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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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實佳人把酒歡,展望明日勝笑顏。

    三人沒了再多的話語,隻是自顧吃著東西,而此時,便聽得樓上又下來一個江湖俠士,一邊走一邊說道:“就一下子,怎麽都沒座位了?”

    見得又有人下樓要吃飯,小二便自然是諂媚逢迎:“喲,大俠,不巧了,這人是剛剛坐滿,要不您要吃些什麽和小的說說,一會兒送到您房裏去?”

    那個人好似不太樂意一般,隻聽他大怒道:“去房中吃?有這大廳不做,非要去屋裏吃是何意思?趕緊的,給我找個位子!”

    聽得這人語氣不善,眾人都紛紛抬頭看去,而古鴻自然也是打眼瞧去,隻見得一個身高六尺的壯碩男子,挎著一把一掌多寬的大刀,留著絡腮胡子,這便揪著那個店小二的衣襟,隻聽店小二有些顫抖,但依然賠笑著說道:“真的沒有位子了,要不您先回房休息會兒?等有了位子,小的再上樓請您幾位?”

    “還要我等?”那個彪形大漢聞言更是惱怒,一把便把那個小二推開,竟自顧走到了廳中,而小二雖然害怕,但還是硬著頭皮上前勸說。

    古鴻見得他這樣欺淩弱小,心中不免燃起一股怒火,本想上前阻止,卻聽身邊的查雪柔一邊喝著龍井,一邊不動聲色地說道:“別沒事找事,他便是這樣也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的,比武大會有明文規定,參加者私鬥是會被取消資格的。”

    但是,那個大漢卻是好不聽那個店小二的勸阻,便是一抬胳膊,便將那個店小二甩倒在地,那個店小二摔在地上,不住地哀嚎。

    而此時圍觀的人卻是各個冷眼旁觀,甚至還有些人禁不住在偷偷嘲笑,這便是再忍耐也是不行,隻見古鴻穆地起身對著那個大漢責罵道:“你這廝,忒沒道理!自己下來晚了,便是你的過失,何必拿店小二撒氣?”

    此言一出,便又是引得眾人轉頭看向自己,反而是在座的查雪柔以及薛憶霜,不免都是一陣皺眉,各暗自歎了一聲。

    而那個大漢則是轉頭怒視古鴻,隨即便大步走向古鴻,對著他說道:“怎麽?你小子想當出頭鳥是嗎?”

    雖然那個大漢要高出孤鴻一頭,而且身形健碩,古鴻卻毫無懼色,對他說道:“我隻是想講道理,你便是稍稍等一下又如何?”

    那個大漢才不管這些,便是掃了一眼古鴻同桌的查雪柔與薛憶霜,見得都是些身材瘦小之人,不免壞笑一聲道:“那好啊,你既然要講道理,何不把你這桌讓給我呢?”

    古鴻聞言還未及反應,便見那個大漢抬起右手便抓住了自己的肩頭,竟直接把他拎起,便往旁邊一扔,這是多大的勁力,古鴻頓時一驚,但也不含糊,在空中翻了個身,便悠然落到地麵。

    “這小子輕功倒還可以。”隻見查雪柔見狀卻依然不動聲色自顧吃著,完全沒有顧忌那個大漢,而那個大漢見到這一下竟沒把古鴻摔著,也是冷冷一笑道:“小子,看不出來,還有點能耐!說,是哪門哪派的?”

    古鴻聽他問自己的師承,便回答道:“蘇州,雪月派!”

    “雪,雪月派?”隻見那個大漢聞言先是一愣,此時,一旁看熱鬧的眾人便開始笑了起來,不多時,那個大漢也哈哈大笑起來,“我當是哪個門派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呢,原來是雪月派的,雪月派的怎麽一代不如一代啊。”

    古鴻也聽得查雪柔對他說過雪月派在江湖中的地位,便是明白自己的門派對於的門派來說,有些不太入流,但是,被人當麵羞辱,也是心中燃起一股怒火,這便說道:“你是何門派的?”

    看到古鴻被這麽多人嘲笑也還有勇氣問自己何門何派,那個大漢隻覺得肯定是碰到了一個傻子,但也不含糊,一拍胸脯,挺直身板說道:“老子,是臨安鬼刀門的鍾豪!”

    古鴻其實也是第一次聽聞這個門派,他對於江湖上的門派都是知之甚少,問他何門何派,便是不想輸了自己的氣勢而已,但是聽他真的報了自己的門派,便又是一臉茫然。

    而鍾豪看著古鴻這一臉傻樣,頓時哈哈大笑起來:“怎麽?這就害怕了?害怕就給我閉嘴!滾一邊去!哈哈哈哈哈……”

    眼看著鍾豪不但言語不善,還十分小瞧自己,古鴻頓時心中升起一股想要與他較量一下的念頭,雖然自己也不明白這種念頭是如何產生的,但是沒來由的他就是想要與眼前這個人較量一下,隻見他慢慢岔開雙腿,有點好似紮弓步一樣,擺出了一副架勢。

    而那個鍾豪眼見著古鴻擺出了一副要決鬥的姿勢,不由冷聲說道:“怎麽?想打架?好啊,老子奉陪到底,也讓你知道知道我的厲害!”說罷便也擺開架勢,大步上前。

    眼看著二人這便開始衝向對方,變就在出拳的一刹那,隻見眼前好似有物體一閃,便是打在二人的手腕上,不禁讓二人的拳頭相互錯開,沒有打中對方。

    二人被不明之物擊中手腕,卻也不疼,便是好奇居多,紛紛開始低頭看去打中自己的東西,隻見得地上分別躺著一朵桃花以及一顆花生。

    而不等他們四下張望是誰做的,便聽查雪柔起身對著古鴻說道:“跟你說了,私鬥是要被取消比武資格的,你還打!”

    而此時卻聽一旁的薛憶霜好似十分興奮地對著查雪柔說道:“哥哥,這就是‘沾衣芳’吧?果然很厲害啊。”

    而查雪柔自然沒有回答薛憶霜,而是對著一旁一個同樣一身白袍,模樣雖然不是十分俊朗但也眼鼻十分端正的青年說道:“剛剛那顆花生是你丟的?”

    但見那個青年十分禮貌地起身衝著查雪柔一拜道:“正是在下。”又轉向古鴻與鍾豪說道,“方才真是失禮了,畢竟我也不希望眼看著二人動手傷了和氣,又憑白無故丟了比武資格,這才出手阻止,還請見諒。”

    聽這個人說話客氣,古鴻自然也是笑著說道:“不用不用,是我們先失禮了。”古鴻已然被查雪柔罵醒,自然知道不能再動手了,而且這個青年也主動出來做和事佬,便也順著他賠了個禮。

    而那個鍾豪自卻很是氣惱這兩個人插手管閑事,但是花瓣、花生這麽輕巧的東西便能彈開自己的勁力,看來這兩個人都不是泛泛之輩,再者說確實,自己也是一時動怒,居然險些動手,這要被取消資格,那豈不很丟臉,但是出於氣憤,還是開口問道:“你小子是誰啊?什麽門派的?”

    那個青年依然不卑不亢,彬彬有禮地答道:“在下尹千尺,是唐州白帝城的弟子,這位鍾兄弟,在下已經吃完,若不嫌棄,便坐在下這個位子即可,何必動武呢?”

    “白帝城?”隻聽得在座眾人都紛紛議論了起來,而那個鍾豪顯然也是知道白帝城這個門派,隻見得他臉色一陣鐵青,便又擠出一副笑容說道:“原來是白帝城的高手,失敬失敬,既然兄弟慷慨,我等哪有嫌棄的道理?”說罷,便與他一同的兩人走向尹千尺的位置,而尹千尺則是示意與自己一同來的兩人起身,便是十分優雅地離去,臨走之時,依然對著查雪柔微微點頭施禮。

    眼見著這個尹千尺走上樓去,而鍾豪也與同行之人坐下點菜,古鴻也隻能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可剛一落座,便聽查雪柔輕聲責備道:“我說你是真傻嗎?竟然會做事這麽不動腦子,怎麽就當真要動手了?”

    而古鴻聽又被查雪柔責罵,便低著腦袋輕聲回道:“我也不知怎地,聽他取笑我們雪月派,就想動手教訓他。”

    “這叫羞辱。”隻聽薛憶霜歪著腦袋喝著酒說道,“你啊,是因為他侮辱了你的門派,感覺到了羞辱,便是惱羞成怒,真想不到,你還挺維護自己的門派的嘛,不錯不錯,是個好孩子。”

    眼見著薛憶霜一邊喝酒一邊說著,古鴻不由想著,自己難道是當真覺得有了羞恥之感?所以才如此動怒?但是又聽查雪柔漫不經心地說道:“你想教訓他,我倒是讚同,隻是嘛,明天你自有機會。”

    聽聞查雪柔這麽說道,古鴻又是一陣疑惑,忙問道:“你,什麽意思啊?”

    隻聽得查雪柔依然不正眼看古鴻,慢慢說道:“你仔細看那個家夥配在腰間的腰牌。”

    “腰牌?”聞言,古鴻便扭頭看向鍾豪,隻見他正端著大碗,與自己的幾位兄弟喝著酒,他的腰間,赫然掛著一塊腰牌,上麵醒目地寫著四個大字“丙三十三”,而此時,鍾豪的同伴看到古鴻正在看他們這邊,便對著古鴻大聲吼道:“臭小子,看什麽看?真的想找打?”

    不等鍾豪回頭,古鴻便忙轉過頭,隨即湊到查雪柔的身邊輕聲說道:“難道說,我明天的第一個對手就是他?”

    查雪柔有些嫌棄地推開了古鴻,便悠然說道:“對啊,所以,你著什麽急,想要教訓他,明天也不遲啊。”

    古鴻剛想好似也是這個道理之時,便聽得薛憶霜小聲說道:“就不知道誰教訓誰嘍。”

    顯然,她這是有意在取笑古鴻,但是古鴻卻全然沒有放在心上,此時他的心中竟然激蕩起來,他看過這個鍾豪的身手,卻是不差,而且膀大腰圓,顯然是橫練的外家高手,便是與他硬碰,便無勝算可言。

    見得古鴻神情凝重,查雪柔便當他是恐懼,隨即說道:“怎麽?怕了,怕了就趕緊放棄。”

    “怎麽可能?”此時卻聽古鴻慌忙說道,“我是絕對不會放棄的,你看著好了,明天我一定打贏給你們看。”

    “最好別讓我們失望。”隻聽得查雪柔好似隨口說了一句,便是薛憶霜緊接著就捂嘴笑了起來,古鴻不知道查雪柔說的是反話,便一拍桌子說道:“一定不讓你失望!”

    一聲響,便又是引來周圍一群人的側目,他們此時已然知曉了古鴻的師承,便都似鄙夷的目光看著古鴻,但是古鴻全然沒有察覺,依然還是那般信心十足的樣子,而查雪柔當真是覺得很是丟臉,便放下碗筷,起身便走:“我吃飽了,回房休息了。”

    “哥哥。”不等古鴻開口,卻聽薛憶霜說道,“我沒地方去,可不可以再留我住一晚,就住一晚,睡地上都可以。”

    查雪柔其實便是一個外冷內熱之人,雖然言語冷淡,但是內心是正義火熱的,便又知道薛憶霜可憐的身世,也沒了之前對於她騙人錢財的芥蒂,便自然而然點了點頭,隨即便自顧上樓去了,而薛憶霜見她同意,便笑著對古鴻說了一句:“我走了,你慢慢吃啊。”便跟著查雪柔上樓去了,隻留得古鴻一人傻愣著坐在那裏,看著一桌子的狼藉,便也無從下筷,也是抹了抹嘴,上樓去了。

    眼望著窗外西湖的夜景,古鴻便是怎麽也睡不著,可能是一種莫名的興奮,明日便是自己人生當中第一次正式和別人交手,他心中無比的期待又緊張,親眼見過鍾豪的出手以後,便是想著這樣的對手,該是如何對付,但是想了又想,卻還是毫無頭緒,對於自己來說,完全沒有實戰經驗,隻有見招拆招一條路而已,其實他也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有時他自己也會懷疑,明明在探案之時,一切細節都逃不過他的眼睛,怎麽平時要想些事情卻如此費勁,想著想著,不由得也範起困來,這便吹了蠟燭,躺到床上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但是卻是一夜無夢,次日清晨,還是店小二來敲醒自己的房門,告知這便已經將盡巳時,而查雪柔早已領著薛憶霜一同前往了孤山。

    古鴻有些抱怨著查雪柔不叫自己,便穿上衣服趕忙出了門去,卻又是一陣迷茫,因為在他的眼前,雖然能一眼望到西湖,可是孤山這便怎麽去得,便又沒了方向。

    幸得店小二機警,知道古鴻是外地來的,隻以為他是不知道孤山在哪兒,便好意上前之路,分明是在東邊,古鴻也點頭謝過前往,可沒過多久,便又見古鴻回到了客棧門前,店小二不明其意,上前詢問,便才知古鴻這是迷了路。

    而此時,便又有幾個起晚了的俠客正衝忙出門,便是店小二也落得省心,讓古鴻跟隨前往,終還是天無絕人之路,跟隨著那幾個俠客,古鴻終於是在關門之前到達了孤山上的小擂台。

    斷橋不斷,孤山不孤,坐落西湖,別有風情,便是在孤山之上的空地之處,那些商人一起合資建造了一塊偌大的比武會場,當中劃分出了四個十丈見方的擂台,非別是甲乙丙丁四個組所比武隻用,而此時,比武的評判官,一個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細眼大鼻,走到人群正前,抱拳施禮道:“在下本次比武的武裁決,馬洪,在此有禮了。”

    而台下眾位參加比武的俠客也紛紛回禮。

    古鴻卻來得匆忙,便一進武館,就開始尋找查雪柔的的身影,隻是礙於查雪柔為女兒身,個子嬌小,在這百號高大的江湖人士當中,十分不好找,便是在人群中四處鑽行,惹得眾人紛紛斥責卻也毫不在意,這才在眾人回禮之時找到了查雪柔,而此時薛憶霜便也在她身邊站著。

    古鴻見得查雪柔,不由上前一拍她的肩膀責問道:“查姑,查公子,你也太不仗義了,為何出門不叫我?”

    而查雪柔側眼瞥見古鴻,便先是一抖肩膀把他的手抖開,隨即開口說道:“你一男子在屋歇息,我怎麽可能過來叫你?”

    其實細想想也就知道查雪柔此言的應付成分較多,而古鴻卻聽得覺得好似頗有道理,這便又傻傻一笑道:“對哦,好似也是這個道理。”

    看他這般毫無腦子的傻笑,查雪柔也是一陣無奈,便輕聲說道:“你小聲點,裁決正在宣布比武規則。”

    古鴻此時才注意聽著前方那個叫做馬洪的裁決者說著:“這個擂台有十丈見方,隻要出了擂台,落到地麵,便是算輸,當然了,若用輕功飛到擂台以外的上方也不算出界。”

    “哪有這麽好的輕功?”古鴻聞言,便對著查雪柔輕聲說道,“這不是胡說八道了嗎?”

    而查雪柔顯然又是不耐煩起來,對著他說道:“你就不能閉會兒嘴嗎?”

    古鴻聽得查雪柔責備自己,又隻好閉上了嘴,而此時馬洪則沒有停下,繼續說著:“比賽當中,打倒在地數十聲不起者算輸,投降算輸,由於我們這是比武,不是決生死,所以不可出手要人性命,如果有殺人或者被判定有殺人意圖的同樣為輸。”

    “這還是挺合理的。”古鴻聞言又自言自語起來,顯然,身旁的查雪柔與薛憶霜紛紛向外挪了一步,企圖裏古鴻稍稍遠一些。

    而馬洪繼續說道:“還有,由於江湖之中,武功甚多,不免有善用武器的門派,但是武器有危險,難免會有傷及,所以還望各位需要使用武器的俠士到我這邊告知,我這便有各種未開封的武器可供大家選擇,還望比賽以和為貴,若違反固定使用開封武器,被發現將直接判定告負,大家都明白了嗎?”

    由於這個馬洪好似也是江湖上有些名望的前輩,眾人對他還是有禮有加,便都齊聲說了一聲:“明白了。”

    馬洪這便點頭對著眾人說道:“那麽小擂台賽馬上開始,還請各位依照自己的腰牌所指,去往相應的擂台等候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