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崩殂 祭奠 心寒 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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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接上文,上回書說到楚墨風配合李靖大軍奔襲吐穀渾,大唐軍穿越死亡地帶大破伏允部,加急文書傳噩耗,快馬飛馳回長安,臨危受命聖榻前,閉門謝客再綢繆。這才引出帝王崩殂舉國哀悼,帝師授業物極必反。

    回到賢王府之後,留在府邸的妲彩發現楚墨風回來,心中驚喜不已,一路小跑著跳進楚墨風的懷中,正待開口說話,卻發現對方神情有些落寞,妲彩趕忙柔夷輕抬撫摸著楚墨風滿是胡茬的臉頰上,輕聲問到“殿下這是怎麽了?莫不是遇到什麽事情了?臣妾能幫上什麽忙嗎?”

    緩緩地搖了搖頭,楚墨風拉著妲彩的手來到了正廳,用略顯低沉的聲音說到“妲彩,今日本王進宮去探望太上皇了,但是看情形太上皇已然是回天乏術了。”

    有些驚訝的捂住了嘴唇,妲彩的眼圈瞬間濕潤,此前也聽過關於楚墨風和李淵之間的事情,可以說如若當年沒有李淵,現在的楚墨風也不會有如此殊榮,況且論起來那可是楚墨風的義父啊,聯想起這些日子府裏除了莫梓瑤、竇婧妍和自己之外,李玉湖和花靈兒自楚墨風返回蓚縣後不久,就接到宮裏傳信搬進了皇宮內,此番聽楚墨風這麽一說,妲彩當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緩緩地站起身之後,楚墨風輕聲說到“今日的晚飯不要差人喊我了,我想休息一番。”妲彩聞言先是一愣,還未等自己回應,對方已然離開了正廳,網著楚墨風有些疲憊的身影,妲彩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回到書房之後,楚墨風坐在椅子上,望著眼前的大唐地圖,眼前又浮現起今日在垂拱殿的一幕。

    卯時二刻,垂拱殿外,楚墨風一言不發地站在大門外,隻聽見殿內一陣紛亂的腳步聲和驚呼聲,本想著上前詢問的楚墨風,按耐住性子束手而立,大約等到卯末辰初時分,隻見一名老太監輕輕地打開門走了出來,對著楚墨風施了一禮說到“殿下,太上皇讓老奴來喚您進去,隻是,太上皇龍體抱恙,還望殿下不要逗留太久。”

    話音一落隻聽殿內傳來李淵有些疲憊的聲音,“快快將朕的好兒子帶進來。”

    老太監聞言趕忙推開門,示意楚墨風進去,待對方踏進垂拱殿之後,順手將門緩緩地閉合。

    望著床榻上一身明黃衣袍麵色蒼老的李淵,楚墨風快步上前跪在了床榻前,“啟稟陛下,兒臣來看您了,希望您趕緊好起來,兒臣還想跟隨您征戰天下呢。”

    “將朕扶起來,讓朕好生看看你。”李淵聞言勉強地一笑,示意一旁的侍從將自己扶起,靠坐在床榻上,而後李淵麵色冰冷地說到“所有人都退出去,朕要與賢王議事,殿外十丈之內不許留人,若是有誰偷聽,一旦被發現杖斃!”

    有道是虎老雄風在,李淵這番話帶著絲絲的威嚴之意,在場一眾侍從宮女聞言一凜,齊聲應和之後緩緩地退了出去,待眾人離去之後,李淵這才苦笑一聲說到“朕的身體朕自己心裏清楚,征戰是不成了,能不能活過明日還是個問題呢。”

    聽到李淵這麽水,楚墨風起身就要向外走去,“陛下不要這樣說,兒臣這就給您找太醫去。”

    正待轉身離去,隻聽李淵在身後喊到“回來,不必去找太醫了,昨日太醫來過了,朕的身體這次是真的不成了,趁著朕意識還清醒,有些事情還需要與你商議。”說完不住地咳嗽起來。

    楚墨風見狀心頭一顫,趕忙轉過身,來到了床榻前,“陛下莫要激動,您若是有旨兒臣聽著就是。”說完端起一旁的瓷碗,服侍李淵灌了一口清水。

    溫熱的水順著食道滑落,原本有些幹澀的咽喉得到了滋潤,李淵急促地喘了口氣,倚靠在床榻上緩緩地說到“這幾年你做的很好,朕真的很欣慰。”

    “陛下謬讚了,兒臣隻不過是盡到了一個臣子的本分。”跪在地上的有些忐忑地說到“兒臣覺得做的還不夠好。”

    “莫謙虛,你做的一切朕都看在眼中,二郎身邊有你在扶持著他,朕就心安了。”李淵聞言笑了笑說到“屈突通身故之後,李靖也漸漸老邁,朕一直擔心這大唐沒有一個強硬的兵部尚書了,而今朕又看到了希望,此前朕拗不過潞國公的哀求,貿然讓他接任兵部尚書一職,是朕糊塗了。當初朕才登基時,屢次被突厥壓製,考慮到大唐彼時才立國不久,一切都處於百廢待興的狀態,無奈之下朕隻得選擇隱忍,此番你能將頡利抓回來,也算是解了朕的心頭之恨了,聽聞吐穀渾的伏允也被你擊破,好啊,但是”說到這李淵直起身望著楚墨風,語氣中帶著絲絲地森然之意,“大唐的西邊除了吐穀渾,還有高昌和西突厥,再深入一些還有其餘大大小小的國家,這些人每一個都想從我大唐身上獲取些好處,朕希望日後無論對上哪個國家,你都能秉持強悍之風,我大唐百姓挺直了脊梁做人,不需要對那些番邦卑躬屈膝,明白了嗎?”

    楚墨風聞言心中頓時明白,這是定下了日後對外的基調了,看來這仗日後是少不了打了,想到這楚墨風對著李淵試了一個稽首禮說到“兒臣謹遵陛下旨意,此生如若有犯我中原大地者,雖遠必誅不死不休。”

    “好,好,好,好一句雖遠必誅不死不休,朕知道你既然說出這句話,就定然能夠做到,屆時朕在天上看著你。”接連三個‘好’字出口,李淵好似回光返照一般,麵色漸漸地紅潤起來,“另有一事朕以口諭告知你,如若日後真如朕所料,將此口諭告知二郎,你且附過身來。”向著楚墨風招了招手之後,待對方湊近李淵在楚墨風的耳畔低語了一番。

    有道是言者無意聽者有心,隨著李淵緩緩地敘述,楚墨風先是一驚,而後又點了點頭,“陛下明鑒,此事事關重大,如若單憑兒臣紅口白牙一番說辭,唯恐日後不能取信於人。”

    話音一落李淵從腰間解下了一塊金牌塞到楚墨風手中,“這是朕隨身的腰牌,日後宣讀朕的口諭時,隻需要出示這個即可。”

    接過金牌揣進懷中,楚墨風有些擔憂地說到“陛下,您方才所言,是否有些片麵了?兒臣覺得此人定然不會如此的吧?而您說的另一位,此時尚在垂髫之年,這有如何能看得出來呢?”

    “臭小子,俗話說三歲看八十,朕早就暗自觀察過,你且安心看,看看一切是不是真如朕所料一般?”顫顫巍巍地抬起手敲了楚墨風的腦袋一下,李淵有些忿忿地說到“你以為世人都如你這般妖孽?若非朕知道你的些許過往,朕還以為你是古書中記載的天外之人呢,好了,與你說了這麽多,朕有些乏了,你且退下吧,今日朕之言,出朕口入你耳,不得外傳。”

    聽聞李淵有些乏累,楚墨風趕忙攙扶著對方緩緩地躺平,隨後楚墨風附在李淵耳畔低聲說到“陛下,兒臣也告訴陛下一個關於兒臣的秘密,還望陛下不要外傳。”

    緩緩地點了點頭,李淵笑著說到“你小子竟然也學朕,弄這些神神秘秘之事,好吧,朕以李家祖先的聲譽起誓,你且說吧。”

    眼見對方起誓,楚墨風趕忙湊上前低聲耳語了一番,誰知話音一落李淵竟然用一種驚詫的目光望著對方,微微抬起的手指著楚墨風半晌說不出話來,見此情景楚墨風後撤一步,跪下恭敬地施了一禮之後,緩緩地離開了垂拱殿。

    待對方離開之後,李淵一臉釋然的表情望著屋頂,“果不其然,看來朕果真沒有猜錯,好啊,大唐有此子,昌盛久遠啊!”用盡力氣喊完這一句之後,李淵隨即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似乎是與楚墨風這番談話,將自己全身的力氣耗盡,而楚墨風最後那番話,也徹底震驚了李淵,這一睡李淵再也沒有醒過來,直至第二日老太監前來服侍湯藥時,才發現太上皇李淵帶著一絲釋然的微笑,渾身冰冷早已沒了呼吸,見此情景老太監麵色驚恐連滾帶爬地來到了垂拱殿外,扯著公鴨嗓子淒厲地喊到“太上皇龍馭上賓了”一聲哭喊如同一道驚雷劃過了長安城上空,消息自垂拱殿傳出,瞬間傳遍了長安城內外。

    收到消息的李世民當即癱坐在龍椅上,眼神中除了悲傷之外,還夾雜著些許異樣的情緒,嘴唇蠕動了許久之後,李世民摘下龍冠緩緩地說到“責令禮部為太上皇定諡號,準備一切事宜;命人通知賢王殿下進宮,朕去看看太上皇的,爾等先行退下吧。”話音一落,李世民有些失神地站起身,緩緩地向著垂拱殿方向走去。

    待李世民離去之後,在場的朝臣紛紛跪在地上,衝著垂拱殿方向大聲哭泣起來,哭聲直上九霄。隨著消息的層層傳遞,白綢將紅牆碧瓦嚴密的包裹起來。大白燈籠高高掛起,白紗、白幔、黑紗、黒幔布滿整個皇宮。

    垂拱殿外,王德一臉悲戚地站在原地,寂寥的路上偶爾幾名宮娥、太監經過,每個人都顯得如此的行色匆匆,而就在距離垂拱殿不遠的養心殿外,嬪妃、宮娥、太監身著孝服按部就班排成排跪成一片。

    收到消息的楚墨風,揮手示意傳旨之人先行離去,自己則是在妲彩的侍奉下,換上了一套黑色的四爪蟒袍,緩緩地走出房外,迎麵遇到了聞訊而來的莫梓瑤,“本王這就要進宮去了,適逢國喪期間,命府裏的人都換上白色的孝服,這段時間都不要隨意外出了。”

    莫梓瑤聞言點了點頭,陪著楚墨風來到了府邸門外,“殿下今日進宮估摸著是回不來了,夜間守靈時多多注意身體。”接過馬夫遞來的韁繩,楚墨風翻身上馬緩緩地應了一聲,隨即一夾馬腹向著前方駛去。

    行至朱雀門前,楚墨風這才發現,偌大的皇城好似下了場大雪,清晨慘白的日光透過雲層折射在一片淒涼之中,負責值守的士卒紛紛在鎧甲外罩了一件白色的孝服,此刻皆是手持長槍麵朝垂拱殿的方向跪在原地,緩緩地行至太極殿內,眼見一眾大臣皆聚集於此,楚墨風趕忙上前詢問情況,卻被告知李世民已然前往了垂拱殿方向。

    楚墨風聞言趕忙起身向著垂拱殿方向走去,臨出太極殿大門前,楚墨風麵色凝重地說到“諸位同僚,適逢太上皇他老人家龍馭賓天,諸位還是不要再聚集在太極殿內了,速速回府更換合適的衣服,一起前往垂拱殿外祭拜才為上策。”說完楚墨風不待眾人回答,徑自離開了太極殿。

    此刻垂拱殿內,李世民就這樣麵無表情地站在原地,看著一眾太監宮女為床榻上的李淵整理著遺容,待眾人為李淵整理妥當之後,李世民突然開口說到“所有人都先退下吧,離開房門外十丈遠,如若發現偷聽者杖斃!”

    似乎是覺得父子二人有話要說,眾人趕忙緩緩地離開了垂拱殿,待房門被‘吱呀’一聲關閉之後,李世民這才抬起頭,望著床榻上的李淵,眼神中閃出一絲複雜的神色,“父皇啊父皇,您為何如此早早第身故,殊不知兒臣還想著與您共同飲宴呢。”

    原本聽到前麵這些話,或許會認為父子二人情深義重,誰知李世民突然話鋒一轉,忿忿地說到“兒子知道,論功勳兒子不如楚小子;論您的喜愛程度,兒子不及大哥和元吉的微末;當年如若不是兒子孤注一擲,或許早就因為您的優柔寡斷而化作一灘枯骨。其實兒子應該感謝您,您做的唯一一件正確的事情就是招攬了楚小子,正因為有了他,兒子才能每每逢凶化吉,也正是因為他,兒子才能登上如今的九五之尊,其實大哥和元吉的死,世人都認為是兒子的錯,可是父王您別忘了,這一切可都是您一手促成的,既然您已身故,那還請您在天上好生看著,看著兒子將您畢生的心血打造的無比強盛吧。”

    話音一落,李世民恭敬地對著李淵的遺體行了一個稽首禮,而後轉身離開了垂拱殿,才一出門就看見楚墨風冷漠的表情,“來了?進去敘話嗎?”

    “不了,昨日從前線返回來,已經先一步見過太上皇了。”緩緩地搖了搖頭,楚墨風輕聲說到“吐穀渾盡數滅了,現在就等李靖的告捷戰報了,屆時伏允的死活臣弟不管,天柱王此人定要生擒回長安,畢竟臣弟答應了給阿瓦寨的百姓們報仇,臣弟可不想做出失信於人之事。”

    “朕明白,稍後朕就命人以八百裏的加急文書告知李靖。”李世民緩緩地點了點頭,而後若有所思地說到“吐穀渾滅了,那下一步的戰略計劃是哪裏?高昌還是西突厥?”

    “先滅高昌,肅清沙漠故道的隱患,屆時西域各國來朝,咱們再借此打探西突厥的口風,謀定後動!”提及戰略部署,楚墨風頓時來了興致,“隻不過待太上皇葬禮結束,臣弟需要再次前往焉耆國,我那個便宜嶽父心思搖擺不定,如若不是這樣,他也不會將思妍許配給我。”

    “朕允了,此去路途艱險,你自己注意安全,朕會命修羅鐵騎在焉耆國境內等候你。”二人緩緩地向著太極殿的方向走去,迎麵就看見禮部的人向著垂拱殿的方向急速跑來。

    適逢五月甲辰日(初十),群臣請求李世民節哀,遵照遺囑治理軍國大政,雖然對李淵有怨恨,但是畢竟死去的是自己的親生父親,悲傷之餘的李世民並不應允。乙巳日(十一日),有礙於國不可一日無君,朝中政事不可荒廢,李世民下詔讓太子李承乾承乾在東宮處理日常事務,並由時任太子伴讀的賢王世子楚玄黓輔佐之,一時間朝堂內外一片嘩然。

    而此時西征大軍的戰報也發還至長安,戰報上稱吐穀渾之患已然平定,且吐穀渾之患的始作俑者天柱王被生擒,不日將押赴長安接受審訊,而吐穀渾的伏允可汗當初率一千多騎兵逃到沙漠中,十多天的時間,餘眾散逃殆盡,伏允被身邊人殺死。吐穀渾人擁立伏允的嫡生子慕容順為可汗。遂李世民命大軍啟程返京,同時責令修羅鐵騎前往焉耆國待命。乙卯日(二十一日),李世民下詔恢複吐渾國。任命慕容順為西平郡王、故呂烏甘豆可汗。考慮到他不能降服其民眾,仍令李大亮率精兵數千人為其後援力量。

    六月,己醜日(二十五日),群臣再次請求李世民上朝聽政,本以為此番群臣之請又要被再度駁回,誰知賢王殿下楚墨風進宮麵聖之後,宮內傳出李世民應允的消息,然瑣細事務仍委托太子承乾處理,太子李承乾頗能裁斷政務。此後太宗每次出外巡幸,便令太子留守監國。

    七月,丁巳日(二十四日),李世民下詔“太上皇的陵墓依照漢高祖長陵的規模,務存隆厚之意。”

    然而建陵的期限太緊迫,不能如期完成。詔書下達後,秘書監虞世南上奏疏認為“聖人薄葬其親屬,並非是不孝,而是深思熟慮,因為厚葬適足以成為親人的拖累,所以聖人不為。過去漢朝張釋之曾說過''在陵墓中藏有金玉,即使鑄銅鐵封住南山還是有空隙。’劉向說''死者沒有生命的極限而國家有興廢,張釋之所講的,是長遠打算。’他們講得深刻,的確合乎道理。陛下聖德超過唐堯、虞舜二帝,而厚葬親人卻效法秦漢的帝王,臣認為陛下不當如此。雖然不再藏金埋玉,後代的人一見丘壟如此高大,怎麽知道沒有金玉呢?而且如今陛下服喪依照漢文帝,三十七天脫下喪服,但是丘壟製度惟獨依照漢高祖的長陵,恐怕不大合適。希望陛下能夠依照《白虎通義》一書,為太上皇建造三仞高的陵墓,所用器物製度,一律節省簡化,將這些刻石碑立於陵旁,此外另書寫一通,藏在宗廟內,用做後代子孫永久效法。”

    誰知上疏奏上後,並沒有回文,隨即虞世南再次上疏,認為“漢代帝王即位後即營造山陵,有的營建時間達五十多年;如今幾個月之內要得到幾十年的功效,恐怕人力難以做得到。”

    禦書房內,李世民和楚墨風反複審閱了虞世南的上疏後,決意將虞世南的奏疏傳給有關部門,讓他們詳悉商討處理。房玄齡等人議論認為“漢高祖長陵高達九丈,漢光武帝原陵高六丈,而今九丈則太高,三仞又太低,請求依照原陵六丈的規模。”李世民聞言決定聽從其意見。

    八月,辛亥日(十八日),李世民再次下詔“建國之初一切製度都是草創階段,宗廟製度不完備,如今要將太上皇的神主遷入宗廟,應當讓禮儀官們詳加議處。”諫議大夫朱子奢請求立三昭三穆而空下始祖之神位。

    遂增修太廟,增入遠祖弘農府君重耳和高祖神主與原有的宣簡公、懿王、景皇帝、元皇帝四神主,共為六室。房玄齡等人議論以涼武昭王李為始祖,而左庶子於誌寧議論認為王業並非從李直接繼承,不能做為始祖,李世民采納了其意見。

    八月,壬子日(十九日),李靖一行率大軍押赴天柱王返回長安,適逢早朝之時,李靖將天柱王帶到了太極殿內,望著麵色倨傲的天柱王,李世民的眼中露出了一絲憤恨的神色,“天柱王,朕且問你,我大唐可有欺壓吐穀渾?”

    望著龍椅上正襟危坐的李世民,天柱王不屑地冷哼了一聲。

    見此情景李世民並未動怒,而是繼續問到“為何吐穀渾要屢屢侵犯我甘涼肅一帶?莫不是爾等認為我大唐已經刀槍入庫馬放南山了?”

    話音一落天柱王再度冷哼了一聲,此舉瞬間激起了在場眾朝臣的怒火,見此情景天柱王笑著說到“敗了就失敗了,說那麽多有什麽用,若不是你們大唐突然冒出六萬鐵騎,這一仗或許就是我吐穀渾東征的序曲。”說完便仰天大笑起來。

    誰知此時一旁的楚墨風緩緩地走到天柱王麵前,神色冰冷地說到“你就是伏允老兒口中的那個天柱王?彈丸之地猶如跳梁小醜一般,有什麽好狂妄的?都說你們西域各族乃是生活在馬背上的,不知吐穀渾控弦幾何?十萬?二十萬?還是三十萬?本王麾下區區六萬人打得你們丟盔卸甲,今日你已為階下囚,朝堂之上見了我朝陛下竟然不知下跪認錯,此等狂妄之人留有何用?”話音一落隻見大殿內一道寒光閃過,天柱王突然捂住脖子緩緩地倒在了地上。

    朝堂之上公然殺人,這在有史以來可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一時間朝堂之上鴉雀無聲,侍中魏征算是最先反應過來的,跳出來指著楚墨風喊到“賢王殿下,陛下麵前你竟然敢公然行凶,敢問你將國法置之何處?莫不是真的以為這大唐沒有人敢製裁你了嗎?”

    誰知楚墨風不屑地掏了掏耳朵,有些厭煩地說到“侍中大人說的對啊,陛下,不如這樣,下一次扶桑國自山東沿海登陸襲擾之時,懇請陛下派遣臣弟去慰勞一番,而待西突厥東侵之時,陛下請下旨讓臣弟將麾下兵馬遣散,屆時恭迎西突厥大軍到來,這樣豈不是遂了侍中大人的願?”

    說到這楚墨風不屑地瞥了魏征一眼說到“你區區一個門下省的首官,品秩不過正三品,掌出納帝命,相禮儀。凡國家之務,與中書令參總,而顓判省事。何人給你的權力來對一個正一品親王的事指手畫腳了?陛下都還未開口,你跳出來作甚?莫不是你自認為比陛下的權力還要打?況且軍務大事何時輪到你一個隻會耍嘴皮子的指摘了?”

    被楚墨風一通搶白噎得說不出話來,無奈之下魏征隻得求助於一臉驚愕的李世民,“陛下,您看這”

    好容易回過神的李世民,望著地上死得透透的天柱王,當即冷哼一聲說到“此等惡賊罪行罄竹難書,此前賢王曾經向朕描述了阿瓦寨的慘狀,而今此獠已然伏法,傳朕旨意,將此獠的頭顱斬下懸掛於長安城上,並下詔告知城內百姓,免除隴右道治下涼州、甘州、肅州三州賦稅三年,責令州府官員配合百姓恢複生產,屆時朕會委派賢王作為隴右道黜陟使前往巡視,若有不尊政令玩忽職守者,賢王有權持天子劍行先斬後奏之權。”

    此話一出高下立判,隨後王德命人將天柱王的屍體抬走,簡單打掃了一番之後,李世民緩緩地說到“此番吐穀渾已然平定,諸位愛卿需同心協力,共同維護我大唐的昌盛久遠,退朝!”話音一落,李世民緩緩地向著後殿走去。

    十月,庚寅日(二十七日),將太武皇帝李淵安葬在獻陵,廟號高祖;以穆皇後合葬,加諡號太穆皇後。

    十一月,庚戌日(十八日),李世民下詔使議論在太原立高祖廟之事,秘書監顏師古上表章認為“寢廟應設在京城,漢代各個郡國立廟,不合乎禮儀。”隨即李世民停止了在太原立廟的計劃。

    由於吐穀渾甘豆可汗長時間在中原做人質,國內人不歸附他,竟被手下人殺死。他的兒子燕王諾曷缽被立為可汗。可歎諾曷缽年幼,大臣們爭權奪勢,吐穀渾內部一片混亂。十二月,李世民詔令兵部尚書楚墨風等領兵援助;事先派使者宣諭勸解,如有不遵從詔令的,相機予以討伐。收到消息的楚墨風,遂命修羅鐵騎自焉耆國境內開拔,火速奔襲吐穀渾,一時間大軍壓境舉國震驚。

    冬去春來,就在楚墨風率兵奔赴吐穀渾之時,貞觀十年,春季,正月,甲午日(初三),李世民終於決定開始親理朝政。至此原本被李世民委以重任的太子李承乾,又回到了東宮開始枯燥的研習生活,殊不知人一旦嚐到了權力的滋味,便猶如吸食五石散一般,而猛然間回到東宮的李承乾,耳邊充斥著枯燥的之乎者也,漸漸地煩悶的同時,對李世民生出一絲怨念,而這種怨念卻在悄然滋生,逐漸地化作了一種叫做野心的東西

    有道是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且看李承乾扭曲心態肆意妄為,再看侯君集投其所好暗中慫恿,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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