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六章 圖謀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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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支有百來艘戰艦組成的艦隊正從西向東行駛。

    這支艦隊懸掛的是大明的旗幟。

    領軍主將北洋水師提督阮季。

    這次阮季匯集了北洋水師琿春分艦隊,倭國下關艦隊,北洋水師天津本部的戰艦,算是拚湊出一支遠征艦隊,沒法,主力已經南下支援西陸開拓。

    那裏需要的運力是無限的。

    這支艦隊載運三千多北洋水師標營軍卒,數百匹戰馬,從琿春折向東南,抵達了蝦夷地。

    艦隊對遇到的蝦夷人的獨木舟上的漁民不屑一顧,而是沿著蝦夷地的海岸向南,最後向東。

    這次行動的目的地是蝦夷地道南鬆前藩所在鎮城福山城。

    蝦夷地這幾十年來被倭人滲透,蝦夷人接連被擊敗,退出了南方沿海。

    鬆前藩匯集了有意開拓蝦夷地的幾十個家族侵占蝦夷地西南地勢平緩有河流澆灌的道南。

    開拓田畝,挖掘灌溉渠,建立村鎮城堡,向北驅趕蝦夷人,逐漸擴大領地。

    如今兵鋒直指臨近的北方十勝所在。

    領地擴大了數倍。

    鬆前藩也從沒有石高的小藩,成為石高二十萬的一方諸侯。

    也就是因為鬆前藩數年前大敗蝦夷人聯軍,鐵炮逞威,讓蝦夷人喪膽。

    擴大了一倍的領地。

    大明以為不能任由鬆前藩繼續擴張下去,必須阻止。

    這才有了這次艦隊東征。

    “大人,前方哨船急報,發現鬆前藩戰船,”

    了望台上的水卒吼著。

    阮季立即回應,

    “告知艦隊不理會他們,接近就炮擊,全速駛向福山城。”

    這幾年的探查明廷已經知曉了蝦夷地詳情。

    鬆前藩的福山城是倭人開拓蝦夷地的根基。

    從本州抵達的丁口,兵甲輜重等等,都是在這裏登陸。

    這裏有完備的海港,城下町,是最繁華的海上通道。

    同時福山城向北向東有兩條主路,連接鬆前藩和十幾家大家族的開拓地。

    因此攻占福山城,掐斷本州和鬆前藩的聯係,是此番戰事的關鍵,這就是所謂的關門打狗。

    而對鬆前藩的水師,阮季不屑一顧,不過幾十艘海船,最好的是十餘艘仿製大明的福船,不堪一擊。

    沒錯,眼界大開的阮季對福船已經給不屑一顧了,商船都不配。

    大明現在已經很少產出福船了。

    至於岸上接戰,自有標營總兵官閻應元應對。

    四十多歲的鬆前藩藩主鬆前氏廣憂心忡忡的在天守閣中飲茶。

    他已經打探到幕府對蝦夷地虎視眈眈,可能收歸直領。

    而鬆前藩可能被轉封備後的幕府直領地,作為交換。

    按說,備後怎麽也比荒涼的蝦夷地繁華,鬆前家該知足。

    但是鬆前氏廣卻是很不甘心。

    鬆前藩雖然弱小,誌向不小,否則不會從本州開拓蝦夷地。

    尤其是其父鬆前公廣立下宏願,希望將曠闊的蝦夷地收入鬆前藩囊中,蝦夷地何其廣大,鬆前氏廣認為其父野心過於膨脹,幕府不會讓鬆前家做大。

    因此他給鬆前家一個合理的目標,那就是占據道南、十勝,成為擁有幾十萬石高的赫赫有名的大名,如此足以光宗耀祖。

    鬆前氏廣接任藩主後,本來一切順利,他也算對得起鬆前家的家名,一舉擊敗數十個蝦夷人部落聯軍,將十勝所在數十萬石的地區收入麾下。

    當然那裏還是較為荒蠻,但是他有信心逐步開拓十年二十年後,就是一片肥沃的良田。

    從本州吸引流民幾十萬,讓這裏成為鬆前家的根基。

    但是,明人征伐倭國改變了一切。

    失去了大片領地和藩國供奉的德川家盯上了蝦夷地。

    鬆前氏廣感覺時日無多了。

    他苦思冥想,卻是有回天無力之感,大勢所趨,那些德川家老中不會改變開拓蝦夷地的想法。

    難道鬆前藩氣數已盡,隻能去備後苟延殘喘。

    他知道去了備後,能給鬆前藩幾萬石的田畝置換不錯了。

    鬆前藩就是一個小藩,再無出頭之日。

    鬆前氏廣歎口氣,心不甘。

    家老豐田信盛匆匆而入,

    “鹽田平岡急報,福山城西南三十餘裏海上發現明人龐大的艦隊,正在向福山城開來。”

    鹽田平岡也是家老,統領鬆前藩不多的水師。

    鬆前氏廣手中的茶杯落在地上粉碎。

    江戶城天守閣,保科正之,伊達忠宗,土井利長、鬆平信綱,阿部忠秋等人匯集一堂,共議政務。

    天守閣內氣氛不高。

    薩摩藩已經一統九州,四國也開始動蕩。

    偏偏失去了水師的幕府是一籌莫展,空有本州數十萬眾,卻是沒法登陸九州。

    即使建造建議的海船登陸,然後呢,被明人停駐下關的艦隊截斷後路,沒有兵甲輜重的補充,怎麽取勝。

    幕府隻能坐看九州薩摩藩坐大,四國動亂,卻是束手無策。

    “諸位,此番是戰國後日本最大的劫難,一個不好,就是再次陷入戰國混戰中,”

    保科正之語氣沉重。

    說白了,一個不好德川家從王座上跌落,王霸之夢落空。

    但凡從大將軍位置上倒下的家族都沒有好下場。

    “大人,此番幕府困境前所未有,明人的勒索必須答應,如此每年幕府忙於應付,哪裏還有錢糧整軍備戰。”

    阿部忠秋道。

    他們都是老中,不是血氣方剛的各級番目,首先一條,打仗就是打錢糧。

    “正是,何況跨海攻擊九州,還須大量海船,幕府水軍如今隻有區區數十艘小早船、安宅船,造船可是需要不少的錢糧。”

    鬆平信綱搖頭。

    隻是明人的勒索每年就是三十萬銀小判,哪裏再找錢糧,就是加快金礦銀礦的開發也有個盡頭。

    “諸位,幕府的財賦就是兩個,一個是金銀礦,再就是田畝收益了,金銀礦已經加快開采,隻是礦洞深幽,不是人多就可以多產出的,因此還得從田畝上想辦法,九州四國不用想了,哪裏因為動亂田賦實在沒多少了,”

    因為中國地方、九州、四國的內亂,已經讓幕府收益下降了兩成多,財賦越發困窘,

    “因此,我想了一個地方,那就是蝦夷地,”

    保科正之提出一個地方,

    “哪裏南方有大片原野,土地肥沃,正是開拓的好地方,我以為可以將其劃歸幕府直領,這就能擴大財賦收益,積攢錢糧。”

    “可惜了,本來蝦夷地可以徐徐圖之,如此我幕府靡費太多。”

    伊達忠宗歎道。

    眾人點頭。

    幕府從來沒有忘記北方肥沃的蝦夷地。

    但是開拓耗費太多,砍伐樹木,清理雜物,開拓良田,沒有數年不能功成。

    這都要錢糧。

    本來幕府是打算讓現在進入蝦夷地南部的一眾家族先開拓,這些家族耗費錢糧伐木,開墾,待有個基礎後,幕府再開動。

    奪取最大的利益,前期就讓這些家族修路,開荒,等到填坑差不多了,幕府進入奪取一個現成的開拓地。

    那時候才是最好的時機。

    但是現在等不及了,隻能當先發動。

    幕府因此要背負沉重的負擔。

    但是為了十年二十年後的收益大增,一切是值得的。

    “諸位,現下幕府是不得不為之,我希望大將軍親政的時候,能歸還大將軍一個富庶的幕府,讓大將軍可以武布天下,一統九州本州四國,”

    保科正之對現在平叛已經絕望。

    有明人撐腰,幕府根本無法征伐幾處叛亂的大名。

    他能做到的就是徐徐圖之,恢複實力,收拾舊河山那是大將軍成人親政後的事了。

    如有那一天,他也算是對得起家光了。

    眾人無奈點頭,還得繼續過苦日子。

    明人的賠款和開拓蝦夷地,會榨幹幕府錢糧。

    此時他們深恨在江戶城上耗費了太多的錢糧。

    結果堅固的江戶城卻是沒法護佑幕府根本,想來昔日家光大將軍也是後悔無及吧。

    眾人商議從哪裏積攢錢糧,開拓蝦夷地。

    老中們吵得臉紅脖子粗,為的就是自己家族或是附庸家族少支應一些。

    “大人,鬆前藩如何處置,”

    阿部忠秋道。

    ‘給幾個備選,備後、越前、越後、越中,讓其置換吧,不能寒了鬆前家的心。’

    保科正之的話讓眾人暗裏狂撇嘴。

    這些地方大多是山區居多,土地坡子地為主,十分貧瘠,就這還不能寒心,除非鬆前氏廣沒心。

    眾人吵了半天,保科正之讓人送上酒菜,眾人飲宴一番。

    酒宴剛剛開始,就得到了一個噩耗。

    明人艦隊突然出現在蝦夷地道南鬆前藩福山城,鬆前藩藩主鬆前氏廣向幕府告急求救。

    保科正之狠狠的摔了酒尊。

    眾人一臉的頹喪。

    剛剛籌劃開拓蝦夷地,明人就盯上了蝦夷地。

    斷了幕府的念想。

    “明人欺人太甚,扣下給他們的賠款,讓其撤離蝦夷地。”

    伊達忠宗氣的差點飛起。

    “隻怕他們的艦隊上門討要,如之奈何。”

    鬆平信綱歎口氣。

    眾人沉默,對付堅船利炮、鐵騎無敵、火器犀利的明人,他們毫無勝算。

    無能暴怒不解決根本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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