了,打了個哈欠,想也不想地點了下頭,感激道:“好,那就麻煩師兄了。”
薛誌超扶了下眼睛,微微笑了笑,說:“不麻煩。”
周衡正言脫下了身上的白大褂,率先往門口走去。
她現在迫不及待地想回家好好舒舒服服地睡一覺。
薛誌超便跟在她身後。
上車的時候,周衡正言下意識地往後座的方向走。
就要上車的時候,卻被薛誌超攔了一下。
對上她疑惑的目光,薛誌超麵色如常,抬手做了個紳士的“請”的動作,淡笑道:“坐副駕駛吧。”
周衡正言一怔,遲疑了一下,撓了撓頭,“這不太好吧?”
薛誌超挑了下眉,露出不解的神色,似乎不明白她何出此言。
見狀,周衡正言有些尷尬地解釋道:“這一般……副駕駛不應該是師兄你女朋友的專屬位置嗎?”
聽到她這麽說,薛誌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而後他輕輕地搖了搖頭,柔聲說:“沒關係的,我不講究這個。”
周衡正言還是沒動。
薛誌超觀察著她猶豫的神色,忽然露出不悅的表情,佯作生氣道:“你坐在後頭,難道是把師兄我當成你的司機?”
周衡正言連忙搖頭擺手,否認:“不不不,我哪有那狗膽兒啊?”
薛誌超含笑望著她。
周衡正言妥協著攤手,“得,我坐副駕駛,師兄你別再給我扣帽子了。”
薛誌超笑著點頭:“好。”
車上。
周衡正言坐上副駕駛的時候,順手便係上了安全帶。
薛誌超餘光瞥見她已經自發扣好了安全帶,正要傾身的動作陡然頓了一下。
他調整坐姿,若無其事地問周衡正言:“安全帶係好了嗎,我要啟動了。”
周衡正言點頭:“係好了係好了。”
汽車緩緩發動。
車速均勻,路麵平緩,坐在車上,周衡正言不由自主地又開始打瞌睡。
就在這時,懷裏的手機倏然震動起來。
刺耳的鈴聲把周衡正言驚醒。
她拿起手機一看,發現是一個沒有備注的陌生來電。
按理說,這種陌生來電十有八九是詐騙電話或者是推銷產品的人,如果是在平常沒事的時候她或許會願意花上一些時間逗逗他們,和他們聊聊天。
但這種饑困交加的時候,周衡正言多半會選擇直接把電話掛斷,不浪費時間。
<國。
周衡正言遲疑了一下,鬼使神差地接通了電話。
“喂,你好……”
她剛蹦出三個字,就被電話那頭青年慵懶的嗓音慢悠悠地打斷了。
“我不好。”
“……”
聽著熟悉的聲音,周衡正言愣了一下,重新看了眼手機屏幕,確定這個電話號碼她從未見過。
於是周衡正言驚訝地問:“怎麽是你?”
他什麽時候換手機號了?
那頭沉默了一下。
緊接著,傳來司桁意味深長的聲音:“……你把我拉黑了,這是借來的手機。”
“……”
周衡正言愣了一下,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自己的確是在淩晨的時候怒氣衝衝地把司桁給拉入了黑名單。
想到這裏,她哼了一聲,理直氣壯:“誰讓你大半夜打電話過來擾民的?不知道算算時差啊你?我兩天沒合眼了,好不容易能休息就被你的奪命連環ca給叫醒了,我沒有把你狂噴一頓,已經是看在咱們這麽多年深厚友誼的份兒上了。”
“這樣啊……”
那頭,司桁拉長了音。
周衡正言以為他會像往日一樣說出些什麽話來噎她。
但停頓了一下,司桁話鋒一轉,說:“抱歉,我忘了。”
“……”
鮮少聽他這麽一本正經地道歉,周衡正言感到渾身不自在。
她瞅了瞅嘴角,轉移話題說:“過了過了,說說你找我有什麽事兒。”
“我要回國了,你來接我。”
青年口吻平靜,仿佛這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周衡正言挑了下眉,問:“什麽時候回來?”
“淩晨五點的飛機。”
這麽趕?
周衡正言笑了下,“看來你是歸鄉心切啊。”
另一頭,司桁也笑了,應道:“那當然了。”
她話鋒一轉,語氣聽起來不太樂意:“為什麽讓我去接你?”
青年語調慵懶而繾綣:“我希望回國後第一個見到的人是你。”
然而周衡正言卻沒受到影響,當即反駁:“我信你個鬼!”
周衡正言撇了撇嘴,“你就是惦記著那頓飯吧?”
“嘖,怎麽說話呢?”司桁又笑了,“這都被你猜到了。”
<國總統換屆的事情進行得如火如荼,眼看著最後的結果即將公布,可雙方的票數卻始終咬得很緊。
周衡正言興致勃勃地和司桁打賭,一人賭一個,輸的一方要請贏的一方吃一頓飯,地方任挑。
周衡正言看好的一方以幾票之差敗選了。
司桁問:“一句話,來不來?”
周衡正言:“行行行,我肯定早早候在機場等著接您哈。”
兩人又簡單地交流了幾句,便結束了這通電話。
薛誌超始終目不斜視地看向前方,察覺到她的通話結束了,仿佛不經意一般問:“朋友啊?”
<國回來,讓我去接他。”
薛誌超淡笑著問:“明天我正好沒事,需不需要我陪你一起去?”
周衡正言愣了一下,想了想,問:“啊?這會不會太麻煩了?”
薛誌超輕笑著撇頭看她,仿佛調侃一般,說:“你不是還沒考駕照嗎?不開車怎麽接人?”
好家夥,說到點子上了。
周衡正言向來不喜歡忸怩推脫,稍微思考了一會兒,就點頭同意了。
“既然師兄您不嫌麻煩,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翌日。
人潮洶湧的機場大廳內,周衡正言百無聊賴地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在刷手機。
突然一雙踩著某名牌運動鞋的筆直的腿出現在她的視線範圍內。
見這人半晌沒動,她愣了一下,緩緩抬起頭來。
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褐色眼瞳。
乍然看見這張臉,周衡正言有些回不過神。
比之幾年前,他身上已然褪去了高中時的稚嫩和青澀,五官棱角分明,唇紅齒白,眼眸深邃,出落得愈發沉穩和瀟灑。
隻是那雙褐色的眸子,始終愛含笑著看人,像個多情少爺。
當然周衡正言想不出這麽複雜的形容詞匯。
在她看來,不過是覺得司桁這小子個子更高了,外國的太陽沒把他曬成煤球,還是白裏透紅,那雙風騷的眼睛又在不分對象地放電了。
司桁手上拖著行李箱,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手機屏幕,掀唇問:“玩夠了嗎?”
雖然麵前青年未顯露出怒容,但不知道是不是心虛的緣故,周衡正言莫名從他的眼中看到了譴責。
她明明答應了人家來接機的,結果居然被當場抓到窩在機場打遊戲。“呃……”
周衡正言撓撓頭,眼珠子一轉,幹笑著問:“你到的這麽快啊?”
司桁抬手看了眼腕表,煞有介事地回答“不早了,飛機延誤了幾分鍾。”
“……行吧。”
周衡正言索性退出遊戲,起身,抬了抬下巴,說“那咱們就走吧,吃飯去。”
她看了眼司桁手中的行李箱,想著自己既然是來接機的,大概應該有些接機人的自覺,於是抬手去接,說:“行李箱我幫你拿吧。”
“不用,”司桁躲了一下,忽然問:“你駕照考到了?”
周衡正言說:“還沒,不過我背後有人。”
她挑眉,露出了個“想不到吧”的笑容。
司桁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不動聲色地走在她身側。
薛淩誌在車中等候著,遠遠便瞧見男女並肩談笑著往他的方向走來。
男人出色的相貌和優越的氣度令他心中微沉。
有的時候,男人的直覺也是很準的。
在察覺到司桁看向身旁女孩時眸中不經意間閃過的光,薛淩誌感受到了一股從未有過的強烈的危機感。
他抬手扶了扶眼鏡,走下了車。
周衡正言看見他,微微加快了腳步,抬手朝他揮了揮:“師兄!”
司桁挑眉,意味不明地問:“師兄?”
兩人皆是腿長,很快走到了薛誌超麵前。
站在他們麵前,腦海中那道“這兩人十分般配”的聲音愈發響亮。
從相貌,身高,到氣場。
不需要任何語言,便能讓人感覺到他們的默契。
“這位是薛師兄,”周衡正言為他們介紹,又對薛誌超說:“這是我好朋友,司桁。”
在周衡正言說話的時候,司桁默不作聲,含笑的目光一瞬不瞬落在薛淩誌身上。
等周衡正言說完,他掀唇微笑,保持著恰到好處的禮節,伸手道:“你好啊,我叫司桁。”
對上司桁似笑非笑的雙瞳,薛淩誌呼吸不易察覺地收緊,他強自鎮定地伸出手:“薛淩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