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無憂抱著被子，哭得很認真。

    陳言深站在旁邊，悔得很真誠。

    ……

    “顧……顧栗，我都認識……認識十年了！”

    “痛經倒他車前麵了，他以為我碰瓷，偏偏自己沒有駕駛證，跑……跑都不敢跑……”

    程無憂記得，顧栗硬著頭皮把她送去醫院，轉頭就被打了一頓，然後……

    然後就結了仇。

    “結果，沒……沒幾天，他見義勇為，結果下手重了……”程無憂吸了吸鼻子，眼淚就沒止過。

    “聲稱他爸、他爸要打死他，我作了個證……”程無憂斷斷續續，算是說清楚了，顧老爺子的脾氣，打死他，可能還真不是開玩笑的。

    “我跟他有什麽？”程無憂抹了抹眼淚，問，“我回帝都不能住朋友家？！”

    陳言深自覺理虧還……理虧，剛才哭得時候他就心軟了，別的就都不重要了。

    “能……”

    “梁羽，梁羽他是我小學同學！”程無憂越說越氣，什麽鬼啊！

    “我知道了，對不——”

    “你別過來！”程無憂退無可退，還沒止住的眼淚又下來了。

    “你不知道！”程無憂才知道，陳言深是先入為主以為他們倆是她老情人？

    怎麽可能！

    “他們倆是一對！”他們倆在一起都多少年了，管她什麽事兒？

    “……”繞是陳言深都放棄掙紮了，打定主意不管她說什麽，都信就好了，有什麽關係呢，可是，聽到這個，也是半晌沒接受得了。

    “你不信？”程無憂淚眼婆娑，才抹掉眼淚，就看見陳言深一瞬間的呆愣，頓時哭得更狠了……

    深更半夜的，她連飯都沒得吃，還被他擄走，一沒哭二沒鬧，麵對警察叔叔例行檢查都在幫他說話。

    可是，居然要對她用強！

    嗚嗚嗚嗚……

    剛才還說什麽都信，現在就反悔了，這才過多久？！

    莫名其妙的飛醋，她都沒逼問為什麽跟蹤她！

    她說什麽了？一誤導就相信，她是該高興嗎？她可真厲害，厲害死了！

    都能查她，能查不到栗子和梁羽住？

    哪有兩個大男人同吃同住的？

    才畢業的小孩兒還有可能，可栗子都多少年沒進過自己學校門了？

    程無憂眼裏吧嗒吧嗒往下掉，跟不要錢似的。

    “我信，我真的信！”陳言深早就慌了，“你別哭了，好不好？對身體不好。”

    “……”程無憂不理，對身體不好？嗬，“不好就不好！我疼死了！”

    脖子肯定破皮了……

    嘴巴也是……

    “哪裏疼？我看看——”

    “我不！”程無憂脾氣上來了，根本不讓陳言深靠近，“你別過來……”

    剛才打完電話，陳言深就把她扔床上了……

    要不是她哭得太狠，不好下嘴……

    程無憂懷疑，這人有毛病！

    “我不過來……我不碰你，讓我看看傷口，好不好？”陳言深頓感無力，到現在他手都是抖的，輕聲誘哄。

    “疼……”程無憂委屈得不行，到底還是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先是被秦禹嚇，為了脫身還得裝病，然後又被陳言深嚇，這會兒是說什麽眼淚都止不住的，到半個多小時了，愣是沒斷過，被子都濕了一片，抽紙都不知道抽了多少……

    陳言深心都化了，剛要上前，就看見小姑娘抖了一下，被他嚇慘了……

    “抱……”程無憂委屈得不行，可憐巴巴的伸手，她就不信了，這還過不去了！

    小心翼翼抱上去，陳言深渾身都僵硬著，“哪裏疼？我看看，就隻是看看……”

    陳言深咬重了後半句，他失控了，下手根本沒輕重。

    不說還好，越說，程無憂越想哭。

    “寶貝兒，別哭了好不好？真的對身體不好，我錯了！”陳言深認錯再積極，那也是事後彌補，在程無憂這兒，根本沒有用，還不如刷臉……

    “沒有誠意……”程無憂蹭了蹭，眼淚全跑陳言深肩膀上了。

    “我真錯了，沒有下一次了，我——”

    “你還想有下一次？”程無憂瞪大了眼睛，她能讓他這次都沒有！

    “不想！沒有！”陳言深斬釘截鐵，卻陷入沉思。

    他沒有等到她的電話，卻等到了外派的任務。

    也不算，其實也還是他哥派的。

    才到帝都，跟接機人員一碰麵，陳言深就想去找她。

    卻根本找不到人。

    一打電話就不在服務區，可是他接她電話倒是沒有影響……

    好不容易找到人，一路跟過去，結果看到的是另一個男人在給她做飯……

    聯係不上的擔憂，頓時都化作烏有了，還沒來得及開口，麵對的就是質問。

    陳言深甚至都沒聽清到底問了什麽，就被另一個男人請他出去……

    孰親孰遠，一目了然。

    他是那個後者……

    也是那個時候，他才發現，他所有的了解，哪怕是自詡的愛慕，仿佛都不過是他一廂情願，是他自作多情……

    帝都的程小姐，小程大程姐妹倆，幾年前是帝都名媛裏的風向標，是多少人散盡千金僅僅為博一笑的佳人。

    那不是他認識的人。

    他認識的，隻是那個幾次三番出現在麵前的程小姐，偶爾明目張膽的撩撥都隻是點到為止。

    是那個宅到不行，撩完就要跑路的人。

    過去，他錯過了。

    可是，他沒辦法否認，那是她人生一部分，給沒辦法不在乎，那塑造了現在的她，那個他怎麽都接近都不得其法的她，最後隻能用笨拙的簡單方式，讓她習慣他，習慣他的照顧，習慣他的味道，習慣他的溫度，習慣他的存在……

    直到，再也離不開他。

    可是，他又看見了那個梁羽，如果說顧栗是不同於他的，他其實並沒有什麽危機感，差不多的年紀，差不多的經濟實力，陳言深自以為，他的外在條件和耐心，更勝一籌。

    可是，那個男生，是她的同齡人。

    她表現的，不像是二十出頭的小姑娘，老道又無畏，直白又靦腆，兩對反義詞，出現在一個人身上。

    可是，他們之間，有六歲的年齡差。

    這是陳言深無法忽視的，哪怕他之前也沒有多在意，可是，看到兩個人站在一起時，他第一次被迫正式認識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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