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噩耗傳來 長安慟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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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接上文,上回書說到九霄寨聞得驚天陰謀,琳琅寨當眾許以厚利,嘟嘟寨擒獲重要證人,禦書房君臣商議對策。這才引出朝堂上楚墨風當廷對質,傳噩耗長安城再次慟哭。

    緩緩地走出承天門之後,楚墨風徑直向西,沿著將作監和右衛之間的含光門大街向南走去,經過司農寺草場時,楚墨風再度向西走去,遠遠地就看見前方順義門附近人員進進出出,路過司農寺草場之後,就看見那坐南朝北的公所,大門口的匾額上,並未像其他那些公所一樣注明諸如‘右衛’、‘大理寺’、‘將作監’的名字,而是印著四個蒼勁有力的大字‘天下為公’。大門前左右兩側的雕像熠熠生輝,而台階上靠近門口的右側,豎立著一麵巨大的銅鼓,隻見一名老者自順義門進來,緩緩地走到銅鼓麵前,用力地敲響了銅鼓,‘咚咚’的鼓聲像是一麵重錘,敲擊著楚墨風的心房,鼓聲一停隻見一名不良人打扮的男子快速跑了出來,攙扶著老者走了進去,過了大約半個時辰,那名男子又將老者攙扶出來,隨即恭敬地送到了順義門外,隨即隻見一匹快馬迅速衝出公所,隻見那名男子大聲喊到“昌明坊,兩個時辰內處理好。”馬背上的不良人點了點頭,催動胯下駿馬迅速衝出了順義門。

    徑直走到大門前,望著大門兩側空蕩蕩的楹柱,楚墨風抄起鼓槌敲響了銅鼓,不一會兒就見囚牛跑了出來,眼見擊鼓之人是楚墨風,趕忙施了一禮說到“不知是不良帥駕到,還請內裏敘話。”

    緩緩地搖了搖頭,楚墨風笑著說到“囚牛你看看這大門口,不覺得缺了些什麽嗎?”

    順著楚墨風所指的方向望去,囚牛看了許久也沒發現什麽異常,隻見楚墨風緩緩地說到“天下為公,這隻有橫批,缺了一副對聯啊,拿筆來,這副對聯本王來寫,要讓天下人都知道,何為天下為公。”

    話音一落,囚牛趕忙取來筆墨,順便取來一對紅紙,身後則跟著抱著一張桌子的嘲風,將紅紙緩緩地鋪開,楚墨風提起筆在紙上龍飛鳳舞地寫了一通,隨即示意二人將紅紙貼在楹柱上,待對聯貼好之後,二人趕忙後撤一步仔細查看起來,隻見上聯寫到一身正氣官風端正大地煥新,下聯寫到兩袖清風國法嚴明江山穩固。

    將手中的筆往桌子上一擲,楚墨風緩緩地向著大門內走去,一進門就看見天井內一條直通二層的階梯,天井內不時有人經過,見到楚墨風紛紛駐足問安,一旁的囚牛趕緊上前介紹到“殿下,這一層被分成了數個房間,主要是辦理民間的案子,二層則是用來辦理朝廷官員和皇親國戚的案子的,所有的房間陳設都是一樣的,後院設有地牢和普通牢房,還有馬廄以及部分住所,地牢用於關押重刑犯,普通牢房關押的都是一切罪行較輕的”

    隨著囚牛介紹,楚墨風不住地點著頭,待對方話音一落,楚墨風緩緩地說到“把現有的人都集合到天井內,本王有話要說。”

    囚牛聞言抄起一旁的鼓槌,敲響了側麵立著的一麵大鑼,鑼聲轟鳴之時,從各個房間及後院內迅速湧出大批身穿不良人公服的人,眾人整齊地站在楚墨風麵前,待囚牛和嘲風入列之後,隻聽囚牛高聲喊到“稟報殿下,不良人現有人員五十名,除一人前往昌明坊公幹之外,其餘四十九名不良人盡數在此,請殿下訓示。”

    見狀楚墨風微微一笑,“訓示什麽的談不上,隻不過今日本王前來,寫了一副對聯掛在了外麵,諸位有時間的話盡可以去看看,但是不要隻是看看就算了,上麵的意義你們要牢記在心,諸位既然成為不良人,本王知道爾等也是懷有莫大的冤情,隻不過你們的解決方式卻是錯誤的,其實不能將所有的罪過都歸結於你們,有道是一個巴掌拍不響,但是”

    說到這楚墨風聲音突然一變,語氣中露出了絲絲森然之意,“本王自焉耆回來的時候,麾下僅有十四名不良人,而今已然擴充至五十人,可見這個天下的冤情還是有很多,既然決定成為不良人,端了本王這碗飯,無論你們之前有什麽冤情,或是被通緝,被追殺,本王盡數保下你們,曾經含冤莫白的你們,更加清楚或是了解那些前來求助的人的心情,所以本王希望或者說命令你們,將天下為公四個字牢記心中,我們不能以暴製暴以殺止殺,但是我們要讓天下所有含冤之人看見沉冤得雪的希望。”

    ‘天下為公’,眾人在心中咀嚼著楚墨風說的這四個字,雖然僅僅簡單的幾筆幾畫,然而這四個字所包含的卻是一份責任,一個信念和一條荊棘遍布的道路,望著神情激動的眾人,楚墨風緩緩地說到“身為不良人,我們要做到不畏強權,不懼艱險秉持心中的道義,做到問心無愧,記住本王的話,倘若有一日本王觸犯國法,希望爾等也要一視同仁,明白嗎?”

    話音一落隻見眾人紛紛下跪,而後齊聲高呼到“屬下等人謹遵殿下號令,秉持道義天下為公。”

    讚許地點了點頭,楚墨風轉身向著門外走去,不良人府衙的建立,讓楚墨風再度看到了一絲希望,有道是民如水官似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此時才是貞觀六年(公元年),距離前隋覆滅僅僅才過去了十四年,隋朝的前車之鑒大唐不得不小心,這一年之內黨項的羌族人就有大約三十萬人口歸附大唐,加之此前從突厥迎回來的中原百姓,大唐的人口已然激增到一個高度,百姓安寧則天下安定,天下安定則國力強盛,這就是楚墨風建立不良人的初衷。

    策馬緩緩地返回義寧坊賢王府內,一進門就聽見院內傳來一陣嬉鬧聲,打眼一瞧隻見龍思妍和妲彩兩個異族少女,此刻正在陪著楚凝晗、楚玥彤和楚夢竺三人嬉戲,發覺楚墨風回府,眾人趕忙起身問好,而楚凝晗眼珠狡黠地一轉,一個箭步閃到楚墨風麵前低聲說到“行啊,臭老爹,許久不見竟然又給我找了兩房姨娘啊,您這是準備再娶多少個才算完啊?”

    聞言楚墨風老臉一紅,抬手揪住楚凝晗的耳朵,向著正廳方向走去,經過楚夢竺身邊時,突然轉過身麵色凝重地說到“楚夢竺,今日為何不去公所當值?既然選擇加入不良人,總不能吃空餉吧?明日一早帶著你的腰牌,去公所找囚牛報道去。”

    眼見楚墨風板著臉,楚夢竺吐了吐舌頭,忿忿地說到“知道了老爹,明日人家就去報到的。”

    滿意地點了點頭,楚墨風轉過身對著一旁的楚玥彤溫柔地說到“玥彤丫頭,待父王處理完你姐姐的事情再來找你,你先乖乖地陪著兩位姨娘玩啊。”說完就著楚凝晗向著正廳走去。

    來到正廳旁的耳房內,楚墨風這才鬆開了手,揉著有些發紅的耳朵,楚凝晗忿忿地說到“臭老爹,一回來就對人家那名凶做什麽?人家可沒有得罪你賢王殿下。”

    “你還好意思說,身為一名武者,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每日隻知道貪玩,武藝最近又退步了多少自己知道嗎?”身為賢王府的大郡主,楚凝晗可謂是含著金湯匙來到這個世上的,盡管如此,楚墨風卻對自己的子女要求格外嚴格,或許是因為自己年幼的那些經曆,楚墨風深知活在當世,一個人若想有所作為,就必須不斷地磨礪自己,故而當年青蓮師太提議讓楚凝晗上峨眉學藝,楚墨風當即應允,然而此時卻看到楚凝晗在嬉戲,楚墨風當即忿忿地說到“你身為王府的大郡主,要給下麵的弟弟妹妹做個榜樣,回來之後有沒有每日去給你祖母問安?武藝有沒有勤加練習?過幾年你不悔妹妹就要去峨眉了,你身為長姐至少要給她做出個榜樣來。”

    眼見自己一番訓斥,楚凝晗的眼淚已經開始在眼眶打轉,楚墨風趕忙將對方抱到自己身邊,而後輕聲說到“不是父王非要如此嚴苛地要求你,父王和你母妃都是這樣過來的,那時候沒有人去督促我們,如若我們自己不努力,也決計不能活到現在,所以父王還是希望你能夠肩負起王府日後的重擔,明白嗎?”

    自幼見慣了自己的父王殺伐決斷的一麵,突然在自己麵前用如此溫柔的語氣說話,楚凝晗一時間也有些不適應,緩緩地點了點頭之後,楚凝晗脫離了楚墨風的懷抱,緩緩地向著對方施了一禮說到“父王的教誨,晗兒記住了。”

    “去吧,今日準許你跟妹妹們玩鬧,但是明日卯時起床開始練功,明白嗎?”望著眼前身材瘦削的楚凝晗,楚墨風的心中也升起一絲不忍,隨即輕聲說到“去把你玥彤妹妹喚來,父王有話要對她說。”

    待楚凝晗轉身離開了耳房之後,望著對方的背影,楚墨風緩緩地說到“孩子,不是父王殘忍,是因為這個天下就是如此殘酷。”

    過了片刻,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房門被緩緩地推開,一身湖藍色服飾的楚玥彤聘聘婷婷地走了進來,先是按照禮儀向楚墨風施了一禮,而後才靜靜地坐在一旁,“不知父王喚女兒前來有何訓示?”

    性子恬靜的楚玥彤,完全繼承了莫梓瑤的風格,也或許是因為悉心鑽研醫術,做起事來也是一板一眼的,楚墨風見狀也是無奈地搖了搖頭,從懷中摸出兩張薄薄的紙片笑著說到“此番出去別的禮物也沒給你帶,這是搜羅來的兩張古方典籍”話還未說完,隻覺得眼前人影一閃,原本安靜地坐在椅子上的楚玥彤,一個箭步衝了過來,信手一抄兩張古方已然握在手中,隨後淡淡地對著楚墨風施了一禮,“女兒謝謝父王,這古方對女兒來說就是最好的禮物了。如若父王無事,女兒想下去研究一番可否?”

    緩緩地點了點頭,楚墨風徑直站起身,隨著楚玥彤向外走去,窗外此刻陽光明媚,想起明日還要在朝堂之上與侯君集鬥法,楚墨風抬腳準備邁入正廳,誰知屋內卻傳來了沐沐清脆的聲音,“咱們殿下這是又娶了兩房側王妃了,估計咱們姐妹也要添新人了,如若咱們殿下再娶一位,正好湊兩桌玩葉子牌了。”

    話音一落,屋內又傳來了昭昭的嬉笑聲,“沐沐姐,你說是不是男人都喜歡三妻四妾的,還記得咱們村子裏那個土財主,家裏就好多夫人,哎,以後我要是嫁人,定然要嫁一個隻對我好的。”

    門外楚墨風老臉一紅,輕咳一聲走進正廳,一見楚墨風到來,在場的沐沐等人小臉一紅,趕忙放下手中的活計施禮問安,心中如小鹿亂撞般,猜測楚墨風是不是聽到了自己這些人方才的那番話語,誰知對方隻是淡淡地一笑,“沐沐啊,有茶水嗎?忙碌了一日了,本王有些渴了。”

    突然被楚墨風念到名字,沐沐當即身形一顫,以為對方聽到了自己的話,盛怒之下準備斥責之際,正待下跪請罪,誰知楚墨風隻是要茶水喝,長舒了一口氣之後,沐沐趕忙示意身後的昭昭為楚墨風端來茶水,美美地喝了一口,楚墨風伸了個懶腰,望著眼前的五大丫鬟笑著說到“本王呢,會滿足你們的要求,至少得給你們湊出兩桌葉子牌的牌友才好。”

    話音一落五大丫鬟心頭一驚,趕忙跪下說到“奴婢一時口快,還請殿下恕罪。”

    見此情景楚墨風趕忙將五人一一攙扶起來,“你看你們,本王就是那麽一說,咱們府裏沒有那些雜七雜八的規矩,你們幾個從張掖時就跟隨本王,本王早就視你們為一家人了,家人之間沒有什麽不能說的。”

    聽了楚墨風的話,隻見沐沐等人一臉羞愧,而後隻聽沐沐輕聲說到“殿下,奴婢鬥膽,您這還要再娶一房麽?”

    緩緩地搖了搖頭,楚墨風站起身向著門外走去,“哪能呢?這現在本王都轉不過來了,好在府邸還算寬敞,如若再來一個,那豈不是又要再擴充宅院了,那得多少錢啊,且不說你們大王妃不願意,有那些錢本王還不如給你們漲漲月錢多好。”

    提到月錢,眾人臉上都露出了一絲笑容,整個長安城府裏下人的月錢,賢王府認第二高,沒有人敢認第一,府裏負責收金汁的仆人月錢是最少的,每月月錢隻有區區一貫,但是這個少隻是與王府其餘仆人比較,但是放到外麵,那也算是最高的了,諸如沐沐她們這五大丫鬟,乃是府裏月錢最高的,而且身為府裏大總管的史寒霜,並沒有因為沐沐是自己身邊的丫鬟就區別對待,五個丫鬟一碗水端平,月錢皆是三貫,而且王府除了每月月錢之外,時不時地還放個賞,一年下來最少的也能攢個十貫錢,這也使得很多人打破頭都想進入賢王府做事,然而賢王府門檻太高,且收人要求極為嚴苛,這也使得一些想要渾水摸魚之人望而興歎。

    此時聽到又要漲月錢,沐沐等人一臉羞愧地說到“殿下,奴婢幾個人的月錢還是不要漲了,每月三貫已經在長安城獨一份了,如若再漲奴婢們真是愧不敢受了。”

    誰知楚墨風站起身笑了笑,“這怕什麽,你們平素為府裏盡心盡力,這錢是應當的,明日本王就會知會大王妃,這次也不多漲,每個人多漲一貫就好了,就算是兩位新入門的側王妃給府裏的見麵禮吧。”

    一貫?幾個小丫頭掰著手指一算,這樣的話,一個月就是四貫,要是讓其他府裏的那些小姐妹知道了,豈不是要羨慕死了,想到這眾人趕忙對著楚墨風恭敬地施了一禮,“謝謝殿下,也謝謝兩位側王妃殿下,奴婢們下去做事了。”話音一落眼見楚墨風點了點頭,五個人趕忙一溜煙地跑除了正廳。

    待眾人身影消失之後,隻聽門外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殿下真是大方,您看著吧,過不了今夜戌時,整個府裏都會念著您那兩位美嬌娘的好的。”循聲望去隻見花靈兒緩緩地走了進來,施了一禮之後來到了楚墨風身邊,“殿下與那位焉耆龍公主何時成親?臣妾好告知霜兒姐姐著手準備。”

    “不急,待明日忙完之後再行商議吧,思妍那丫頭遠離故土隨本王來到長安,府上平素就屬你會照顧人,多去與她說說體己話。”想到明日還要上朝堂辦正事,楚墨風緩緩地搖了搖頭,“夢竺那丫頭既然想入不良人,你身為母妃就不要阻攔了,這個丫頭平素貪玩的很,有個正經差事能夠約束她也是好事。”

    “臣妾知曉了,殿下如若沒有其他事,臣妾先行告退去看看晚飯準備情況。”對著楚墨風施了一禮,花靈兒緩緩地走出了正廳。

    信步離開了正廳,楚墨風在三跨院內找到了正在發呆的龍思妍,眼見對方一人獨坐在三跨院內的石凳上,楚墨風不由地麵色一暖,走上前將對方攬入懷中,“怎麽了?是不是想念你父王了?”

    耳畔傳來熟悉的聲音,龍思妍皓首後仰靠在了對方的身上,“殿下說的沒錯,是有些想念父王了,母後過世早,父王始終不曾再娶,這些年始終將心思放在國事之上,此番臣妾再一走,父王免不了心中空蕩蕩的,隻不過作為一國之君,他不肯表露出來罷了。”隨著龍思妍緩緩地訴說,淚水一絲絲地滑過嬌嫩的臉龐。

    “過不了幾年,大唐定然要揮師西征,屆時蕩平西突厥和吐穀渾以及高昌之後,等你父王退位之後,咱們把他接來長安好不好。”經曆過思念親人的痛苦,楚墨風此時感同身受,緊緊地將對方攬在懷中,附在其耳畔說到“過些時日咱們成親吧,這裏以後就是你的第二個家了。”

    皓白的柔夷附在楚墨風寬厚的手背之上,龍思妍沒有作答,隻是緩緩地點了點頭。

    第二日卯初時分,楚墨風早早地起床,簡單洗漱一番之後,破天荒地穿上了自己的四爪蟒袍,青衣纁裳,繡有九章紋,金玉飾劍鏢首,伸手扶了扶頭頂的九旒冕,望著銅鏡內的自己,楚墨風不由地笑了起來,“小子,你穿這身還真是俊朗。”

    緩緩地走出臥房,大門口早有馬夫牽著追雲等候多時,接過韁繩翻身上馬,楚墨風雙腿微微一夾馬腹,策馬向著朱雀門駛去,穿過朱雀門大街來到兩儀殿前,望著逐級而上的台階,楚墨風不免冷笑一聲,一撩衣袍腳步堅定地向上走去。

    大殿內此刻早已聚集了不少大臣,有束手而立的,也有交頭接耳的,眼見楚墨風進來,原本紛亂的大殿瞬間寂靜無聲,發覺楚墨風穿著官服前來,眾人紛紛在心中猜測起來,平素這位爺可是隨便穿個衣服就敢上朝的主兒,今日如此盛裝打扮,莫不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而人群中一雙陰鷲的雙眼,死死地盯著楚墨風的背影,嘴角劃過一抹不屑的笑容。

    正在各自揣測之際,隻聽大殿內傳來一個公鴨嗓子的喊叫聲“陛下上朝,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眾人聞言趕忙轉過身按照各自的位置站好,望著殿下的眾臣,李世民微微一笑,“諸位愛卿,今日可有什麽好消息說與朕聽嗎?”

    話音一落隻見工部尚書段綸閃身出來,對著李世民恭敬地說到“啟稟陛下,月前將作監已按照陛下的旨意,將不良人的公所修築完成,現已交付使用。”

    “甚好,過些時日朕會責令戶部給予將作監發放賞錢,這賞錢也有你的一份,但是”聽聞不良人公所已然開始使用,李世民說到這望了楚墨風一眼,“但是這賞錢算是朕替賢王賞給將作監的,明白了嗎?”

    段綸聞言心中大喜,趕忙施了一禮說到“臣等為陛下做事,怎敢再要什麽賞賜,這讓臣與將作監諸位受之有愧啊。”

    無辜中槍的楚墨風,抬頭看了看李世民,心中不由地咒怨起來,大哥你要放賞,又怕戶部戴胄那老鬼找你理論,把我拉出來做什麽?要知道隻要提及動錢的事情,戴胄那老鬼可是誰都敢拚命的,然而轉念一想,人家將作監那些工匠們,不眠不休的給自己建立公所,自己如若不表示一番,豈不是寒了人心,發覺龍椅上的李世民給自己使了個眼色,楚墨風當即心神領會,輕咳一聲閃身出來,向著對方施了一禮說到“臣弟感謝陛下的恩德,既然是替臣弟放的賞,那臣弟鬥膽,還請尚書大人不要推辭為好。”

    眼見楚墨風出來說話,段綸也不好再推辭,一撩衣袍跪下說到“既然陛下和賢王殿下都發話了,那臣隻能替將作監的同僚們,謝過陛下和賢王殿下的恩典了。”

    楚墨風這邊一出來說話,李世民心中頓時長舒了一口氣,笑眯眯的對著段綸說到“愛卿快快請起。”

    起身之後段綸趕忙站回到隊列中,此時刑部尚書李道宗走了出來,對著李世民說到“啟稟陛下,自不良人公所成立以來,我長安城內治安良好,那些蒙冤的百姓紛紛感念陛下的恩德,刑部以及大理寺配合不良人一月之內共接收案件十五件,其中十三件以和平的方式處理完畢,另外兩件因涉案之人拒不悔改,現已被關押在刑部大牢內,請陛下訓示。”

    再度看了看楚墨風,眼見對方點了點頭,李世民麵色嚴厲地說到“既然不思悔改,此等人貶為庶民,其後世三代子女皆不得參與科舉,更不能入朝為官。”

    李道宗聞言應了一聲,而後站回了自己的位置。

    眼見無人再上前奏報,李世民突然歎了口氣說到“這些日子,有一件事始終橫亙在朕的心頭,令朕寢食難安,此前朕委派賢王前去處理此事,今日賢王在場,那就請賢王給諸位說說吧,正好諸位也議一議。”

    李世民這番沒頭沒腦的話,讓眾人心中紛紛起疑,按照常理來說,隻要李世民派出這位爺外出,不是打仗就是抓人,而但凡這位回來上朝,不是殺了多少敵軍,就是將某某某帶回來準備交由陛下聖裁,而今日這位又是盛裝出席,眾人不免在心裏猜測,這估計又是哪位不長眼的犯到了賢王的手中,霎時間眾人不免抱著一種看戲的心態,準備傾聽對方的敘述。然而人群中卻有一人,聽了李世民的話之後,並未露出看戲的表情,而是心頭一驚,自己此前派人出去辦事,誰知過去了許久人都沒有回來,而且對方也沒有傳回過任何訊息,此人心中也有些著急,結合李世民的這番話,此人心中湧起了一個不好的念頭。

    楚墨風見狀先是對著李世民施了一禮,而後緩緩地說到“其實陛下所言之事,乃是一見天大的事,前些日子受陛下委派,本王前往與山南、江南、劍南三道毗鄰的西南各部,一是為了前去迎娶本王的側王妃,二是因為陛下收到消息,稱西南各部似有異動,故而著本王前去查探,待本王抵達琳琅寨之後,一番探查之下果然有所發現,諸位才怎麽著?”說到這楚墨風突然止住話語,眼中閃著精光環視殿內一周,眾人見狀心中不由地叫苦,您這不說我們哪裏知道,況且我們又沒有一同前往,這不是吊我們胃口嗎?

    想到這隻見刑部尚書李道宗喊到“賢王殿下就不要吊眾人胃口了,下官覺得定然是您發現了什麽不軌之事吧?”

    向著李道宗投去了一個讚許的眼神,後者見狀微微點了點頭,楚墨風當即麵色凝重地說到“本王此番前去,發現西南各部百姓,其實心中還是對大唐懷著崇敬之意的,尤其是琳琅寨的百姓,因為本王與寨主之女的關係,始終是擁護大唐的,但是”

    提及琳琅寨的妲彩,李世民腦海中浮現起那個領著一眾族人,擂鼓為楚墨風送殯的嬌弱身影,當即一拍龍案說到“提及此女,朕依舊有印象,當年正是此女不遠千裏前來為亡夫送殯,此等英烈女子實在是我大唐女子值得學習的楷模,今日在此朕決意,晉升其與焉耆國公主龍思妍為一品誥命夫人,擢禮部及太史監選一好日子,為賢王舉行大婚儀式。”說到這,李世民對楚墨風笑著說到“賢王一個但是,吊足了朕的胃口,還請賢王繼續說下去。”

    聽聞妲彩和龍思妍受了封賞,楚墨風趕忙對著李世民施禮謝恩,而後緩緩地說到“但是,西南各部中,竟然有人與我大唐一些心懷不軌之人勾結,意欲造反撼動我大唐的江山,索性本王此番威逼利誘,加之陛下保佑,不僅說服了西南各部放棄造反,還順利擒獲了前來交易之人,現在人應該已經在殿外候著了,還請陛下親自審問一番。”

    聽楚墨風講完之後,朝堂上頓時嘩然一片,這西南各部雖然貧窮落後,但是人數眾多,此番原本屬於楚墨風的幾支主力早已損傷殆盡,現下大唐為了防備西突厥和吐穀渾,邊境各州府的兵力始終處於高度戒備狀態,而其餘州府的兵力不但要彈壓地麵,還要時刻準備大戰再起之時,能夠迅速抽調至前線,故而一旦西南各部起事,與之相鄰的州府,僅憑一府兵力是斷然抵擋不住的,況且劍南、江南、山南三道與西南各部毗鄰的地界,道路崎嶇不易大軍前行,屆時就算是從周邊調集,也為時已晚。如今楚墨風憑一己之力安撫住西南各部,在場眾人無不擺手歡慶,讚揚楚墨風的同時,也不停地開口咒罵那心懷不軌之人。

    李世民聞言,淡淡地說到“既然如此,那就應賢王所講,將人帶上來,諸位臣工也好生認一認這大逆不道之人究竟是誰?”

    話音一落隻見太極殿的大門緩緩地打開,兩名禁軍押著一名身穿囚服,披頭散發滿身鞭痕,口中戴著一個閉口塞的男子走了進來,待行至楚墨風身旁,手中刀鞘對著此人腿彎一點,此人當即跪在地上。望著此人楚墨風伸手一指說到“啟稟殿下,這就是臣弟擒獲之人,諸位如若有認識的,還請上來認一認。”

    話音一落,李世民心領神會地說到“既然賢王都發話了,諸位愛卿,都上來認一認吧?”話音一落在場眾人依次上前仔細辨認了一番,每個看過的人都無奈地搖了搖頭,待刑部尚書李道宗上前時,抬手捏住對方的下巴,仔細地看了許久,而後輕聲說到“你小子本王似乎在哪裏見過,但是在哪裏呢?”

    這邊說的雲淡風輕,那邊還未上前的人中,有一人雖然麵色鎮定,然而心中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目光死死地鎖定在李道宗身上,全神貫注地傾聽著對方所說的話,隻見李道宗‘哦’了一聲,並未道破對方的來曆,而是轉過身對著一人說到“潞國公,煩請您且上前來看看,此人是不是您府中的家將?”

    潞國公,也就是時任兵部尚書侯君集,聽著李道宗的話,侯君集微微一笑,而後徑直上前,仔細辨認了一番之後笑著說到“任城郡王說笑了,本官不認得此人,此人也不是本官府中的家將。”話音一落侯君集轉身便要向著人群中走去。

    而跪在地上的那名男子,聽了侯君集的話之後,眼神中泛起了一絲怨毒的神情,趁著李道宗不備,猛然起身向著侯君集衝去,使勁一躍將對方撞倒在地,手中鎖鏈緊緊地勒住對方的脖頸,由於口中含著閉口塞,隻能發出一陣陣‘嗚嗚嗚’的聲音。

    突然被對方偷襲,猝不及防之下,侯君集先是被摔的七葷八素,隨即隻覺得脖頸處一緊,一瞬間侯君集已然雙眼血紅,麵色猙獰地抻著脖子,脖頸處的青筋也清晰可見,一時間朝堂之上一片寂靜,畢竟自古以來從未有人敢在朝堂上公然襲擊大臣,今日這位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眾人麵色震驚地看著眼前一幕,竟然沒有一個人想起上前阻攔,眼見侯君集快要被對方勒死了,楚墨風麵帶微笑地一個箭步竄了上去,揪住對方的衣領往後一拉,待對方被帶起的時候,抬腳踢在對方的手臂之上,男子吃痛之餘,雙手勁力一泄,手中的鎖鏈一鬆,此時眾人才反應過來將侯君集救了下來。

    而後楚墨風將此人摁在地上,忿忿地說到“有什麽話就說,陛下麵前暴起傷人,本王看你是活膩歪了。”話音一落楚墨風信手扯下了對方的閉口塞,而緩過勁來的侯君集,本以為楚墨風會借此機會當場格殺此人,誰知道對方卻是摘掉了此人的閉口塞,見此情景再想上前阻攔已然來不及。

    隻見此人憤恨地望著侯君集說到“啟稟陛下,小人正是潞國公府的家將陳鈺,此前奉潞國公之命,前往西南各部煽動各部叛亂,後來的事情陛下您都知道了。”

    誰知侯君集突然指著此人說到“休要胡說,本國公並不認識你,而且本國公怎麽會煽動西南各部叛亂,你這小人究竟是受了何人指使,在此胡言亂語汙蔑本官,本官究竟與你背後的主子有何深仇大恨?”

    眼見對方一副義正嚴詞大義凜然的作態,楚墨風當即冷笑一聲,從懷中摸出一張信箋,對著侯君集笑著說到“早知道你個老東西定然是拒不認罪,你且看看這是你親筆信,下麵的印章可是你的私印,這一點不否認吧?”

    發現楚墨風拿出一張紙,侯君集心中一顫,不由地咒罵起阿歐來,這個西南蠻子也算是個蠢貨了,自己的親筆信看完了就撕了就是了,怎麽還能留著呢?隻不過令侯君集想不到的是,當初阿歐收到侯君集的親筆信之後,本就沒打算撕毀,畢竟這玩意兒關鍵的時候還能當做保命的東西,沒曾想竟然便宜了楚墨風。

    裝模作樣辨認了一番之後,侯君集忿忿地說到“見過本官私印的人多了去了,免不了有心懷不軌之人會私下偷偷仿造,而且這個陳鈺本官許久未見過他了,這種事怎能強加到本官頭上?”話音一落隻見侯君集跪在地上對著李世民義憤填膺地說到“陛下,老臣冤枉啊,還請陛下為老臣做主啊。”

    龍椅上像是看猴戲一樣的李世民,強忍住心中的笑意,一臉正色地說到“既然雙方各執一詞,朕一時間也不好決斷,不如這樣吧,案犯陳鈺先有勞賢王羈押在不良人的公所內,大理寺、刑部、不良人三方配合,迅速查清此事,對那幕後主使之人,朕絕不姑息。此外潞國公暫時開去兵部尚書一職,待事情查清之後如若與此事無關再起複,在此之前”說到這李世民環視一圈之後,指著楚墨風有些氣憤地說到“此事由你而起,那你就不要給朕閑著,兵部尚書一職你先兼著吧,待一切查明之後再交還給潞國公。”

    楚墨風聞言恭敬地施了一禮說到“臣弟知錯了,既然陛下委以重任,臣弟定當萬死不辭,不良人方麵臣弟會親自督辦此事的,待一切查明再行稟告。”

    滿意地點了點頭,李世民輕聲說了一句‘退朝’,轉身向著後殿走去。

    望著李世民遠去的背影,楚墨風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而背對眾人的李世民,也露出了一個同樣的微笑,想當初李淵建議侯君集接任兵部尚書,雖然不想聽從李淵的建議,但是拗不住李淵的請求,李世民隻得同意了李淵的要求,其實此事也怨不得李淵,畢竟李世民、楚墨風二人與侯君集之間的那些恩恩怨怨,李淵並不清楚,故而自侯君集上任之後,李世民始終在想辦法開去此人,而這一次算是碰巧得到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故而君臣二人商議一番之後,才有了今日的一幕。

    朝堂內眾人漸漸散去,唯獨留下侯君集一個人癱坐在大殿內,好容易走了李淵的門路混到這個位置,然而全因為那個楚墨風,使自己功虧一簣,雙眼木然地望著太極殿的大門,侯君集緩緩地站起身落寞地向著門外走去。

    這邊楚墨風才走出朱雀門,遠遠地看見一人飛馬而來,行至楚墨風麵前突然翻身下馬,麵色焦急地對著楚墨風說到“殿下,可是找到您了,小人是老婦人府中的護院,您快些回去吧,老夫人重病快”

    還未等對方說完,楚墨風雙腿一夾馬腹,奔著義寧坊內高府大宅駛去,沿途路人見狀紛紛側身躲避,麵帶不解地望著飛馳而過的賢王殿下。

    義寧坊高府,臥室內床榻上,一名年逾五旬的婦人靠坐在床榻上,瘦弱的身軀伴隨著粗重的喘息聲不住地起伏,蒼白的麵色掩飾不住身心的疲憊,時不時地咳嗽幾聲,偶爾用一方絲帕覆在嘴邊,再度拿開的時候上麵沾染著一抹驚人的紅色,屋內兩名婦人不住地啜泣著,床榻旁坐著一人,如若楚墨風在此,定然能夠叫出此人的名字,此人正是藥王孫思邈,隻見孫思邈將手緩緩地搭在婦人的手腕上,緩緩地沉吟了許久,期間不住地搖著頭,良久孫思邈站起身,對著其中一位婦人說到“大寧公主殿下,老夫無能,夫人的病已然回天乏術,縱然老夫再開幾幅藥,也隻能撐過今日,您看”

    聽了孫思邈的話,大寧公主楊昭懿止住了哭泣,拉住孫思邈的衣袖說到“孫大夫,您是高人,婆婆的病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老夫人原本就有隱疾,上一次殿下身故,老夫人悲傷之餘耗費了大量元氣,而後又沒有及時恢複,故而”說到這孫思邈長歎了一聲,不住地搖著頭。

    楊昭懿聞言正待再說些什麽,隻聽床榻上那名老婦人輕聲說到“昭懿、良娣,此事你二人不得說與你弟弟知道,為娘的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你弟弟是做大事的,不能因為這件事讓他分神,他為這個家做的太多了,而我這個做母親的,卻沒有盡到應盡的本分,待我歸天之後再行通知他,骨灰送回蓚縣老家,明白嗎?”

    話音才落,隻見房門被人用力推開,楚墨風瘋了一樣地跑了進來,一個箭步竄到賀拔夫人床榻前,才跪下便放聲大哭起來,見此情景孫思邈對著楊昭懿和高良娣使了個眼色,三人緩緩地退了出去。

    望著自己的親生兒子,賀拔夫人顫巍巍地伸出枯瘦的手,麵色慈祥地摸著楚墨風的腦袋,“傻孩子,都是當王爺的人了,怎麽還喜歡哭,要是讓外人看見了,不得笑話你啊?”

    握住對方的手之後,楚墨風止住哭聲說到“母親大人生病了這麽久,為什麽不差人告訴兒子?”

    “傻孩子,我的小四是做大事的人,為娘的怎麽能讓你分神?上一次你身死,為娘的雖然悲傷,但是卻堅信你不會就這樣死去,我的小四經曆了那麽多磨難,老天爺怎麽能讓你就這樣死去呢?”任由楚墨風攥著自己的手,賀拔夫人強行擠出一絲笑容,“為娘的想躺一會兒,你陪著我說說話吧。”

    楚墨風見狀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服侍著賀拔夫人平躺在床榻上,“母親大人想聽什麽?孩兒將給您聽的。”

    “聽你大姐說,此番你又接回來兩個姑娘,為娘的就在想啊,我的小四又要大婚了,晗兒她們也長大了,過幾年這府裏又要添丁了,咱們高家又要開枝散葉了。”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賀拔夫人重重地咳嗽了幾聲,楚墨風見狀趕忙將對方扶起,緩緩地為對方捋了捋後背,過了許久對方才緩過勁來,再度放平之後,隻聽賀拔夫人說到“給為娘的講講這兩個姑娘吧,為娘這個做婆婆的,怎麽的也得先了解了解這兩個新兒媳婦。”

    楚墨風聞言輕聲地說起了焉耆之旅和第一次認識妲彩的事情,隨著楚墨風的敘述,賀拔夫人時不時地‘嗯’一聲,講到精彩之處賀拔夫人還會偶爾笑一笑,說到最後楚墨風微微一笑,“母親大人趕緊好起來,大婚的時候,孩兒還得帶著兩位兒媳婦給您敬茶呢,到時候您可不許吝嗇,給的見麵禮可不能輕了。”

    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之後,賀拔夫人緩緩地說到“成,為娘的早早地給你準備好,有些乏了,你去找你姐姐和嫂嫂吧,為娘的想睡一會兒。”

    楚墨風聞言懂事地點了點頭,悉心地為賀拔夫人蓋好被子,緩緩地退出了房間。

    門外高良娣和楊昭懿眼見楚墨風出來,趕忙上前詢問情況,楚墨風見狀搖了搖頭,而後低聲說到“母親身患重病,為何不告訴我?就是我不在,府裏也有人,姐姐和嫂嫂也不來知會一聲。”

    隻見高良娣麵色一苦,“小弟,不是姐姐不告訴你,而是母親大人始終不讓說,母親說你是做大事的人,不能因為這些事情讓你分神。”

    “大姐你糊塗,有道是百善孝為先,咱們的父親早早地沒了,大娘也早逝,現今就剩母親一人,如若母親再故去,這個家就沒了,我們姐弟四人就成了無父無母的孩子了,大姐你明白嗎?”對於高良娣這番說辭,楚墨風並不買賬,思索了片刻說到“算了,你是長姐,我每日在外奔波,母親這裏全仰仗你和兩位嫂嫂,按理說我不該埋怨你們,最近一直無事,這些日子我暫且住在這裏,多陪陪她老人家,或許心情一好病情就能有所好轉。”

    誰知一旁的楊昭懿聞言麵色一變,附在楚墨風耳畔低聲說了幾句,楚墨風聞言心頭一顫,一股不好的念頭湧起,轉身推開房門衝了進去,竄到床榻前伸手在賀拔夫人的手腕處和脖頸處一摸,當即跪在地上大哭起來,“母親大人,您醒醒啊,孩兒大婚您不在,這杯茶敬給誰啊?”

    聽到楚墨風淒厲的哭喊聲,門外的高良娣和楊昭懿當即癱坐在地上放聲痛哭起來,而府內的下人紛紛跪在地上跟著哭了起來

    有道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且看義寧坊內白事再起,再看長安城內悲戚一片,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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