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連綿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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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勞什子的遼東,這些遼人就是一群禍害,’

    高舉戰馬上的劉宗敏煩躁道。

    現在的義軍上下對這些遼東佬都是恨之入骨。

    ‘告訴前鋒加快,’

    劉宗敏命道。

    他的兩個親兵立即飛馬前去傳令。

    此時,震動天地的威武聲傳來。

    袁宗第身子一抖,他泰特麽的熟悉了。

    果然,轟轟轟的轟響中,京營的炮營再次發威。

    灼熱的彈丸在所有京營軍卒的熱烈眼光歡送中,在流賊大軍密集的軍陣中落地,接著掀起腥風血雨。

    行軍炮彈丸不大,落地也就是翻騰十幾步二十幾步。

    但是在如此密集的陣勢中每個彈丸也足以殺傷十多名流賊的。

    三十門火炮一次齊射殺傷數百名的流賊。

    數百名軍卒在十萬人的陣勢中不算什麽。

    但是彈丸殺傷太血腥,慘烈的犯罪現場讓所有的軍卒膽戰心驚。

    他們不用掌盤們的催促就加快了腳步。

    必須縮短戰線。

    不能等著被殺傷。

    雖然加速,但是這些流賊沒有慌亂。

    他們久經沙場,都是悍匪。

    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韌性十足。

    按照他們的經驗,隻要近身激烈搏殺,很快官軍就會慌亂敗退,接著幾次相持後官軍就開始潰散,那就是大砍大殺的時候了。

    現在他們需要繼續忍耐。

    不足百息就是一次齊射。

    彈丸在原野上翻滾,所到之處血肉翻滾,鬼哭狼嚎。

    接連的五次齊射,數千流賊被殺傷。

    可說已經到了流賊忍耐的極限。

    再是堅韌,麵對這樣隨時可能降臨的詛咒也會產生動搖。

    何況數千傷亡弟兄們的屍體或是嚎叫不止的傷員刺激著他們。

    好在他們人流如海,再就是距離官軍前鋒隻有百步了。

    李進忠、趙四、劉釗、吳邁等人站在一起,他們通過前排火銃手的縫隙看著前方。

    四人都是充滿了期待,炮營最後一擊也是最為血腥的一擊就要開始,每次都是讓他們心情舒爽。

    李進忠偏頭看著最前排的火銃手,不禁咋舌。

    隻見這些火銃手身邊堆放著好幾把的火銃。

    總是一同操練,李進忠倒是曉得這是為了和大股敵軍決戰製備的。

    這時候就沒有什麽四段擊了,而是將所有的火銃擊中在第一排火銃手那裏,到了射程,第一排火銃手就是連續發射,形成密集火力,給敵人最大殺傷,然後撤離。

    今日決戰,當然也是如此辦理。

    李進忠看到第一排每個火銃手那裏擺放的最少五六把火銃,心道此番流賊前鋒有難了。

    威武之聲再次響起,即使雙方在此處將近二十萬人,還是十分的清晰。

    介於上兩次官軍的威武之聲帶來的猛烈的打擊,很多流賊都是身子顫抖的縮了縮,很多流賊急忙將身子躲在鐵盾和木盾後麵,讓自己安全些。

    轟轟轟,行軍炮開始了最後一次齊射。

    近萬顆小彈丸登時鋪滿了寬大的正麵。

    流賊的第一排都是鐵盾和木盾,這如今也是抵擋官軍火銃的標配了。

    淒厲的慘叫聲成了主流,壓倒了戰鼓等聲音。

    大批的流賊被擊中撲倒在地。

    流賊的第一排被炮火撕裂的到處是缺口。

    很多倒地翻滾的流賊身上是被彈丸撕裂的恐怖傷口。

    很多流賊臉色發白的踏過他們繼續前行,卻是不敢低頭仔細的看一看,實在是那些傷口太可怕了。

    京營方麵卻是發出了熱烈之極的吼聲。

    所有的軍卒高舉兵甲,慶賀這一次猛烈的打擊。

    他們知道炮營殺傷敵人越多,就越是減少他們步軍的傷亡。

    從這一點上說,炮營幫助步軍太多。

    當這些炮營兄弟開完最後一炮向後麵跑來進入軍陣的時候,很多步卒伸手拍打他們的肩部,說著一些感謝的話。

    他們之間從來都是這般熱絡。

    當然衛時泰是沒人敢這般熟絡的,對於這位老將,他們隻有敬畏。

    畢竟這位可是大明侯爵,不是無名的阿貓阿狗。

    也正是這位大明侯爵的親上戰陣,讓大明勳貴的形象在這些軍卒心裏改善不少,嗯,大明勳貴也不都是混吃等死,欺壓良善的,也有衛指揮使這樣有卵子的。

    周遇吉冷冷的看著流賊撲進的人流,雖然如潮湧來,周遇吉卻是沒有任何波動,他堅信麾下軍卒的勇悍,也許以前有所懷疑,畢竟人數相差太遠,但是,經過蘭陽一戰,他再無任何疑慮,勝利必定屬於京營,信心來自無數日夜的操練,來自數次大戰的淬煉,如今的京營就是鐵軍。

    相距七十步,周遇吉發出了將令。

    金鼓大作,發出了齊射的信號,砰砰砰,六千把火銃猛烈的齊射。

    登時整個京營軍陣正麵都陷入了灰白色的煙霧中,火銃的轟鳴震人耳膜,到處是嗚嗚的彈丸恐怖破空聲。

    流賊前鋒渾身僵直,他們隻是無奈的等待著,天知道該死的彈丸是不是能擊打到他們。

    接著無數的慘叫聲再次響起。

    確實有很多彈丸被木盾鐵盾遮擋,發出砰砰的聲音,手持鐵盾木盾的流賊往往被巨力擊打的跌坐地上。

    但是畢竟是遮擋了彈丸逃過一劫。

    但是,彈丸是無規律的橫飛的。

    它可以從盾牌間的縫隙,從下三路,從頭頂穿過。

    何況流賊前鋒的盾牌陣被火炮的散彈撕開了不知道多少口子,已經很不完整了。

    大部分的彈丸還是造成了傷亡。

    登時有兩千餘人被擊傷撲倒。

    大股的流賊在地上翻滾著。

    還沒等很多流賊驚魂稍定。

    又是一陣轟鳴,官軍的下一輪齊射開始了。

    所有流賊身子僵直等待著。

    又是兩千餘人撲倒地上。

    流賊前鋒除了盾牌完整的少數地方,其他的被密集的彈丸撕扯的破碎不堪。

    戰場上到處淒厲的嚎叫,撕扯著人的神經,讓很多流賊發狂。

    此時,流賊快步走入了五十步,一些流賊的弓弩手和少數的火銃手開始還擊了。

    隻是,他們為了追求射程往往擊中在前兩排,被火炮散彈和火銃大半殺傷。

    如今隻有千餘人開始了反擊。

    嘶嘶嘶,近千的羽箭射向了京營。

    京營前方的火銃手隻是略略低頭。

    此時的第一排火銃手第三排齊射開始,而餘下的幾排火銃手,則是將放空的火銃傳遞到後方。

    當當當,一些羽箭擊中了火銃手的頭盔被彈開。

    有些火銃手發出悶哼,他們的棉甲被刺穿,好在被甲胄遮擋後,羽箭殺傷力大減,也就是讓火銃手傷而不死。

    也有一些倒黴的火銃手被流賊的火銃殺傷慘叫倒地。

    好在這樣的火銃手不足百人。

    而他們的反擊給了對手又是重重一擊。

    這一些的齊射幾乎將剩餘的大部分弓手和火銃手摧毀。

    很多流賊如同沉重的木頭般傾倒,從百步開始到這裏,短短五十步,是血濺四處,收割無數人命的五十步。

    接戰以來,官軍有少量的傷亡,流賊卻是有近萬人傷亡。

    但是還遠遠沒有結束。

    砰砰砰,官軍的第四次齊射開始了。

    此番又是兩千餘人傷亡。

    雖然距離官軍隻有四十步了,但是到處是流賊翻倒的屍體和傷患。

    很多經年悍匪也動搖了。

    實在是官軍的火力連綿不絕。

    他們是有經驗,大不了官軍的火銃就是三段擊而已。

    因為以往官軍的火銃裝填很慢,再就是火銃大不了幾百把,而此番每次齊射都是數千把火銃,已經四次齊射了。

    最讓他們絕望的是前方的官軍前排火銃手再次舉起了火銃。

    砰砰砰,這次齊射參差不齊。

    因為這一次已經是火繩槍了。

    燧發火銃已經射空了。

    此番足有三千餘人被擊打,實在太近了,大部分的彈丸不會落空。

    如果不是經年悍匪們知道後麵就是袁頭和劉頭統兵督戰,誰敢逃離立即斬殺,他們早就崩潰向後了。

    此時很多流賊再次發出驚恐的呼聲,因為官軍的火銃手又舉起了一排密集的火銃。

    但是不足三十步,他們隻有渾身僵直的等待著,心中祈禱著奇跡,全沒考慮他們多年燒殺淫掠是否值得神佛出手相助。

    又是三千多人被擊倒,這次由於距離極近,他們如同被重錘擊中般飛跌,將身旁的同伴撞擊的東倒西歪。

    整個流賊前三四排已經被完全破碎。

    就這樣他們嚎叫著衝來。

    因為他們終於看到了曙光。

    前方的火銃手已經撤離了,隱入了後麵的槍陣中。

    雖然密集的槍陣森冷的刀槍也讓人驚懼,但是近身搏殺他們真是誰也不懼,總比在火銃下被排槍槍斃好的太多了,他們終於可以反擊了。

    甚至有些流賊已經擲出了鐵蒺藜和短槍,開始了反擊,給官軍帶來了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