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王妃升堂 萬家生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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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接上文,上回書說到安業流放無忌送行,勸慰警告兄弟陌路,孤男寡女抵達蒲州,共處一室屢遭刁難,樹的影,人的名,表身份,受讚揚,這才引出遊曆蒲州萬人空巷,沉冤得雪萬家生佛。
望著老者離去時滿心歡喜的表情,楚墨風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坐在椅子上悻悻地說到“還記得凝晗丫頭曾經問我,說是為何我從來不曾帶著她們姐弟幾人出去遊玩,今日你算是看見了吧?”
“這不是才是一位嗎?”隻見竇婧妍笑著撇了撇嘴,“臣妾還以為是萬人空巷的場景呢?”
“我不希望但凡我出現在外麵會是那樣的景象。”端起一旁的茶壺添了兩杯茶水之後,楚墨風將其中一杯遞給了竇婧妍,“我也不需要很多人記住我,或者記住我做了什麽,真的。”端起麵前自己那杯茶水,輕輕地湊到唇邊一吹,而後試探著抿了一口,“隻要老百姓能夠安居樂業,我就十分滿足了,像書中所說的名留青史什麽,我不需要。”
望著麵色堅定的楚墨風,竇婧妍心中突然生出一種莫名的感覺,似乎自己真的有些看不透麵前這個人,按照以往的慣例或是認知,當官的但凡做一點善事,似乎是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然而麵前這位,長年義務興辦學堂,府裏開設的醫館基本是義診,但凡何地有大災大難,率先出來捐錢捐物的皆是隸屬府邸的商號,每年安置流民接濟貧困更是數不勝數,然而在自己府邸的用度上卻是能省就省。
想到這竇婧妍緩緩地走到楚墨風身旁,徑直坐在了楚墨風的懷中,而後捧起他的臉笑著說到“臣妾知道了,夫君隻是不願意太過張揚罷了。”
二人正在濃情蜜意之際,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竇婧妍見狀‘蹭’地一下從楚墨風懷中彈起,而後忿忿地說到“不會又是哪位聞訊而來的百姓吧?”
伸手捂住額頭之後,楚墨風也是一臉無奈,早知道方才在下麵就不要表明自己的身份了,誰曾想會引出這麽多事情,念及於此楚墨風起身上前打開房門,隻見客棧夥計端著一個大托盤站在門外,一見楚墨風開門,略帶歉意地說到“客官請見諒,這是老掌櫃吩咐小店給二位準備的,還請二位客官不要嫌棄。”
眼見對方略帶期盼的眼神,楚墨風隻好點了點頭,將對方讓進屋內,本以為隻有這一個托盤的吃食,誰知此前這名夥計進屋之後,隨即又從樓梯處走來一個端著托盤的夥計,觀其行進的方向,也是向著楚墨風所在的客房走來,兩名夥計將托盤內的吃食依次擺好,對著楚墨風施了一禮,遂轉身向著樓下走去。
望著桌子上四碗八碟菜,楚墨風心中長歎了一口氣,然而一旁的竇婧妍此刻卻早已是饑腸轆轆,眼見美食當道,趕忙洗漱一番坐在了椅子上,抄起桌上的木箸,對著楚墨風輕聲喊到“夫君如若不餓,那臣妾就先行用飯了。”
楚墨風見狀無奈地一笑,“我還以為你是顧貞兒附體了呢,見到吃的就不管不顧的。”說完徑直走到竇婧妍身邊坐了下來,抄起桌上的執壺,斟了一杯酒自顧自地品了品。
想當初在晉州(晉陽)之時,在李淵的府邸喝的最多的就是汾酒,似乎是李府對汾酒有一種莫名的鍾愛,然而自從楚墨風將張掖醉推薦給李淵之後,直至晉陽龍興之日楚墨風再也沒有喝到正宗的汾酒。
望著麵前一桌子本地的美食,以及正在與美食較勁的竇婧妍,楚墨風自顧自地端著酒杯笑了起來,隻見竇婧妍指著桌子上一盤看似平淡無奇的牛肉說到“這是正宗的平遙牛肉,小時候我記得還有人專門運了新鮮的給府上,隻不過那時府上的廚子手藝不好,做不出那種特別的味道。”
聽了竇婧妍的介紹,楚墨風抄起木箸夾了一片牛肉,湊近眼前仔細觀察起來,隻見厚薄均勻的牛肉片,呈現出一種鮮紅色,放在口中細細咀嚼,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肉質鮮嫩,肥而不膩,瘦而不柴,醇香可口。
眼見楚墨風也品嚐了牛肉,竇婧妍嘴裏方才塞進一塊鮮嫩的肉罐肉,隨即口齒不清地說到“這平遙牛肉起源何時已無從考證,但是史書中有記載的最早年代是魏始光初年夏,那時夏兵攻打平遙。平遙城東郊的西郭村有個叫韓林的老漢,逃難前忍痛把牛宰殺,把肉放於缸中,為防止腐爛,情急之時用醃菜的辦法將牛肉用鹽水浸上掩藏,匆匆逃往南山。十幾天後亂兵退去,韓老漢返回家中,發現牛肉果然沒有腐臭,趕忙生火支鍋鹵煮。他們發現經鹽水醃泡後的牛肉,比原先直接上火煮熟效果大為不同,不僅色澤鮮紅,味道醇厚,而且先前那種枯柴難嚼的狀況有所改善,變得綿軟可口了。這便是平遙牛肉先醃後煮的典故。”
聽聞竇婧妍能夠講出平遙牛肉的典故,楚墨風不免有些驚詫地望著她,誰知道後者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忿忿地說到“人家是武將不假,也常年在外駐守,可是人家小時候府裏也是請先生的好不好?”說完隨即冷哼一聲不再看楚墨風一眼,專心對著桌子上的美食下手。
望著竇婧妍孩子氣的模樣,楚墨風當即笑了笑,而後一言不發地享受起麵前的美食,一頓飯酣暢淋漓地吃到了月上枝頭,吩咐客棧夥計收拾好之後,二人分別來到位於後院的沐浴間,一番洗漱之後將趕路一日的塵土悉數去除,而後返回房內關上門準備休息。
隻見一身褻衣的竇婧妍,此刻優雅地坐在床榻旁,一對秀白的玉足慵懶地翹著,順著玉足向上望去,筆直修長的大腿被褻衣緊緊地包裹著,展現出流暢的線條,盈盈一握的蜂腰,襯托出胸前的巍峨高聳,皙長的脖頸之上,一副精致嫵媚的麵容,誘人的雙唇猶如一顆新鮮的草莓,讓人忍不住想要上前采擷,迷離的雙眸在搖擺不定的燭光映襯下,顯得分外妖嬈。
沐浴一番的楚墨風,此刻隻穿著一條寬闊的大口褲,望著麵前的佳人,不由地驚歎了一聲,隻見竇婧妍莞爾一笑,“方才吃飽了嗎?”
楚墨風見狀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要說著蒲州一帶的美食,多以肉類和麵食為主,一頓飯用完,楚墨風竟然產生了前所未有的飽腹感,隻見竇婧妍語氣中略帶輕佻地說到“飽了是不是就該思了?”
佳人挑逗般的話語像是一個信號一般,給予了楚墨風最好的指示,隻見楚墨風將身上衣衫一除,徑直摟住床邊的美人,輕鬆地將對方身上的束縛去除,而後單腳一挑大被翻起,隨即低聲說到“今夜你我不眠不休。”
待大被落下的一瞬間,楚墨風拔下竇婧妍頭上的金步搖信手一甩,屋內的蠟燭盡數熄滅,隻聽竇婧妍低呼一聲,“煩請殿下憐惜妾身。”隨即大被落下,遮住了兩具坦誠相見的軀體,以及內裏的無邊春色。
是夜天空烏雲一片,然而卻無法阻擋房內的一刻,有道是月黑風高殺人夜,蒲州城內一處民居中,突然傳出來一聲慘叫,而後一切又趨於平靜。
第二日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一絲一縷擠進了房內,床榻之上,癲狂一夜的竇婧妍此刻幽幽轉醒,回想起昨夜的情景,竇婧妍臉頰猶如火燒一般通紅,昨夜自己似乎是乘坐在一條顛簸的船上,時而拋起時而落下,那種無法言喻的感覺一次次席卷全身,讓人忍不住放聲大呼,身體上的愉悅帶來了精神上的放鬆,似乎是因為沒有在府邸,竇婧妍放下了賢王府側王妃的身段,全心全意地演繹了一出人倫大道的唯美,心中心心念念著要懷上子嗣,昨夜的竇婧妍竟然無條件的迎合了楚墨風的癲狂。
想到這,竇婧妍輕輕地跳下床,雙腳才一接觸地麵,腰肌的酸軟使得自己向前一踉蹌,險些跪在地上,轉身望著床榻上依舊熟睡的楚墨風,竇婧妍心中忍不住地咒罵到你這個壞人,昨夜那般作弄人家。
緩緩地走到窗邊,隔著窗戶聽見了街上嘈雜的聲音,竇婧妍此刻才想起來,昨日約定好了今日要在蒲州城遊曆一番,想到這竇婧妍趕忙將衣衫一件件穿好,而後坐在屋內的銅鏡前開始梳妝打扮,不消片刻便從昨日婉轉嬌嗔的小娘子,變成了威儀堂堂的賢王府側王妃。
睡夢中的楚墨風沒有被竇婧妍的梳妝打扮吵醒,反而是因為窗外一陣敲鑼的聲音驚醒,猛然起身看見早已梳妝完畢的竇婧妍,楚墨風不由地笑了笑,想起二人的約定,楚墨風趕忙起身洗漱穿衣,隨即二人離開房間向著樓下走去。
此時適逢早間,客棧內並沒有多少客人,二人揀了一張靠近大門的桌子,還未張口就見夥計們將吃食端了上來,見此情景楚墨風也不做聲,示意竇婧妍用飯,一碗正宗的刀削麵,一碗五彩斑斕的豌豆粥,輔以一碟肥而不膩的平遙牛肉,幾張散發著酥油清香的柳林芝麻餅,一頓正宗的蒲州早飯,吃得夫婦二人酣暢淋漓。
用過早飯之後,楚墨風和竇婧妍聯袂向著門外走去,臨出門前楚墨風在飯桌上放了一吊錢,待夥計過來收拾的時候,發現了這一吊錢趕緊拿給掌櫃的,望著麵前這一吊錢,掌櫃的不由地笑了笑,看來這個賢王殿下還不是那種占用民脂民膏的好人啊。
二人沿著街道緩緩地向前走著,一路上周圍店鋪出售的物品吸引了竇婧妍的注意,每路過一個店鋪,竇婧妍都要進去轉一轉,甚至是賣米的米行,竇婧妍也要進去看看究竟,望著對方小孩子一般的行為,楚墨風深深的懷疑昨夜床榻之上那般放浪的女子,究竟是不是眼前這名女子。
閑逛一圈之後,二人來到了一個賣頭飾的店鋪內,竇婧妍在櫃台前仔細地挑選起頭飾,而楚墨風則是坐在店內的椅子上,手捧一杯清茶,麵露笑容地望著竇婧妍的背影。突然店門口衝進來一個人,對著掌櫃的大喊一聲,“老李,趕緊去縣衙吧,聽說城東賣豌豆粥的張老三因為殺人被抓起來了,死的是那個假國戚的兒子,縣官老爺現在要判張老三砍頭呢,快去看看吧。”話音一落此人又跑出了店鋪。
聽對方這麽一說,掌櫃的連做生意的心思都沒有了,臉上略帶歉意地對著楚墨風和竇婧妍說到“二位客官,方才的話您二位也聽見了,在下現在要前往縣衙,您看你二位”
本以為對方定然不會同意,誰知那名女子將麵前挑選好的頭飾往自己麵前一推,而後笑著說到“掌櫃的算賬吧,稍後我們也去縣衙看看的。”
掌櫃的見狀趕忙算好價錢,而後將東西包好遞給了對方,隻見那名男子從懷中掏錢的時候,不小心掉出一塊金黃色的腰牌,掌櫃的猛然一瞥,隻看見了正麵那條金光閃閃的龍,隨即心頭一驚,接過遞來的錢竟然呆立當場,隨後就見那名男子撿起腰牌,拽著女子走出店鋪向著縣衙方向走去。
來到縣衙門口,隻見一眾百姓圍在大門外,大堂內的地上跪著一個年逾五旬的男子,旁邊站著一對夫婦,正在對著男子咒罵著。不明就裏的楚墨風見狀,信手扯過身旁一人問到“敢問這是出了什麽事?”
隻見那人頭也沒回,對楚墨風大致講了一下事情的始末。
原來大堂上正在咒罵的那對夫婦,乃是本地人士,府上姓高,據說是京城內皇室采買人高弘毅和秘書少監高表仁的遠方親戚,而且據說此人與京城的賢王殿下也算是親戚,奈何常年不見這三位與這個高老爺有什麽往來,所以蒲州城的人都戲稱此人為假國戚。
這位高老爺膝下隻有一子,名為高德才,取名寓意德才兼備,但是實際上卻是一個無惡不作的紈絝子弟,平素仗著家中有錢,加之府上的背景,在蒲州城內欺男霸女,強買強賣,一時間蒲州城內民怨沸騰,鑒於蒲州城當年是賢王殿下救下的,城內的老人都不相信殿下會有這樣的親戚,所以眾人也就不當回事。
而跪在地上那人是城東賣豌豆粥的張老三,平素為人老實巴交,妻子早年因病身故,留下一個女兒與張老三相依為命,靠著一個粥鋪為生,誰曾想前些日子那個高德才上街無意中看見了張老三的女兒,遂準備搶入府中,索性被周圍百姓阻攔沒有得逞,卻不料昨夜高德才竟然死在了張老三的家中,高家當即將張老三抓到了縣衙。
此人還未說話,隻聽到身旁一陣咬牙切齒的聲音,轉頭一看竟然是方才問話的男子,一副殺氣騰騰的眼神望著大堂內一直在咒罵的高氏夫婦,唯恐被這殺氣波及,男子趕忙閃到了一邊,而楚墨風身旁的竇婧妍察覺到對方有異,趕忙低聲問到“怎麽了?”
“沒什麽,隻是想起了當年在姑臧縣箐箐的境遇,竟然和今日之事出奇的相像。”楚墨風冷冷地望著縣衙大堂上坐著的縣令,而後輕聲說到“我高氏一族沒有遠親住在蒲州,除了我、弘毅兄長、表仁兄長以及良娣大姐之外,高氏一族其餘人盡數在蓚縣,此人既然敢冒用我們的名號,那今日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麽話說。”
此時隻聽縣令一拍驚堂木,對著下麵跪著的張老三喊到“下麵跪著的人,死者高德才可是你失手所殺?”
隻見張老三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隨即又聽縣令問到“既然是失手所殺,而非故意殺人,本官判你暫時收押,待擇日上報之後再行開刀問斬,你可信服?”
張老三聞言點了點頭,縣令見狀正待張口喊退堂,誰知高益明突然開口說到“大人,您這麽判有失偏頗吧?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既然判就要今日斬首,如若不然,我定要進京找賢王殿下告你一狀,屆時您也不好交代吧?”
眼見對方用賢王壓自己,縣令劉思銘心中不免暗自罵到你嗎的姓高的,用賢王壓我,你以為賢王會管你嗎?賢王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你在蒲州的所作所為,估計能氣的直接殺來,屆時估計本官不死,你是要死定了。其實對於此事,劉思銘是有私心的,此人來路不明,劉思銘早就懷疑許久,原本已經上報了蒲州刺史,奈何刺史大人卻不聞不問,劉思銘此番也正想借由此事上書給賢王詢問一番,本想著用一招拖字訣暫時壓下此事,卻不曾料到被對方反壓一下,正在劉思銘一籌莫展之際,隻聽門口處傳來一聲嬌叱,“你放屁,賢王府怎麽會有你這樣的親戚?”
劉思銘抬頭一看,隻見一名衣著名貴長相威儀堂堂的女子走了進來,對著劉思銘施了一禮,而後舉起手中一塊金光閃閃的腰牌高聲喊到“賢王令牌在此。”
眼見女子手持所謂的賢王令牌,劉思銘當即心生疑惑,對著女子喊到“不知閣下究竟是何人?手中令牌能否給本官查驗一番?”
隻見女子指著高益明,語氣中帶著一絲戲虐地說到“想知道我是何人,問問這位賢王的親戚不就是了。”
突然明白了對方說是來拆高益明的台的,劉思銘趕忙對著高益明喊到“不知高員外能否告知本官,這位究竟是賢王府的何人啊?”
望著麵前這位女子,高益明心中頓時驚恐不已,自己哪裏是什麽賢王的親戚啊,隻不過是家中有人在賢王府做事,自己才謊稱是賢王的親戚,至於賢王府的大門,自己是沒有資格進入的,哪能知道麵前這名女子究竟是何人?然而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如若說不出來,自己的謊言當即會被拆穿,屆時那些自己得罪過的人,定然不會放過自己,想到這高益明佯裝鎮定,裝模作樣打量了女子一番,而後笑著說到“你是賢王麾下的彼岸花的一員,我見過你的。”
聽聞高益明說出對方身份,劉思銘不禁歎了口氣,誰知此時女子突然大笑起來,“見過蠢的,沒見過蠢成你這樣的,本姑娘既不姓柳、不姓顧、不姓蕭也不姓宇文,本姑娘姓竇。”
聽聞對方姓竇,劉思銘眼皮一跳,似乎是想起了什麽,沉吟了片刻之後臉色一變,連腰牌也不驗了,起身走下來對著女子下跪行禮,“下官蒲州縣令劉思銘,見過側王妃婧妍殿下。”
一見縣令大人起身下跪,在場眾人紛紛下跪對著女子行禮問好,唯獨大門口處一名男子始終站著不肯下跪,劉思銘見狀抬起頭對著男子喊到“見到王妃殿下為何不下跪?”
“縣令大人,你平素與夫人上街也給自己夫人下跪嗎?”隻見男子信步走進大堂,笑著從女子手中接過腰牌放入懷中,而後對著女子微微一笑說到“怎麽樣,今日也讓你威武了一回吧?”
男子的這番話頓時讓劉思銘心中大驚,隨即高聲喊到“下官見過賢王殿下。”聽聞對方就是賢王,人群中那些年長之人突然高聲喊到“恩人啊,請受小人們一拜。”
一旁原本一直麵無表情的張老三,此刻突然轉過身望著楚墨風端詳了許久,隨即熱淚盈眶地喊到“殿下,您是咱蒲州的大恩人,張老三給您磕頭了。”
楚墨風見狀眼眶微微一紅,隨即示意眾人起身,隻見劉思銘指著高益明低聲說到“殿下明鑒,此人自稱是殿下的親戚,對於此事下官疑惑了許久,本以上報上官意欲查明,誰知卻被上官擱置,此番下官本想借著此事向您以書信求證,所以才將張老三暫緩收押。”
楚墨風見狀點了點頭,笑著說到“方才本王在門外聽見了,你做的很好,本王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本王原本姓高,此事在京城不是什麽秘密,我們高氏一族除了兩位兄長以及長姐之外,並無一人在外地居住,高氏一族按照本王當初的指示,不許遷出蓚縣居住,為的就是防止出現這種事情,而且高氏一族的子弟想要入朝做官的,除了參加正常的科舉考試之外,還需要由本王親自甄選賢德之人才能入朝,所以劉縣令你大可放心就是。”
古代雖然不像現代有什麽偶像一說,但是楚墨風在大唐百姓心中就像是偶像一般,此時經過楚墨風的口中證實,眾人無不相信此言非虛,而後再度望向高益明的眼神中,隱隱地有了恨意。
高益明見狀驚慌失措地喊到“縱然如此,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誰知楚墨風對著竇婧妍低聲耳語一番,後者隨即對著縣令劉思銘說到“劉縣令,本妃今日想越俎代庖,替您審這樁案子,不知您意下如何?”
聽聞側王妃要審案,劉思銘當即明白此事是楚墨風授意,隨即對著竇婧妍施了一禮說到“既然側王妃殿下不辭辛勞願意替下官分憂,那下官當然是求之不得,請側王妃殿下上座。”
隨即竇婧妍款款地走上公堂,手持驚堂木一拍,對著張老三輕聲問到“張老三,你能否將昨日的情形告知本妃,如若你是有冤情,今日本妃替你做主,但是如若你是真的故意殺人,那麽縱然是陛下駕臨,本妃也要判你一個斬立決,你可明白?”
得知對方是恩人的夫人,張老三一改方才麵無表情的模樣,對著竇婧妍兜頭一拜,隨即哭著將昨日的情形說了出來。
原來昨日張老三收了攤子之後,將女兒留在家中,自己則是去了城西的米行采購食材,由於其中一樣食材豌豆還未到貨,張老三便留在米行與掌櫃的一邊喝酒一邊等待,待豌豆到了之後,匆忙買好了向著自己的鋪子走去。
才走到鋪子門口,就聽見屋內傳來廝打聲和女兒的喊叫聲,張老三心中一驚,抄起門邊的棍子衝進屋內,看見女兒衣衫不整地推了一個男子一下,男子一個趔趄栽倒在地,正巧磕在桌子角上,隨即倒在地上沒了聲息,見此情景,張老三將衣服給女兒穿好,好言安慰了許久,隨即又將桌角的血跡擦掉,用手中的木棒在男子腦後的傷口處使勁一敲,再後來第二日一開門就看見高府的人在門口候著,一見自己出來就抓到這裏了。
由於自己是個女子,竇婧妍聽聞死者是因為猥褻女子身死,當即一臉嫌棄地瞥了高氏夫婦一眼,而後一拍驚堂木喊到“傳米行掌櫃。”
而後就見米行掌櫃被衙役帶了進來,竇婧妍見狀大聲問到“下站者可是米行掌櫃,本王妃問你,張老三稱昨日曾經到你的米行進貨,可有此事?”
眼見公堂上坐著問案的竟然是方才竄進自己店裏的那名女子,米行掌櫃先是一笑,而後恭恭敬敬地說到“啟稟王妃殿下,張老三說的沒錯,昨日他的確是來小人的店裏進貨,奈何豌豆遲遲未到,小人便與他一邊喝酒一邊等著,後來到貨之後,他買了貨就回去了。”
聽了米行掌櫃的話,竇婧妍思索了片刻,隨即喊到“傳張老三的女兒上堂。”話音一落隻見人群中一名清瘦的女子走了進來,對著竇婧妍盈盈一拜說到“小女子張婉兒見過側王妃殿下。”
“婉兒姑娘,你能否將昨日之事再說一次,本王妃也是女人,知道這些事難以啟齒,但是如若你不說,本王妃無法替你父親伸冤。”眼見對方一副惹人疼惜的模樣,讚歎張老三生出如此標致的女兒之外,竇婧妍略有深意地瞥了楚墨風一眼,眼見對方正在與縣令閑談,並沒有顧及此處,隨即心滿意足地笑了笑。
張婉兒聞言,貝齒輕咬掙紮了片刻,而後緩緩地將昨日的經過說了一遍,最後隻見張婉兒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對著竇婧妍說到“此事是小女子所為,還望王妃殿下不要判父親有罪。”
竇婧妍點了點頭,而後冷冷地望著高益明說到“聽見了嗎?你兒子因為欲行那不軌之事,被苦主發現,慌亂之中自己摔在了桌子角上,按道理算是自殺,而你反而要誣告對方殺人,所以本王妃決定,判處張老三當堂無罪釋放。”
聽聞竇婧妍判處張老三無罪,在場圍觀百姓紛紛大聲高呼;“菩薩啊,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啊。”而高益明正待張口反駁,隻見竇婧妍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噤聲,而後站起身指著高益明說到“聽聞此人及家人常年打著賢王府的名號,在蒲州作惡多端,今日諸位將冤情一一呈報,本王妃即刻審理,按照殿下嚐嚐教導的,勢要還百姓一個清明的天空。”
話音一落那些遭受高府迫害的,紛紛湧進大堂,一時間人聲鼎沸,而一旁的劉思銘見狀,趕忙命令衙役維持秩序,而後責令縣衙的師爺、書記員開始記錄,不一會兒滿滿十多張訴狀已然記錄完畢,竇婧妍一張張仔細地翻閱著,隨後將手中的訴狀往高益明麵前一丟,冷冷地說到“如若不是本王妃今日與殿下來到蒲州,這蒲州百姓還不知道被你欺壓成什麽樣?既然如此,按照大唐律,本王妃判你流放隴右道的沙洲,終生不得返回蒲州。”說完竇婧妍走下大堂,將張老三和張婉兒扶起,而後對著在場百姓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諸位,在此本王妃替賢王向諸位告罪,是我們的疏忽讓諸位這些年受了這麽多苦。”
在場眾人眼見高高在上的側王妃殿下,而且還是蒲州的恩人的王妃給自己這些平頭百姓施禮,隨即紛紛跪下,口中連連高呼‘菩薩、萬家生佛’之類的話語。
竇婧妍似乎是頭一次感受這樣的氛圍,一時間有些不適應,遂拉起楚墨風,飛速離開了縣衙
俗話說春風得意馬蹄疾,且看江湖俠侶再度啟程,蒞臨晉州重遊故地,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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