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月黑風高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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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土豆進入了窯窖之中儲存起來,老君殿的田莊就變得愈發詭異,莊子不過是一處院落,觀田的客戶們並沒有住在這裏,而是如同星辰零散的分布在了觀田的四周。

    老君殿的香火突然就變得好了起來。

    想要讓農人們保護秘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沒事的時候三三兩兩的聚集在田壟上,聊天、閑談、神吹、侃大山是農人們為數不多的消遣之一。

    張家長李家短,這些最尋常的事情都能講的津津有味,哄堂大笑於是老君殿的土地裏出現了祥瑞也就不是什麽秘密。

    從觀田傳到了左莊,從左莊傳到了劉家域,從劉家域傳到了小劉莊,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樣傳播的飛快,並且有越來越誇張。

    有人說天空突降旱雷,接著老君觀的地裏就長出了畝產千斤的糧食來。

    有人說葉安這個“陽城夜郎”乃是老天賜予玄誠子的徒弟,是從天宮中帶著祥瑞來給大宋的聖人和官家獻寶的。

    也有人說葉安是天上的星君,瞧見了河南府受災便帶著祥瑞轉世下來,等等說法不一而足,雖然說法玄妙,但唯一沒有改變的就是畝產千斤這個說法。

    因為在尋常百姓看來,畝產千斤的糧食已經是奇跡了,也沒有可能再多。

    隻有觀田的客戶們才知道,土豆的畝產達到了四千斤之巨,並且向玄誠子祈求獲得種糧來年進行播種。

    土豆隻要儲存方法的當,就能存放很長的時間,在窯窖之中儲存隔三差五的進行通風,保存三個月不成問題。

    但這批土豆在窯窖之中不會保存那麽久,因為除去留下一千斤作為老君殿的種子糧,其他的全部都要悉數運往東京城。

    畝產四千斤,這是藍繼宗和一幹皇城司親從官親眼所見,不會有任何差池。

    為了防止有人在地裏早早的埋下土豆冒充祥瑞。皇城司的親從官們幾乎是盯著每一串土豆連著根莖從土地裏挖出來的。

    老君殿觀田中長出祥瑞良種的消息引來了很多的人,但來的快,去的也快,老君殿中的香火不錯,據說還很靈驗。

    但在有人“不小心”潛入後院看到六具“鐵塔”之後便再也沒有出來過,於是很快便有老君殿中鬧鬼的傳聞出現,且說的有模有樣

    對於這樣的傳聞,葉安是嗤之以鼻的,不過是為了防止閑雜人等出現而故意造謠罷了,自己在邊境線上的時候經曆了太多。

    不信鬼神可以,但要小心魑魅魍魎宵小之徒,當有人摸進葉安的房間時,葉安便覺得自己的房間永遠是一個“寶地”。

    盞兒摸進來過,玄誠子摸進來無數次,當然眼下又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史信覺得自己是皇城司最倒黴的人,因為自己的本事被皇城司看上本就是不恰當的,一個溜門撬鎖的賊偷能進入皇城司,傻子也知道是因為什麽。

    當然程拱壽常常說看重自己的原因是擅長追索賊人的蹤跡,隻不過自己幹得可都是賊人的活計啊!

    眼下讓自己一個堂堂皇城司的哨探摸到少年郎的房間之中偷東西,這不就把自己當作是賊人使喚嗎?

    偷一個少年人的東西實在是有些太丟人了些,史信覺得自己還有大用處,但程拱壽說自己的大用處就是到這少年郎的房間中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祥瑞

    少年人哪來什麽祥瑞哦!

    那土豆還不知是從何處機緣巧合之下得來的,至於讓自己小心的叮囑,史信早已拋之腦後,開封府他都去得,何況一個少年人的房間,還是在這破房舍之中?

    門栓一挑就開,史信笑了笑少年人哪來的警惕性,輕輕推開房門,一枚小石子落下在地上發出了輕微的哢嗒聲

    史信心中一緊,什麽地方都會有石子,唯獨門上不會有,這是故意放在門上防賊的小手段。

    身體僵硬了一下便如同靈猴一般竄了進去,同時也小心的豎起耳朵聽著房間之中的聲音。

    還好少年人輕微的鼾聲依舊在偏房之中傳來,驚疑不定的史信這才開始小心謹慎起來,能在門上“下套”的人可不簡單。

    江湖上可是有不少手段厲害的小子但這小子看上去就是讀書人,尋常見了誰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讓人親近的很,實在是無法把他和江湖中的那些小子聯係起來。

    用腳輕輕的試探著向前走去,史信擔心地上還有什麽別的東西,但伸出去的腳一無所獲,難道是自己多慮了?

    慢慢的向偏房摸去,一腳踩在了絆索之上,於是史信的心再次緊繃了起來,隻不過他的力道不大,隻是讓地上的條凳稍稍移動了一些距離,發出了不大的聲響。

    於是史信再次豎起耳朵,鼾聲依舊

    前往偏房的短短距離上不知經曆了多少這種小機關,無論是多麽的小心,史信總能碰到一些麻線製作的絆繩,被染得漆黑的繩索在黑暗的房間之中根本就看不見。

    史信的冷汗緩緩的從額頭滑落,他甚至能夠聽見自己咚咚的心跳聲,每當他碰到一根麻線的時候,他的心就如同被一記大錘擊中,短短的倆丈的距離,卻讓他如臨深淵。

    當史信終於靠近偏房,終於可以掀開門簾瞧見裏麵時,腳下再次被很低絆索碰到,於是整個人失去了重心向前摔去。

    叮鈴咣當,東叮咚咚

    一地的碗碟如同最嘈雜的交響樂在房間中響起,史信趴在地上有些絕望,同時還有那麽一絲絲的釋然,結束了,一切終於結束了,反正是已經暴露。

    房間中的燈火緩緩的亮起,當他抬起頭的時候,終於瞧見對麵坐在床上笑嘻嘻的少年郎,他的笑容應該是好看的,但不知為何在史信眼中這笑容充滿了嘲弄和揶揄。

    “月黑風高的難免腳下看不清楚,可你的動靜也太大了些,你看看滿地的鍋碗瓢盆,這動靜也太大了些不是?誰讓你來的?”

    小心的起身瞟了一眼門口的方向,史信的腿剛剛彎起,篤一柄鋒利無比的匕首就插在了門框上,刀光如水,明亮的反映著自己的臉,史信相信,隻要自己再敢動一下,少年人手中的匕首就會釘在自己的身上