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 謝錦詞,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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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徹底慌了。

    謝錦詞竟然真的敢去衙門……

    她一個還沒出閣的小姑娘,堂而皇之跑到衙門告狀,就不怕將來嫁不出去?!

    謝錦詞挑眉,“老夫人?”

    “我不去!”老人家別扭地往一名貴婦身後躲,“我可是公爵夫人,怎可去衙門那種汙濁之地?!更何況你身為小輩,怎麽敢狀告我這長輩?!”

    謝錦詞輕笑,“你怕了?!”

    “我……我身正不怕影子歪,有什麽好怕的?!你不敬長輩,傳出去,上京城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你淹死!”

    “為老不尊,是為老賊。又有什麽值得我尊敬的?”

    謝錦詞眉眼凜冽。

    老夫人說不過她,隻敢囁嚅著辱罵她。

    四周看戲的婦人們倒也看出了大概。

    想起她們剛剛還維護這老夫人,自覺沒臉,正要告辭離開,忽有軍靴聲響起。

    數十名身穿細鎧的侍衛湧了進來,手持兵刃,麵貌威武。

    他們讓開路,沈長風負手而來,“好精彩的戲……不過主人家登場,諸位可以退幕了。”

    眾人麵麵相覷。

    隨著其他侍衛搬著箱籠流水般進來,那群貴婦人驀然想起,這座府邸大約被聖上賜給了瑾王。

    沈長風隔著人群,笑吟吟盯著謝錦詞。

    他打了個響指。

    十幾名侍衛立即提起大錘子開始鑿牆。

    那堵被老夫人命人砌起來做分家之用的矮牆,瞬間四分五裂。

    老夫人目瞪口呆。

    良久,她猛然衝上前尖叫,“你……你怎麽敢拆牆?!這可是大司馬府!”

    沈長風懶散地掏掏耳朵,“從現在起,不是了。”

    “你——”

    老人家氣得五髒六腑生疼。

    她想起自己院子裏還有容家給的金銀珠寶,急忙帶著媳婦仆婦飛快趕回去。

    沈長風走到謝錦詞身邊。

    她隻及到他的胸口,嬌小纖細的可憐。

    男人把她摟到懷裏,“你留下。”

    這麽多人看著呢,謝錦詞害臊,急忙推開他。

    沈長風順著她的餘光看去,就瞧見那群貴婦直勾勾盯著他們,看好戲似的。

    他挑了挑眉。

    一群貴婦連忙回過神,不好意思地請辭告退。

    沈長風把謝錦詞拖到偏房,把她抵在門後,“留下?”

    他居高臨下,高大的身軀完全把謝錦詞籠罩在他的影子裏,占有般強勢霸道。

    謝錦詞呼吸之間都是他身上淡淡的血腥氣。

    她有些窒息,臉頰還很燙。

    難為情地別開小臉,她聲音低得自己都聽不見:“那你不許欺負我……”

    沈長風立即彎起桃花眼。

    這是謝錦詞答應了的意思,他有戲!

    男人眼底的狼光不加掩飾,語調卻溫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我這種君子,怎麽會欺負你一個小姑娘?”

    說著話,手已經不老實地搭在她腰間。

    另一隻手捧住她的小臉,他低頭吻下。

    謝錦詞急忙掙開他。

    “說好了不欺負我,這是做什麽?!如果你敢胡來,我就馬上搬出去!”

    她難得強硬,卻害羞得不敢多看一眼男人的表情,轉頭跑走了。

    沈長風用指腹蹭了蹭唇瓣。

    “嗬,手上沒銀子,我看你能搬到哪裏去。”

    他吃定她了。

    謝錦詞跑出前院,捂住發燙的臉蛋。

    她懊惱地踢了踢小石頭,她也是,慌什麽慌,狗男人背後不知道怎麽笑話她呢!

    這麽想著,突然聽見府門外傳來震天響的哭嚎。

    她走到府門前,滿地狼藉,全是老夫人和二房三房的金銀細軟、家具擺飾。

    箱籠傾倒,女眷的衣裳大咧咧露在外麵,非常不雅,引得四周路過的人指指點點。

    老夫人坐在地上捶胸頓足,大罵沈長風無情無義。

    兩位舅母和風真真、風香香跟著哭,瞧著可憐極了,好像沈長風搶了黃花大閨女似的。

    老夫人餘光瞅見她,立即爬起來指著她罵:“我們被趕出來,她憑什麽能留下?!”

    風真真和風香香也麵露不忿,讚同點頭。

    扶歸皮笑肉不笑地站在簷下,“老夫人,這是王爺的意思,我們做奴才的隻管辦事,不問原因。”

    “哎喲喂!”老夫人突然捂住心髒,“我老了,身體也不好,沈長風他把我這老人家趕出來,是要遭天譴的啊!他搶了我們的房子,他要遭天譴啊!”

    扶歸仍然皮笑肉不笑,“這座府邸是皇上賜的,不叫搶。看來老夫人對皇上的聖旨很有意見,不如我叫一頂軟轎把您抬到皇宮門口,讓您跟皇上當麵對質?”

    老夫人欺軟怕硬,聽扶歸搬出皇上,立即腿軟。

    扶歸打了個手勢。

    小廝捧出一張二十萬兩白銀的欠據,送到老夫人手中。

    扶歸淡淡道:“王爺已經調查過,欠祿豐錢莊銀子的人不是神武將軍,而是你和你的兩個好兒子。所以這筆債,也該由你們還。”

    老夫人呆呆瞪著那張欠據。

    良久,她突然兩眼一翻白,暈死了過去!

    扶歸毫不留情地叫人關上府門。

    他轉向看熱鬧的謝錦詞,態度立即變得恭敬乃至諂媚,“小姐中午想吃啥,我叫廚房做!”

    他換臉換得太快,謝錦詞有點兒懵。

    半晌後,她才輕聲道:“雖然他允許我繼續住在這裏,但也不好意思白住……我去煮飯吧,他愛吃我做的菜。”

    午後,沈長風重新對這座府邸進行了布局。

    工匠們流水般進來,砸牆的砸牆,拆院子的拆院子,挖塘的挖塘,連大門上的匾額都換了。

    謝錦詞舍不得那塊匾額,總覺得將來還會有用上的那天。

    她請扶歸幫忙,把匾額搬去漾荷院,好好藏在庫房裏。

    至於外祖父,也搬去漾荷院住。

    少女坐在遊廊的美人靠上,聽著院外遠遠傳來工匠們建造時的嘈雜聲,莫名有種踏實的感覺。

    他在上京,他在身邊,她似乎什麽都不用怕了。

    正想著,扶歸匆匆來請,“小姐,殿下請您過去一趟。”

    “好。”

    謝錦詞跟著扶歸,在府中繞了兩刻鍾,竟然踏進地牢裏!

    她有些詫異,“這地牢……”

    她記得以前府裏是沒有地牢的。

    扶歸笑嗬嗬的,“殿下接手這座府邸之後,第一時間命人建造了地牢。殿下說,其他院子無所謂,但地牢用處最大,得好好布置。”

    謝錦詞:“……”

    地底的寒氣撲麵而來。

    她怎麽有種陰森森的感覺呢?

    地牢深處插著火把,還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兒。

    謝錦詞下意識望向鐵柵欄後,隻見一個男人被吊在半空,渾身都是鞭傷,血水裏撈出來似的可怕。

    她心頭一凜,下意識後退。

    卻撞在一堵道堅硬的胸口上。

    沈長風順勢摟住她的細腰,“猜猜他是誰?”

    謝錦詞壓住害怕,仔細看去,男人的長發遮住了半張臉,但依稀能夠認出,他是祿豐錢莊的掌櫃。

    沈長風低頭湊到她耳畔,“認出來了?”

    “他是,吳掌櫃。”

    男人微笑,張嘴叼住她白嫩嫩的小耳垂,“我家小詞兒真聰明……”

    “你,你怎麽把他弄成了這樣?”

    敏感的地方被咬住,謝錦詞渾身輕顫。

    沈長風舌尖抵著她的耳垂,野獸般輕舔了下。

    昏暗裏,他的桃花眼深沉漆黑,“吃裏扒外的東西,欺負到我家小詞兒頭上了,鞭刑都是輕的……”

    被吊在半空的吳掌櫃,慢慢醒了。

    他被打怕了,掙紮著哭嚎,“小的不敢了,小的再也不敢了……主子,求求您放過小的!小的不知道謝姑娘是您的女人,如果知道,借小的一萬個膽子,小的也不敢接沈側妃的銀子,去砸謝姑娘的首飾鋪嗚嗚嗚……”

    謝錦詞怔住。

    原來祿豐錢莊背後的主子,是沈長風。

    原來砸她店鋪的幕後之人,是沈鏡貞。

    合著她就栽在姓沈的頭上了是嗎?

    正發著呆,沈長風一把把她扛上肩頭。

    謝錦詞嚇壞了,拚命捶打他的後背,“幹啥扛著我,快放我下來!”

    沈長風重重拍了下她的翹臀,輕笑道:“再鬧?”

    謝錦詞小臉漲得通紅。

    沈長風扛著她走出地牢,朝扶歸投去一瞥。

    扶歸會意。

    他恭敬地目送兩人離開,提刀進了牢房。

    片刻,地牢深處傳來了吳掌櫃臨終前的嗚咽。

    ……

    沈長風一路把謝錦詞扛回主院。

    寢屋已經布置妥當,那張合熻床也搬了進來。

    他把謝錦詞扔進床帳,趁她還沒爬起來前欺身而上,眉目深沉,“謝錦詞,我好不好?”

    他的臉近在咫尺。

    謝錦詞可以清晰聽見他呼吸的聲音。

    他的桃花眼深沉漆黑,如同深淵,誘惑她義無反顧地往裏跳。

    她雙手撐在男人胸膛上,輕輕咬住唇瓣,難為情地別過小臉——

    卻被男人大力扳正。

    沈長風強迫她與他對視,“謝錦詞,我好不好?”

    謝錦詞皺眉,“不好!”

    “哪裏不好?”

    “不溫柔……”

    沈長風忍不住輕笑,“那你喜不喜歡我?”

    她喜歡浮生君,喜歡寧在野,喜歡容折酒……

    她喜歡溫文爾雅的君子,可他不是君子。

    沒有人能夠戴著麵具活一輩子,他也不例外。

    他希望謝錦詞能夠喜歡原原本本的他,那個張狂囂張、嗜血狠辣,心黑起來可以六親不認的他。

    而不是,

    戴上麵具的浮生君。

    謝錦詞臉蛋紅紅,噘著嘴不說話。

    這個狗男人真討厭,當初在臨安女學時,用浮生君的身份逼著她說喜歡,現在又逼著她再說一遍……

    但那種話,怎麽好意思反複地說……

    她推開沈長風的手,鵪鶉般鑽進緞被裏。<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