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蘭兒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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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帝聽到殿中人竊竊私語,每人都對花蕊夫人的舉動有著各種猜測。(看最新章節請到:文學樓)

    “九龍公道杯如此厲害,居然可以讓天庭第一仙子也失了心性,可見人在做天在看,藏得了一時,藏不了一世。”

    “要是依我看,人人心中皆有魔性,這句話真不假。”

    “世上哪有十全十美之人,有的話不是神,就是自以為是的。”

    “就是就是,哪個仙山掌門不是自詡為法力最高,德行最高,地位最高的人。”

    “現在喝了酒的全都失心瘋了。償”

    “嗯,要不要你也試試。”

    “我倒是想,可惜的是杯子一直在仙尊那裏,討不著。”

    “嘻嘻,你還是不要喝的好,別到時將密事揭出,回不去了。”

    妙含煙自動屏蔽了那些七七八八的議論,看著花蕊夫人留在地上一層紗花絹瓣,蹲下身子捧了一把在手中輕輕撫摸著:“這是有多心痛才能用裂衣碎錦來表達自已的情意,若不是為了保北庭城的安危,我也是極不忍她受這一辱的。”

    她環顧身邊的人,蘭君身上的五彩紗麗已不見,曼妙的身形完美的呈現在人眼前。

    天帝急於將事情了結,催問道:“蘭君,酒你也喝了,話你也說了不少,我隻問你,品出什麽來?”

    蘭君站在花瓣中,微笑道:“非魔。”

    天帝眼色一變,足下花瓣盡毀在他的腳下,成了一灘花泥再無顏色。

    他手中抄起一根銀刺,還沒有看清他是如何近到蘭君的身前,殺氣逼人的冷直抵她的臉:“蘭君,你是我親點的聖女,不要忘記十幾萬沙陀國人盡在你的治下,是誰給了你權利,給了你地位,給了你治水之職,仙界女子無不以此為榮,今日你仙魔不分,哪裏還配做這個聖女。”

    “天帝,我一未犯仙戒,二未怠慢職責,你說廢就廢嗎?”蘭君臉上一隻冰冷的銀刺閃著寒光,再近一分,就要刺透皮膚。

    蘭君心裏暗自惱火,不過分辯了幾句,怎麽天帝如此大動肝火,定是花蕊夫人失了心性讓他已在盛怒之下。可自已所說句句無愧於心,何必懼怕了他,想著當了眾仙人的麵,他不會真下殺手。

    妙含煙剛要上前奪銀刺,身前已有人快她一步,搶在她的前麵,將蘭君拉退三步,護在了身後。

    他淺黃色的仙袍,麵容俊秀和氣,懶散中有一股漫不經心的雅致,鼻子鷹勾高挺,薄唇皓齒,一笑兩眼彎彎。

    蘭君的手還在握在他的手中,結實有力的手指緊緊的扣在她的手腕上,她動不得分毫。

    “天帝,我們都是活了幾百歲的人了,怎麽能跟二十幾歲的晚輩過不去,她隻說出心中所想,難道一定要說天帝心中要的答案,才能做這個聖女嗎?”

    催誠嘴上輕描淡寫,臉上還掛著一絲笑意,身上卻催動起全身真氣,就要暴發出來。

    “催誠,她早已不是仙宇山弟子,你們三尊恕她***犯上,我這裏可是沒有答應的。”天帝語出刁鑽,也不顧蘭君的臉麵,字字帶著斥責。

    蘭君全身氣得發抖,下巴抽搐不停,她衝到天帝麵前,抽出腰間掛著的雙棲彎月刀,抵在自已的脖頸處咆哮著:“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我就愛他了,修仙為自身,問道辨是非,我現在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清醒。”

    眾仙見她生得溫柔敦厚,不想被形勢所逼,也做出如此剛烈之事。

    催誠一見那把融合成一體的彎刀,心裏一抽,胸口上像是緊緊的束上了麻繩,讓他透不過氣來,自已氣息瞬間亂了起來。

    妙含煙飛撲到蘭君的身前,雙手緊緊拉住她的手腕道:“別做傻事。”

    蘭君梨花帶雨的看著妙含煙,哽咽了幾聲:“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傻很天真?”

    妙含煙心裏滴進了她的淚,眼睛也開始濕了:“從不。”

    蘭君看著麵紗下的那張臉,眼中生出無限的羨慕:“我那件五彩紗麗曾是最心愛的衣服,從來隻為他而穿上身,隻可惜他的眼裏隻有天下,隻有責任,從未有我一絲一毫的身影。我長年修造地宮,隻因為他是這件事的監理之人,他會為了查看修宮情況而偶爾看到我。”

    妙含煙心道,蘭君師姐如此癡心一片,卻落得兩地分離,催誠雖未拒絕她,但也從沒有給過她承諾。

    這一年一年的光陰就在兩人不鹹不淡的遙遠相思中磨損光了。

    “蘭君,我識得這刀,他心裏有你,若無你,何必做此舉動。”妙含煙極力往好的方麵勸說。

    “可我還想要得更多。”蘭君握著刀的手已忍不發抖,胸中的幽怨與積燥已如燎原烈火燒著她的心。

    妙含煙感到她心如雷動,氣如洪湧,眉尖的顏色也變得染上紅霜一樣。

    “蘭君,莫在執念了,千萬不可。”催誠伸出兩指點在她的眉眼四周,想渡她魔念。

    誰知,他剛一接近蘭君,就被蘭君體內暴出的真氣彈開,似乎十分的抗拒。

    她久與他不見,怨思極深,他雖護自已,但又總不能與他在一起,這反複拉扯的情感已經將她的心思耗盡。

    “蘭君不僅你不能再當聖女,催誠也不可以再監理仙佛界地宮修建之事。一個被弟子癡戀糾纏尊者,怎能在天責麵前做到心無旁騖。”

    蘭君眼中閃出一絲絕望:“六界事與感情就那麽不可相容嗎?”

    天帝決然:“自是不可。”

    蘭君從催誠身後走出,似怨似戀,似嗔似愛的看著催誠道:“天下間最殘忍的事在你們男人眼中或是血淋淋的殺戮,可在我的眼中卻是要將有情之人分開,要讓為天下的人孤獨一身,抱著寂寞去度過百年。隻許他人情絲甜蜜,不許自已有片刻的溫暖。”

    催誠閉上雙眼,頹然的後退了幾步,他的蘭兒居然被自已傷得如此之深,竟是自已不曾為她著想,隻一味的要求她。

    “催誠,你怕了。”蘭君傷心的轉過身去,他竟怕了自已,他真的將一切都置於自已之前。

    “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天帝伸出一指,空靈之氣直插她的眉間,一點嫣紅迅速的滲出,順著眉心處流向鼻梁,劃落到唇齒間。

    蘭君不閃不避,真氣快速的流泄了出去。

    “***指!住手。”催誠大喝一聲,抽身揮手擋開天帝的手指,將蘭君護在自已的身後,“她一弱小女子,天帝罰得太重了。”

    “今日就拿她開刀,讓仙界那些還在暗戀尊長,傾慕師父的人看到***就沒有好下場。”天帝將怨氣一下子全撒向了蘭君。

    大殿內真氣湧動,地上的花瓣不勝風吹,全都飄然旋轉,漫天飛舞著吹向了妙含煙、陸天齊的身上。

    妙含煙急火攻心,又不敢亂運真氣,怕自已一旦魔性暴發,讓師父苦心布下的局功虧一簣。

    瘋亂的氣流在殿內翻湧掀動,眾仙站立不穩推擠著摔倒在地上。

    蘭君臉上正中間一道血跡流淌,淒美悲傷,她憤怒的扯開肩頭上的衣服,露出聖女印跡道:“我曾以此為榮,也為此印自苦,今日總算解脫了。”

    說罷,她手起刀落間,一片白光下一抹紅豔之色噴濺四處,一塊血膚削雲斷月一樣的落在了花瓣中。

    她咬著嘴唇,血已湧出,浸透了她的衣裙,半身紅色披於身前,眾仙看去血肉模糊間她肩頭的聖女印已然生生被她自已刮除了。

    “蘭兒!”催誠伸手點她幾大要穴,生怕她現用手中短刀削肉明誓,心裏則自責不已,總以為蘭兒是個冷靜明理的女子,既能操持宏大的地宮工程,自然也以控製好情感欲念,怎麽會想到有一天,她也會為了得不到他而發瘋失了心性,竟做如此殘忍自傷之事。

    “蘭君,你敢自削聖印,天必遣之。”天帝手中結咒,淩空拍向了蘭君。一片金光符咒如天網遮雲,呼呼的撲向了蘭君。

    “天帝手下留情。”

    “她還年輕。”

    求饒聲四起,誰都以為天帝是因為幾番衝撞下不台,所以要殺一個蘭君,讓眾人閉嘴。唯有陸天齊明白,這是做給他看的,要讓他做選擇。

    他之前為救妙含煙出魔道,已損了不少功力,再接天帝這一掌,隻怕無力再保她。

    就算妙含煙能贏得五人認定為仙性,天帝不敢在北庭動手殺她,可她將永遠留下,再也不能跟自已走了。天帝就是要讓妙含煙魔性暴發,讓他的心血白流,他毀了天帝扶植段溫裘的陰謀,天帝也要毀了他心中最愛。

    陸天齊一念間,做了決定,前麵催誠已出手,卻根本不是天帝的對手,隻勉力將蘭君護在身下,兩人齊受重創,再無抵抗力。

    突然,殿內電閃雷鳴一般,厚重的烏雲湧動在催誠與蘭君頭頂瞬間就要將他們兩吞噬,隻一片薄如蟬翼的光壁閃著金色的光芒接住了沉重如鉛的符印,止住了窒息的壓迫。

    兩股力量不相上下,再下一分催誠與蘭君就要粉身碎骨。

    坐在地上布千怒目相視,瞪著天帝喝道:“世人皆有情愛,為何不能愛,不能相守,這是哪一條混帳天條戒律,根除人性是最美的念想,就是你天天在幹的正事嗎?”

    天帝又結一印要再次打出,布千叟手中水銀鞭子打出,鞭尾死死纏著他的手腕,不讓他出手。

    雙頭龍與莫語之心生感應,呼呼生風的飛打出來,化成日月回旋刀金白兩色光直撲天帝。

    天帝結印金符是天封仙誅之意,殿內的眾仙從未見他出過手,隻曉得他喜歡在下棋品茶,唯有陸天齊方可入他的眼。

    “天帝出手了!”

    “從未見他跟誰打過架。”

    “隻是為了除一大魔,用得著將氣撒在一個聖女身上嗎?”

    “仙宇山尊者也被連累了。”

    “你看不慣,你出麵勸勸。”

    “你麵子大,你去。”

    “壽陽真人有麵子,怎麽他在閉目養神的。”

    “你傻呀,那是緘默。”

    “屁,明哲保身。”

    兩個仙界小門派的掌門交頭接耳嘀咕著,以為無人聽到,說得起勁。

    突然,耳邊傳來一聲密語傳音,‘不想死就閉嘴’。

    瞬間大殿內安靜了。

    天帝治下的天庭,全是一團和氣與歌舞升平,往往談笑間就決定的了一人的生死,一仙的去留,無人能在他的麵前多言幾句更別說大膽頂撞。

    他早已習慣底下人的奉承與吹捧,權利帶給他專治與濫殺,隻為某些人利益,隻自天庭利益而為。

    後來,六界裏出了一個仙尊,他一心求平衡共生,不戰不侵,渡化向善之人,抗擊殺戮之輩。

    這兩人都在權力的最頂峰,都有著深不可測的法力與城府,今日在一盤幾十年的大棋局中,隻為一子爭奪不休。

    一個誓要棄子平局,一個絕不放手保子生死。

    此時,陸天齊手臂一震,一道紅紗鑽出仙袍,此紗的一頭一分為二,裂成兩塊。

    “紅綾束!”

    “怎麽神器遭損,是裂開的。”

    眾仙驚呼不已,隻見紅綾束軟如輕柳,輕輕輕的貼在天網光絲上。

    紅紗化絲鑽進結印中,很快又扭絞成一根細紅繩鑽到催誠與蘭君身下,在他們的腰間各繞倆人一圈。

    陸天齊右手猛力一拖,將兩人直接從結印之下拉了出來。

    剛離結印,原本壓在光壁上的烏雲化成千把銀刺插向了地麵,一陣火光碰石摩擦之聲四起,“刺啦”刺耳之聲不絕於耳。

    銀刺像是長在了地麵上一樣,遍布於殿內。

    妙含煙從殿內拿出了製傷靈藥,打開白瓷瓶子,將一堆褐色的粉末全部向蘭君的肩頭上倒去。

    蘭君臉上掛滿汗珠,銀牙緊咬,削肉之痛瞬時因藥效散至全身,半身的紅血已經開始凝結,肩頭上的深紅色也變成了絳紅血痂。

    剛才蘭君與催誠被天帝逼得無了退路,心想死在他身邊也算是成全了自已,沒想到仙尊出手救下了自已,難道他不怪自已嗎?

    催誠撕下自已的仙袍一角在蘭君的肩頭上纏了幾圈,血腥之氣直往鼻子裏鑽,血紅粘稠沾在了他的手指上,指尖也感到一絲痛。

    但最痛的卻是自已的心,仿佛那一刀是削在了自已的心上,血湧出心房灌入了自已的腦子裏,頭痛欲裂,抽打著自已的與她的每一次記憶。

    眼前的蘭君,一頭烏雲般的長發已變成雪白色,跟殿外殘留的積雪一樣,長長的白發覆蓋在全身,如一條白色絲毯年披在了身上。

    一雙細長的眼,混沌如泥潭一般再無靈動光茫,眉毛全部掉光,光禿禿的眉骨一片白茫茫。

    雪白的肌膚迅速的起皮變幹,很快皺紋遍布,身形也開始佝僂。

    “蘭君你的頭發,你的眉毛,你的皮膚。”催誠心裏猛然一抖,這就是喝下公道杯中酒的後果嗎?

    天帝冷冷的道:“那聖女印,本是用來封製你的七情六欲的,如今你強行削印破封,自作自受。”

    催誠暴喝道:“哪有這等事,蘭君為仙界做事,從沒有一日怠慢,就是有一日不做了,也不能是這樣一個下場。”

    “催誠,哪一個受印的人不是擁有了與她不匹配的權利與地位,要麽至死都受印為天庭做事,如在中途生出反叛之心的,隻能心衰而亡。”

    妙含煙雙拳緊握,看著催誠懷中已是白發老婦的蘭君,她全身都在發抖。她為自已的師姐的不幸感到心痛,為她的一腔深情庇護覺得無以回報,更為她這多年的付出不值。

    “原來仙界的弟子一旦享有了無尚的榮譽,就走不出這光環,時時的壓抑與孤單如影隨行,就連最愛的人也要放棄。我終於有些懂了,為什麽我會是今日這樣,蘭君會是現在這般。”

    妙含煙頹然的跪倒在蘭君的身邊,手指間滑過她飛揚的白發,輕念道:“紅顏彈指老,白發君心繞,千裏緣已盡,來世向誰討?”

    蘭君幹癟的嘴唇輕微動了一下,手指用力抓緊了妙含煙,一滴淚珠奪眶而出:“此身當彼身,終將成一生。”

    妙含煙眼中已濕,但無淚可流,她也不知那次血淚之後,自已竟再無這無根之水。

    “妙含煙,我有今日怨天怨地,唯獨不怨自已,我盡力了可我也累了。人生一世感情最是難解之道,可惜我仙修問道,終是情關難過,誤了自已年華最盛之時。別看仙人依靠法力得到年輕的容貌,他們的內心早是垂垂老已,要不然怎麽會千百年最懼怕改變,隻肯默守陳規。”

    “蘭君,你慧質蘭心,既然明白,何苦這樣。”

    催誠抱著蘭君,心痛到無法呼吸,隻一味的向她輸入真氣,力求保她性命。

    蘭君越來越冷的身體在他的臂膀中緊緊靠著,沒想到隻有在這一刻她才能這樣肆無忌憚的與他親近。

    而他也能隻為她能多活一些時間,不再避嫌刻意保持距離。

    蘭君靠在催誠的肩頭,低聲說道“是我的絲絲溫情牽絆了你的思緒,是我的幅幅情畫驚擾了你的決心,你常說千裏鏡觀盡天下世態炎涼,看透人情冷暖,我隻想問問你是沒有看到我的心,明了我的情,我為你平生所願,受封聖女到西域找水源修地宮,化解水患之禍,我從來隻為你的事情奔波操心,竟不知自已放在何處,要說魔性,我早已入了魔,隻為一人所思所想而活。”

    “你不是魔,在我心裏從來最好。”催誠心如刀絞,他怎麽會不知道蘭君一人在西域的孤單與寂寞,他以為在千裏鏡中日日看著她的身影自已就很滿足了,隻願她好,不要受六界的非議。

    蘭君低笑了一下,向天帝與眾仙說道:“在場各位仙家掌門作個見證,天帝來北庭城是要除一個大魔的,不除魔,他是不會罷手的。仙宇山三尊慈悲,容我修道想去我魔心,怎奈情孽阻滯,我是成不了仙了。那好,你們不用再逼問別人了,我就是魔,我死了就回我們北庭仙界一個安寧。”

    “蘭兒你說什麽?你為什麽要這樣,為什麽?”催誠發瘋一樣的搖著蘭君,“你怎麽會是魔,你不要胡說,我日日在千裏鏡裏看著你,白天在地宮裏看圖開鑿,晚上在房間裏看《仙畫貼》畫圖,讀《天功奇巧》做各各種工具。有一次為了救一隻落水的鬆鼠,自已跳入未修好的水道中,差點讓旋渦吸了去。你所做之事,從來比仙人都人做得好。”

    催誠生性隨和,但唯獨對蘭君暗戀自已的事情一直隱藏在內心最深處,他一直獨自枯守在千裏鏡前,時時關注她,實在難耐時,喝上一壺君子蘭,以作慰藉。

    蘭君透過絲絲白發,滿懷希望的的問道:“原來如此,此生我們是無法在一起了,來生,來生……”

    催誠一怔,眸子裏閃著惶恐不安,她執著於自已,已經不能自撥,就是生死關頭了,也還想求得一個承諾。

    絲絲銀發繞著催誠的手指,癢癢的,刺刺的。

    他幾欲張嘴,終是沒能說出一字半句,隻懊惱的流下了眼淚,輕輕了搖了搖頭。

    “催誠,是我強求了。”蘭君滿眼溫柔的看著為難的催誠,淒然一笑輕吐出最後一句,身體失去支撐,像是睡著了一樣,疲倦的合上了眼睛。

    古刹離,隻留情意,從此兩地

    荒原裏,孑然一人,夢裏欲自欺

    千日苦憶,溫言軟語

    鑿開心門,愁思聚集

    北庭城,水源乾坤,淘盡別離

    畫裏人,空守古鏡,慰癡情不移

    若蘭花開,你可轉意

    醉臥懷裏,隻肯化成一沙粒

    不相許我無怨恨,別兮

    紅妝不與隻盼君,曾憶

    妙含煙輕唱起曾在地宮時聽到的蘭君唱過的歌謠,那時隻覺得她用情太深,愛錯了師叔,一個人將無盡的相思全融進歌裏畫裏,他卻從不肯懂她的心。

    “這歌是誰寫的?”

    催誠抬起頭看著妙含煙,近乎乞求的眼光想知道答案。

    “你若不愛她,何苦給她希望,絕情的不是拒絕接受,而是容她縱情於你,她的在沙漠荒原有多苦,就愛你有多深,你雖護過她,你也誤了她。”

    催誠聽妙含煙這番話,默默良久,頭埋在蘭君的懷中,嚎啕痛哭起來:“為了天下的責任,我竟吝嗇一句你最想聽到的話,你處處為我,我卻沒有什麽可以回報。”

    “仁尊,此女入魔成瘋,你必憐她。我們身為男子,仙身永固,享受不盡的百年歲月,豈是她一個小小女子能阻擋的。”

    天帝絲毫不為所動,他認為成為仙的那一刻起,就要無情無欲,俯視眾生,有那麽一時興起的慈悲憐愛,也隻能過眼煙雲,轉頭就忘記。

    “不惜天命的人,她錯了。”

    “她有何錯,她愛上我何罪之有?早知她如此決絕癡心,今日就要棄了這身仙衣道袍,也要護她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