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七章 大義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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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辦法,隻能退讓,”
保科正之麵無表情道。
眾人緘默。
恥辱啊。
數百年來,倭國從來不向中原低頭。
就在幾十年前還和中原的龐然大物鬥個兩敗俱傷。
雖然沒有卻得勝利,但是勢均力敵足以讓他們自傲,在他們心裏那就是一場輝煌的勝利。
結果這次交戰,隻是短短數月就是大敗虧輸,毫無招架之力。
大明在慫恿幾個敵對大名肢解倭國,這次更是親自上陣,奪占蝦夷地。
幕府卻是束手無策。
“大人,以往我們指責他們暗中支援長州藩、薩摩藩,他們拒不承認,但是這次他們直接派軍攻擊鬆前藩,這次他們該沒有任何說辭了吧,兩國相交,必須講個理字,如果大明不給交待,我們倭國的賠款不會支付。”
伊達忠宗道。
幾人附和。
如果被這樣攻擊,還交付賠款,那真是老憋屈了。
“也好,阿部忠秋你走一趟下關吧。”
阿部忠秋呆滯,他怎麽老是那個倒黴的孩子。
一旦有事就是他和鬆平信綱去和談,說是和談,就是屈辱的媾和。
但是保科正之大權獨攬,他沒法反對,隻能低眉順眼的躬身道,
“遵命。”
十餘天後,下關新城,明軍倭國艦隊的中軍大帳,北洋水師讚畫方正輝見了阿部忠秋。
方正輝,大明皇家庶務書院第一屆生員。
入了水師後,先後經曆了多次海戰,可謂南征北戰,經曆很多。
因此擢拔入北洋水師讚畫司。
因鄭維離開下關,他負責處置倭國庶務,當然他的資曆不足以指揮倭國艦隊。
“方讚畫,大明艦隊忽然出兵進擊蝦夷地鬆前藩,這是無故攻擊倭國的屬地,希望大明給一個解釋,否則,即使大將軍也沒法平息天下的怨言,隻能停止支付賠款。”
阿部忠秋很強硬。
他就是抓住中原一向還算講理。
攻擊倭國,也是因為倭國大名攻擊了小流求,還有昔日的朝鮮倭亂,兩國的戰事,大明還是有理由攻擊倭國的。
現在大明交待一個理由來。
方正輝淡淡一笑,成竹在胸道,
“我大明是中原上國,四周的蠻狄也臣服於我大明,向陛下進貢稱臣,天子一向維護各地正朔,”
“這和我倭國在蝦夷地何幹,”
阿部忠秋以為抓住了錯漏。
“當然有關係,蝦夷人乃是野女真一部,到現在他們之間還有眾多聯係,每逢春夏有蝦夷人到北蝦夷地漁獵,和野女真是同枝同脈,他們有很深的血脈羈絆,有的野女真部落王者接任蝦夷地部落首領之位,也屬平常。”
方正輝笑道。
阿部忠秋張大嘴巴,懵了。
沒錯,有這回事。
所以倭國才稱呼和蝦夷地隔海相對的那個大半島為北蝦夷地。
因為蝦夷人就是從那裏渡海占據蝦夷地的。
到現在和那裏的蠻狄還有很多交往,從那裏引入種馬,強化蝦夷地馬匹的血脈。
蝦夷戰馬聞名倭國,這就是來源。
‘野女真王者向我皇求助,其子民在蝦夷地受到倭國大名的攻擊,侵占了其部族大片領土,部眾慘遭殺害,我皇本不願插手此事,但是海東野女真隸屬於我大明奴兒幹都司,一向向陛下進貢稱臣,我皇不能不信守承諾,派軍進駐蝦夷地。’
方正輝說的很清楚,我大明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這不對,蝦夷人成入寇我本州東北等地,殺傷我子民無數,我國入蝦夷地不過是反擊罷了。”
阿部忠秋分辯。
“但是蝦夷人可能打草穀,卻不曾占據倭國一草一木,而倭國卻是占據蝦夷地千裏之地,這也罷了,還要繼續北擴,占據整個蝦夷地,殺傷蝦夷人無數,有傷天和,比如我大明因為當年朝鮮之戰複仇倭國,讓倭國賠款,擬補當日的損失,但是未曾占據倭國一寸土地,即使下關也不過是租借之地,還是屬於倭國的。”
阿部忠秋差點被方正輝說的嘔了。
下關名義上是倭國田畝,卻是向長州藩租借百年,等同大明土地。
在這裏大明諸軍,治政,執行的是大明律法,簡直是國中之國,還說什麽不曾占據倭國的土地。
但是,阿部忠秋真沒法反駁,因為名義上這裏確實是大明租借的土地。
“大明不是為了占據蝦夷地。”
阿部忠秋盯著方正輝。
‘接下來,大將軍可以拭目以待,我大明會保持蝦夷地原狀,不會繼續向北進擊蝦夷人部落,我明軍來此就是為了休兵止戈,防止倭人和蝦夷人相互攻擊,讓蝦夷人有一個存身之地,’
方正輝說的這個義正言辭。
其實他心裏清楚,大明現在開拓西陸為先,暫時顧不上蝦夷地,因此占領卻不開拓,等待日後攻取遼東後再說。
至於日後的理由,嗬嗬,不要太多。
阿部忠秋十分憋屈的離開下關。
雖然明人表麵上承諾維持蝦夷地現狀。
但是他心裏總是感覺蝦夷地已經不再屬於倭國了。
淺草寺大殿,保科正之虔誠的祭拜德川家先祖。
這裏專有一個大殿是德川家先祖靈位所在。
保科正之在這裏祭拜先祖,希望神皇和先祖保佑德川家,終有複起的一天。
阿部忠秋帶回的消息,他就當是一個笑話。
隻是這個笑話披著無法戳破的完美具足,大明用一個謊話讓倭國無可奈何。
保科正之明白,德川家複起的唯一機會是一再擴張的大明遭受重創,國力衰微,否則憑倭國現在的國力,根本沒法擊敗大明。
好在最近大明就可能和北方的蠻狄決戰,雙方是不死不休的死敵。
這就是倭國的機會,萬一大明失敗,陷入內亂呢。
倭人講究隱忍,家康先祖更是將隱忍用到了極致。
先後熬死了織田信長、豐臣秀吉,才占據大將軍之位,號令全國。
保科正之就用這個事例激勵自己,隱忍待機。
鬆前氏廣帶著十幾個侍衛小幸,親自抵達了福山城西南港口的明軍大營。
他是不得不來的。
被圍城兩月了,明軍按兵不動。
鬆前氏廣希翼的幕府援軍一個人見不到。
城中開始恐慌。
鬆前氏廣明白,事情必須有個了局,如果繼續拖宕下去,可能有反骨仔將開門投獻。
鬆前氏廣不顧兄弟的勸阻,命令三弟鬆前福廣主持福山城。
他輕車簡從出城。
出城不久他們被大明百多名騎軍攔截。
福山城其實就是被五百大明騎軍圍困的。
可憐福山城才百多名騎軍,根本不是明軍對手。
南北兩門被明軍騎軍監看,任何人不得出入。
鬆前氏廣報名後,被明軍騎軍引領去往明軍大營。
進入大營,鬆前氏廣看到的是高大的明軍軍卒,他們盔明甲亮,整訓有素,看著他們一行人的眼神桀驁不馴,帶著輕視。
果然是中原上國的精銳。
鬆前氏廣還是有自知之明的,連幕府直領都無法擊敗的明軍,不是鬆前家足輕可以抗衡的。
進入大帳,阮季高坐上位,
‘拜見天使,’
鬆前氏廣恭敬施禮。
‘藩主來的晚了,你要清楚,你們的大將軍是不會,也不敢派軍救援的。’
阮季冷笑道。
“有我大明無敵艦隊在,德川家沒有膽子向北進軍的,藩主還是早日出降的好。”
“大人,未知如何安置我鬆前藩。”
鬆前氏廣躬身道。
他在為鬆前家爭取一個好的條件。
“鬆前家兩條路,一居家返回倭國,二是留在此處,大明允你保留五萬石的領地,”
阮季伸出兩個手指。
鬆前氏廣急道,
‘我鬆前藩占據了二十萬石的田畝,都是幾十年辛苦開拓出來的,可否允許保留十萬石的田畝。’
“你鬆前藩的田畝是占據蝦夷人的,我大明此番東來是為了解救蝦夷人,作為野女真的一支,他們不能被你等剿滅,因此很多田畝還得歸還蝦夷人,搶奪的蝦夷人土地五萬石不少了,藩主不可不知足,否則,嗬嗬。”
阮季威脅的盯著鬆前氏廣。
鬆前氏廣這個無助。
現在返回倭國,幕府絕不會安置鬆前藩的。
以往轉封備後等地,那是收取他們的土地,那是置換。
而現在空手而歸的鬆前藩,幕府看都不會看一眼。
留下,不知道明人是否能善待他們,這個糾結。
“藩主有三日考慮,三日後,條款作廢,”
阮季下了最後通牒。
臨送走鬆前氏廣前,阮季在海港命令二十多艘戰艦來個齊射。
如同二十多個小火山爆發,兩百多門火炮的轟鳴,讓鬆前氏廣心驚膽顫。
三日後,鬆前氏廣帶著族人開門投獻,獻上了鬆前藩輿圖,也交出了福山城的城防。
鬆前藩投降,餘下的幾十個小家族一一交出了自己建造的城堡。
這些城堡是這些家族抵禦蝦夷人入侵反擊建造的。
但是明軍麵前不堪一擊,沒看到最大的堅城福山城都投降了。
明軍很快占據了道南和十勝全部,這裏是蝦夷地的精華所在,卻是沒有繼續向北向東進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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