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食不果腹 衾寒枕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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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接上文,上回書說到童氏姐妹造訪晉陽車馬行,觸景生情星夜把酒話悲涼。這才引出楚墨風抵達晉陽城,李清嵐率部來馳援,細查之下無跡可尋,舊案一樁撥開迷霧。
城門處,早起當值的守城士兵此刻揮舞著手中的鞭子,不斷地嗬斥著過往的路人,緊隨人流前行的楚墨風,眼見每個進城的路人皆要摸出幾枚五銖錢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不解之下楚墨風伸手拍了拍前麵的一位老者,“老人家,敢問前麵那些人為何要把錢放在桌子上啊。”
滿臉皺紋的老者聞言趕忙轉過頭,上下打量了楚墨風一番,手指豎起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這位應該不是晉陽本地人吧?難怪你不知道這個規矩,這裏的官老爺定的規矩,凡是進城之人,每個人都要上交十文錢,隻不過具體為何要這樣做,小老兒就不得而知了。”
聽到老者這番話,楚墨風不免皺起了眉頭,並州此前遙領都督先是太子李治,而後就是李勣,二人都不是那種因私廢公貪贓枉法之人,且李勣調任京師之後,現任的並州都督依舊由晉王李治遙領,所以可想而知,問題不是出在李治身上,隨即楚墨風做了一個大膽的假設,晉王雖然算是名義上的並州大都督,但是卻常年在京城,故而並州一事晉王似乎並不知情,而是下麵有人想作亂,但是轉念一想既然李治已經被立為儲君,那這些在並州為李治做事的人,待李治繼承大寶之後,定然會有個好的前程,犯不著為了這點小事冒天下之大不韙。
念及於此楚墨風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晉陽一案是發生在李治被立為儲君之前,那時李治還僅僅是晉王,彼時的太子是李承乾,想到這楚墨風不免倒吸了一口涼氣,莫不會又是侯君集安排的後手?為的是徹底打壓李治?可是那時候最大的競爭者是魏王李泰啊,打壓李治都不如找人刺殺李泰,至少那樣還能起到一些作用。隨即楚墨風晃了晃有些混亂的腦袋,自顧自地嘀咕到“罷了,一切等到進城之後就清楚了。”話音一落楚墨風才發現,方才被自己問話的那位老者,此刻正顫顫巍巍地從懷中摸出了五枚五銖錢,哆哆嗦嗦地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本以為該輪到自己接受檢查了,誰知一名守城士兵看見那五枚五銖錢,麵色一冷上前揪住老者的衣領忿忿地說到“老東西,讓你交十文錢,你怎麽才交了五文錢?莫不是以為爺不識數?”
老者聞言有些為難地說到“這位官爺懇請您行行好,小老兒是進城去抓藥的,家裏的老婆子害了病,身上還有半吊錢是救命的錢,除去這些實在是沒有了。”
本以為那名守城士兵聽到這句話能夠高抬貴手,誰知對方卻伸出手惡狠狠地對老者說到“老子不管你什麽救命不救命的,規矩是十文錢你就得拿出來十文錢,沒有就不要進城了。”說完便要上來推搡老者,準備將對方驅離進城的隊伍。
老者見狀趕忙給對方跪下,嘴裏帶著哭腔說到“官爺求您行行好,小老兒真的是要進城抓藥,老婆子的病再不治就晚了,求您行行好吧?小老兒願意做牛做馬伺候您。”說完不住地對著那名守城士兵磕起頭來。
一旁守城的士兵見狀,麵色不屑地對著這名士兵說到“張二狗,你跟個糟老頭子廢什麽話,不交錢就讓他滾,免得在這裏礙事,你小子難道是第一天當值嗎?”
似乎是被自己的同伴說的有些掛不住麵子,張二狗當即快步上前,抬起腳對著老者伏在地上的腦袋踢了過去,如若這一腳踢實了,按照老者這個年紀,定然是受不住的,眼見張二狗的腳即將挨到老者的頭頂,一旁的眾人紛紛側過臉不忍直視,更有甚者早已閉上眼不敢再去看即將發生的慘狀,誰知隻聽張二狗一聲慘叫,整個人倒飛著落在了城門內。
跪在地上的老者此刻依舊在不住地求饒,隻覺得一雙有力的手臂將自己扶起,隨即耳畔傳來一個夾雜著一絲怒氣的聲音,“老人家,還請速速進城抓藥,這些錢您拿著,抓最好的藥,救人要緊。”隻覺得手中一沉,一個繡工精致的小布袋赫然在手,待老者回過神時才發現扶起自己的竟然是方才問話的男子,老者見狀有些驚訝地望著對方,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眼見慘劇沒有發生,反倒是張二狗被人一腳踹飛,在場眾人心中紛紛為那名男子叫好,隨後有有些擔憂地望著男子,但凡得罪了城門的守城士兵,基本上沒有什麽好下場,聽聞此處的城門校尉家中有人在京城做官,故而此人才能夠借此盤剝眾人,望著麵前衣著樸素的男子,眾人心中不由地歎了一口氣,雖然男子長相儀表堂堂,但是僅看穿著就不像是富貴人家的人,倒像是一名江湖遊俠,得罪了官府的人,隨便給你安個罪名抓進大牢內,雖然是行俠仗義,但是卻把自己陷進去了,想到這人群中便有人低聲提醒男子,“這位大俠還是速速離去吧,此處的城門校尉不好惹,別讓大俠身涉險境,老人家的錢我們替他交了就是了。”
本以為男子會從善如流就此離去,誰知男子卻是微微一笑,“諸位的好意在下心領了,隻不過此事既然管了,在下就得管到底,否則諸位日日受這等盤剝,豈不是顯得朝廷昏聵無能?”說完男子不顧眾人反對,親自將老者送進城內,而後又緩緩地走出了城門,一臉怒意望著一眾守城士兵。
此時這群守城士兵才回過神來,眼見張二狗躺在地上不住地哀嚎,方才準備踢人的右腿,自髕骨以下呈一個不正常的角度扭曲著,眾人見狀紛紛手持兵刃圍上前來,其中一名守城士兵調轉身形趕忙前去匯報,其餘人則是將男子和他的坐騎緊緊地圍在中間。
隻見其中一名士兵手中的橫刀指著男子厲聲說到“小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知道這是哪裏嗎?知道這個門是誰管的嗎?敢在這裏找事,說吧,想怎麽死?老子成全你。”
“哦?這是哪裏?不就是李淵的龍興之地嗎?怎麽了?”男子聞言眉毛一挑,有些輕佻地說到“如若沒記錯,這裏以前叫晉陽吧,似乎老子在這裏還有座宅子,多年沒回來了,晉陽的城門不都是人看著嗎?什麽時候煥成狗了?”
此話一出眾人思索了許久才聽出男子是在罵自己,紛紛怒視著男子,之前那名士兵先是冷笑一聲,而後忿忿地說到“你很有種,敢罵我們是狗,但願稍後我們方校尉來了你也能如此從容,實話告訴你吧,我們方校尉京城有人,甭管你是誰,到了晉陽都得老老實實的,否則將你抓進大牢,讓你生不如死。”
說話間隻見一名衣衫不整袒胸露乳,胸前黑毛密布的虯髯大漢從後麵走上前,伸手一撥拉前麵的士卒,眾人眼見此人到來,紛紛側身行禮,大漢走上前,指著楚墨風問到“小子,方才就是你將我的妻舅打成那樣的嗎?”
“哎,許久不打狗了,下手輕了些,下次一定注意,見諒啊。”男子聞言歎了口氣,露出一副懊悔的表情說到“早知道方才就一刀把狗宰了,那個黑毛的,要不然你將他再扶過來,我再出一刀宰了他如何?”
虯髯大漢正是晉陽城西門城門校尉方金達,似乎是在此處過慣了土皇帝的生活,頭一次被人言語譏諷,讓方金達憤怒不已,粗壯的手臂一伸,對著身旁的人說到“拿刀來,老子今日宰了這個狗崽子給你們下酒。”眼見方金達伸出手,早有守城士兵取來一柄雪亮的橫刀遞到對方手中。
橫刀在手,方金達似乎是更加有底氣了,挺著刀向著男子緩緩地走來,“小子,多管閑事的下場就是你這樣的,以後投胎找個好人家,別再多管閑事了,去死吧!”話音一落隻見方金達舉起橫刀向著男子砍去,在方金達的眼中男子早已是個死人了,方金達甚至都看見了橫刀劈在男子身上鮮血飛濺的場景。
正在此時隻聽前方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隻見幾騎飛速行至城門前,望著眼前混亂的場景,其中一名輕紗覆麵的女子秀眉一蹙,從懷中摸出一枚令牌冷冷地說到“不良人入晉陽城辦案,閑雜人等速速閃開,耽誤大事小心爾等人頭不保。”
但凡是從京城來的人,無論官職大小,都不是地方州府能夠得罪的,況且對方還是大唐官員聞之色變的不良人,方金達聞言趕忙收住刀勢,忝著臉走到女子的坐騎前,略顯討好地說到“不知是幾位大人駕到,小人正在緝捕一名罪犯,還望幾位大人能夠出手相助。”
別看方金達一副腦滿腸肥的模樣,其實心裏靈泛的很,向著借不良人的手行那驅狼吞虎之計,屆時就算出了差池自己也可以撇清關係。話音一落,待女子看清楚被圍男子的樣貌,當即冷笑一聲,摘下德勝鉤上的長槍,指著男子說到“爾等說的案犯就是此人是嗎?”
“正是,大人真是慧眼如炬,此人方才意欲強行闖門,被我等攔住之後竟然還出手傷了小人的一名手下,懇請幾位大人為小人做主。”眼見女子亮出了兵器,方金達以為此事成了,當即不住地訴起苦來,而一旁的張二狗則是配合著發出陣陣哀嚎聲。
女子見狀強忍著笑意,對著身後的幾人說到“看樣子對方還是個硬點子,既然如此都下馬幫幫忙吧。”身後幾人聞言紛紛點了點頭,取出各自的兵刃翻身下馬,隨著女子向前走去,待來到男子身前時,原本刀劍相交生死搏殺的場麵並沒有按照方金達的預想上演,反倒是幾名女子紛紛跪在男子麵前,齊聲說到“啟稟殿下,屬下等人按照要求前來晉陽支援,還請殿下指示。”
一旁的方金達等人紛紛張大了嘴,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眼前的這一幕,殿下,如若說這些人是不良人,那能夠讓這些人跪下說話的,除了皇帝陛下,隻有一個人了,念及於此方金達忍不住瞥了男子一眼,而後渾身顫抖地跌坐在地上,一旁的守城士兵見狀,哪裏還能不明白眼前男子的身份,紛紛跪在地上不住地求饒起來。
男子有些不屑地瞥了方金達一眼,而後緩緩地說到“盡數殺了一個不留,這些人留著於百姓也是禍害,首級盡數掛在這西城門上,沒有通知並州都督府,沒有本王的命令誰也不能取下來。”
一番雲淡風輕的話語好似在與女子談論稍後吃什麽一樣,幾名不良人聞言點了點頭,還未等方金達與一眾守城士兵反應過來,對方早已殺入陣中,伴隨著一道道血光飛濺,淒厲的慘叫聲不絕於耳,城門處的騷動早已驚動了晉陽的府兵,隻見一大隊府兵身披鎧甲手持長槍向著城門處衝來,當先一人策馬疾馳,口中不住地喊到“何人如此大膽,竟然敢在晉陽城門處鬧事,還不速速放下兵刃束手就擒?”
話音一落隻見男子幾步上前,對著前方的府兵朗聲喊到“大唐賢王楚墨風在此,無關人等,滾!”
馬背上的男子聽到‘大唐賢王’幾個字,心頭一驚,待看清對方模樣之後,當即一拉韁繩,調轉馬頭向著來時的路跑去。
盡管此番前來的隻有李清嵐、莫璃、杜幽蘭、螭吻和嘲風五人,然而對於這些平素疏於訓練隻會欺壓百姓的守城士兵來說,好比虎入羊群一般,頃刻間十名守城士兵盡數被五人當場格殺,唯獨留下了麵色驚恐的方金達跪在楚墨風麵前,“殿下您不能殺小人,小人的舅父就在京城中任職,您不堪僧麵也要看佛麵啊。”
“哦?你舅父?哪個?本王行事何必要看別人的臉色?”聽聞對方提及家中有人在京城,楚墨風一時間來了興致,手中焚天勾著方金達的下頜冷冷地說到“且不說你那舅父是個多大的官,就算是位列三公又如何?本王心情好的時候,也就是給陛下些麵子,如若本王心情不好,縱然是陛下的麵子本王也不一定會給,況且現在本王心情非常不好,說吧,你舅父是哪位,說出來本王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就算是你不說,你以為本王查不出來嗎?”
眼見橫豎都是死,方金達緩緩地說出了一個名字,楚墨風聞言眉毛一跳,有些詫異地說到“哦,他竟然是你的舅父,真是好巧,成了,安心的去吧,下輩子投個好人家,不要再欺壓百姓了。”話音一落隻見楚墨風手中焚天輕輕地一揮,一道血箭順著方金達的脖頸處飛濺而出。
臉上帶著一絲不甘的表情緩緩地倒在地上,不消片刻方金達漸漸地沒了聲息,見狀楚墨風滿臉不屑地說到“斬首,而後示眾。”
話音一落楚墨風對著一旁圍觀的路人施了一禮,“諸位,從即日起,但凡進城的,一律出示通關文牒或者是路引,不需要再交錢了,請各位將自己的錢取回,本王代表朝廷向各位賠罪了。”說完之後楚墨風緩緩地跪下來,對著一眾路人虔誠的行了一個稽首禮。
此時圍觀的路人早已從方才楚墨風的話語中得知了他的身份,聽聞此人就是大唐的賢王殿下,眾人紛紛對著楚墨風跪下,“殿下英明啊,殿下快起來,我等當不起啊,殿下愛民如子實乃我大唐之幸啊。”
而此刻李清嵐等人早已完成了手中的活計,楚墨風見狀對著城牆上一指,五人提著十一個血淋淋的首級來到城牆之上,將首級依次用繩索拴好掛在城牆上,指著城牆上那些首級,楚墨風緩緩地說到“朝廷這些年勵精圖治,治下雖不說處處國泰民安,但是朝廷始終沒有棄百姓於不顧,此番既然被本王遇到,這等迫害百姓之事本王不能不管,如若我大唐子民飽受欺壓,那屆時朝廷又怎麽會有人力、物力和財力去替治下子民抵擋外族入侵,這些人就像是一個個毒瘡依附在大唐,不停地吮吸著民脂民膏,但凡本王還有一絲氣力,定然要將這些毒瘡一個個清除,讓大唐的子民做到真正的安居樂業。”
此話一出在場百姓紛紛歡呼起來,隨即楚墨風對著眾人施了一禮,帶著李清嵐等人在眾人的目光中緩緩地進入了晉陽城。就在楚墨風等人離去之後,過往路人紛紛按照此前的順序,依次出入晉陽城,殊不知人群之中一個瘦小的身影,進城之後徑直向著城內一處宅邸加速跑去。
按照此前囚牛的吩咐,李清嵐等人帶著楚墨風迅速找到了童鶯和童燕居住的宅邸,眾人見麵格外親切,童鶯等人迅速匯報了最近的情況,正廳內李清嵐有些疑惑地望著楚墨風說到“不是說咱們是來查案的嗎?按照不良人的規矩,查案務必要謹言慎行,為何今日殿下會在城門處有此一舉?”
楚墨風聞言消失一笑,而後緩緩地說到“敲山震虎罷了,此番前來咱們依舊是一頭霧水,唯獨行此敲山震虎之舉,借機打草驚蛇,隻要這些人收到本王前來的消息,定然會草木皆兵,屆時必然會露出馬腳,到時候咱們隻需要來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定然能夠將事情查清楚的。”
李清嵐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即童鶯將宮九的事情委婉的告訴了楚墨風,楚墨風聞言先是一愣,而後與童鶯耳語了一番,隻見後者點了點頭迅速離去,過了大約一個時辰,又見童鶯帶著一人返回了宅邸,望著麵前朝思暮想的楚墨風,宮九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一旁的眾人見狀紛紛離開了正廳,將房門緩緩地閉合之後,杜幽蘭湊到童鶯麵前輕聲問到“鶯兒,這許久不見,你個妮子什麽時候做起了老鴇子的營生了?”
“老鴇子?幽蘭你這是哪兒跟哪兒啊?”有些不解地望著杜幽蘭,童鶯一時間竟然沒明白對方的意思。
隻見杜幽蘭伸出一支青蔥玉指,對著門內指了指,而後賤賤地說到“還說沒有,殿下跟你說什麽了?你這出去一趟還給他帶了個女子回來?”
此時童鶯才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當即笑著說到“咳,我還以為你說的什麽,那可不是什麽青樓女子,那是遊子晉陽站負責人宮九,咱們殿下的仰慕者罷了。”
本以為會有什麽旖旎香豔的事情發生,沒想到竟然是一個前來匯報的人,杜幽蘭當即失去了興趣,有些無趣地攬著螭吻等人向著客房走去。
也不知道楚墨風究竟與宮九說了些什麽,待楚墨風將宮九送出大門時,對方臉色通紅,眼角依舊掛著淚痕,有些不舍地望著楚墨風揮了揮手,宮九一言不發地離開了宅邸,望著對方離去的背影,楚墨風眼前瞬間浮現起一個熟悉的身影,“十三年了,你在那邊過得還好嗎?我在這邊一切都好,就是有些想你們了”
是夜,楚墨風等人聚在一起吃了一頓簡單的晚飯,隨後眾人在正廳將先前打探的所有消息盡數攤開,望著已然被童鶯和童燕整理好的資料,楚墨風一邊瀏覽一邊隨手分配著。
與此同時,城內一座宅邸內,一名老者正端坐在椅子上,麵前站著一名身材瘦小的男子,如若有今日進城之人在場,定然會認出此人正是今日與眾人在城外圍觀之人,隻聽男子低聲說了一番話之後,老者半晌沒有言語,隻是皺著眉頭不停地捏著頜下的胡須,過了許久隻見老者緩緩地說到“罷了,讓他查,看看他究竟能查出什麽來,那些東西你們都處理好了嗎?”
“屬下等人早就將東西轉移到城外的宅子內了,那地方平素沒有人去,安全得很。”男子聞言拱了拱手,有些不解地說到“隻不過屬下不明白,這些東西既然如此燙手,為何不就地銷毀了?”
老者聞言沒好氣地瞥了男子一眼,而後輕聲說到“真不知道你腦子裏都裝了些什麽?等到風聲過了,那些東西還可以拿出來賣掉,就地銷毀,哼,你說的倒是輕鬆,折合成銀錢你能拿出來嗎?拿出來老夫就銷毀,拿不出就不要管閑事,去給老夫看好了,若是有何差池,老夫第一個拿你開刀,滾下去吧。”言罷老者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像是在驅趕蚊蟲一般,男子見狀對著老者施了一禮,而後轉身離開了房間。
第二日,楚墨風親自奔赴城內府兵的駐地,一番盤查之下卻發現,兵營內的軍糧盡是幹幹淨淨的,而兵營內的軍被也是厚實的棉花製成,一時間楚墨風不免有些詫異,如若消息沒有錯的話,那就是自己此前的敲山震虎有了效果,既然在兵營內沒有查出什麽,楚墨風當即裝模作樣地勉勵了一番,隨即離開了兵營。
楚墨風深知對方定然是收到了風聲,早就將那些有問題的東西盡數藏了起來,可是晉陽城就這麽大,能藏到哪裏去呢?一時間楚墨風也有些手足無措,為今之計隻能讓其餘人按照自己分配的定住那些有嫌疑的人,以期能夠從這些人身上找到突破口。
誰知接連好幾日眾人明察暗訪皆是一無所獲,一時間眾人不免有些心灰意冷,眼見眾人士氣大跌,楚墨風知道這樣漫無目的地查下去也不是辦法,當即決定暫時停止調查,這一日楚墨風帶著眾人前往晉陽居吃飯,一是為了犒勞眾人,二來是為了讓眾人能夠緩和一番,似乎是將查案未果的情緒盡數發泄到吃食之上,一頓飯吃了楚墨風將近一貫錢,一向財大氣粗的楚墨風並不心疼,酒足飯飽之後眾人徒步向著宅邸方向走。
途徑晉陽府衙門外,府衙內一陣嘈雜的聲音引起了眾人的注意,隻見一名衙役拎著一個一身破爛服飾的孩童走了出來,將對方丟在地上之後冷冷地說到“四寶,你小子再來搗亂別怪我不講情麵,你阿娘那是凍死的,又不是被殺死的,衙門不管這些事的,上次我出麵將你娘葬了,你還要做什麽?”
隻見那名叫做四寶的小孩子站起身,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腰背,而後忿忿地說到“劉大叔,我娘死的冤枉,您出錢給葬了四寶打心裏念著您的好,但是您真得幫幫我,求您了。”
衙役見有人圍觀,臉上瞬間掛不住了,從懷中摸出一吊錢丟給對方,而後轉身向著縣衙內走去。待那名姓劉的衙役來開之後,這個名叫四寶的孩子這才上前將那吊錢撿起來,有些落寞地向著前方走去。
楚墨風見狀對著螭吻努了努嘴,後者見狀趕忙上前輕聲問到“小弟弟,你的娘親怎麽了?能不能跟姐姐說說,姐姐沒有惡意,隻是想幫幫你。”
眼見螭吻一副人畜無害的長相,四寶當即麵色一苦,輕聲說到“姐姐,四寶的娘親二月時因為天冷凍死了,一切都怪四寶,若是四寶去討飯的時候,將衣服給娘親,自己披著那床被子就好了。”
聽到這句話,螭吻有些不解地問到“被子?什麽被子?你這孩子有被子不給你娘親蓋,怨不得你娘親會凍死。”說完有些氣憤的望著四寶。
四寶見狀頭搖的像個撥浪鼓一般,緩緩地道出了實情
有道是烏鴉反哺,羔羊跪乳,動物且然,況於人乎?且看小乞丐道出實情,再看不良人順藤摸瓜,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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