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大結局⑴

字數:9408   加入書籤

A+A-




    網上的世界,兵荒馬亂,有關於程無憂,已經出來了新詞條,而網絡之外,一片祥和。

    本來就是沒事不出門的程無憂,現在是有事兒也不出門了。

    除了吃喝玩樂,什麽都不幹了。

    比小團子都像隻貓。

    一直在睡覺,醒了還有人陪玩,衣食無憂,還會抱大腿。

    隻是……

    程無憂最近總是做夢,天天晚上半夜驚醒。

    深受其害的,除了她本人,就是同床共枕的陳言深了。

    比如現在。

    淩晨三點半。

    程無憂又醒了。

    大汗淋漓,就跟剛從水裏爬出來的一樣。

    下意識看了眼旁邊的陳言深,果然,又吵醒他了。

    四目相對,程無憂挪開了眼,往浴室去。

    夜間的燈光灰暗,暖色的小燈反倒顯得程無憂臉色蒼白。

    默默調著水溫,程無憂又想起來沒有拿衣服……

    走到門口,又不想去了。

    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她好久沒這麽頻繁的做夢了,白天、晚上,隻要她睡著了,不出三個小時,肯定會被驚醒。

    是從……

    她看見那些評論開始。

    到現在,才七天。

    沒錯,才七天。

    什麽叫度日如年,這才是。

    鏡子裏的程無憂,臉色實在是不好,流言甚囂塵上,最近兩天才有被壓下去的趨勢。

    上一次,是某流量明星的黑料壓下去的,這一次,是某當紅演員隱婚生子卻依然炒cp的料。

    程無憂一度以為自己是紅了,要不然,怎麽會這樣?

    什麽大新聞,需要這種方式來壓製。

    也的確算得上是大新聞,畢竟,國泰民安的時候,娛樂星聞才是頭版頭條。

    大前天吧,應該是,程無憂跟許月的談話不歡而散,對這件事並沒有任何影響,其實,這算是個好趨勢。

    至少,許月沒有再編一些莫須有的東西出來。

    這其實算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兒,但是,程無憂好像開心不起來。

    她心情不好,睡眠不好,除了人憔悴點兒,精神不太好,其實也沒有什麽的。

    倒是……

    程無憂垂下頭,重重吐了口氣,這會兒汗已經被棉質睡衣吸幹了,可能是汗太多,衣服還是有些貼著皮膚,渾身都不舒服,而且,冷。

    打了個寒顫,程無憂轉身想去拿衣服,就愣住了。

    門口站著的,不是被吵醒的陳言深還能是誰?

    “那個……對不起,要不,我去側臥睡吧,總是吵醒你——”

    程無憂話音未落,就被抱了個嚴嚴實實。

    “不用。”

    “要不你先鬆開我吧,我一身的汗……”程無憂每次半夜醒過來,必然吵醒陳言深,這也不是她第一次這麽說了,更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回答。

    “其實,我一個人也可以的,你去睡覺吧,我——”

    “這麽怕麻煩我,程小姐,你是找了個男朋友,不是找了個陌生的合作夥伴。”陳言深歎了口氣,稍稍鬆開了人。

    “程無憂,我不覺得你麻煩,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

    “可是,本來就很麻煩的……”程無憂垂著頭,“我也不太跟人合作的。”

    陳言深扶著肩膀的手不自覺收攏又鬆開,最後,放開了。

    “可是,這樣的話,我會覺得我隻是你的合作夥伴。”

    程無憂身體一僵。

    “明明再親密的事情都做過,明明你就在我麵前,明明也經曆了不少事,可是,好像我一轉身,你就會消失不見。”

    洗涑台的鏡子,清清楚楚映出了兩個人的姿態。

    一模一樣的睡衣,墨綠色和黑色豎條紋,領口還有一圈白邊。

    垂著頭的程無憂,均碼的睡衣套在身上看起來像是穿錯了,空蕩蕩的袖口和衣擺,白到幾乎病態的皮膚,纖細的後頸,仿佛一折就能斷。

    程無憂垂著頭,才到陳言深胸口,烏發前,就是明顯的鎖骨,還有一點兒吻痕沒有散去,分明的輪廓,給俊美的五官添了男子氣,而此刻,隻有憂。

    “陳言深……”程無憂這時候才覺得慌亂,“我……”

    “你總得讓我知道,你是真的需要我,無憂,你這樣若即若離,是在對我冷暴力。”陳言深很不想承認,可是,有些事,不說出來,她可能就真的意識不到。

    程無憂沒反應過來,這麽大的一頂帽子扣下來,打破的不止是表麵的和平,猛然抬起頭,眼裏除了他,還有無措,甚至,還有幾分慌亂。

    “我……”

    “其實,我們之間的問題,好像一直都沒有怎麽解決,所以……”頓了頓,“你是對我有什麽不滿嗎?”

    程無憂還沒反應過來上一句,這一句就更沒反應過來了。

    可是,這並不影響她發現陳言深要走了的時候一把抓住袖子。

    “我沒有……”程無憂撲過去抱住陳言深的腰,“我沒有……”

    “沒有不滿,沒有冷暴力,沒有!”程無憂發現陳言深的手搭到她肩上了,隻以為是要推開她,抱得更緊了。

    “我沒有!不是這樣的!”程無憂急了,“你聽我解釋,沒有這樣的事情,你誤會了,我真的沒有……”

    “所以,那是為什麽?”陳言深到底還是沒有推開,說好的不能妥協,聽到哭腔的一瞬間,就已經土崩瓦解,瓦解得徹底。

    程無憂想不出來一個合理的解釋,卻已經腦補出來了陳言深揚長而去的場景,明明抱著人家沒放手,這會兒哭得跟已經被拋棄了一樣。

    “我嗝……我沒有!沒嗝……沒有!”眼淚不要錢似的往下滾,全部貢獻給了睡衣。

    陳言深徹底放棄掙紮,抬手摟住程無憂,“你沒有,我們不哭了,好不好?”

    這個勁兒,聽得人都碎了。

    “嗚……”

    這個時候哪裏是能勸得了了的?

    越勸,哭得越大聲,嗝還一個接一個打,聽起來,仿佛下一秒就能給自己嗆住。

    陳言深自己招惹的,卻是沒辦法了,隻能先把人哄出去了再說,早就入秋了,站這邊凍一會兒,人還沒哄好,就病倒了。

    陳言深毫不懷疑,就程無憂這細胳膊細腿的,真的能站這邊導致生病。

    好聲好氣把人弄出去,半天哄不好,陳言深這時候才覺得自己話多,為什麽要提呢?

    不提,她就不會哭。

    不提,她就不會這麽哭。

    不提,就當做是粉飾太平,又有什麽不可以的?

    後悔也晚了,懷裏死活不肯鬆手的人,哭成了淚人,還要說什麽?

    有什麽好說的?

    她發泄出來了也好,舍不得他也罷,都不重要了,反正哪一個都是好結果。

    陳言深好不容易把哭累了的人安頓好,現在就連睡著了都不肯鬆手了,衣擺被死死攥手上,生怕他跑了一樣。

    明明,是他怕她跑了。

    小心翼翼脫掉上衣,陳言深還沒下床,就看見連衣服帶被子,都被撈進懷裏了。

    坐在床邊,陳言深久久沒動。

    這就夠了。

    也不是非要知道她到底怎麽了,也不是非要清楚她的傷痛,也不是非要全部透明,這就夠了。

    她是喜歡他的,這就夠了。

    未來的路還長,他不急。

    隻要她還在,就都可以。

    那些流言蜚語,他沒辦法堵上所有人的嘴,可是,他不會當真,她不用擔心,他認識她,在流言之前,在所謂的背景調查之前,在他們之前。

    她怎麽會冷暴力他,睡醒了就會去畫畫,不想畫了就會在沙發上追劇,然後等他回來。

    乖的不行。

    前半段是她的習慣,後半段,是他。

    他清楚的。

    隻是她習慣了他的存在,卻也隻是存在而已。

    就像是去民宿可以跟他定位,可遇見那些人卻不會跟他講;就像是知道是許月,出門前會讓他不要擔心,但是不會告訴他;就像是明明不開心,天天做噩夢,會提出分房睡,不用影響他,可連一個字都不會告訴他到底夢見了什麽。

    她習慣了他,卻沒有依賴他的想法。

    其實,這很好。

    哪怕是離開了他,她也能獨立生活。

    可是,就是這個“很好”,更讓他覺得她會離開。

    大事兒她總是想自己一個人來,會叫上他的,都是小事兒,比如經期不舒服,比如客服電話打不通。

    他在她的生活裏,無處不在,卻無關緊要。

    這個認知,讓人難以接受。

    調高空調溫度,慢慢解開衣扣,溫熱的毛巾一點點擦去幹掉的汗漬。

    或許是溫度很好,才擦完一側,還在睡著的人,就已經自己翻了個身。

    睡衣被脫了個幹淨,白皙的皮膚上還有他留下來的痕跡,她是真的白,也是真的嫩,一用力就能淤,過幾天又自己好了,不用上藥四天也能完全消下去。

    也是,她才多大。

    正常上大學的話,她才畢業沒多久吧?

    陳言深這時候才有些遲到的負罪感,可是,他……

    大了她好多。

    順便給人換了套睡衣,陳言深剛要去放毛巾,就被抱住了。

    程無憂好像還是沒有醒,好像隻是翻身順便抱住他,好幾天都沒有睡好,眼下多多少少有了點兒黑眼圈,仿佛還能看見剛才眼淚汪汪的哭樣,可慘了。

    陳言深輕輕把手挪下來,卻隻是徒勞,他還沒起身,就被扯住了。

    就像是偶爾的打鬧一樣,挺不用去上班,她不想起,纏著他也不起。

    “你很好,我不要分手……”

    陳言深正嚐試著怎麽爬起來不弄著她呢,就聽見了這句嘟囔。

    愣住了。

    前半句像極了好人卡,後半句,仿佛在補發戀人卡。

    前半句,他還聽過一次的。

    在唐文靜那裏。

    那個時候彼此都受不了了,卻沒有一個人提出分開,反而是有了互相折磨的趨勢。

    最後,他去實習,換了個州。

    回來的時候,聽到的就是唐文靜跟教授在一起了。

    唐文靜那時候見到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很好。

    後半句是不能人。

    其實,他未必無辜,如果不是他自己試圖掌控,也不會到那個地步。

    他們說的都是因為他,其實,是另外一件事。

    他跟唐文靜談,是隔著屏幕的。

    沒有人知道。

    他短暫回來,也沒有幾個人知道。

    是以,實習結束,他真的回來了,唐文靜跟教授的事情也到了尾聲。

    他不知道是自己之前哪個地方刺激的唐文靜,還是說教授怎麽了她,最後,傳達給別人的,就是兩條消息。

    一,他被唐文靜綠了。

    二,他活該。

    ……

    陳言深知道這聽起來很扯,但是,他所知道的,真的就是這樣。

    最見鬼的,不是遇見唐文靜,也不是唐文靜想報複他,而是有人來勒索……

    他根本就沒什麽印象的一個同學,唯一的印象還是留學生聯誼會的時候,那個人當著華人留學生的麵,送唐文靜一地的玫瑰花。

    那也是他和唐文靜矛盾第一次顯現的時候。

    因為,唐文靜收了。

    而且,他們談笑風生。

    被導師留到最後的陳言深,姍姍來遲,趕不上晚會落幕,卻看了一場浪漫大戲。

    陳言深記得,那天,他們在通視頻,他不知道她有沒有聽見,聽見了多少,可是,他都告訴她了。

    包括那些人的言論,以及對他的猜測。

    她在的地方離溫市不遠,但是,如果她想走,他不一定追的上。

    一次次親密接觸裏,他喜歡完全掌控她。

    一開始,她是拒絕的。

    他對她的興趣,絕對是軀體大於靈魂。

    甚至不止是才遇見的那段時間。

    如果她還想反悔,那是個好機會。

    永遠都覺得抓不住她,卻還是舍不得放手,如果她真的要自己走,也是個辦法,起碼,那有兩條路。

    要麽,放過她,要麽,放過自己。

    流言開始之前,是他在被折磨。

    可是,她說哦,那幸好,要不然,偷情多不好聽,還得防著正宮抓我。

    她在說笑,意思卻很明顯。

    近在咫尺的臉,就算是憔悴,也是豔麗的。

    手還在脖子上掛著,毛巾也還在手上,可是,後者不重要了。

    隨便扔到櫃子上,剛穿上去的睡衣,被完完整整剝下來,空調的溫度不低,燥到了心坎裏。

    半夢半醒的人,親一口都能哼唧一會兒,卻自發的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