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吳謂所言，程無憂不僅見到了車和鑰匙，還有已經定好了目的地的車載導航，乃至是房卡。

    程無憂找到了手機，卻發現，電量1，她還沒來得及撥出去，就眼睜睜看著它自動關機了……

    程無憂翻遍了整個車內部，沒找到車載充電線。

    直到她進了酒店，才用酒店的座機跟許隊她們溝通。

    隻是，他們的電話沒有人接……

    沒辦法了，最後隻能打給分區公安，程無憂猶豫了一會兒，給栗子打了電話，讓他通知吳家人。

    弄完了，程無憂才覺得乏力，甚至就連酒店這個時候送來的餐飲店沒有吃幾口，澡都沒洗，就睡過去了。

    再醒過來時，房間裏已經灰暗了，手上傳來的重量，卻清楚的傳達到程無憂腦子裏。

    就那麽一瞬間，程無憂醒了。

    “怎麽了？我在這兒，別怕……”

    程無憂突然就止住了，呆呆看著麵前的人。

    “陳言深……你怎麽……”程無憂眨了眨眼，都不敢認，“陳言深……”

    “我在，都過去了，過去了……”陳言深試探著，除了手，都不敢碰她，語氣輕得不像話。

    程無憂嘴一癟，頓時所有的委屈都上來了，“抱……”

    陳言深哪有猶豫，之前他猶豫是擔心她會反感，現在當然是沒有猶豫的。

    程無憂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反正，回過神時，陳言深一半的肩頭都濕透了。

    “你的……你的衣服……對不起……”程無憂吸了吸鼻子，眼睛紅紅的。

    “沒關係……”陳言深撥開幾縷碎發，“都過去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休息會兒，我們去做個檢查，好不好？就是簡單的檢查，如果不喜歡他們，我給你做，好不好？”

    “不好！”程無憂不想聽這個，撲進懷裏不鬆手。

    陳言深其實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他是被這邊的親戚叫走的，的確是出了點事兒，他是十點鍾接到電話的，預訂的叫餐服務卻怎麽樣都沒有開門，他們征得了同意，開了門。

    卻根本沒有看見人。

    查了監控錄像，留在那邊的助理當時就嚇傻了，支支吾吾不敢說，默默叫了人去找，兩個小時之後，一點兒消息都沒有，這才覺得事情大了，一把鼻涕一把淚把事情和盤托出。

    警方說時間不到不予受理，所幸他們也沒有把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48小時，能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帝都不是程家的勢力範圍，找人不是一件容易事兒，他們找上了程鳶，程無憂的母親。

    陳言深知道她們母女關係可能不好，但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程鳶的人脈關係，遠比他聯係人要方便迅速得多，他也不在乎程無憂在她母親眼裏到底是什麽地位，到底有沒有價值，他隻想要找到人，其他的，無論對方的要求是什麽，都不是問題。

    陳言深還沒來得及見到程鳶，就見到了吳謂。

    沒有過多的敘述，陳言深選擇了相信。

    言語可以是假的，回憶都可以是偽造的，可是眼睛不會，都是男人，陳言深能看出來。

    他不同意吳謂的方案，卻說服不了吳謂，因為，如果是他，他會更殘忍。

    死挺容易的，弄死自己還要考慮那種沒有那麽疼沒有那麽難看，弄死別人，簡單多了。

    陳言深怎麽也沒想到，他給別人開藥開了那麽久，最後被吳謂一杯酒藥倒了。

    無色無味的迷藥，他們上一秒還在討論人到底在哪兒，一個電話，一份傳真還沒看完，一杯酒，就讓他成為來這個計劃裏的“後勤部”。

    他醒過來的時候，吳謂的人，告訴他，去隔壁找程無憂。

    那個時候他就知道，來不及了。

    什麽都來不及了。

    車禍在半個小時內就上了頭條，短短五分鍾，嫌疑人秦禹的底被扒幹淨，吸毒、嫖娼、漏稅、詐騙，甚至是pua女明星，幾個女明星本人下場撕，有圖有真相，熱搜一個接一個，根本就沒有一個人關注同樣死亡的另一個人……

    迅速到秦家來不及動作，猛烈到沒有公關公司敢接這個case，甚至都不用他們打招呼。

    陳言深不看娛樂星聞，一連網，就自然而然的被推送了這些。

    當然，不止是推送給了他。

    吳謂，他給所有人發了一份，兩個人的死亡，秦禹聲名狼藉，吳謂隻有個化名。

    太晚了……

    這個時候，說什麽做什麽都沒有用了。

    一門之隔，陳言深知道，吳謂敢讓人到酒店而不是醫院，那就是沒有什麽大礙。

    可是，他不敢。

    最該出現的人是他，可是他沒有。

    如果那天晚上他沒有走，而是讓助理處理，那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他離開的時候，她攔他了，她還沒醒呢，抱著他的腰，不讓他走。

    可是結果呢？

    他還是走了。

    他說，她醒了，他就回來了。

    可是，她醒了，他不在。

    別人的事情，他處理好了，答應她的，卻沒有做到。

    她不信他，至少，並沒有多少信任，他口口聲聲說著讓她多相信一點，卻好像並沒有在要緊事上麵及時出現。

    二十幾年裏，他沒能出現。

    原生家庭，抑鬱不幸，他都沒能參與。

    可他出現了，之後呢？

    他也沒有。

    沒有做到細致入微，也沒有成為她的依靠。

    打開門，人就在裏麵，可是，他不敢進去了。

    如果她問他去哪兒了，他的回答絕不會讓人滿意。

    如果她說她害怕，除了安慰，他什麽也做不了，而他的安慰，除了足夠蒼白，真的是沒有任何意義。

    如果她想分開，他甚至連這個最簡單的要求，都沒辦法幹脆利落的答應。

    他說服不了自己。

    吳謂打的一手好牌，於吳謂自己，親手報仇，永得解脫。

    甚至給了陳言深機會，她隻要醒過來，就能看見他。

    可是，他不敢。

    時間一分一秒過，卻沒有什麽比這更難熬。

    他怕了。

    換洗衣物，是最好的理由，吳謂貼心的不像話，可是，送到他手上時，他猶豫了。

    門開了，不是他打開的。

    卻是他在下一秒把人關在外麵的。

    他等她醒過來。

    她醒了，他還沒想好怎麽說。

    可是，她說……

    “抱……”

    －－－－－－題外話－－－－－－

    不要學姐夫，什麽事兒都不要這樣，隻有每一個人都來遵守，才能維持基本上的狀態，勿以惡小而為之，個人不能淩駕於法律之上，他有罪，他犯了錯，他應該受懲罰，可是，不該由個人來執行，那是公檢法存在的意義。我不知道有沒有未成年人會看到這篇文，可是，不管是不是未成年人，希望都不要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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