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0章、君子朔的心性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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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君子朔遞回來的大刀,絕影木訥間連忙接過,臉上透出一絲尷尬。

    若早知自己主子討要刀具是為了割去王午白的那玩意,他怎麽也得選把更趁手,手感更好的小刀出來才是。

    呃……

    王午白受痛下驚醒過來,滿是痛苦的捂著下身,通紅的雙眼之中盡是憎怒之色;

    待得看清眼前之人是君子朔後,那份憎怒又多了幾分愧意與無地自容。

    他清楚自己對唐婧所做的那些事,以及間接害得唐婧羞憤自絕……

    自己就算死一萬次也不足惜。

    但有一點,他必須說出來。

    想至此,王午白咬了咬牙,忍著劇痛開口:“我雖該死,但這非完全是我本意,有人對我下了隱蔽的春毒,讓我失了自我意識,才會做出那等禽獸不如的事情。”

    王午白說完,暗自鬆了口氣,想著此般解釋就算換不得君子朔諒解,也當可減緩其幾分怒火,加之自己如今被閹割已經付出的代價,想來餘命應當可以保住。

    但卻見君子朔冷冷的啐了一聲,毫不吃驚於他的解釋。

    這讓得王午白心中不由直發怵,顫聲道:“你,你早就知道了?”

    君子朔目光冰冷的看著,“你覺得我抓你來,僅是為了問個緣由?”

    王午白茫然失措。

    君子朔冷蔑道:“還記得你當日脅迫我時提出的那兩個條件嗎?”

    王午白臉色一僵,對於此事,他自然記得,那時為了讓君子朔有自知之明主動退縮離開唐婧身邊,他曾放話稱一是要君子朔憑自己實力殺了秦天良,二是擁有足可保護唐婧的實力;

    這兩點於他看來,君子朔是極難辦到的。

    隻是不知,君子朔此刻提及意圖何在?

    很快;

    他便知曉了緣由。

    隻見君子朔話音落下後不久,周身便彌漫出了一股灰黑霧氣,在其平穩探出的手掌之上,同樣有著一團朦朧霧氣裹挾,數顆拇指大小的邪祟骷髏頭緩緩凝聚其中。

    王午白感受著這股陰邪、森然、詭譎的氣息,臉色不由變得陰沉無比。

    “你,你竟修了邪術!”

    君子朔冷傲的笑了一聲,並沒有在意邪術一說,反而玩味問道:“你覺得本公子如今的實力,可夠格了?”

    王午白憎怒道:“夠不夠格,你去殺那秦天良的狗賊試試不就知道了?”

    君子朔冷蔑一笑,“放心,待處理你之後,下一個死的便會是他!”

    王午白眼中閃過一抹驚慌,下意識想要提氣反抗,卻是猛然嗆出一口鮮血;

    君子朔朝絕影吩咐道:“將他身上的禁製解開!”

    絕緣遲疑:“屬下不敢。”

    君子朔不屑道:“放心,他還傷不到我。”

    絕影聞言,這才提心吊膽的上前鬆開王午白體內的封禁。

    王午白實力恢複後,身下的疼痛陡然壓製不少,憤起直衝,一把朝君子朔抓去。

    他雖不敢下殺手,但眼下情景,想活命,必須挾持住君子朔。

    但還不待靠近,君子朔手掌中凝聚的那幾個細小邪祟骷髏,便已是先一步如蛇突襲一般,拖著長長的灰黑霧氣尾巴,朝他衝了過來。

    速度之快,讓他近乎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便已是遭重,魂海受到了這些細小骷髏的侵襲。

    魂海的變故,讓得王午白前衝的身影戛然凝滯,踉蹌倒地,雙手緊緊按壓著自己腦袋,臉色說不出的猙獰痛苦。

    此刻的他,隻覺魂海之中有著無數小蟲在啃食他的命魂,奇癢難耐的同時,又伴隨著難以言喻的尖銳刺痛。

    君子朔驚愣的看著王午白的痛苦反應,儼然有些低估了自己這手攻勢的威力;

    僅僅隻是一個起手式,便已能造就如此效果……

    邪元煞心懺,果然非凡!

    君子朔眼中泛出點點邪傲的狂喜之色,麵對不斷掙紮的王午白,渾然沒有要停手的意思,臉上更不見絲毫憐憫。

    手掌微抬,縷縷灰黑霧氣朦朧纏繞;

    指尖微動,灰黑霧氣化線刺向王午白頭顱。

    僅是瞬間,五根灰黑長線便連接在了君子朔五根手指和王午白頭顱之間。

    猶似營造出了一副詭異的提線木偶情景。

    隨著君子朔的掌控,那最開始沒入王午白魂海的數個小骷髏頃刻間膨脹擴大,並瘋狂的朝著王午白命魂撕咬而去,拉扯間幾乎要將他的命魂給生生扯爛。

    這一舉動,也讓得王午白痛吼連連,整個人不斷抽搐痙攣,瞪大的雙眼之中滿是血絲,猙獰的像要爆開一般。

    無盡的痛楚折磨,讓得王午白恨不得立馬死去才好。

    “這麽殺了你,實在太便宜你了!”

    君子朔邪邪念叨著,緊繃的手指微微舒緩幾分;

    王午白隻覺渾身一陣舒坦,那侵入魂海的邪祟骷髏頭,瞬間少的隻剩下了最後一顆。

    可取而代之的是,他猛然驚覺,自己的靈魂力量同樣少了一大截,虛弱的簡直比尋常凝盤境魂師還要弱小。

    “你,你竟能吞噬我的靈魂力量?”

    王午白反應過來,痛苦的瞪著雙眼,神色滿是震怖。

    君子朔有些嫌棄的啐了一聲,“比起燮幽的那部分,你這實在差了太多太多,枉你還是名門正派的核心子弟,竟如此外強中幹,難怪區區春毒就能叫你心神失守。”

    王午白聽著君子朔此般算是變相回應的話語,心中滿是絕望驚恐,怒斥道:“你變成這幅樣子,對得起月柔的在天之靈嗎?”

    君子朔臉色頓時一冷,“若我能早一日變成如今模樣,她便不會死!更不會被你這小人侮辱!”

    王午白憤怒道:“那她就更不會瞧得上你這樣的邪修!”

    “你找死!”君子朔殺機湧動。

    “要殺便殺!”王午白決然道:“反正月柔死了,我活著也沒什麽意義。”

    君子朔手掌猛然高抬,作勢就要一舉湮滅王午白命魂的那刹,突然改變了主意。

    “想死,可沒那麽容易!”

    隨著話落;

    王午白隻覺自己魂海之中的那個邪祟骷髏頭突然變作了和自己命魂腦袋一模一樣的大小;

    下一刻,於震怖的目光之中,那骷髏頭竟徑直鑽入了命魂之中,貼附向了原本命魂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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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幕,嚇得王午白幾近喘不過氣來。

    正當不解君子朔意圖之際;

    君子朔那陰狠冷厲的聲音突然傳來:“往後餘生,你便在沒日沒夜的無盡懺悔折磨之中渡過吧。”

    王午白一怔,神情頓時陷入呆滯。

    往日種種,一幕接著一幕湧現腦海,無一不是他自己有責過錯之事;

    從宗門任務自己耽擱導致的救援延誤、到宗門曆練自己判定失誤害得同門慘死,再到劍墟之行幾乎全員隕落的無助;

    此後又是關於唐婧的種種,因為自己救援不及導致唐婧重傷,又因自己的禽獸行為,導致唐婧的隕落;

    最後浮現腦海的記憶,又是他自己被邱容容算計負傷,落入君家搜捕暗衛之手的情景;

    每一件每一樁都可因他的一念之差而改變;

    但卻件件都釀成了最悲慘的結局。

    一時間;

    王午白隻覺內心深處彌漫無盡的懺悔……

    此般絕望無助的懊悔情緒,簡直比無數的酷刑加身還要來得痛不欲生。

    兩行清淚不由自主的從眼角滑落下來,透著說不出的悲涼情緒。

    半晌過後;

    方才的回憶煙消雲散;

    王午白恍惚間甚至都記憶不起任何,不解眼角的淚水因何所起?

    但還不待緩過一口氣來,亦如最初那般情景,又重蹈覆轍般的一幕幕上演,猛然衝擊向他的心靈。

    又一輪新的自責懺悔彌漫心頭。

    如此輪回往複。

    王午白的內心在無形之中一點點的被摧毀,理智逐漸崩塌。

    君子朔看著王午白的表現,滿意笑了笑,邪元煞心懺也確如所載那般,可叫人於無盡悔恨懺悔之中,經曆最痛苦的折磨後瘋癲死去。

    如此,方解他心頭之恨。

    緩緩抽離那些灰黑細線,任由王午白自生自滅後。

    君子朔屏息凝神悄然煉化掉了方才自王午白身上汲取吞噬的那部分精純靈魂之力。

    一道如頭發絲般的灰黑細線,隱現在了他的臉上,猶似胎記般經久不散。

    君子朔拿著銅鏡照了照,兀自皺了皺眉,但眼中的堅定卻並沒有因此動搖,僅是轉手帶上了半張軟鐵麵具。

    絕影將王午白踹回生靈袋後,恭敬請示道:“可要屬下派人打聽秦天良如今所處?”

    “不急!”君子朔擺了擺手,“他前陣遭人算計實力盡失,而今正在他秦家祖山恢複,待得他實力完全恢複之日,再行殺他,才算快意。”

    絕影暗暗點頭,隻覺如今的君子朔比之以往似乎變了很多,不僅於實力方麵,心性方麵尤為如此。

    以往的君子朔不管遇上何事,至少還講究著一份道義,以及顧及著君家的顏麵;

    而今似乎變得有些不擇手段起來了。

    ……

    與此同時。

    玄金城,君家別苑之中。

    君子雅沒過多久便收到了君子朔出關的消息,神色陡然變得凝重起來。

    結合這幾日查明的燮幽已死一事,自燮幽屍體上查明的那份獻祭之力來看;

    她明白,如今的君子朔怕是有了一定的實力,但具體到了何種地步,卻是不得而知。

    思量間,不免有些顧慮。

    一側的焱雀開口請示道:“可要找人去試一試朔公子如今的實力?”

    君子雅擺手:“燮幽雖然不在了,但他身邊的暗衛依舊存在,底蘊不差我的雅閣,有的是強者差遣,尋常的試探連他的身都接近不了。”

    頓了頓,示意道:“回頭找個機會借月彌河上那些風塵女子的口,將君子朔有了新本事的消息,透露給子謙。”

    月焱驚喜道:“妙啊,讓謙少爺去試,就沒有顧慮了。”

    君子雅冷冷一笑,“單是子謙一個還不夠,此般試探最好有著族內長輩在,如此,若他所修有著邪魔成份在,長輩這關他便輕易難過,也就省得我再花心思應對了。”

    焱雀連忙應下。

    君子雅正了正神色,嚴肅道:“還是沒查到邱容容的半點蹤跡嗎?”

    焱雀慚愧搖頭,“已經加派數次人手了,她一經露麵,我們定會第一時間知曉。”

    君子雅柳眉微皺,“外頭尋不得她的蹤跡,那便遣人去各方勢力內部查探,不論用什麽辦法,都必須盡快將她抓回來!”

    君子雅清楚,若是擒得邱容容,借搜魂之術探明真相,那她與君子朔之間或許還有那麽一絲緩和的可能;

    即使君子朔依舊仇怒難消,至少於君家高層那邊自己不至於處於下風,也有著足夠底氣對峙君子朔。

    如若不然,受此無妄之災的冤枉加身,被君子朔糊裏糊塗定下唐婧之死乃由自己一手促成的話,彼此間的死仇定是難消難解了;

    這無疑最終便宜的隻有在背後算計的那個小人。

    焱雀連連遵從應下,末了又請示道:“小姐要的黑榜上的陣師,已於今早洽談妥當,隨時可配合出手,布置那四方雷霆大陣。”

    “小姐若是得了青山宗主的魂盤,煉化那天地玄氣,將實力提升了上去,定將再不用顧及朔公子了。”

    君子雅臉色好轉幾分,想到陸風剛入天榜,就要因為自己的這出好戲,轉入黑榜之列,心頭隻覺一陣快意。

    待要開口吩咐之際。

    一名傳信暗衛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

    焱雀一驚:“難道有邱容容的消息了?”

    上前接過暗衛的傳信卷軸後,臉色卻是變了變。

    “小姐,”焱雀回到君子雅身邊,低聲說道:“不是邱容容的消息,是那青山宗主的;”

    “他又鬧出了不小的動靜,引起了不少的關注。”

    君子雅臉色一沉,接過信軸看著其上所載的有關絳楠秘境的種種消息,臉色逐漸沉了下去。

    ‘三十六天誅大陣……’

    君子雅眼中透出一抹驚羨,喃喃歎道:“沒想到他竟能於如此絕境之下都能存活的下去,命可真夠硬的。”

    轉而吩咐道:“通知那黑榜陣師,計劃推遲一陣。”

    焱雀恭順點頭,瞬間明白各中之理;

    眼下節骨眼陸風的行蹤勢必會受到各方勢力的關注,他們想要栽贓嫁禍,儼然很難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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