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1 審判

字數:5518   加入書籤

A+A-


    聶南深眼底明顯一沉,但也仍是笑,「你隻是嫁給我,我沒有幹涉你交朋友的權利。」

    言晏認同般的點了點頭,展顏一笑,「我也這麽認為。」

    說著,已經從他懷裏走了出來,抬腳就欲往屋裏去。

    「我說的,是朋友。」聶南深麵不改色的強調,單手落回褲袋裏,靜靜的看著女人纖細的背影。

    分明剛才她們之間隻是正常的對話,但他明顯從女人的語氣裏聽出了不一樣的成分,聶南深幾乎可以斷定,電話那端是一個她極為信任和親密的人。

    至少從目前他所了解和得知的來看,他想不到還有誰能夠值得她信任。

    言晏腳步一頓,回過頭來,要笑不笑的,「聽聶總這話……怎麽,擔心我會出軌?」

    「我知道你不會,」聶南深抬腳來到她身側,手掌撫上她被長發擋住的半邊側臉,溫溫漠漠的語調輕描淡寫得理所當然,「但不妨礙有些不知好歹的蒼蠅會找上來。」

    「聶南深,」言晏差點被氣笑了,「你不覺得,你才是那隻最招人煩的蒼蠅嗎?」

    他是哪裏來的臉認為別人就是蒼蠅?

    還甩都甩不掉。

    「況且這種事誰又說得準呢,萬一哪天遇上真愛了……」她微微別過視線,精致的五官笑意嫵媚,「人心難測,誰又能擋得住誘惑呢?」

    真愛……

    聶南深俊美的臉龐明顯僵了僵,瞳孔裏映出女人彎唇淺笑肆意挑釁的眉眼,讓人分不清到底是一時的玩笑還是試探。

    【我不愛你,也沒有繼續和你過的意思。】

    【可是南深,她不愛你。】

    重重的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已恢複了一貫的斯文,「既然你擋不住,那就我來替你擋,」他勾著唇,忽明忽暗的瞳眸斂著那溫和的皮囊下不為人知的乖戾,「真愛?那麽很可惜,這輩子大概除了我,你不會再有遇上別人的機會。」

    貼著她臉的指腹冰涼,言晏心底還是止不住的顫了顫。

    這個不會,囊括了很多層意思。

    她扯了扯唇角,「警告,還是威脅?」

    「都不是,」男人笑得溫和,指腹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著她的臉蛋,偏生那笑容裏蘊著令人無法忽視的強勢,「隻是如果你想用這種方式離開我的話,好像我不做點什麽就容易讓你抱有一些不切實際的妄想。」

    言晏下意識吞咽了下,聶南深已經低頭將她吻住了。

    結束後男人一如既往的寵溺,拍了拍她的臉蛋,「好了,去洗澡吧。」

    言晏垂了垂眸,沒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轉身拿了換洗的衣服朝浴室走去。

    「啊,對了,」手落在浴室門把上,突然想起了下午看到的新聞,「聽說明天秦思硯會在媒體麵前召開道歉聲明,」她回過頭來,唇畔撩著饒有興味的弧度,又像是真的帶著好奇,「你說,像她那麽驕傲的人,都還沒有下正式的定論,怎麽會突然棄械投降呢?」

    隻是一個輿論不利,甚至連決定性的證據都還沒出來,如今這種情況也不是完全沒有翻盤的機會,可偏偏從始至終秦思硯在這出抄襲風波裏除了一個勁的咬定自己沒有抄襲外,連其餘更多反抗的舉動都沒有。

    她甚至以為,還能夠走到最後一步。

    聶南深皺了皺眉,卻隻是道,「誰知道呢。」

    言晏挑了挑眉,眸底溢出諷刺,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轉動把手走進了浴室。……

    第二天一早聶南深就去了公司,言晏還是沒去工作室,在書房一呆就是一個上午。

    這段時間唐唯已經能獨立替她處理大部分工作上的問題,再加上她人在臨城能更好

    的和劇組有效溝通,言晏在視頻通話結束後就掛了電話,然後什麽也沒做,隻是盯著電腦屏幕發呆。

    別墅來了新的傭人,中午言晏下樓簡單的吃了午飯,然後換了身衣服又化了個淡妝,這才出門開車前往道歉聲明的發布會現場。

    總裁辦公室。

    偌大的液晶屏幕亮著,畫麵裏隻有一眾記者還在等待的直播現場。

    還沒正式開始,主角自然也還沒有登場。

    「下午聲明結束後,畫廊就會正式歇業,」林秘書將文件遞給辦公桌後的男人,「之前的買家那邊也已經處理好了,事後會把賠償款發到賬戶落實。」

    聶南深接過,林秘書看了他一眼,神色為難的欲言又止,「隻是……」

    頭也沒抬,「說。」

    「隻是之前和秦小姐來往的不乏有幾個大客戶,這則道歉聲明一出對他們的名譽也有不小的影響,要想安撫下去恐怕……還得您親自出麵才行。」

    男人翻動紙張的動作一頓,半晌淡聲吐出一個音節,「嗯。」

    過了一會兒,他合上文件,「陳初呢?」

    「在機場。」

    聶南深抬手揉了揉鼻梁,像是在遲疑什麽,幾秒後還是從椅子裏起身,「備車。」

    林秘書接話,「是去畫廊還是……」

    「機場。」

    林秘書看了眼時間,估算應該還來得及,立馬抬腳跟了上去。

    下午兩點,發布會準時開始。

    原本掛滿了畫作的會展廳此時牆上早已空空如也,秦思硯剛在兩個保鏢的護送下從裏間走出來,一眾等待許久的記者便蜂擁了上去。

    麵對一係列的提問女人半字未提,眼眸泛著血絲,透著徹夜未眠的疲態和憔悴,但背脊始終挺得筆直。

    直到她走到展廳中央的梯台上,記者們被保鏢攔在了一個安全的距離外,才有人將話筒遞到她的麵前,「秦小姐,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的否認自己剽竊了他人的創意?為什麽現在又突然改口承認?」

    「既然原本就是剽竊,您之前為什麽要發出那則控訴陳小姐造謠的信函?」

    「您如今是真的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良心不安,還是見陳小姐那邊曝出了對你不利的證據,所以才迫於輿論的壓力不得不站在這裏?」

    秦思硯不是沒想過今天會麵對怎樣的刁難,但沒有想過麵前這些曾經在她麵前阿諛奉承的記者有一天也會用如此犀利的話語中傷她,一時間臉色白了又白,那些閃光燈幾乎快將她淹沒。

    指尖幾乎嵌入掌心,麵上仍是那副不溫不火的模樣,「該說的我已經在早上的那封聲明裏做了詳細的說明,如果沒有看懂的可以回頭自己再去看一遍。」

    她用力的閉了閉眼,像是用了極大的勇氣才說出這句話,「介於我的失誤……」

    「失誤?」站在最前麵的一個記者聞言忍不住將她打斷,好笑道,「如果剽竊都算失誤的話,那豈不是人人都可以犯這樣的錯誤?」

    秦思硯臉色再度難看了幾分,還沒來得及開口,第二個人的問題接踵而至,「那秦小姐您在此之前有沒有想過,出了這種醜聞將會給您身後的聶家帶來什麽樣的影響?聶總是您的哥哥,今天他沒有來到現場嗎?」

    經過他的提醒,眾人似乎才想起這一茬,也跟著四周看了看,底下的議論聲紛紛四起。

    秦思硯緊緊的咬著唇,最後隻憋出了三個字,「他在忙。」

    「是在忙,還是他認為您做出了剽竊這樣令人不恥的行為有損了聶家的顏麵,所以才不肯露麵?」有人在下麵發出嗤笑,「之前就有人質疑過,您這幅陷入輿論的《孤女》和後期創作的風格完全不同

    ,那現在我們是不是也可以質疑,出自您手筆的畫除了這幅《孤女》,其他作品也有可能構成抄襲?」

    左一個抄襲,右一個剽竊,秦思硯隻覺得幾乎快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我說了,《孤女》是我正式創作的第一幅畫,不夠成熟也確實存在過失,至於其他的作品,沒有就是沒有,不信你們可以自己去查。」

    那名記者似笑非笑的瞧著她,「在真相曝出來之前,您也是這麽說的。」

    一句話,幾乎讓她沒有任何可以辯解的餘地。

    秦思硯重重的閉了閉眼,渾身都在止不住的顫抖,那些一道道或譏誚或諷刺或輕蔑的眼神,讓她如芒在刺一分鍾都不想再呆下去,「總之,這次是我辜負了大家對我的信任,是我……」

    話還沒說完,某個睜眼的瞬間,她在人群末端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本就蒼白的臉蛋頃刻間毫無血色。

    話音也猛然頓住了。

    視線越過重重人影,女人卻隻是看著她,臉上沒有幸災樂禍的笑容亦沒有得逞後的諷刺,麵無表情的模樣平靜得可怕。

    可就是那樣的表情一下就刺到了秦思硯——那眼神就像是在告訴她,她要親眼看著她如何從高台跌落,看著她如何被眾人譴責,再看著那些人如何數落她自己曾經犯下的不可饒恕的罪行。

    宛如一個殘酷無情的審判者。

    「眾人到現在也隻是想看到一個態度而已,」有記者見她遲遲不說話,忍不住笑道,「可是看秦小姐的樣子,似乎並不是心甘情願準備道歉,也並沒有意識到因為自己剽竊的行為給他人帶來了多大的傷害和損失?」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