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鳶最近很煩躁。

    對此感觸最深的是女傭趙莉，因為她準備的什麽東西都不合夫人的心意。

    空蕩蕩的別墅裏，統共也就他們幾個人，夫人偶爾出去，大部分時間都在別墅裏，一個人出神，最後去了大小姐的房間。

    當初差點兒被拆掉，最後被他們攔住了的三樓，一左一右，那是兩個小姐的房間。

    大小姐不在了，二小姐不回來，夫人總是一個人。

    趙莉不管外麵的人是怎麽說夫人的，她隻知道，夫人一個人，其實也不開心。

    私心裏，趙莉希望二小姐回來，畢竟怕，就算是吵架，這裏也有煙火氣，而不是總是空蕩蕩的，像是活死人墓。

    照舊去取報紙，趙莉看見了二小姐。

    倒不是她眼神多好，而是二小姐實在是太出挑。

    跟夫人幾分相似的麵容，卻有著全然不同的脾性，整個人都不一樣了，明豔動人又肆意張揚。

    其實更像是大小姐。

    隻是，大小姐脾氣好，甚至會跟他們開不鹹不淡的玩笑。

    母女三人，二小姐脾氣的確是最不好的，尤其是二小姐出去上學回來之後，那之前還隻是不理人而已，之後，大概不懟人就是二小姐心情好了。

    趙莉有些恍惚，匆匆忙忙去跟夫人講。

    夫人交代了，二小姐要是回來，要先跟她說的。

    夫人還在小睡，晚上似乎有一個約，聽說是某個司長，已經約了半個月了。

    被吵醒的程鳶實在是沒有什麽好臉色，直到聽見“二小姐回來了”。

    程鳶打發走趙莉去跟廚房講做午飯，自己卻沒打算動。

    昨天的事兒，今天就來找她了。

    也是她的親女兒，半刻都不能等，正經事兒是一秒都不拖，挺好。

    隻是，用在她身上，程鳶就總覺得那裏不對味兒。

    程無憂進門，看了眼牆上的掛鍾，徑直往樓上走。

    “二小姐……”

    “怎麽了？”程無憂瞥了眼，老人兒啊，上次來沒看見呢。

    “夫人才醒，二小姐要不要喝點茶等？”

    “都叫我二小姐了，那就別拿我當客人。”程無憂有些想笑，她當然知道，程鳶的美容覺，雷打不動，多少年了都，隻是，她這次來，是來……

    碰瓷的。

    敲了敲臥室門，半天才傳出來聲響，開門的程鳶還穿著真絲睡衣，隻是看了眼程無憂，就進去了。

    “說吧，什麽事兒？”程鳶似乎是沒有什麽精神，半支著腦袋，問，“別跟我說你又打架了。”

    “……”程無憂啞口無言，這場景這對白，她為非作歹的時候經常發生，她一度懷疑程鳶是睡蒙了還是故意的。

    “兩件事，一件通知，一件傳話。”程無憂厚著臉皮，絕了，要不是帝都圈子水深，她也不至於。

    真的是老臉都沒了，程無虞沒都沒了，還要折騰她！

    “要我做什麽？”程鳶昏昏欲睡，單刀直入。

    “……”程無憂被這個態度弄得很是尷尬。

    搞的好像是她無理取鬧。

    問題是，前者是程鳶理虧！後者也不是幫程無憂，那不是她的私事兒，謝謝。

    “唐文靜，是你雇來添堵吧？”程無憂受不了正常的程鳶，總覺得仿佛自己是那個胡攪蠻纏的人，決定先下手為強。

    “不加把火，怎麽絕後患？”程鳶看著跟自己相似的女兒，心情不錯，“那個女人心思不正，你不讓我動那個男人，不就是喜歡他了？而那個什麽文靜，就得除根。”

    “……”程無憂知道程鳶的做事風格，向來如此。

    正常狀態的程鳶，非常正常。

    不正常的，簡直是神經病。

    程無憂深有感觸，她一度懷疑程鳶是不是人格分裂，特別是在知道自己有性格問題的時候。

    比如說，那天晚上的程鳶跟現在的程鳶，簡直是兩個人。

    “這就是借口？”程無憂聽多了，“分明打的就是一舉兩得的想法，說得好像是為我好一樣。”

    “本來就是一舉兩得，現在也是兩得。”程鳶承認的幹脆，反而是程無憂愈發尷尬。

    “她現在應該已經在飛機上了，第二件呢？”程鳶也不想擰巴著來，隻是有時候實在是太氣人了！

    “有人不讓查程無虞的死。”程無憂沒了底氣，她就是來碰瓷這個的。

    接到那個許隊的消息，說是檢察院那邊根本沒有記錄，周易以她名義提交的申請，直接失蹤了，二次提交，又失蹤了。

    顯然是有人在搞鬼。

    好歹也是程鳶的女兒，程無憂不覺得這個碰瓷有多過分，隻是，今天走一遭，她的確是沒多少臉了。

    她也不想，隻是，她自己去，別人看的也是程鳶的麵子，橫豎都是程鳶的麵子，她主動找程鳶，總比程鳶出別人哪裏知道要來的好。

    程無憂一遍遍跟自己說，這不是她的私事兒，程無虞也是程鳶的女兒，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建設，硬著頭皮來了。

    沒辦法，拿不到許可，她都要離開了，這事兒可能都查不出來個什麽，那不是查了個寂寞？

    有可能是枉死，那就得有個真相，更何況，現在已經有了疑點。

    “意外死亡，你要查什麽？”程鳶現在是明白了那天晚上問的是什麽意思了。

    “可能是他殺，我們發現——”

    “當年也是這麽說的。”程鳶神色倦怠，“最後發現是誤會。”

    “……”程無憂沒想過這個可能，可是……

    周易，許隊，兩個刑警隊長，都覺得是他殺。

    沒道理隻是誤判，程無憂不覺得他們查之前沒看檔案，無論程序上怎麽樣，檔案應該是能看的，那怎麽就沒有人發現這個問題？

    曾經被誤判他殺又糾正成意外，這應該不難看出來的，尤其是對他們來說。

    更何況，秦禹……

    他太奇怪。

    “可是，既然如此，為什麽申請書會消失？為什麽兩個刑警隊長都接了這個案子也覺得是他殺？”程無憂看了眼程鳶，心底的疑問都倒了出來，她得說服程鳶，要不然，他們的申請書，還會被“消失”，有一說一，程鳶的確是幫忙的最佳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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