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爭端再起 驚豔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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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書說到義寧坊內飛雪伴縞素慟哭千裏,春明門下靈車載棺槨扶靈東去。這才引出匿蹤跡中原大地查無此人,現行藏磧口故地揮軍西征。
貞觀七年(公元年),二月朔,蓚縣高氏一族祠堂內,望著高熲的牌位一側多出來的那個嶄新的牌位,衣袍一撩跪在地上,楚墨風恭敬地行了一個頓首禮,“高家烈祖烈宗在上,高氏一族第四十代子孫、高氏一族現任族長不孝子高文成,在此起誓,此生謹遵高氏一族祖訓,秉持心中道義,以天下為公,持正不阿,為國為民,望列祖列宗在天有靈,庇佑我大唐。”
話音一一落,楚墨風緩緩地起身,對著身後的高良娣、高弘德和高表仁說到“阿姐,二位兄長,母親百日祭已過,明日三位收拾一番即刻返回長安,阿姐如若不想住在原來的府邸,盡可以搬到賢王府居住,至於二位兄長皆有要事傍身,長時間不回去處理唯恐遭人詬病,小弟鬥膽以族長的身份命令你們,明日務必啟程,明白了嗎?”
“小四,你呢?不隨我們一起回去嗎?”有道是雙親亡故長姐如母,楚墨風這番說辭,聽得高良娣心中突然一緊,自從返回蓚縣之後,自己這個年齡最小的弟弟,全程操持著一切事宜,每到夜深人靜之時,細心的高良娣總會看見他呆坐在高熲原來的書房內,望著牆上掛著的畫像發呆,書房的蠟燭自從楚墨風回來之後,始終沒有熄滅過。
高良娣深知,無論是自己、高弘德還是高表仁,甚至是已故的高盛道,至少自己這些人都有一個所謂的溫馨的童年,然而到了高文成之時,彼時的高炯已然被朝廷所忌憚,而因為史萬歲之事,煬帝對高熲頗有微詞,自己依稀還記得,直至亡夫楊勇被貶為庶人之後,家道漸漸地開始走上了下坡路,盡管如此,唯獨自己這個年紀最小的弟弟,自懂事起就開始顛沛流離,那時自己這些人每日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每日入夜前或者是清晨起床之初,但凡聽到敲門聲,皆是驚恐萬分,唯恐當時的煬帝派人來緝拿自己,這也導致自己身為兄長長姐的,並沒有過多的精力去關注楚墨風的安危。
直至隋朝末年天下大亂,蓚縣瞬間成為了世外桃源,而從那時起,眾人也失去了高文成的消息,隻知道當時天下最大的一支起義軍李淵的麾下,始終有一個叫做楚墨風的年輕人追隨左右,再後來隋朝都城被攻占,一個叫做唐的國家建立了,隨後這個叫楚墨風的來到了蓚縣,表明了自己的真實身份,眾人這才知道原來這位大名鼎鼎的楚將軍,竟然就是眾人掛念許久的幼弟,眼見高文成依舊健在,一家人高興不已,本想著此生就這樣度過,誰知自己這個幼弟,以一己之力,為父親等人正了清名,全家搬到了長安城,結束了草木皆兵的日子,高氏一族終於又出現在眾人麵前,兩個弟弟有了官職,再後來
往事曆曆在目,念及於此高良娣輕咳一聲說到“罷了,母親在世時就說過,小四你是做大事的人,既然你不與我們一同返回,定然有你的理由,我們尊重你的意思,明日一早阿姐就和你二位兄長啟程。”
聞言緩緩地點了點頭,楚墨風輕聲說到“既然如此,那小弟先去休息了,晚飯時候不要喊我了,不餓。”話音一落,楚墨風轉身離開了祠堂,向著高熲的書房走去。
望著楚墨風離去時有些疲憊的身影,高良娣三人不免麵麵相覷,隨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是夜,原本徹夜長明的書房,此刻卻是漆黑一片,有些慵懶地癱坐在椅子上的楚墨風,手中端著一杯酒呆呆地望著牆上高熲的畫像,畫像的兩側分別掛著宇文氏和賀拔氏二位夫人的畫像,緩緩地將手中的酒杯湊到唇邊,頭一仰杯中酒順著咽喉緩緩地流進胃中,瞬間一股的感覺湧遍全身,醉意突起之下,楚墨風雙眼迷離的坐著,突然間看見畫像散發出一片金光,強烈的光芒刺得楚墨風雙眼不敢直視,抬手擋住雙眼之後,隻聽耳畔傳來一聲略帶威嚴的輕咳聲,“你現在這個頹廢的樣子,哪裏像是我高熲的兒子?”
驚訝之餘楚墨風撒開了遮擋在眼前的手臂,驚奇地發現自己的父親高熲,麵色威嚴地站在自己麵前,見此情景楚墨風趕忙起身跪在地上,接連對著高熲拜了三拜,“父親大人,孩兒終於再見到您了。”
誰知高熲像是不領情一般,冷哼一聲說到“為人一世,終究會死,隻不過有的人死的微不足道,而有的人卻死的轟轟烈烈,無論那種死法,我等是無法逃避的,世上並沒有什麽長生不老之說,而你身為一名武將,見慣了生離死別,為何此番卻如此意誌消沉?”
聞言楚墨風眼圈一紅,“回稟父親大人,那是母親大人啊,孩兒心中悲戚萬分也實屬常理啊。”
誰知高熲緩緩地搖了搖頭說到“父母亡故,心中悲戚,實乃人之常情,然而如若你隻是一個普通百姓也就罷了,可是你不是,隋大業十二年十二月,彼時河西郡雀鼠穀,你以六人之力強衝甄翟兒部一萬人;義寧元年十二月初,三百黑甲騎戰西秦;貞觀四年,磧口一戰,你以麾下一萬七千人在西北境內打出了驚世一戰,那時金戈鐵馬的楚墨風哪裏去了?”
“父親大人,孩兒做的這一切您都看見了?”聽到高熲一字一句地將楚墨風過往的豐功偉績說了出來,楚墨風也感覺有些驚訝。
誰知這時高熲突然冷哼一聲說到“你現在如此消沉,那焉耆國的人怎麽辦?西北又有異動,群狼環伺之下你還準備消沉到什麽時候?”說到這高熲麵色一暖,緩緩地抬起手摸了摸楚墨風的腦袋,“小四,當年為父把你送出去是對的,你做到了為父沒有做到的事情,身為父親我很欣慰,為父唯一遺憾的就是,沒有能夠在你的身邊多教導你幾年,日後前路坎坷,望你秉持心中道義,堅定地走下去。”
話音一落,隻見高熲突然化作點點金光四散而去,楚墨風見狀猛然起身想要製止,誰曾想卻是撲了個空,待回過神之際卻發現自己竟然跌坐在地上,方才的一切恍若一場夢境,望著牆上高熲的畫像,楚墨風恭敬地行了一禮,“父親大人,您的教誨孩兒記住了,望您在天有靈保佑孩兒。”話音一落楚墨風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原本有些木然的雙眸,此刻突然恢複了先前堅毅的神采。
第二日清晨,高良娣、高弘德以及高表仁三人,乘著馬車離開了蓚縣,緩緩地向著長安駛去,臨行前,楚墨風將三個信封交給了高良娣,委托其分別帶給李世民、史寒霜以及龍思妍三人,目送長姐長兄離去之後,楚墨風徑直來到了蓚縣車馬行,囑咐一番之後,楚墨風從車馬行調了一匹馬,翻身上馬一騎絕塵而去。
待高良娣姐弟三人返回長安時,已然到了二月中旬,將楚墨風的信箋交給史寒霜之後,史寒霜趕忙讓李玉湖進宮,將其中一封轉呈到李世民手中,適逢此刻李世民正在午朝,收到楚墨風的信箋,緩緩展開大致瀏覽一番後,李世民無奈地搖了搖頭,沉沉地歎了口氣,一旁的王德趕忙見狀湊上前,語氣中略顯忐忑地說到“陛下,莫不是遇到什麽煩心事了?”
好似沒有聽到王德的詢問一般,李世民抬起手製止了正在奏對的大臣,緩緩地站起身說到“傳朕旨意,自即日起,隴右道治下岷、洮、河、蘭、鄯、甘、涼、瓜、河、沙十州府所屬府兵加緊訓練,待兵部製定方案之後逐步向吐穀渾方向佯動;責令少府監之右尚配合賢王麾下的軍械局,打造大量兵器入庫,具體事宜由少府監與軍械局的劉紫鳶對接;戶部抽調銀錢購買戰馬作為儲備,同時督促今年糧食生產,京城幾處較大的官倉要儲備足量的糧食。”
聞言朝堂內一片嘩然,隻見刑部遙領兵部尚書李道宗出言說到“敢問陛下,為何會有如此布置?”
“方才朕收到賢王的信箋,心中提及近些日子吐穀渾始終蠢蠢欲動,貞觀六年三月庚午日(十七日),吐穀渾進犯蘭州,所幸州內士兵將其擊退,此前賢王出使焉耆後,隨行返回的焉耆國公主龍思妍曾經向朕提及,焉耆國在很早之前就察覺吐穀渾對我大唐有所不滿,此番朕命爾等做準備,隻不過是按照賢王的意思做到有備無患罷了。”話音一落李世民再度展開信箋看了一眼,而後對著李道宗說到“信中賢王向朕請求,暫時由你遙領,待明年返回京城之時你二人再行交割,這期間賢王希望你能夠肩負起責任來,明白了嗎?”
聽聞讓自己正式遙領兵部尚書一職,李道宗麵色一苦忿忿地說到“啟稟陛下,非是臣弟不能勝任,隻不過賢王殿下為何不返回長安?”
“這一點賢王在心中並未提及,故而你給朕好生做事就是了,莫要辜負朕與賢王的期望明白嗎?”李道宗所問之事,其實是李世民與楚墨風隻見的一個秘密,身為皇帝的李世民當然知道楚墨風做什麽去了,五萬人,整整五萬全副武裝的士卒,此刻需要楚墨風需接收,其實楚墨風在心中還提及了,屆時如若戰事一開,他麾下這五萬人是要作為主力的,然而這一切在真正的大戰到來之前,是不能對任何人透漏的,故而李世民隻得以未提及為說辭將李道宗以及朝中眾臣搪塞過去。
第二日新官上任的李道宗,責令兵部郎中李奇發公文給隴右道各州府,而戶部則是通過西域長期合作的商人,緊急采購了五萬匹戰馬,大唐十個府道均收到了來自京城的公文,稱今年的糧食生產務必督促到位,這讓有些州府的官員不免以為朝廷要派遣黜陟使前來清查,不免又是一番雞飛狗跳的忙活。
內室之內,坐在床榻上的史寒霜,緩緩拆開了屬於自己的那封信,一字一句地看著,半晌之後史寒霜將手中的信箋湊到蠟燭上緩緩地點燃,待火光一起隨手丟進了地上的火盆之中,而後起身對著隨侍一旁的沐沐說到“沐沐,稍後去柳姑娘和蕭姑娘的房內請她二人前來,就說殿下有要事交待。”
後者聞言應了一聲,轉身匆忙地跑了出去,史寒霜見狀也起身來到了外室,手中握著信箋,麵色凝重地門外。過了大約半個時辰,柳非煙和蕭若蘭二人聯袂而至,自從當年磧口一戰僥幸生還之後,二人漸漸地萌生了退隱的念頭,然而念及自己二人始終對楚墨風有所虧欠,二人隻得打消退意,安逸地居住在賢王府內。
適逢昨日乃是顧貞兒的生祭,二人早早地去了一趟英靈殿,現在的英靈殿早已下旨改名為英烈祠,二人在顧貞兒和宇文琇的墓碑前聊了許久,當提及自己二人原本要隱退之時,似乎是棺槨內的顧貞兒和宇文琇有些不悅,天空中無故地響起了一聲炸雷,二人見狀趕忙解釋了一番。回到賢王府之後,二人有些意興闌珊,各自回到房內沉沉地睡去。
清晨無事正在擦拭兵刃之時,卻聽到門外沐沐前來告知,稱史寒霜有要事相商,二人聞言趕忙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匆忙來到了史寒霜的房內,一進門就看見史寒霜秀美緊蹙坐在一旁,柳非煙當即輕聲說到“霜兒,究竟出了何事?”
發覺二人到來,史寒霜這才回過神來,示意二人落座之後,將手中的信箋遞給了柳非煙,柳非煙和蕭若蘭湊在一起大致瀏覽了一番,隨後將信箋放在桌上,思索了片刻之後說到“既然如此,那明日咱們就動身。”話音一落,一旁的蕭若蘭臉上露出了一絲猙獰的表情,“許久沒活動活動筋骨了,此番又有事做了,稍後我就回去收拾細軟的。”
史寒霜見狀也點了點頭,而後緩緩地說到“咱們六個人當初跟在殿下身邊,而今就剩三人了,此番前去互相照應,三人去,三人回,明白嗎?”
望著屋內另外三張空無一人的椅子,柳非煙和蕭若蘭眼眶一紅,點了點頭起身向著屋外走去。
而另一麵,收到信的龍思妍則是將楊琳和妲彩喚至一處,三人仔細地看完了楚墨風的信箋之後,均是長歎了一口氣,隻聽龍思妍輕聲說到“咱們三人才相識,又要分開了,此番前去娘子關路途遙遠,戰場刀劍無眼,琳兒姐姐定要照顧好自己。”
楊琳聞言微微一笑,將妲彩和龍思妍攬在懷中輕聲說到“思妍,你此番隨著大王妃等人返回焉耆國,看情形定然是焉耆國不日將有戰事,屆時你也小心。”
聽了楊琳的話,龍思妍也點了點頭,而另一邊的妲彩則是有些不舍地說到“二位姐姐都走了,妲彩在這裏也不是無事可做,妲彩可以日夜為二位姐姐祈福,祝二位姐姐,一戰定乾坤,百戰百勝。”
而就在長安諸位按照楚墨風的指示行動之時,關內道,岐州治所雍縣縣城門外,一位身穿錦袍的男子,攔住了緩緩從雍縣縣城內開出來的鏢車,微微一笑說到“敢問諸位可是要前往甘州的?”
車隊緩緩地停下,為首一名鏢師冷冷地望著此人,眼神中透出了一絲警惕之意,“敢問閣下是如何知道我等意欲前往何處的?莫不是城中鐵氏鏢局雇來尋釁的?早知道姓鐵的眼紅我們威武鏢局的生意,竟然會想出如此低賤的辦法?奉勸閣下不要趟這趟渾水,鐵氏鏢局給閣下開出什麽價碼,我威武鏢局願意付雙倍請閣下離去。”話音一落隻見這名鏢師手一揮,早就有隨行人員取過一個布包,塞到了此人手中,“這裏是五十貫,應該夠支付閣下的酬勞了吧?如若可以,還請閣下想讓,時間緊急我等還要趕路。”
誰知對方掂了掂布包,順手又丟給了這名鏢師,“這裏麵估計隻有四十七八貫,閣下心不誠啊。”隨著說話徑直向著那名鏢師走去。
眼見對方將布包丟了回來,那名鏢師不由地歎了口氣,此番威武鏢局接了一個大活,對方要求將大小不一共計三十幾個箱子運送至甘州治所張掖縣,由於對方支付了全部的費用,故而威武鏢局的大當家李博遠,特意囑咐鏢行內最穩重的鏢師祟天保親自護送,誰知才一出雍縣縣城大門,卻遇到了眼前之事,本著息事寧人的態度,祟天保本想著以重金收買此人,誰知對方似乎並不領情,見此情景祟天保心知,先禮後兵,這禮不成了,那接下來隻能兵了,無論如何自己也不能讓對方破壞了這趟鏢。念及於此祟天保右手單臂上舉,像是一個信號一般,隨行的鏢師紛紛抽出兵刃圍上前來,對著此人怒目而視。
發覺對方始終不抽出兵刃,眾人心中暗自戒備起來,皆以為此人拳腳功夫了得,且並不擅長兵刃,眼見一場大戰一觸即發,隻見那人從懷中摸出一張紙舉到了祟天保麵前,而後麵帶微笑地說到“敢問你見過那個托鏢的來劫自己的東西的?本在下是這些貨物的托鏢人,此時前來隻不過是想詢問一下,能夠與爾等同行罷了,千萬別誤會,且不說你們隻有十五個鏢師,就是再來一倍也不夠我打的。”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一臉愕然的表情,本以為是鬧事的,誰知卻是金主,見狀祟天保趕忙命人將手中的兵刃收起,而後徑直上前笑著說到“敢問閣下為何要與我等同行?”
誰知對方卻是笑著說到“在下覺得獨自一人趕路實在有些無趣,故而想尋幾個說話的人罷了。”
聽了男子的話,祟天保當即放下了戒備之心,這年頭人可以說謊,但是托鏢的文書是做不了假的,上麵蓋著鏢局的大印和大當家李博遠的私人印鑒,這一點祟天保走鏢多年是斷然不會看錯的。念及於此祟天保欣然允許此人與鏢車同行,解除了誤會之後,車隊再度緩緩地向著甘州治下的張掖縣駛去。
西境外焉耆國內,結束了一日訓練的薛雲,策馬來到了焉耆國王宮內,經由侍從通報,順利地見到了焉耆國國王龍突騎支,聽聞是薛雲前來,龍突騎支在偏殿會見了對方,一見麵薛雲對著龍突騎支行了一禮說到“啟稟國王陛下,在下今日前來是有一事需要告知陛下。”
心知此人乃是自己女婿的部下,龍突騎支右手微微一抬,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薛雲見狀點了點頭,而後緩緩地說到“此前在下收到我們賢王殿下的飛鴿傳書,委托在下告知國王陛下,據可靠情報,吐穀渾意欲與我大唐開戰,作為大唐的盟友,殿下命我等暫時駐紮在焉耆國內,待殿下與大王妃殿下前來,定然會幫助陛下做好防守的,另外殿下稱公主殿下也會一同返回焉耆國,還望陛下早些做準備。”
得知大唐又要再度開戰,龍突騎支並未表現出驚訝之色,畢竟自己身處西域地界,對於周邊那些國家的態勢了如指掌,諸如吐穀渾、西突厥,甚至是高昌,這些國家地大唐始終是虎視眈眈,誰讓中原土地肥沃且地大物博,在眾人眼中大唐就像是一盤美味可口的菜肴,任誰都想品嚐一番,然而這些人卻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這盤菜裏麵可是盛滿了鋒利的鐵器,不是誰都有一副好牙口的。
念及於此龍突騎支點了點頭說到“請薛將軍放心,作為大唐的忠實盟友,焉耆國上下定然會全力配合大唐的。”
薛雲聞言點了點頭,辭別了龍突騎支轉身離開了焉耆國王宮。
威武鏢局的車隊接連走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才堪堪抵達張掖縣,一路上祟天保對這個名為雇主的男子始終另眼相看,沿途遇到需要進城修整之時,鑒於所押送的物品中,含有兵刃這一類違禁品,祟天保早就做好了破財消災的準備,誰知每當需要進城之時,這名男子都會提前離去,待車隊行駛到城門口之時,負責盤查的士卒僅僅看了一眼便揮手放行,這不免讓祟天保在心中猜測對方的身份。眼見抵達了目的地,按照男子的要求,鏢局的鏢師們客串了一次苦力,將所有的箱子盡數搬進了男子指定的一座宅邸內,待所有鏢師退出宅邸準備啟程時,落在最後一個的祟天保交割了手續之後,有些忐忑地問到“敢問閣下究竟是何人?”
男子聞言先是一笑,而後湊到祟天保身邊低聲說了幾個字,隻見祟天保眼中瞳孔一縮,隨即向著對方施了一禮,正待開口說話之際卻被對方製止,“不必了,但是不要多說話,否則你威武鏢局能否繼續在雍縣存活,可就不好說了,念在一路上承蒙照顧,我給你一封手書,待回去之後找岐州守備,他會知道怎麽做的。”
話音一落男子轉身跑進一間屋內,提筆信手寫了些字,而後從懷中摸出一個四四方方的印鑒,端正地蓋了下去。將手書折好交給祟天保之後,男子笑著說到“這裏可沒準備飯食,咱們日後再見。”說完轉身向著院內走去,全然不顧依舊怔在原地的祟天保。
另一麵,史寒霜得知楚墨風命龍思妍與自己這些人同行,四人商議一番之後,與第二日辰初時分便離開了長安,待趕到西境瓜州時,已然是三月上旬,眾人隻知道楚墨風做了一番布置,然而誰也不知道此時楚墨風究竟在何處。
而楊琳也按照楚墨風的指示返回了娘子關,交割了防務之後,眾人一番詢問下才知道賢王府發生的情況,悲痛之餘也對於楊琳與楚墨風終成眷屬一事欣喜萬分,然而楊琳此時卻一絲興奮的心情也沒有,按照楚墨風信中的說法,似乎又要有大戰了,戰火一起天下百姓又要流離失所了,想到這楊琳趕緊命人加固關隘,清點各類兵器和器械,每日除了巡防之外,認真操練關內兵馬。
三月,戊子日(十一日),侍中王因泄漏朝廷機密而致罪,降為同州刺史。庚寅日(十三日),李世民任命秘書監魏徵為侍中。消息自長安傳來,望著字條上的話語,楚墨風不免不屑地笑了笑,這個魏征就算是位列三公又能如何?而今陛下雖然任人唯賢,然而對於那些隱息王的死忠,陛下還是忌憚的,明麵上不會表露出來,反而會對這些人推心置腹,但是楚墨風深知,當年自己和陛下,曾經遭受了隱息王無數次的明槍暗箭,若不是二人機警過人,此刻早就是化作枯骨一堆了,估計墳頭的茅草都得三尺多高了。
想到這楚墨風取過一張字條,提筆一陣奮筆疾書,而後將字條卷起,起身徑直來到了後院,取了一隻信鴿,將字條放好之後,托著信鴿的雙手向著天空一甩,信鴿振翅向著西邊飛去。
而就在楚墨風傳信後不久,夏季,五月,癸未日(初七),張掖縣城西門外,早早打開城門的守城士兵劉德水,睡眼惺鬆地將門口盤查的一應事物布置好,而後倒了一杯茶水,靠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正待小憩一番之際,隻覺得大地開始有規律的震動,鑒於大唐從立朝至今並未發生過任何地麵崩塌之事,故而被驚醒的劉德水趕忙起身抬眼向著前方望去,常年在邊境州府生活的人,都能感覺得到這種震動絕對是大量的戰馬在奔馳所造成的,念及於此原本有序進城的百姓,紛紛麵帶驚恐之色,瘋狂地擇路而逃,眾人皆以為是外邦入侵大唐,生怕一個不留神就做了刀下鬼,而劉德水努力地咽了口口水,握緊了手中的長槍望著前方。
五裏之外隻能看見一片煙塵滾滾,城牆上一名守城士兵對著下麵喊到“劉德水,對麵大約有數萬人,稍後問清楚來意再說。”
勉強地點了點頭之後,隻覺得震動愈發強烈,一時間劉德水的心髒也不由地轉換了頻率,隨著馬蹄隆隆聲瘋狂的跳動起來,眼見對方即將臨近,劉德水鼓足了勇氣大聲喊到“前方馬隊停下,這裏是大唐治下張掖城西門,如若要進城,請出示通關文牒或者魚符,並說明來意下馬接受檢查。”
話音一落隻見馬隊緩緩地停下了腳步,為首一人翻身下馬走了過來,隻見此人一臉冷漠的表情,一身黑衣黑甲,腰間別著一柄橫刀,來到劉德水麵前時,本以為對方因為自己的喊話會斥責自己一番,誰知對方卻從懷中摸出一個魚符遞了過來,而後冷冷地說到“修羅鐵騎副統領薛雲,進城麵見賢王殿下。”
勘驗過魚符之後,劉德水發現竟然無誤,趕忙將魚符遞還給對方,而後命人下來將據馬搬開,隨即有些為難地指著薛雲身後的馬隊說到“這位將軍,您這大概有不少人吧?如若都進城恐怕城裏也裝不下,您看?”
話音一落隻見薛雲擺了擺手說到“不用擔心,我隻帶三十人進城搬運東西,其餘人就在城門附近等待即可。”話音一落隻見薛雲轉身喊到“第一營第一、第二、第三隊隨我進城,其餘眾人原地等候,不要阻礙百姓進城即可。”
一聲令下身後的馬隊迅速離開了城門的範圍,規規矩矩地站在了官道的一側,而薛雲則是帶著三十人緩緩地進入了張掖縣城內,徑直來到了楚墨風在張掖的宅邸前,薛雲翻身下馬走上前,摁住門上的門環輕輕地叩了三下,片刻隻見大門緩緩地開啟,楚墨風望著門外的薛雲笑著說到“怎麽來的這麽晚?本王還以為你們不來了呢。”
薛雲聞言有些為難地說到“啟稟殿下,原本是收到您的消息就應該迅速趕來的,但是期間高昌再度進犯焉耆,屬下等人配合大王妃打了幾場仗,狠狠地教訓了高昌一頓,這才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得知高昌再度作妖,楚墨風當即笑著說到“早知道麴文泰那個老東西定然不會安分的,無妨,對於那些狼心狗肺之輩,打疼了他們就知道怕了,此番讓你們前來,是將本王運來的這些東西帶到焉耆,現在就開始搬運,這些日子你們就駐紮在焉耆國境內,一旦焉耆有戰事定要守衛好,本王在此繼續調撥物資,明年三月按照你我的約定,本王在張掖等著你,屆時本王要看到五萬滿編人馬,明白了嗎?”
薛雲聞言點了點頭,本想著告訴楚墨風,自己現在麾下已經有超過五萬的人馬了,但是轉念一想,還是給殿下留個念想比較好,遂原本即將出口的話又憋了回去,眾人將宅院內的箱子盡數裝在幾輛雇來的馬車上,辭別了楚墨風向著西門方向駛去。
至此,貞觀七年的楚墨風,以張掖為大本營,源源不斷地用自己的銀錢,通過文成商號以及各州府的鏢局為掩護,調撥了大量的物資前來,同時還將自己的坐騎、行頭盡數調來。
時值貞觀七年九月,山東、河南四十多個州發大水,一時間受災州府百姓流離失所,州府境內餓殍無數,悲憤之餘李世民趕忙命人前去賑濟,收到消息的楚墨風,第一時間責令未受災州府的文成商號全力配合,在朝廷和民間雙方的努力下,災情很快轉入災後恢複的狀態,一時間各地災民紛紛對朝廷感恩戴德。
轉眼秋去冬來,冬逝春至,貞觀八年(公元年)]春季,正月,癸未日(初十),起初被任城郡王李道宗生擒至大唐的突厥頡利可汗去世,李世民下旨命令遵從他們本民族的習慣焚屍火葬。得知對方故去,楚墨風隻是不屑地笑了笑。對於頡利可汗,楚墨風心中是懷有恨意的,如若不是因為對付他,自己麾下的主力也不會死傷殆盡,而顧貞兒和宇文琇也不會戰死,聽聞對方死訊,是夜楚墨風不禁多喝了幾杯。
三月,庚辰日(初八),薛雲攜麾下將近六萬名修羅鐵騎再度抵達張掖,此時楚墨風才正式出現在眾人麵前,望著眼前整裝待發的楚墨風,薛雲心中不免感慨萬分,自己的主帥終於又回來了。
接過了修羅鐵騎的指揮權之後,楚墨風命人告知甘州刺史成仁重,時刻準備迎接大戰,而後帶著一眾修羅鐵騎不知去向。
五月底,吐穀渾可汗伏允派使節到唐朝進獻貢品,使團完成進獻任務之後,竟然未返回原地,而是到鄯州搶掠一番而歸。李世民派使臣責怪他們,征召伏允到唐朝來,伏允聲稱有病不來,但為他的兒子尊王求婚;太宗準許,讓他們來唐朝迎親,尊王又不來,於是斷絕婚姻。
得知消息的伏允又派兵侵犯蘭、廓二州。伏允年邁,聽信其大臣天柱王的計謀,多次侵犯邊境;又軟禁大唐使者趙德楷,李世民問訊派使節傳諭讓其放回趙德楷,如此十次才讓返回。李世民帶引吐穀渾使者,在殿前平台親自曉以禍福,伏允最終沒有悔改之意。
六月朔,唐朝派遣左驍衛大將軍段誌玄為西海道行軍總管,左驍衛將軍樊興為赤水道行軍總管,統率邊境地區以及契、黨項族的兵力進攻吐穀渾。
與此同時,整個中原大地以及吐穀渾皆收到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大唐賢王殿下楚墨風,率六萬修羅鐵騎已然集結在邊境地帶,隨時準備進攻。此消息一出整個天下一片愕然
有道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且看修羅鐵騎橫掃西境,再看賢王殿下揮斥方遒,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