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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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女主角原型人物生日,所以三連更,不要錯過)
命懸一線巧還願,無奈離愁不到來。
麵對著死亡,一般人會怎麽想?會有不甘,會有恐懼,可能也會有不舍,當然,古鴻那時候真的是不舍,因為在他身前的,還有薛憶霜所在,她死死抱著自己,叫自己想要將她推開都是不能,易青這一刀是垂直劈下,以他的功力和力道,定然是能將二人直接貫穿,想到此處的古鴻當真萬念俱灰,他不怕死,經曆了這麽多,他卻是根本不怕死,所以他沒有恐懼,有的隻有不甘與不舍。
自己練功這麽努力是為了什麽,他本來就隻是純粹的喜歡練武罷了,便是能拜在雪月派門下已經十分知足了,他要的隻是能夠為天下無辜的人請命,屆時還有些許的力量去阻止一些犯罪的發生,僅此而已。
可他遇到了王忱,更是莫名其妙卷入了一場偌大的追殺,出於正義的心理,古鴻自然會管這門原本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但是結果,事情是越來越複雜,雖然好似慢慢在接近真相,可是自己麵對的危險也越來越大。
更為重要的是,此時的他不再是如同出門之時那般的孤身一人,現如今又自己心愛的薛憶霜,有不能割舍的查雪柔,有很多很多江湖上的朋友,孤鴻不孤,叫自己有了更加深刻的羈絆與柔情。
所以他不舍得,明明還沒有與薛憶霜成親,明明還沒有給自己娘親過上好日子,更甚的是雪月派滅門之人就在眼前,卻是無能為力。
他不是第一次卻是可能最後一次覺得自己是那麽的渺小,一直以來,他總以為可以靠自己改變這一切,世間的不公、江湖的仇怨,總有能化解的這一天,現在看來,縱使可以,便也和自己已經毫無關係了。
而薛憶霜卻好似在笑,明明流著眼淚,她卻在笑,因為她也自始至終是孤身一人,直到遇到古鴻,直到認識查雪柔,她不再孤單,少女的心思有時候複雜,有時候又是那麽的簡單,古鴻愛著自己,這已經是毋庸置疑了,而自己也當真愛著古鴻,這也就夠了,如今古鴻身死,自己又豈能獨活,她可不想再回到那個孤獨無依的生活當中,這樣,還不如陪古鴻一起去死來得痛快。
可是就是兩人麵對死亡出現各自不同的心境之際,卻聽得那聲碎裂的脆響傳來,身上當即覺得有液體流淌,不是血液,沒錯,不是血液,因為這個液體,散發著濃濃的酒香之氣,便是撲鼻而來。
酒?哪來的酒?這是三個人包括易青在這一刹那心中冒出的想法,而古鴻與薛憶霜也不由得向易青看去,而隨即可見的就是那一個破碎裂開的酒壺,但是一個酒壺又豈能擋住易玄這樣高手的全力一刀呢?
於是,順著刀刃往上看去,隻見得易青雙手握刀的刀柄之上,又徒然多出了一隻手來,再順著那隻手看過去,隻見得一個滿頭花白頭發的老者正微笑地握著易青的刀柄。
三人不是這是何時出現的一個老者,但見這個老者眉宇正氣,但是又透著一絲文雅,而且嘴角上揚,顯然有些笑意,隻聽他看著易青說道:“年輕人,得饒人處且饒人,何必要趕盡殺絕呢?”
話語輕鬆,麵帶笑意,而且似乎還剛剛喝完酒,雖然也不見雙頰泛紅,可是那滿嘴的酒氣就已然說明了一切,易青看著這個老頭,心中不由得緊張起來,因為自己人似乎沒動,可是手上卻是一直在使勁,但是卻往下不得也挪開不得,便是被這個老頭死死抓著刀柄,讓他無法再動一分一毫。
“你是何人?”隻聽得易青有些焦急問道,畢竟能不動聲色出現,而且又這麽快速出手阻止自己的,絕對不是泛泛之輩,都說了易青是自負的,可是他便當發現自己被某個人壓製之際,求生的本能便會開啟,也不管再不再用力動自己的長刀,便是開口詢問他道。
而那個老者似乎聽得易青的話語也沒有太過隱瞞,這便嘿嘿一笑說道:“我啊,就是個沒事哎喝酒的糟老頭,小兄弟,怎麽樣?你若就此罷手,我便告訴你怎麽出去?”
聽聞這個老頭的話語,易青便更加懷疑起他的身份來了,而且此人笑臉盈盈看得自己又不由得心生厭惡,雖然好似他當真能夠知道這迷蝶陣出去的方法,可怎奈易青已經有些失去了理智,隻道是這麽好的武功會放過自己才怪,於是他又是孤注一擲起來,隻見得他頓時抽回右手,隻留單手持刀,而那右臂回收,蓄力起來。
要說易玄的刀法厲害的還當真就不是因為他的刀路,就是靠著他手臂的瞬間爆發出的力道,所以縱使不出刀,單是出拳也能打出破風的速度,故而他此刻既然奪不回自己的長刀,那麽便也就放棄奪刀,而是準備出拳打向老者,這麽近的距離,你若躲,勢必要放開長刀,你若硬接,那麽自己的拳勁也不是那麽好接住的。
易青便是這麽想的,而古鴻躺在地上,親眼看到這一幕,不由得也是擔心起來,隻聽他瞪著雙眼對著老者叫道:“前輩小心!”
而那老者自是低頭看向古鴻依舊保持笑容說道:“不打緊不打緊,老頭子年紀大了,看什麽都一樣。”
“這前輩傻嗎?”眼看著易青拳頭蓄勢待發,而那老頭居然還看著自己說話,這叫古鴻看得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心中此番想到。
可是,古鴻又哪裏知道,這老者就是如此怡然自得,縱使他低頭看著古鴻,任由易青把握這樣的絕佳機會出拳打來,但是他卻早已抬起另一隻手,生生擋在了來拳的正麵。
隻覺一聲骨骼碰撞之聲傳來,卻見易青好似打在一堵堅硬的鐵壁之上一般,拳頭到那老頭的手掌之際,卻頓時停了下來,似乎一點再前進不得,這倒當真把易青乃至古鴻都嚇得張開了嘴。
“我就說吧?”隻見得那個老者依舊看著古鴻,單手抓著易青的拳頭不放,卻是又好似將易青的拳頭黏在了自己的手掌心一般,根本掙脫不開,卻也再前進不得。
“為什麽?”易青被這老頭接二連三地嚇到,不由得也是大聲喊道,“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我明明都出了全力,為什麽好似打在,打在,打在一塊棉花之上一樣,不對,我為什麽打到你之後,我的氣力跟完全消失一樣,這究竟是什麽奇怪的武功?”
那個老者聞言便是哈哈一笑道:“沒有見識過,便不表示不存在啊,年輕人,還是收手吧,你還年輕,而且我看你的資質當真不錯,若再過些年,定然能在江湖上取得一個響亮的名號,當然,你要保證不再為虎作倀。”
老頭依舊保持笑容,這笑容其實是十分慈祥的,便如同家中和藹的老長輩一般,便是在看晚輩一般地看著易青,可是在易青眼裏,這種笑容便是赤裸裸地對他的蔑視,亦或者是一種挑釁,他平生哪裏受過這樣的屈辱,於是乎,便又大聲喝道:“少在那裏假慈悲了,你又知道我什麽?臭老頭!”
地上的古鴻默默聽著他二人的對話,顯然二人好似無視自己了一般,可是他也不生氣,畢竟人家救了自己,於情於理也沒有生氣的道理,而且從易青的話語聽來,這老者的武功,是那麽的似曾相識,打在之上好似氣力全無,這不就是查雪柔此前對自己展示過的“渦流勁”嗎?而從這個老者的年齡來看,雖說不算太老,頭發也沒有全白,可是甲子之年也應當是有了,而且熟悉這迷蝶陣的地形,武功又明顯遠勝易青。
古鴻的頭腦這便飛快地運作著,突然,一個名字從他的腦海當中冒了出來:“查盡查前輩?”古鴻脫口而出,此時在他的心中,附和這一切的一切的,當真也隻有迷蝶穀兩大江湖神話當中的其中一位,查雪柔的爺爺查盡了。
此言一出,倒是那老者沒有發話,卻見那易青的神色驟然大變,本來他還氣惱這個老者好似有些戲弄於自己一般,可聽了他的名字以後,當真是沒了脾氣,但見易青霎時本能地就做出了撤手向後跳去的反應,但也不知為何,他便是要向後退去,那老者竟也就將一直握著他長刀的手給鬆了開來,叫易青輕而易舉地往後跳了過去。
“你是查盡?”易青站穩身子,卻也沒有在意這老者怎麽就這般輕易地鬆了手,畢竟這個名字對於江湖上的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個傳說,一個叫人想要逾越攀爬的對象,如今活生生站在自己的麵前,哪裏還有什麽脾氣可言,有的,當真就是緊張與恐懼了。
而那個老者見得古鴻說出自己的名字,而易青又是露出難得一見的驚恐之相後,不由得又笑了起來,由於易青脫身,便是終給古鴻留了空子扶著薛憶霜站起了身子,看著二人起身,隻聽老者說道:“你就是古鴻吧?果然聰明,老朽什麽都沒說,你竟也能猜出我是誰。”
果然他就是查盡,古鴻心中這麽想著,可是卻是趕忙拱手抱拳施禮道:“查前輩取笑了,隻是要在這有進無出的迷蝶陣當中猜出前輩的身份,當真也不是什麽難事。”
而薛憶霜自然遊曆江湖,查盡這個名字也是如雷貫耳,如今見得此人就在眼前,而且輕而易舉從易青手中救下了自己,也不由得施禮謝道:“薛憶霜也在此謝過前輩救命之恩。”
“哎!”隻見得查盡擺了擺手笑道,“小意思小意思,施什麽大禮,畢竟這是在我家,怎能叫客人有個閃失。”
說罷,隻見得查盡便沒有再與古鴻多言,便轉頭看向在一旁萬分警惕的易青說道:“怎麽樣,這位小兄弟,查某絕不會食言,你若就此離去,我便放過你一馬,再怎麽說你也不虧吧?”
“此話當真?”易青聞言,終究還是妥協了,畢竟他也知道查盡的大名,而且剛才那一番已經算交過手了,雖然不知為何,在交手之際,完全感受不到查盡用了多少的內力,可是無形之中,他又給了自己一股莫大的壓力,相較於之前查伯霞的給予自己內力上的壓製,查盡則是連氣勢都將易青壓得透不過氣,這就是傳說中的江湖大俠吧,所以,此時認栽或者說認慫都已經無傷大雅了,畢竟這時候還要逞強那就不是英雄豪傑了,純純粹粹一個傻子而已了,於是隻聽得易青說道,“那我的手下,還有崔白……”
“自然都交還給你。”隻見得查盡歎了一口氣說道,“隻可惜那個年輕人,小小年紀輕功如此了得,就這麽一命嗚呼,實在也是不值得啊。”
“不能放他啊!”隻見得易青剛要開口謝過,但聽薛憶霜開口說道,“這人幾次差點要了我們的性命,而且下手極其狠辣,若是放他,等於放虎歸山啊,古鴻,你也說兩句話啊。”
隻見得薛憶霜說完,便又對著古鴻講到,但見古鴻聞言不由愣了一下,因為他此時此地,也明白,易青算是當真地敗了,敗得一塌糊塗,敗得毫無脾氣,可是,自己當真是要他的性命嗎?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要滅掉自己門派,可是他手中的人命應當也不下這一些人了吧,可是,他當真不得好死嗎?他們究竟是為了什麽而變得如此,相比起捉住或者殺掉易青,古鴻更想知道的,可能還是他的故事,究竟是怎麽一個故事呢?
古鴻畢竟冷靜的時候,還是一個心胸偌大之人,剛才衝動撲向易青的那一下是本能,如今經曆了大落大起之後,自己又仿佛重生了一般,考慮問題也就恢複了冷靜,雖然他也很易青,但是他也明白,易青背後所謂的首尊,所謂的離仇別苑還在,事情就依舊沒有結束。
“你說話啊!”見得古鴻在思考什麽一直沒有說話,薛憶霜當真有些氣急,她心想著這個傻瓜莫不是呆病又犯了,怎麽這個時候出神呢,於是也不猶豫,好久沒出現的腦瓜崩兒再次出現,打得古鴻那個瓷實,隻聽得古鴻便是輕哼一聲隨即說道:“怎,怎麽了?”
“還能怎麽?”薛憶霜見狀沒好氣地說道,“你倒是說句話啊,你當真願意就這麽放走這人?”
“我……”聽到此話,古鴻卻是依舊猶豫不決,隻聽得查盡在一旁歎了一口氣說道,“看來,古少俠還是有著一個心中難以解開的疑惑啊。”
“前輩知道?”古鴻不想這查盡與自己便是頭一回見麵,卻又好似已經將自己的一切都全然看穿,而且此時他又想起了查伯霞告知自己的話語,頓時變得有些抱以期待地看向了查盡。
隻見得查盡見狀便是微微搖頭笑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又知道。”
“還請前輩細說。”古鴻明白,查盡定然不是一個會胡亂開玩笑的人,雖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認為,可能是他的言語,可能是他的所為,也可能,真的隻是一種隻覺罷了,他覺得,查盡似乎能夠給自己帶來一個自己想要的答案。
隻見查盡繼續保持著自己那慈祥的笑容,隨即又說道:“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想法,可能道理是那樣,現實又是那樣,一來二去,翻來覆去,就是會出現層出不窮的想法,有的一致,卻又有的大相徑庭,我們無從猜測,靠的,隻能是自己。”
“那……”古鴻聞言又想繼續發問,隻聽得薛憶霜厲聲一句:“夠了!我不管你們是前輩還是晚輩,現如今,你們告訴我,怎麽處理這人行不行?”
被薛憶霜這麽一喊,古鴻與查盡不由得都是陷入了一陣莫名的尷尬,又看易青,他此時倒也還算老實,因為他確實已經被查盡給打服了也打怕了,便是知道自己此番不動還好,若是輕舉妄動,便是當真會性命不保,雖然自己被別人這樣無視心裏也是憋屈得緊,可這又奈何呢?在絕對的實力麵前,自己縱有各種辦法手段,卻是改變不了如同螻蟻一般的事實,所以他便是一直站著,雖然腦海當中也想過其他逃跑的計劃,但終究還是一一放棄。
查盡眼見此狀,便是尷尬一笑,隨即對著古鴻說道:“那麽這個問題我們稍後再議,現如今我且問你,此人你打算怎麽處理?”
看著易青,這個已經與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無法原諒,無法釋懷,但是,古鴻卻是歎了一口氣道:“此次,還是將他放了吧。”
“你瘋了?”薛憶霜也不曾想到,古鴻此時當真做出了這個決定,不由得罵道,“他可差點要了你的性命,還有,你的門派,你的掌門,你,你……”
眼看薛憶霜指著自己氣得說不出話來,古鴻便好似已然下定決心一般,抬手輕輕抓住了她伸出指向自己的手指,隨後柔聲說道:“我當然恨他,他的罪,確實也不可饒恕,可是這真的是他自己的選擇嗎?我不信誰生來就是惡人,同樣我也相信,他們的背後,一定有個不為人知的故事,所以,我要把這團迷霧全部解開,今日放了他,不代表我們就此放過他,明白嗎?”
“啪!啪!啪!啪!”隻聽得古鴻說完,查盡竟鼓起掌來,隨後笑著說道:“古少俠的心境,確實令查某佩服。”
薛憶霜也不是傻瓜,她自然明白古鴻的意思,她尊重古鴻的意思,因為自己也愛著古鴻,而且說實在的,自己便是也想弄清楚這些人背後,究竟有一個什麽樣的陰謀,亦或是一個什麽樣的故事,所以,再是不甘,薛憶霜終究還是沒有多言,就算是默認了。
“既然二位同意了。”隻見得查盡說道,隨即將手一攤對著易青說道,“還請易少俠隨我而來,待老夫將你引出此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