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字數:7993 加入書籤
曆經起伏終成事,一切靜待次日畢。
那幾位大老板在西湖旁包下了十餘家客棧,專門提供給前來報名參加比武的江湖豪傑居住。
凡是報了名的江湖俠客都會得到一塊木製的腰牌,腰牌製作倒也簡單,隻是背麵寫了一個“武”字,而正麵則有著一些奇怪的數字,古鴻那塊便是“丙三十四”,他看了一眼那個查姑娘的腰牌,卻見上麵寫著的是“甲二十六”,出於好奇,他便詢問這是怎麽一回事,隻聽查姑娘隨口說道:“這些腰牌是打亂放置的,就相當於報名的同時,已經把明天小擂台賽的對決已經分了出來。”
隻見古鴻依然是搖了搖頭說道:“我還是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看著古鴻一臉茫然,查姑娘隻好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我不是跟你說過嗎?小擂台賽一共分為四個組,分比是甲乙丙丁。”
看見古鴻這樣還是能理解的,查姑娘不覺鬆了口氣繼續說道:“上麵的數字分別就是首先的對手數字,就像我是甲二十六,那麽第一場的對手一定是甲二十五,明白了嗎?”
古鴻聞言不由看了看自己的腰牌,一時之間腦中思考了起來,忽而猶如恍然大悟一般說道:“那我的對手就是丙三十五?”
“丙三十三!”查姑娘頓時有些無奈地說道,“反正每個組會選取八名選手,就是當隻剩下八個人的時候,便不用再比,然後就是三十二個參加比武之人再在一起重新抽取對陣的對手。”
古鴻聞言依舊似懂非懂的樣子,隻是他還是有些高興地說道:“那這麽說來,我便不會在小擂台賽就跟你交手了是嗎?”
查姑娘也不知古鴻為何如此高興,她隻是覺得這個傻小子,又出生自雪月派,該是沒有多少斤兩,看來還是太嫩了罷了,但她也沒多說什麽,而是徑直來到了一家客棧,進門以後,便見店小二笑著上前說道:“請問是參加比武大會的大俠嗎?還請勞駕出示一下您的腰牌。”
查姑娘自然是拿出腰牌給店小二過目了一眼,隨即店小二便笑著又看向古鴻,古鴻卻不知所以然,但是見查姑娘這麽做了,自己便也將腰牌遞給店小二,店小二看完古鴻的腰牌以後,便笑著問道:“那請問二位,你們是住一起還是分開住?”
“當然分開了!”查姑娘聞言便忙開口說道,而古鴻自也是不敢跟一個女子同屋,便也不敢多說什麽,而那個店小二便麻利地說道:“好嘞,兩間客房,二位請!”
說罷,便領著二人前往了客房,一路之上,古鴻依然在查姑娘的身後輕聲問道:“剛才那店小二為什麽要看我們的腰牌?”
查姑娘一時之間,當真覺得古鴻甚是厭煩,便對他說道:“你不想想,這些都是那幾個大老板付的錢,若是那些前來渾水摸魚的人也裝作前來住店怎麽辦?所以,這個腰牌不僅僅是分好了對手,還能當做確實是參賽者的證明。”
古鴻聞言,這才有些覺得這些大老板做事情的縝密妥善,確實,他們果然也是老道的江湖中人。
而那小二將二人領到了客房以後,便又對二人說道:“敢問二位吃過飯了沒,如果沒有的話,便放下行李下得樓去,現在還有不少空位,而且本小店各種江南美食應有盡有,保管二人滿意。”
“好啊。”古鴻本來也是餓了,終於有飯可以吃了,自然是喜不自勝,這便點頭答應,隨後對著查姑娘喊道:“查公子,查公子,一起下樓吃點東西吧。”
查姑娘本來其實也不太想要理會古鴻了,早已自顧進了房門,聽他這麽喊自己,便對著門外喊道:“我不去了,讓小二隨便給我拿些到房中就是了。”
話音剛落,卻見古鴻竟然已經來到自己的房中,對著自己笑道:“一個人吃飯多沒意思,還是與我一起下去吃吧,我初來乍到的也不知道吃些什麽,還需要你這個本地人幫我指點指點。”
“我……”查姑娘先不管古鴻把自己所處的嘉興與臨安混做一個地方,但是細想也是距離甚近,吃東西習慣也是一般無二,但問題就在於古鴻這個人實在傻得可以,查姑娘雖然之前是出於好心幫這個傻小子,但是已然到了這個份上了,確實也不太希望再多理會他多少。
而古鴻見得查姑娘沒有回答自己,也不多想,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便一邊往外拉一邊說道:“別想了,走吧走吧。”
查姑娘被古鴻這麽一拉,心中有些懊惱,而古鴻一時之間隻覺得自己手中無力,便是被查姑娘一把脫手而出,不由大吃一驚,心中無比疑惑,卻聽查姑娘隨即責罵道:“你這個傻小子,犯傻也有個度吧,要吃你自己吃去,幹嘛非得叫上我?”
而古鴻聞言則露出了一副無奈的神情,這便撓著頭有些歉意地說道:“我,我隻是覺得之前也都虧得你幫忙,我才不至於上當,所以就想敬你杯酒感謝你一番。”
眼看著古鴻神情略有歉意,查姑娘卻又覺得何必跟這麽一個傻小子動氣,他雖然傻,確實也沒什麽惡意,終歸還是心軟了下來,歎了口氣說道:“酒就不用了,我不喝,你要我去便去吧,確實,我也餓了。”
聽得查姑娘又忽然答應了自己,古鴻頓時喜笑顏開,又一把拉住了查姑娘的手腕說道:“那還不快走!”話音剛落,便又見到了查姑娘臉色又是一變,古鴻生怕她又要生氣,忙將手鬆開,傻嗬嗬地笑了笑說道,“那便有請了。”
查姑娘再無多言,這便在店小二的引路之下到了樓下,此時的人已然比剛進門之時多了不少,但是幸得還有幾個位子,這便前去坐下,剛一坐下,便聽查姑娘開口對著店小二說道:“來一條魚,再來個八寶鴨,再來些素的便是,再沏一壺龍井吧。”
店小二隨即大喝一聲:“好嘞,稍等啊!”說罷,便一溜煙地跑入了後廚去了。
“你當真不喝茶?”古鴻見狀又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卻見查姑娘又白了自己一眼說道:“我爺爺愛喝酒,但是奶奶不讓,所以一直偷偷喝,我奶奶一氣之下,燒了整個酒窖,所以,我打小就沒喝過酒,也不會喝酒。”
古鴻聞言,竟偷偷樂道:“那你爺爺一定氣壞了吧?”
卻見查姑娘搖了搖頭說道:“我爺爺可愛我奶奶了,便是從未與她吵過架,便也不會生氣,但是奶奶好似年輕的時候受過一些重傷,到了晚年身體便明顯變差,這便是前年年初就去了,縱使如此,我爺爺也沒有再喝過酒。”
眼見著查姑娘說著說著,神情不免也露出意思哀傷,古鴻便忙賠禮道:“對不住了,恕我多言了。”
“也沒什麽。”隻見查姑娘苦笑了一下說道,“人嘛,固有一死,而且我知道,奶奶這一生很幸福,走的時候都是笑著的。”
古鴻現如今還不懂男女之愛,便不是非常理解這一番話,隻是附和著點了點頭就沒有多言,而此時菜也陸續上來了,古鴻便迫不及待吃了起來,而查姑娘竟也不客氣,也是大口吃著,看來其實也確實餓了。
正當此時,便聽客棧門口的小二好似正與人在吵嘴,隻聽他厲聲說道:“我都說了,我們小店已經被幾位老板包下來了,你便是要住,就住別的地方去。”
又聽對方傳來一聲頗為耳熟的聲音,當是個女子不錯,隻聽她怒罵道:“那你們住滿了嗎?沒住滿就讓我住不行嗎?我不是不給錢!”
“有錢也不行!”隻聽那個店小二繼續說道,“幾位老板說過了,隻能讓有比武腰牌的江湖俠士居住,除非你有參加比武的親友在此居住,還可以通融一下。”
此時吵鬧的聲音越來越大,引得眾人紛紛側目,而古鴻也是個比較好事之人,也起身伸頭觀瞧,眼見得不遠的門外,一個身材嬌小的黃衣小哥正在與那個小二爭吵得麵紅耳赤,而這個小哥他自然認得,不就是女扮男裝企圖騙自己銀子的薛姑娘嗎?
看到她在與店小二爭吵,古鴻心中有些不解,但依然上前衝著薛姑娘喊了一聲道:“薛姑娘,是你嗎?”
聽聞有人喊自己,薛姑娘便側頭觀瞧,一眼便認出人群之後正站立與自己打著招呼還在傻笑的古鴻,以及正自顧吃著東西的查姑娘,心中確實一陣不快,心道怎麽到哪兒都能遇到這二人,便是眉頭一皺,轉身要走。
而古鴻見薛姑娘要走,卻忙上前說道:“薛姑娘別走啊。”
薛姑娘聽得古鴻叫住自己,便用一種挑釁般的語氣問道:“怎麽了?之前放過我你後悔了?如果要打,你便打就是,我若皺一下眉頭,絕不是英雄好漢!”
聽著這個小姑娘說著好似江湖豪傑的話語,古鴻覺得也頗為有趣,便笑著說道:“我便不是這個意思,難得相識一場,我見你也沒有吃東西,便過來一起吃一些。”
薛姑娘一時之間還當真以為自己聽錯了,疑惑地看著古鴻說道:“你?你要請我吃東西?我沒聽錯吧?”
看著古鴻笑著衝自己點點頭,薛姑娘心中的疑慮一時之間便是更加濃烈,但是想了想這個傻小子連這麽簡單的伎倆都能上當,應該也不會有什麽歪點子害自己,自己也確實餓了,便對他說道:“這可是你說的啊!”
聽薛姑娘這麽問自己,古鴻又是點了點頭,看著古鴻傻笑著點頭,薛姑娘心道:“我就瞧瞧你要做什麽。”想到此處,便對著那個店小二說道:“你看到了,是他要請我吃飯,你說的啊,若是有參加比武的好友就行的。”
店小二自然也都聽在耳裏,也知道這二人確實認識,便也不再敢多說什麽,畢竟都是江湖中人,沒準是個厲害的人物,這一招惹便是無端自討沒趣,便隻好配笑著讓開了道,薛姑娘見他還是有些識抬舉,便邁著大步自顧進去,眾人眼見好戲沒得看了,也都自顧回到了座位上吃喝起來。
薛姑娘來到古鴻與查姑娘所在的那桌,便一屁股坐下,也不理會古鴻,便是對著小二喊道:“再來一隻燒雞,一盤醬豬蹄,一壺燒酒!”說罷,便對著古鴻笑著說道,“反正你也不用付錢,我隨便點你沒意見吧?”
古鴻聽不出來薛姑娘言語之間的挑釁意味,便是點了點頭不再多說,而薛姑娘也沒再理會古鴻,而是對著查姑娘笑著說道:“查姑娘,之前也多些你放我一馬。”
而查姑娘卻是一點都沒有出現厭惡的神情,而是對著薛姑娘輕聲說道:“隻要你不再偷竊,我也不會拿你怎麽樣,都在江湖上行走,都有不容易的地方。”
聽得查姑娘如此大方,薛姑娘也是十分欣喜,忙說道:“我就知道,姐姐出生名門,就是大度。”說罷,便掃了一眼桌子,此時的小二已經把燒酒拿了上來,薛姑娘便為自己倒了一杯以後,對著查姑娘敬道,“我敬姐姐一杯。”說罷,便一飲而盡。
見得薛姑娘如此行為以後,查姑娘竟然也倒了杯酒回敬了一下,便也是一飲而盡。
這舉動當真把古鴻也看得傻了眼,忙問道:“你不是說你不會喝酒嗎?”
還沒等查姑娘回答,卻聽薛姑娘說道:“你懂什麽,姐姐這叫明白江湖道義,喝酒,也是要看人才分喝與不喝的。”
古鴻一時之間竟沒有言語反駁,便聽得查姑娘對著薛姑娘說道:“這些時日,你還是不要叫我姐姐什麽的,喊我查莫便是。”
“查莫?”薛姑娘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微微一笑問道,“這應該不是你的本名吧?”
古鴻聞言首先開口問道:“不是本名?什麽意思?”
此言一出,便又是見著薛姑娘白了自己一眼說道:“說你傻你真傻,誰家爹娘會給自己的女兒取這個名字?再說了,誰都知道,查大俠的夫人,也就是姐姐,哦,不對,是哥哥的奶奶,她姓莫,這一聽就是隨處胡謅的名字。”
“真的嗎?”古鴻聞言便是一驚,這便忙問道,“那你為何要用假名字啊?”
“你怎麽那麽傻?”隻聽得薛姑娘繼續說道,“哥哥是用男兒之身參加比武,自然不能露了自己女兒家的名字了,我說的對吧?”
隻見得查姑娘繼續吃著東西,點頭道:“那是自然了。”
古鴻聞言,方才覺得難怪剛才聽到的名字感覺如此拗口,跟一個女孩家完全不太符合,隨即便輕聲問道:“那你的本名方便告訴我嗎?”
隻見查姑娘看也不看地對著古鴻說道:“一個名字而已,知道了又能如何?”
看著古鴻一臉無奈的神情,薛姑娘自是偷偷一樂,隨即對著查姑娘說道:“其實我也想知道,姐,哥哥一定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吧?”
“查雪柔。”不想查姑娘竟然快速輕聲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又是讓古鴻一愣,而薛姑娘聞言便是對著查雪柔一笑道:“這可巧了,我名字裏也有跟寒冷的東西有關,看來我是跟哥哥有緣呢。”
“你不會叫薛雪吧?”隻聽古鴻聞言問道。
卻見薛姑娘白了他一眼說道:“我說有關,哪有說我名字裏也有‘雪’了?你是不是傻?哦,不對,你是真傻。”
聽得薛姑娘擠兌自己,古鴻又是閉口不言,而查雪柔便問道:“那你說說你叫什麽名字?”
聽查雪柔問自己名字,薛姑娘也直言不諱道:“我叫薛憶霜,怎麽樣?我師父給我取的,好聽嗎?她說她撿到我的那天,屋頂正好落了一層白霜,所以就叫這個名字了。”
“撿到你?”古鴻還是忍不住插嘴問道。
而薛憶霜此時並沒有冷眼對著古鴻,而是說道:“怎麽了?我自小就是個孤兒不可以嗎?”
古鴻也不是完全的傻瓜,自然也知道自己剛才是說錯了話,這便忙賠禮道:“對不起,是我失言了,是我失言了。”
“那你師父呢?”此時隻聽查雪柔問道,“我看你也是會武功的,你師父應該也是江湖中人吧?”
隻見薛憶霜聞言頓時神情落寞了起來,隨即好似眼眶也紅了起來,這便說道:“我師父是個獨自修行的尼姑,雖說會些功夫,也就是些許皮毛而已,她撿到我的時候已經六十好幾了,便用自己俗家的姓氏作姓,給我起了名字撫養長大,到那時今年年初,卻圓寂而去了。”
見得薛憶霜此時有些落寞,查雪柔不免也有些可憐起了這個少女,卻聽此時古鴻又無端插嘴道:“那你怎麽不報名參加比武呢?”
聽得古鴻無端又扯到別的事情上,查雪柔倒是有些不快,反而還是薛憶霜沒有白他,而是說道:“就我那點微末功夫,便是你我恐怕也打不過,還報什麽名,況且,我也沒有那麽多銀子做押金。”
古鴻其實也覺得這十兩銀子的押金確實也是為了防止渾水摸魚的好辦法,但是對於一般人來說確實也是多了,不免心中也有些不快,隨即摸了摸身上的銀兩,但已然不足十兩銀子了。
眼見著古鴻的這個舉動,薛憶霜也知道他想做什麽,忙製止他道:“得了,不用給我錢,我的武功縱使交了錢,最終也會被認定為渾水摸魚之流,到時候這錢也不會退還,你豈不浪費。”
古鴻自是不清楚薛憶霜的武功究竟如何,但是看她之前施展的身法確實不怎麽樣,那時候若是自己去追,也是一眨眼能拿住她的,便也沒有再多說什麽,而此時薛憶霜點的幾個菜便被小二端上,她則又恢複到之前嬉笑的狀態,拿起筷子吃喝起來,古鴻自也不好再多說什麽,便收起銀子也跟著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