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武氏次女 名不虛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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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接上文,上回書說到世子被罰各部震驚不已,皇帝下旨責令務必安撫,殊不知鏡花水月皆是虛幻。這才引出楚墨風奔赴荊州,奇女子語出驚人,秉燭夜談洞悉世間百態,臨時起意啟程遷入長安。

    鑒於楚玄黓被杖刑一事已然在長安城傳的沸沸揚揚,朝中不少臣工的目光全都盯著這件事,畢竟此番是賢王的世子被杖刑,按照眾人心中所想,這位爺此番定然會大鬧一場,誰知接連兩日過去,賢王府內卻是鴉雀無聲,唯一傳出的兩個消息一是陛下命王德前來送補品,卻被賢王殿下退了回去;二是此番賢王世子傷得不輕,雖然性命無憂,但有可能落下後遺症。這兩個消息一出,眾人這才知道,隱藏在平靜下的風暴正在漸漸聚集,等待著爆發的那一刻,一時間那些與楚墨風平素交好的,那些與於誌寧平素交惡的,紛紛觀望著事態的發展。

    而隨後李世民下旨一事也經由皇宮內傳出來,眾人心中紛紛感歎,於誌寧這次算是完了,自己一時爽快,卻白白葬送了前程,自古以來身為太子的師傅,隻要太子繼承大統之後,一個帝師的頭銜是跑不了的,而且其子孫皆可以此得到助益,這是多少人羨慕不來的殊榮,沒曾想一手好牌讓於誌寧打成爛牌,隻不過眾人並不知道,於誌寧此次事發,主要的原因竟然是太子李承乾。

    任城郡王府內,才下值的刑部尚書李道宗,坐在正廳內捧著一壺熱茶一杯一杯地往肚子裏灌著,“你說說,這是什麽事,這一次敢打玄黓那小子,日後若是咱們家的景恒去做太子伴讀,若是稍有差池,是不是也得被施以杖刑?我李道宗自認沒有賢王兄那個魄力,屆時若是兒子被打了,是不是還得忍氣吞聲的?”

    本以為李道宗好似在自言自語,誰知一旁身著粉紫色蓮花牡丹裙的大王妃張美人卻是無奈地笑了笑,“殿下,此番這件事就是那詹事府無端生事,隻是臣妾以為,殿下與其他人一樣,僅僅看到的是事情的表麵,您不妨換個思路,於誌寧為何膽敢如此囂張跋扈,還不是欺負太子殿下慣了,故而此番才借著懲罰世子殿下,做給太子殿下看的,殺雞儆猴,沒曾想這隻雞身後站著的卻是朱雀。”

    年僅二十五歲的張美人,雖然平素溫婉恬靜,但是除了李道宗,所有人都小覷了此人,雖然出身並不是多麽富貴,但是張美人自幼飽讀詩書,每每與李道宗討論起國家大事,都讓李道宗刮目相看,久而久之李道宗每次遇到一些想不透的事情,都會將張美人喚來,二人閑談一番之後,很多問題隨即迎刃而解,此番聽到張美人這麽一說,李道宗當即倒吸了一口涼氣,“嘶如若按照你這麽說,那這於誌寧和杜正倫未免也太大膽了吧?”

    “大膽?殿下設想一下,如若身後沒有人授意,這些人豈敢做出這些事來?要知道這個儲君隻有一個人,而咱們陛下的子嗣又那麽多,難保沒有人動心思的。”微微地冷哼一聲,張美人緩緩地走到李道宗身後,輕輕地為其揉捏起來,“其實殿下,臣妾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感受著身後恰到好處的力道,李道宗緩緩地說到“你我夫妻二人本就是一體,有什麽不好講的。”

    “那臣妾就鬥膽了。”眼見李道宗應允,張美人緩緩地說到“其實無論誰想當儲君,殿下隻需要明了兩個人的意思就好,第一就是咱們的陛下,畢竟都是他的兒子,選哪個做儲君,決定權還是在他手中;第二個就是咱們的賢王殿下,論起來現今的大唐,很多事情的決定權都在陛下和賢王殿下手中,如若殿下表明支持誰,那這件事就定然是十拿九穩了,剩下的就看陛下何時退位讓賢了。”說到這張美人頓了頓話頭,“此前臣妾進宮去探望皇後娘娘,娘娘無意中曾經提及,當初立承乾為儲君的時候,賢王可是十分歡喜的,遂命玄黓進宮做了承乾的伴讀,隻是今次這件事之後,殿下還是要去探一探賢王殿下的口風才好。”

    李道宗此人,若是論戰場征戰殺伐,也算是繼楚墨風之後的一員猛將,且此人從不仗勢欺人,心胸也算寬廣,與此時的楚墨風和李孝恭並稱為大唐三賢王,想當初貞觀六年李世民大擺酒宴,尉遲敬德也在邀請之列。尉遲敬德發現有人的席位排在自己之上,大為不悅。任城王李道宗出麵勸解,尉遲敬德一拳打在他的臉上,差點把李道宗的一隻眼睛打瞎,但是李道宗並未與尉遲敬德計較。

    李世民非常生氣,事後嚴厲警告尉遲敬德,“我以前一直認為劉邦對功臣做得太絕,自己當上皇帝後,希望君臣能夠和睦相處。但是看到你如此無法無天,才知道當年劉邦殺韓信,實在是迫不得已。這次我可以原諒你,你以後一定要自我約束,不要日後追悔不及”。

    而後尉遲敬德親自前往李道宗府上負荊請罪,按照當時事後楚墨風的意思,尉遲敬德也算是受楚墨風點撥才歸順大唐的,居功自傲還傷及親王,依例來說此事定要將尉遲敬德示意杖刑二百才可,誰知李道宗卻大度地饒恕了對方,事後楚墨風問起是,李道宗卻笑著說到“咱們大唐的將領,常年為了朝廷征戰,偶爾脾氣不好也情有可原,身為宗室總不能連這點肚量都沒有啊。”

    但是此番卻是涉及站隊的問題,從古至今站隊站不好的,大多不是死於非命就是死於非命,很少有能夠善終之人,像魏征、裴寂之流,若不是李世民開恩,依照那位爺的脾性,早就將這些人發配了,念及於此李道宗緩緩地點了點頭,“成,明日本王就去賢王府走一趟,順便看看玄黓那個孩子傷勢如何了。”

    夫婦二人商議之後,早早地進房休息了,第二日下朝之後,李道宗命人帶著各式禮物,溜達著來到了位於義寧坊的賢王府,遠遠地就看見一個身穿常服的男子,被賢王府的門房送了出來,隻見此人緩緩地搖了搖頭,轉身向著前方走去,見此情景李道宗趕忙命人上前叩了叩門環,隻聽大門內傳來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我說於大人,不是告訴您了嗎?今日賢王殿下不在府內,大王妃發話了,不會見您的,您這人怎麽還反反複複的?”

    伴隨著聲音傳來,大門緩緩地開啟,隻見門房探出半個腦袋正待開口,卻發現門外的人竟然是任城郡王李道宗,當即敞開大門施了一禮說到“不知是殿下蒞臨,方才多有冒犯,還望殿下莫要責怪。”

    李道宗見狀擺了擺手,饒有興趣地說到“老張,方才那人是太子詹事於誌寧?這廝怎麽想起來到賢王府了?而且聽你說賢王不在府內?莫不是搪塞之詞?”

    將李道宗引進府內之後,早有下人前去稟報,頓時賢王府內一陣雞飛狗跳,此時門房老張聞言麵色一苦,“任城郡王殿下,草民欺瞞誰也不能欺瞞您啊,賢王殿下的確是不在府內,昨日清早就奔荊州去了。”

    說話間史寒霜早已帶著李玉湖來到了院內,一見李道宗趕忙上前施了一禮,“妾身見過任城郡王殿下,不知殿下今日到來有失遠迎,還望殿下恕罪。”

    “大王妃有禮了,貿然造訪還望大王妃不要責怪道宗唐突才好。”眼見史寒霜和李玉湖出來,李道宗趕忙還了一禮,“聽聞玄黓侄兒受傷,道宗心中掛念不已,適逢今日無事,下朝後就趕緊來了。敢問玄黓侄兒傷勢如何?”

    聽聞是來探望楚玄黓的,且此人是李道宗,史寒霜與李玉湖相視一眼,引著李道宗來到了楚玄黓的房內,一進門就看見臉色蠟黃的楚玄黓趴在床榻上,一旁的沫沫正端著一碗藥一勺一勺地喂給楚玄黓,發覺李道宗進來,楚玄黓趕忙強撐起身子說到“皇叔前來,侄兒有傷在身不便行禮,還望皇叔不要責怪。”

    快步上前將楚玄黓摁住,李道宗望著對方高高隆起的臀部,忿忿地說到“這詹事府也是,好好的孩子給打成這樣,這叫什麽事啊?大夫怎麽說?”

    史寒霜聞言瞥了李玉湖一眼,意思是該你上場了,後者見狀點了點頭,突然哭了起來,“梓瑤姐姐這些日子一直在給玄黓診治,據說此番如若診治不及時,或許玄黓日後就要一輩子拄拐了,道宗哥哥,這件事您可要給玄黓做主啊。”

    眼見李玉湖突然哭了起來,李道宗不免在心中暗自咒罵於誌寧,自己這個表妹李道宗是知道的,當初也算是一個性子恬靜的女子,平素也不與人交惡,好容易嫁了個如意郎君,而今身兼公主和王妃雙重身份,好容易自己的兒子能夠有一番作為,卻因為此事有可能一輩子殘疾,換成是誰都不會善罷甘休的,隻不過身為公主的李玉湖沒有進宮大吵大鬧,已然顯示出其禮教優秀了。

    想到這李道宗突然話鋒一轉,輕聲問到“此事賢王兄究竟是什麽意思?”

    “殿下的意思是,這個太子伴讀玄黓也不要做了,如若此番僥幸能夠不落下殘疾,殿下準備讓玄黓棄文從武,隻不過殿下昨日也是草草交待了一番,今早收到密報荊州有異動,隻身一人奔赴荊州了。”說到這,李玉湖垂著頭瞄了李道宗一眼,而後輕聲說到“道宗哥哥,聽殿下的意思,玄黓不過是與承乾準備研習太上玄元聖祖皇帝所著的《道德經》,那於誌寧就因為太上玄元聖祖皇帝所推崇的理論與其儒學格格不入,進而借著懲罰玄黓來給承乾看的,試想一下,如若身為儲君,凡事都要聽從所謂的太子詹事的指令,日後承乾繼承大統,這朝政豈不是被詹事府所把持,屆時這大唐究竟是我李氏的大唐,還是詹事府的大唐?”

    這番話不可謂不誅心,身為李氏子弟,對於李氏大唐正統的維護,可是比曆朝曆代都要盡心的,聽到李玉湖的這番話,再結合張美人所述,李道宗瞬間明白了這次事件的個中關竅,長長地歎了口氣,李道宗站起身對著李玉湖和史寒霜施了一禮說到“二位放心,待明日上朝時,本王定然會奏請陛下,定要嚴懲於誌寧那廝,否則一旦被這些人把持住儲君,日後我大唐定然危矣。”

    話音一落李道宗拍了拍床榻上楚玄黓的肩膀,“小子不錯,聽說三十棍子下去,愣是沒吭一聲,果然是你父王的兒子,日後如若想棄文從武,屆時皇叔定然悉心點撥你,好生養傷吧。”

    起身告辭之後,史寒霜等人將李道宗送出了賢王府邸,待對方離去之後,史寒霜和李玉湖皆是長舒了一口氣。

    第二日早朝,許久不曾發言的李道宗,站在朝堂上指著杜正倫一通大罵,“試問,這儲君是大唐的儲君還是詹事府的儲君?若是詹事府有那心懷不軌之人,皆是儲君榮登大寶之後,朝政莫不是要被詹事府所把持?自漢朝董仲舒那個腐儒實行‘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以來,先秦時期流傳下來的諸子百家中的主流,諸如法家、道家、墨家、陰陽家、名家、雜家、農家、家、縱橫家、兵家、醫家皆被儒家所打壓,隻不過本王有一點想不通,道家的鼻祖老子,乃是我大唐的太上玄元聖祖皇帝,況且賢王府一脈早已入玉牒晉封為宗室,論起來是為李氏子弟,我李氏子弟研讀老祖宗的學說,與你詹事府何幹?或者說與你儒家何幹?皇家的事情你們也敢妄下定論,莫不是這詹事府意欲位列三公之上?”

    李道宗這番話可謂是凶殘至極,眼見三賢王之一的李道宗都發火,龍椅上的李世民漸漸地聽出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細細斟酌一番之後,卻發現對方說的不無道理,想當初李唐立國,為了給自己身上鍍金,也為了讓天下百姓不生出反對的心思,特意認道家的鼻祖老子(李耳)為自己的祖宗,並追封太上玄元聖祖皇帝,而今李氏子弟研讀老祖宗的著作被責罰,事情如若傳出去,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認了人家當祖宗,卻不讓研讀祖宗的著作,大有欺世盜名掩耳盜鈴之意。

    想到這李世民輕咳一聲說到“道宗,此事朕知悉了,朕此前已經下旨命太子詹事於誌寧自行處理此事,爾等就靜候佳音即可。”

    眼見李世民都發話了,李道宗也不好再說什麽,然而今日這番話卻說到了眾人的心中。

    事情漸漸地過去了將近十日,貞觀十年正月丙辰日(二十五),長途跋涉了十日的楚墨風,堪堪抵達荊州治所江陵,進城之後簡單地一打聽,很快就有人給自己指出了武府的位置,一路按照路人的指示,楚墨風順利地來到武府門外,還未等自己上前敲門,隻聽大門內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好好好,父親不在了,你們這些無恥之人都來欺負我與娘親,既然這裏容不下我們,我們不如趁早離開,他日再見之時,不要說我們是親戚。”話音一落,隻見大門被人從裏麵打開,一個豆蔻年華的女子緩緩地走了出來,眼見門外有人,先是一愣,而後緩緩地施了一禮說到“敢問閣下是?”

    聽見聲音之後楚墨風這才抬眼看了眼前的女子一眼,要如何形容對方的容貌呢?楚墨風思前想後,發覺有首詩最為貼切‘豆蔻年華,娉娉嫋嫋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春風十裏揚州路,卷上珠簾總不如。’此女子盡管一身荊釵布裙,卻難以掩飾姣好的容顏,靈動的雙眼伴隨著一嗔一怒波光流轉,感覺自己似乎盯著對方看有些失禮,楚墨風趕忙後撤一步,“在下大唐賢王楚墨風,得知荊州都督武士彠身故,今日特來拜祭,不知府上是否方便?”

    聽聞對方正是當今賢王殿下,那名女子趕忙施了一禮說到“啟稟殿下,小女子乃是武士彠的次女武曌”

    還未等武曌說完,隻聽門內傳來一個陰邪的聲音,“你個賤丫頭不是說要走嗎?這怎麽不走了?”說話間隻見一名男子走了出來,打眼一看一副被酒色掏空了的身子,臉色蒼白,長相猥瑣,待看清門外站著的楚墨風,當即笑著說到“我說怎麽不走了,原來是相好的來了?怎麽的?以為老東西死了,隨便找個野男人就能在武家耀武揚威了?來人啊,給本公子將這對奸夫淫婦打出去,我倒要看看誰敢阻攔?”話音一落隻見府內衝出幾名手持木棍的家丁,惡狠狠地望著楚墨風和這個叫武曌的女子。

    本就因為楚玄黓的事情心中不爽,眼見對方如此蠻橫,楚墨風一把將武曌攬到自己身後,從懷中摸出一麵金牌對著那名男子一晃,“你確定準備讓你身後的這群下人上來?敢問公然襲擊當朝親王究竟該判什麽罪名呢?”

    聽了楚墨風的這番話,男子冷哼一聲說到“拿著一塊破牌子嚇唬誰呢?這種牌子武家有的是,我武元慶還怕你不成,來啊,給我打,打完了將那塊牌子搶過來,大爺我還缺一個墊桌角的牌子,這塊成色樣式都不錯,大爺我要了。”

    話音一落武元慶隻覺得眼前一花,待自己反應過來的時候,身後一眾家丁早已躺在地上不住地哀嚎起來,扭頭一看正待回身喝罵對方,隻覺得麵前似乎是站這個人,待武元慶轉過身,一麵金牌正杵在自己眼前,望著金牌上‘大唐賢王如朕親臨’八個大字,武元慶哆哆嗦嗦地說到“您是大唐賢王楚墨風?”

    抬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楚墨風讚許地說到“不錯嘛,小子還知道小爺的名字,值得誇讚,小爺正是大唐賢王,如若沒有猜錯,你是武士彠的長子武元慶對吧?”

    “正是,不知賢王殿下今日前來所為何事?”身子後撤了一步,武元慶這才反應過來,方才對方問自己公然襲擊朝廷親王該判何罪,想到這武元慶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巴掌,如若不是因為武曌那個小賤人,自己怎麽會犯這種錯誤,想到這武元慶忿忿地望著楚墨風身旁的武曌,眼神中露出了一絲怨毒的神色。

    早就將對方的眼神看在眼中的楚墨風,當即冷哼一聲說到“本王與令尊神交已久,隻是始終無緣相見,武德七年你武家幼女滿月酒,本王也沒來得及喝,前些日子令尊托夢給本王,說是自從他故去之後,家裏有些不孝子仗勢欺人,不敬嫡母,特囑咐本王前來查探一番,今日一見武士彠大人所言果然不虛。”

    一番話嚇得武元慶頓時癱坐在地上,見此情景楚墨風冷哼一聲說到“今日本王前來拜祭令尊,怎麽?武府不歡迎本王嗎?”

    武士彠,字信,並州文水人。唐朝開國功臣,東都丞武華之子,大業十三年(年),他資助唐國公李淵晉陽起兵,授大將軍府鎧曹參軍,然後隨李世民軍平定長安。唐朝建立後,名列“太原元謀功臣”之一,官至工部尚書,封應國公。

    李世民即位後,感念其功勞,擢其曆任豫州、利州和荊州都督,任內治民有方,得到李世民嘉獎。

    貞觀九年(年),得知太上皇李淵駕崩悲痛成疾,在荊州都督任上去世,終年五十九歲,李世民賜諡號為定。

    當年同在李淵麾下共事,楚墨風和武士彠也見過幾次,說起來李淵晉陽龍興,一部分是李世民等人的功勞,另一部分則要歸功於武士彠,故而李淵立國之後,給予了武士彠莫大的殊榮,想當初楚墨風一脈漸漸做大,武士彠為了自己終老以後子女能夠有個靠山,有意交好楚墨風,對於這種事楚墨風也是來者不拒,畢竟在朝堂上有個盟友總比有個敵人要好千百倍,隻是那時候也僅限於二人之間的書信往來,而今自己聽聞武士彠身故,楚墨風定要來祭拜一番,也算是對亡者的尊重。

    就在眾人在大門口僵持之際,一名婦人緩緩地走了出來,對著楚墨風施了一禮說到“未亡人武楊氏見過賢王殿下,還請殿下入府一敘。”

    見到這名婦人出來,楚墨風趕忙上前施了一禮說到“太真夫人客氣了,本王不請自來,還望太真夫人莫要嫌本王叨擾才好。”

    引著楚墨風向著府內走去,武楊氏笑著說到“殿下說的哪裏話,殿下與我家老爺乃是神交,此番殿下能夠蒞臨武府,實乃是武府之榮幸。”對於這位賢王殿下,武士彠在世時經常對武楊氏提及,故而武楊氏對於楚墨風也不算是陌生,引著對方來到了武氏祠堂,楚墨風恭敬地給武士彠上了一炷香,“武老頭,你最後一次寫信跟本王說,如若你死了,定要本王來荊州一趟,莫不是就讓本王看見今日這一幕?如若真是這樣,莫不是你真的有先見之明?好吧,既然本王看見了,那本王就管一管,免得本王袖手旁觀,日後你再托夢給本王。”

    話音一落,楚墨風將手中的香插到了香爐內,對著武士彠的靈位拜了三拜,隨即轉過身對著武楊氏說到“本王初來荊州暫無去處,不知今日是否能夠借宿貴府?”

    武楊氏聞言先是一愣,而後笑著說到“殿下您看我這忙的都忘了,殿下才抵達荊州,定是沒有聯係客棧,既然如此如若殿下不嫌棄,今夜就暫宿在府內吧,隻是殿下錦衣玉食慣了,莫要嫌棄武府的粗茶淡飯就好。”

    “太真夫人說的哪裏話,本王出身軍伍,風餐露宿慣了,隻是有些叨擾了。”對著武楊氏微微一笑,楚墨風轉身離開了祠堂。

    是夜,吃了一頓所謂的‘粗茶淡飯’之後,楚墨風早早地回到了客房休息,正待入睡之際,隻聽門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緩緩地走到門前將房門打開,隻見一襲素白長裙的武曌,拎著個燈籠站在門外,楚墨風見狀將對方迎了進來,待對方坐定之後,楚墨風這才緩緩地說到“姑娘深夜前來有何貴幹?要知道男女授受不親,你我二人此時共處一室,若是傳出去豈不是汙了姑娘的名聲?”

    “怕什麽?隻有那些心虛和心中汙穢之人才會有這些想法,身正不怕影子斜,由他們說去吧。”隻見武曌將手中的燈籠吹熄,屋內燭光下映襯的眼眸發出了熠熠的光輝,“今夜貿然前來,實則是有些疑惑想請教殿下,還望殿下不吝賜教才好。”

    微微抬了抬手,示意對方開口,武曌當即笑著說到“敢問殿下,世人皆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故而女子自古都是男子的附庸品,不知殿下如何看待這句話?”

    “此話出自《論語·第十七章·陽貨篇》‘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但是世人都曲解了這句話的意思,這句話通篇跟女子沒有任何關係,女子並非泛指女性,特指人主所寵幸的臣妾,引申為寵幸的身邊人。”聽對方提及這句話,楚墨風趕忙開口解釋,“所以很多人都會將女子和小人相提並論,其實這是錯誤的。”

    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武曌則是繼續問到“對於女子隻能相夫教子,殿下又是如何看待的?”

    “這一定是那群腐儒用來愚昧百姓的,女子為何隻能相夫教子,縱觀漢朝的呂雉,雖然行事過於狠辣,但是在經濟上,她鼓勵百姓經商,在當時重農抑商的社會風氣下,她頒布的法令保證了商戶的權益,經濟開始迅速發展。在政治上,她采取了一係列的措施,讓各個勢力相互製約,朝堂上十分穩定。在文化上,她大力鼓勵民間藏書,恢複典籍,這是在董仲舒那個腐儒焚書坑儒後文化的一次複興;在外交上,她第一次提出了和親的說法,選宗室的女子嫁去匈奴,以此來保證兩國的安定。誰說女子不能執掌朝政?曾經有人稱此等行為曰之牝雞之晨,惟家之索,在本王看來這是大錯特錯,遠的不說,本朝的平陽昭公主李秀寧,自太上皇龍興之日起,親自招兵買馬征戰四方,鎮守娘子關多年不曾使敵軍入關一步;還有本王麾下的巾幗軍皆是女子,這些人力戰突厥保北境不失,戰至最後一兵一卒還奮勇衝鋒,而那些誇誇其談之輩,突厥人入侵之時,隻能像鵪鶉一般畏縮在家中,等待命運的裁決,故而本王認為,女子也可以出來入朝為官,無論是女巡按、女將軍甚至是女捕快,隻要做的好,男女都一樣的。”

    話音一落,隻聽武曌緩緩地說到“如若是女皇帝呢?殿下您怎麽看?”

    寒冷的冬夜,盡管屋內點著三四個火盆,然而聽了對方這句話,楚墨風心中還是升起了一絲寒意

    有道是事若反常必有妖,且看長孫竭羅亡故,再看賢王殿下奔喪,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